五十、三方混戰
試煉結束後的混亂狀態,玉蓮宗(連庚國)自然是知曉的,他們美其名曰:「為方便
各國修仙者參與試煉,進出國境邊緣暫時不會對身份進行查核,也不干預門派之間的事務
。」
實際上是隱晦地告訴大家:「你們愛怎麼打自己去打,咱玉蓮宗沒必要不會插手干預
。」
當然,一旦無辜者受到波及,他們也不得不出面,因此意圖不軌的修士通常會選在國
境邊緣,兩國交會的三不管地帶開戰。
大墨飛艦距離國境線還有數十里,尾隨其後的貔貅就突然加緊速度追了上去,吳世北
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身後的跟蹤,見對方不演了,於是轉過身向後傳音:「來者何人?再往
前靠近,我們可就要出手咯!」
貔貅主人彷彿沒有聽到對方聲音似的,繼續全速朝大墨飛艦奔去,吳世北也不再跟對
方客氣,直接下令:「開炮!」
貔貅畢竟是生物,靈敏度比飛船高出不少,幾個閃身就避開了炮擊,同時縮短了與飛
船之間的距離,然而吳世北早明白炮擊效果有限,已經備好飛劍迅疾攻去,貔貅的逃亡路
線遭到飛劍封鎖,於是便在口中凝聚陰煞彈,朝擋在自己面前的飛劍噴射而去。
吳世北冷笑一聲,他的飛劍中摻有炙陽晶粉,能夠剋制同等修為的邪物,縱使那貔貅
是金丹修為,在吳世北的天罡五十六劍面前也是無能為力……本該是這樣的。
然而,中了陰煞彈的飛劍頓時被染上污穢,一口紫黑色的精血從吳世北口中噴湧而出
,驚得他直喊道:「中毒……?我怎麼中毒了!?」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從大墨飛艦船艙中飛出,乃是常風烈,他詫異地望著吳世北沾滿
黑血的右掌,不禁咒罵:「他媽的!怎麼每次一到緊要關頭就中毒?」
吳世北怒瞪常風烈,沒好氣道:「少廢話,還不快內觀一下你自己有沒有中毒?」
聽了吳世北的提醒,常風烈這才瞪大雙眼,以神識快速檢查自己體內,竟不出吳世北
所料,他也同樣中了毒。
兩人心裡已經明白那個黑手的身份:「陳麟!!!這王八蛋……」
「兩位是在找我嗎?」陳麟的聲音自大墨飛艦下方地面傳來,察覺到事情發生異變的
玄煞教,此時也驅使貔貅停下了動作,決定先觀察情況再做打算。
「陳麟!我們好歹曾是同門一場,你為何下此毒手?」吳世北憤恨地質問道。
「吳長老,你莫要裝蒜,咱璃光宗也待你不薄,可你是怎麼報答我們的……你可別告
訴我,保護『那東西』的陣法設計圖不在你手上!」
「更準確地說,是設計圖謄本,正本上有追蹤禁制,你自然不會笨到將其帶走,對吧
?」陳麟面露狠戾道:「我看你們八成是想把那東西交給朱有度,以此來要脅我們陳家?
」
蜉虹的飛蟲有近千隻,她操控那些蟲子排成一直線傳遞神識,每隻間隔約 500 公尺
,如同傳話筒一般,只要有一隻蟲子在現場,便能將神識以接龍的方式傳遞給百里外的我
。
聽見陳麟做出此番推論,我心中不由得一喜,看來吳、常二人也確實不甘心屈於陳家
之下,畢竟他們現在的待遇不僅比我給的更少,待在陳家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加上最
重要的,元神還在小雪那,對陳麟自然不會有半點忠誠了。
我傳音給蜉虹道:「蜉虹,妳的靈蟲可有辦法偷偷幫我送個東西到船上?」
「是可以……」蜉虹面露狐疑地答道:「如果命令靈蟲收斂氣息,並且沒有人釋放神
識掃描的話,就不難做到。」
「那好,妳幫我把這支儲物袋送給船上那個主事的金丹修士,我來想個辦法把人給救
出來。」
「這不可能!那兩個金丹修士已經中毒,就算願意投靠你,你還得對付另外兩個金丹
修士與一隻金丹靈獸,憑你築基期的修為,就算真能帶人逃出來,也會一瞬間就被追上的
!」
在蜉虹與我議論的同時,吳、常二人也正試圖跟陳麟交涉:「陳麟!朱有度那傢伙已
經死在試煉裡了,我們……」
陳麟冷笑著打斷了吳世北的話:「哼,這我自然知道,你們船上也有人為我通風報信
吶!」
吳世北咬牙忍住,這種情況他也不太意外,朱有度倒台後,只要陳家那邊錢給到位了
,清雲會中肯定會有人被收買過去的。
陳麟臉上的笑意盡收,取而代之的是殺意:「只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兩個的元
神可還被那兔妖拿捏著吧?抄了謄本想幹什麼,還需要我繼續講下去嗎?」
「嘶……情況好像有點亂啊!」不知何時,那貔貅的龍頭上已經站了一名黑袍修士,
他悠哉地捋了捋自己的長鬚邪笑道:「雖然很樂意欣賞你們內鬨,但我身負重令,二位,
先把我要的人給交出來,我保證之後不會再打擾你們。」
「你又是誰?」陳麟不屑地問,對方的魔修身份一目了然,因此他也是抱著十二萬分
的警惕問話。
「玄煞教火星長老,奉掌門之命前來帶墨言回去。」黑袍修士平靜地宣布道。
完全不出我所料,那群傢伙以為清雲會藏匿了墨言……不如說,他們也只能這樣推斷
了。
「墨言?」陳麟斜眼望向吳世北,沒好氣地問道:「死了沒?」
吳世北抓緊時機,手握上品靈石恢復法力,同時呼喚劉刻錫來到面前:「墨言是不是
死了?」
「死……死了啊!當初跟朱有度一起被殺了……」劉刻錫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其實沒
看到墨言屍體,這話他是聽田儒慶說的,想想也是,墨言身為朱有度最信賴的左右手,若
得知朱有度已死肯定會想為他報仇,田儒慶知道這點自然不會留下後患,加上朱有度死後
他也確實未曾見過墨言,因此可信度是很高的。
陳麟攤手搖頭道:「聽到了吧?我們這邊還要對付宗門叛徒,沒空陪你們找人,陳某
恕不奉陪!」
「那可不行……咱們魔教作風你是知道的,至少得讓我搜看看你的弟子們有沒有說謊
才行。」
劉刻錫聽到這話是嚇得瑟瑟發抖,心裡是咒罵吳世北千百遍,好端端的沒事拉自己出
來作證幹嘛?
吳世北瞄了陳麟一眼,此時情況實在不容樂觀,修為被毒藥強行抑制就算了,同時還
得腹背受敵,一個弄不好,自己跟常風烈,還有船上的弟子都會在這裡殞落的!此時最好
的辦法,果然還是先聯合陳麟對抗魔教,之後再來把事情談開較佳,然而,自從陳麟吞併
雲外天後,雙方的矛盾更加激化,陳麟的行事風格也變得更加狠毒,估計不會願意好好跟
他們溝通。
陳麟顯然不在意劉刻錫的生死,或著說,此時的他更希望大墨飛艦上的人全部死光,
這樣他就能減少幾個後顧之憂,因此他點頭贊同玄煞教長老的話道:「吳世北,把那些從
試煉回來的弟子都叫出來,給對方審一審吧!」
「陳麟!你還算不算我清雲會的長老了?竟然如此幫魔教做事?」吳世北咬牙憤恨地
質問道,試圖喚起曾經的同袍情誼,但顯然只是白費口舌了。
玄煞教長老此時與陳麟沆瀣一氣,吳世北趨於無奈,只能命令從試煉回來的那群弟子
飛去那長老面前,乖乖站成一排接受審問。
「你就是鬼霧試煉的領隊?」玄煞教長老俯瞰著眼前拱手而立的劉刻錫問道。
「是……晚輩劉刻錫,參見前輩。」
一旁的玄煞教弟子飛上前來,狠狠地踹了劉刻錫的膝關節一腳,令其跪在半空中,貔
貅的面前:「見我玄煞教長老還不知道跪下?」
按照常理,雙方長老皆在場時,弟子面見對方長老只需行禮、無需跪拜,玄煞教此舉
明顯是在利用吳世北勢弱的局面趁機施壓,另外或多或少也有試探陳麟的意味。
此時的陳麟選擇待在地面上按兵不動,他要是隨意靠近大墨飛艦,恐怕會被玄煞教誤
認為要聯合吳世北對付他們,屆時若真跟玄煞教動起手來,怕會讓吳、常兩人鑽了空子,
他們雖然因中毒而被降了修為,可畢竟還是金丹修士,多少還是有些保命手段,若是不惜
犧牲修為求得一線生機,恐怕還是有機會逃出生天,因此眼下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先將麻
煩人物送走,再來處理清雲會的事。
抓準玄煞教審問的空檔,數十隻毫不起眼的蟲子,悄無聲息地貼到了大墨飛艦的船身
,慢慢向甲板爬行而去。
被玄煞教長老灌入神識使用搜魂術的劉刻錫,嘴裡發出痛苦的哀號,四肢不停地抽動
著,像是一隻被人抓住腦袋電擊的青蛙,看起來既慘烈,又不免顯得有些滑稽。
一滴汗珠沿著吳世北的額頭滑落至臉頰,他一邊思索突圍之策,一邊為幾名弟子所受
的折磨感到憤怒和無助,正在此時,他感到右手一陣刺痛,似乎是被什麼小蟲子咬了,於
是下意識地用左手拍打被咬的地方。
痛處確實有一隻蟲子停著,然而吳世北這一掌竟未能將其拍死,表示那隻蟲子並非凡
物,很可能是修仙界的某種靈蟲,不過他沒有糾結這個,因為那隻蟲子隨即飛落到地上,
停留在他腳邊落著的一支下品儲物袋旁:「這個是……?」
吳世北勾了勾手指,將那支儲物袋招至手中,此時船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玄煞教
那裡,並沒有留意到他的這種小動作。
吳世北將神識注入儲物袋內搜索一番,裡面除了一張字條外,還留有一些符篆、黝鐵
沙煙霧彈、以及一件禁絕紗羅,他內心頓時感到百感交集,更多的是興奮與喜悅之情,默
默地在心中吶喊:「朱有度!你這傢伙居然他媽的還活著!」
他偷偷瞄了距離自己僅有五步之遙的常風烈一眼,隨即將儲物袋送了過去,並低聲傳
音道:「看完裡面的東西,切莫聲張。」
常風烈平時有些粗線條,但在吳世北事先提醒下,有了心理準備後,他也能夠巧妙地
掩飾情緒,同樣將神識伸進儲物袋搜查一陣,兩人默默地用眼神交流,毋須言語便達成了
共識。
半個時辰過去,玄煞教長老總算搜完從試煉回來的11名清雲會弟子,見幾人的說詞
都沒有什麼差別,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將人給放了大墨飛艦上:「想不到這墨言落
魄到跑去投靠一隻豬妖了,真是愚蠢的女人,論顏值、論修為、論資源,掌門有哪點比不
上一隻豬……算啦!既然已經確定她死了,咱們就……」
正在此時,大墨飛艦突傳出一聲炮擊,幾乎所有人皆為之驚詫,連忙定睛查看炮擊標
的,眾人皆盯著那枚炮彈飛向空無一物之處,然而幾名眼睛比較銳利的修士卻發現,射出
去的東西除了砲彈之外,上面竟然還貼著一支上品靈獸袋!
此時,一個黑色身影從靈獸袋裡飛出,頭也不回地全速逃離,陳麟與玄煞教長老同時
放出神識,然而卻掃不出那個人影的修為,口中同時低聲呢喃道:「是禁絕紗羅!?」
對玄煞教長老來說,他正在找墨言,此時突然有個身份不明的人出現了,自然是要上
前查看一番;對陳麟來說,他所熟悉、且最愛穿禁絕紗羅的傢伙,只有一個!
炮彈射擊的初始速度遠超修士飛行速度,但在風阻和重力的作用下,速度很快便慢了
下來,那黑衣人在砲彈速度減緩後,迅速脫離靈獸袋轉為馭空飛行,藉由加速度跟眾人拉
開了一段距離。
陳麟與玄煞教一方沒打算放走這號神秘人物,雙方都傾盡全力朝黑衣人追去,陳麟更
是在盛怒之下大喊道:「朱有度!我就知道你還活著!別想逃!」
「朱有度?是那個跟墨言一起行動的豬妖嗎?」玄煞教長老扭頭詢問身旁弟子,這個
名字在方才的審問中已經出現過好多次了,而弟子們也給予肯定的答覆,長老點頭冷笑道
:「追!別讓牠跑了!」
陳麟這麼大喊當然是故意的,他才不管朱有度跟墨言的死活……不,更準確地說,他
是無論如何都想除掉我的,能趁機拉玄煞教來對付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陳麟與玄煞教兩方皆朝黑衣人疾飛而去,然而那人的速度異常地快,超過了普通的築
基修士,僅僅略遜於金丹修士,對朱有度有這種級別的飛行速度,陳麟也不太感到意外,
資質優秀的築基修士若是拚盡全力,確實可能在短時間觸及金丹實力,但如此巨大的法力
消耗,了不起也就撐個幾分鐘,完全無法對真正的金丹修士構成威脅。
陳麟深知我手段眾多,雖然不至於打不過我,但要想在這場追逐中掌握主動權,勢必
不能讓我的計謀得逞,於是他立即回身朝在後面緊跟著的余樊花道:「樊花,妳帶人嚴密
看守大墨飛艦,我親自去追那黑衣人,兩邊都別讓他們跑了!」
余樊花聞言應了一聲,卻在下一刻愣在原地,口中驚呼道:「麟哥哥,大墨飛艦它…
…不見了!」
「什麼!?」
陳麟扭頭一看,他們方才是全速往前追那黑衣人,距離大墨飛艦不過數百米遠,然而
就在這短短的十幾秒內,那艘巨大戰艦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倒還不難理解,估計是被
收進了儲物袋內,因此陳麟往後放出神識,很快便捕捉到了吳世北的位置,正朝著與那黑
衣人不同的反方向飛去。
「聲東擊西!」陳麟總算明白了對方的戰術,忍不住低聲埋怨:「又玩把人收到靈獸
袋這招?吳世北,虧你還曾經是獵妖門的一員,現在已經完全被那朱有度給帶壞了!」
吳世北跟那黑衣人的方向截然不同,朱有度是他的首要目標,因此他不可能放棄那黑
衣人,可轉念一想,黑衣人已經有玄煞教長老去追了,自己若是去追距離更近的吳世北,
或許能夠協同將兩方都給拿下……可常風烈呢?若黑衣人只是誘餌,真正的朱有度還在陳吳世北手上,而常風烈則躲在吳世北的靈獸袋內,如果他們追上去了,常風烈再挾帶著朱有度往
另一個方向逃去的話,局勢恐怕會變得更加複雜。
要嘛賭黑衣人就是朱有度,要嘛賭朱有度還在吳世北那裡……陳麟此時的腦中思緒急
轉著。
在明白佈局的情況下,這種粗糙的戰術其實很好破解,然而,中計的人往往沒有時間
、也缺乏資源去琢磨對方的佈局,只能被接連湧入腦中的疑問搞得心神不寧。
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金丹修士,陳麟見過的大場面也不少,隨即當機立斷道:「去追
朱有度!只要逮著那傢伙……」
正巧在這個時機點,黑衣人卻拉下了斗篷,裡面的人竟是常風烈!他有些慌忙地大喊
道:「別追了!我不是朱有度啦!」
陳麟頓時感到震驚,搞了半天,那根本就不是朱有度!那真正的朱有度呢?不對,那
傢伙根本已經死了吧?現在這種情況,只是吳、常二人打著朱有度的旗號來糊弄自己?可
是……他們兩個真有辦法想出這種戰術?陳麟此時更傾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認為朱有度
肯定有從中作梗!這戰術實在是很有那頭豬妖的風格!
正在陳麟因變故而放緩動作的同時,他身後卻傳來了弟子們的哀號聲,一團黑黝黝的
蟲雲,不知何時竟從他們隊伍薄弱的一角開始侵蝕,陳麟與余樊花一眼就認出那是玄煞教
特有的靈蟲品種,於是憤怒地扭頭望向玄煞教長老,此時正好看見那名長老率領弟子,飛
入常風烈釋放出的一團黑霧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麟咬牙凝神,專心協助弟子擺脫靈蟲,眼下時間緊迫,但在搞清楚狀況前,他絲毫
不敢輕舉妄動,詢問不遠處的余樊花道:「玄煞教怎會協助吳、常兩人對付我們!?是他
們剛才跟玄煞教達成協議了嗎?還是說……」
陳麟嚥了嚥口水,沒有繼續說下去,頭腦精明的余樊花緩緩接過他的話道:「莫非那
朱有度……背地裡跟玄煞教勾結上了!?」
兩人齊齊抬頭望向那團黑霧,黝鐵沙具有隔絕神識的功用,因此他們根本無法探知內
部發生了什麼事。在陳麟看來,常風烈是刻意製造出這片黝鐵沙空間,為得就是和玄煞教
長老進一步商談接下來的事宜,在擺脫陳家追殺的同時,也要盡可能重創陳麟。
陳麟可不想與玄煞教對上,魔教實力深不可測,加上又有很多威力強大的捨命戰法,
就算對方只來了一個金丹長老,陳麟跟余樊花也不認為自己勝算有多高,頂多就55波吧
?陳麟望向吳世北那方,只見不遠處已有數條符篆召喚出的屬性飛龍襲擊而來,陳麟冷哼
一聲,召出金丹級別的「馭雷蛟」,僅憑一支蛟龍便能獨扛所有符篆的攻勢。
符篆內積存的法力雖然是金丹水準,但跟真正的金丹修士比起來,威力還是差距甚大
,除非屬性剋制,否則頂多也就是拖延一些時間、或著分散點注意力而已。
與此同時,因一時上頭而駕馭貔貅衝入黝鐵沙黑霧的玄煞教眾,已經跟常風烈扔出的
符篆打得不可開交,玄煞教長老嘴裡咒罵道:「媽的!這清雲會搞什麼鬼?為何故意等我
審完人才動手?該不會誤把我們當成是來搶試煉戰利品了吧?」
玄煞教長老對外傳音道:「喂!快停手!我真的只是來找人的!真沒要搶你們東西!
」
黝鐵沙能夠隔絕神識,傳音術無法送出太遠的距離,不過已足夠讓常風烈聽見了,他
故作憤怒喝斥道:「少廢話,你這邪魔歪道!喂!我已經困住他們了!趕緊過來把他們給
收拾了!」
「媽的!你們要是敢出手攻擊,休怪我等不留情面咯!」
常風烈冷笑一聲道:「儘管放馬過來!我們四個金丹修士,還怕你一人一獸不成?」
大量的符篆攻勢從貔貅的下方攻來,乃是常風烈刻意將符篆扔到對方下面才發動,好
讓對方誤以為是下方的陳麟攻了過來。玄煞教長老察覺下方攻勢,立刻從貔貅背上躍下,
飛至下方抵擋攻擊,這些符篆每張都是造價不菲的金丹符篆,靠其他弟子根本不可能毫髮
無傷地擋下來。
「操!是你們逼老子現出真身的!火不長眼,休怪老子開殺戒!」玄煞教長老不再保
留實力,直接大喝一聲,一股強大的修為迸發而出,整個人渾身燃起烈焰,竟化身成了一
具火人!
常風烈因中毒修為被降,根本無法抵擋金丹烈火,只得悄悄退出戰場,化身成火人的
火星長老,大手一揮便將黝鐵沙黑霧捲在一起,如同一道從天而降的隕石,朝下方陳麟的
方向砸落而去。
「陳長老!小心!」一名陳家弟子驚呼道。
陳麟眉頭深鎖,額上青筋暴起,他早已看到那團火球,心中暗驚:「朱有度明明一直
待在琉璃仙嶺,卻還能跟玄煞教有所瓜葛,難道是因為那個墨言嗎?不對!朱有度去參加
鬼霧試煉一事完全是那兩個女人跟我說的,說不定,他其實是偷偷跑去投靠魔教了?」
陳麟腦中思緒紛亂,總之越來越把我想得過於高深莫測,但此時無暇讓他繼續胡思亂
想,一雙纖細輕柔的手掌搭上自己肩頭,余樊花將法力灌注到陳麟體內,兩人合力築起法
力護盾,勉強擋下了火星長老猛烈的捨身攻擊。
趁著長老僵持不下的同時,雙方弟子們也沒有閒著,已經紛紛傾巢而出,施展法術狂
轟濫炸,五顏六色的虹光、硝煙、靈蟲靈獸漫天飛舞,雙方混戰彷彿一場目不暇給的煙火
秀般,令人眼花撩亂。
陳麟咬牙抵擋火星長老的火神化身,即使配合余樊花二對一,擋下這擊仍顯得有些吃
力:「這位……玄煞教長老……如何稱呼?」
火星長老沒好氣道:「關你屁事?反正你們都要死了,把名字告訴死人有何意義?」
「那好……我換個問題……」陳麟喘著氣憤恨質問道:「你們究竟跟朱有度是什麼關
係?為何不惜豁出性命,也要保護他到這種程度?」
「啥?你在講什麼屁話?」火星長老腦袋一熱,又加強了幾分力道:「朱有度是你們
的靈獸,我保護一隻豬妖作甚?莫非是老子的火力太猛,讓你腦子燒壞了吧?」
在後方搭著陳麟肩膀的余樊花突然雙目圓睜,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玄煞教長老,
此事有蹊蹺!速速停手!」
「哼!我豈不知道有詐?你們假裝內鬨,實則串通好飛船上的人聯手圍攻我玄煞教,
幸虧我的火神化身破壞力無窮,方才那個黝鐵颶風陣,根本困不住我,哈哈哈……」
「不、不對!」余樊花大聲驚呼道:「不是這樣!我們和大墨飛艦上的人已經決裂…
…火星長老您往後瞧瞧,那艘船跟那黑衣人,在我們打鬥之時,已經趁機溜走了!」
吳世北跟常風烈兩人早已沒了蹤影,陳麟這時才終於明白,嘴裡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
:「樊花……妳是說,我們不只中了聲東擊西,在這之上又中了離間計!?但不對啊!我
們的弟子方才可是切切實實地,被你們玄煞教的靈蟲給攻擊了啊?」
「喂!你可別血口噴人!我可是直到啟動火神化身前,都未曾下達攻擊命令哦!」火
星長老此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急聲解釋道。
陳麟謹慎地問道:「那你又是為何要啟動火神化身?我們先前並未對你們出手啊!」
「放屁!分明是你們先從下方朝我等扔了一堆符篆的!」
看著火星長老那氣憤中帶了點困惑的神情,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陳麟咬牙切齒怒捶
自己掌心:「糟了、糟了啊!又中計了……又中了……朱有度那傢伙的計謀……呃……咳
咳咳!!!」
一攤腥紅色的鮮血從陳麟口中噴灑而出,潑濺到了淡藍色的法力護盾上,看起來有些
怵目驚心,火星長老有些驚訝,剛才罵陳麟血口噴人只是一種比喻,沒想到這下可真的是
血口噴人了吶!
一旁的余樊花花容失色:「麟哥哥!你怎麼了……火星長老,請停手吧!我們保證不
會再攻擊你們!」
余樊花隨即放聲傳音道:「停戰!清雲會跟陳家之人都停手,回我身後待命!玄煞教
弟子,也去你們長老身後待好!」
雙方弟子皆望向自家長老,火星長老尚未解除火神型態,不過也減緩了攻勢,不再對
陳麟發動攻擊,兩位領頭長老都沒有反駁余樊花的話,雙方弟子這才謹慎地慢慢向後退開
。
「麟哥哥……你是怎麼受傷的!?」
火星長老兩手一攤,他才不想擔這個責任:「哼,這可不能怪我!火神化身的威力就
是如此剛猛,要怪就怪你們不自量力……」
「是內傷……」陳麟右手緩緩安撫自己的心窩:「被朱有度氣出來的……一想到那傢
伙我就……咳咳……」
「什麼!?」余樊花大吃一驚道:「麟……麟哥哥,怎麼會這樣呢?那傢伙可是已經
死了啊!」
陳麟喘著大氣搖頭道:「不……這個戰術,只有那個傢伙能想出來!憑吳世北跟常風
烈的頭腦,不可能想得出……如此陰險惡毒的計劃!!!」
「呃……你們要跟我解釋狀況了嗎?」火星長老半皺著眉,神色困惑地詢問,他回頭
審視弟子們的情況,即使只是交鋒了數十秒,竟也折損了十餘名弟子,雖說魔教不太重視
人命,但這些畢竟是耗費資源培養出的自家人,多少還是令他感到有些不甘。
余樊花嚥了嚥口水,輕拍陳麟背部:「麟哥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來與這位長老解
釋就好……」
「姓卓,名焱。」火星長老簡單地自我介紹。
「卓長老,實不相瞞,那吳世北與常風烈二人,皆是我陳家的叛徒,我們早已在他們
弟子中安插眼線,為的就是趁此行將他們兩個,還有那朱有度給一網打盡!」
「可是……方才針對那些弟子的審問中得出,朱有度已經死在試煉裡了吧?」卓焱歪
著頭詢問。
余樊花點頭道:「應當如此……如果他活過試煉,應該會跟我們弟子一同出來。」
卓焱疑惑問:「那為何你夫君方才又說那黑衣人是朱有度?」
余樊花跟陳麟還未正式結為夫妻,不過卓焱的性格較為急躁,此時並非浪費口舌解釋
的時機,因此余樊花只是耐心解釋道:「那豬妖實在陰險至極,在此之前已經誆騙我們好
多次,方才我們也是被這些計謀耍得團團轉,麟哥哥這才誤以為是出自牠的手筆……」
「去!我還以為是真認出牠了……所以剛才那個黑衣人,是背叛你們的長老常風烈,
而非朱有度囉?」卓焱再次確認道。
「呃……是,我們看到他穿了朱有度的衣服,便誤以為他是朱有度……」
「哎!搞了半天原來是誤會一場,」卓焱擺了擺手道:「好吧!既然知道牠已經身亡
,那你們宗門內鬥就與我們無關了,倒是你們無故將我們捲入紛爭,方才交戰下來,我們
這邊也折損不少弟子,這次看在你夫君被我打傷的情面上,暫不與你們計較好了!」
按理說,這種宗門鬥毆結束後,應該要互相清點財損,事後可依此向對方提起交涉、
求償,甚至是敲詐勒索,不過魔道大部分都率性而為,追不追究往往是一念之間的事。這
部分反而是循規蹈矩的正派修士繁瑣得多,不僅要簽署和平協議,還得留下神識印擔保,
弄些有的沒的繁文縟節。
余樊花點頭答應卓焱的提案,此次行動他們瞞著陳家出來,陳家不可能為此跟玄煞教
槓上,玄煞教可是玄癸國三大派之一,即使有琉璃主做靠山,宗門實力仍是太乙國百名外
的門派,琉璃主也不會為了他們出頭,還是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世的原則為上策。
「對了,方才你們說被我玄煞教靈蟲攻擊,可否留有證據?」卓焱皺著眉頭問道。
陳麟身後幾位弟子,隨即招出幾具死蟲屍體,攤在掌心給卓焱過目,卓焱神情凝重地
收下那些屍體點頭道:「這確實是我玄煞教特有的『猩眼蝕蝗』,這些蟲屍我帶回去了,
藉由追蹤其體內殘留的神識,應該能辨別出主人身份,我以玄煞教火星長老的名義擔保,
待查出那名肆意攻擊你們的弟子,必定當場將其處決,給你們一個交代。」
「多謝卓長老明察……」坦白說,陳麟已經不太在意玄煞教的叛徒是誰,倘若對手當
真是朱有度,恐怕玄煞教窮盡手段也難以查出個所以然來。
雙方總算能夠和平收場,然而吳世北與常風烈兩人,卻早已逃之夭夭,余樊花試著想
要追蹤,無奈獵妖門不僅擅長追蹤妖怪,也從中學習了不少反追蹤的技巧,以他們現有的
人力,真要分頭去追查兩名金丹修士,恐怕就算尋得其人也難以制服,因此只好作罷。
「可惡啊!朱有度這傢伙……咳咳……咳咳咳咳!」陳麟一提及我的名字便熱血澎湃
,症狀又發作了起來。
余樊花見狀,趕忙拍背施展淨心咒安撫:「好了麟哥哥!目前尚未確定這是那傢伙搞
出來的手筆,你莫要再掛念那廝!都已經氣急攻心了,還是儘早回去閉關調養,免得讓他
變成了你的心魔!」
陳麟勉強平復呼吸,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唉……只怕是已經晚咯……自從上次被那
兩個女的逃掉,這朱有度就有如附骨之蛆,一直盤踞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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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生成豬的我,突破只能靠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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