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安樂死？如何考量「生活品質」
好讀版：
https://reurl.cc/DZDrbN
本文為系列譯文之一，前面幾篇請查閱cat板或blog。
[譯者提醒]
本文會描述各種寵物生命末期痛苦的症狀，協助飼主判斷何時該幫寵物不再受苦。這些描
述很可能會喚回你的心靈創傷，請調整好你的心情，等比較能抽離、冷靜地閱讀時，再繼
續讀下去。
本文翻譯自 Defining "Quality of Life" https://www.pet-loss.net/quality.shtml
當寵物正在受疾病所苦，而沒有治癒的可能時，我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們到底能做什麼
來降低疾病的症狀，來讓寵物能繼續享受快樂的、沒有痛苦的生活。很感謝今日已有許多
治療，能夠幫助甚至完全治癒一些寵物最嚴重的疾病與症狀，包括各種癌症與心臟疾病。
然而最終，我們可能到達一個地步是，治療不再有幫助了，而也沒有進一步的治療方法能
夠嘗試了。我們可能不是會聽到「這個有幫助」或「這個可以解決問題」，而是「呃...
我們沒有更多能做的了，即使可能有點幫助，但可能還是沒幫助，也可能會有很多副作用
...」。我們開始害怕這種持續治療帶來的壓力，可能實際上對寵物的生活品質帶來的傷
害是比不去治療更大的。
這個「生活品質」的問題或許是最重要的評估因素，來考慮是否要安樂死的決定。但是「
生活品質」究竟是什麼？你如何能決定寵物仍然在過好品質的生活與否 — 或者牠受苦的
程度何時已無法再接受了？當所有可能的治療都被嘗試過了，所有途徑都被探索過了，何
時才能說...夠了？
這個決定對每隻寵物、每位飼主來說，都需個別考量。然而，以下是當你嘗試評估寵物的
生活品質時，一些必須考量的因素：
行動能力
老年寵物常常降低了行動能力。狗可能不再能爬樓梯或跳上車；貓可能失去跳上床或椅子
的能力。然而在這個階段，你的寵物可能依然健康且快樂，而你可以輕易為他降低的能力
去調整居家擺設與習慣。
但如果，你的寵物已幾乎不能動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你的寵物能自行站立嗎？牠能坐直
或趴下時不整個倒在地上嗎？牠能走路嗎？牠能維持基本的生活功能，例如在貓砂盆裡蹲
著上廁所嗎？當你試圖移動牠時，牠會嗚咽或低吼嗎？我曾看過狗已經跛腳到髖關節脫臼
了，牠們根本是拖著自己不能動的後腿在地板上移動；這很難說是我想要我的寵物擁有的
「生活品質」。（譯者註：我看過一些網友分享他們的貓狗在包尿布、做復健、訂製輪椅
等等依情況而定的輔助下，仍能開心「拖著後腿」在家裡快速移動、玩鬧。我想，只要寵
物本身能排除「脫臼」等等不舒服的情況，那麼拖著後腿移動應該不是判定牠生活品質不
好的必要癥結。）
胃口/進食能力
你的寵物能夠吃東西嗎？牠能攝取足夠的食物（或消化食物）來保持適當的營養嗎？牠會
吃了東西馬上吐出來嗎？牠能否咀嚼、或有困難吞嚥？牠享受吃東西嗎、或是你必須哄騙
牠吃下每一口？寵物無法進食或自食物獲取足夠營養時，便是走在一條緩慢餓死的路途上
了。
呼吸
有些疾病，包括癌症，會影響肺部。當一個病症使得肺部被液體或異物（例如癌細胞）充
滿時，寵物很快會喪失牠輕鬆地或舒適地呼吸的能力。你將會注意到你的寵物可能看起來
一直喘氣，或牠呼吸起來很費力；通常，你將會看到牠的胃或身體兩側在「打幫浦」般，
好像不再能靠胸部肌肉呼吸了。牠可能也會經歷到喘鳴發作。如果這些症狀發生了，請要
求胸腔X光檢查來判別肺部的病狀。如果這問題是肇因於過敏或是氣喘，那用藥會有幫助
。也有藥物能夠幫助因心臟疾病或甚至各種癌症的早期而造成的問題。然而，如果已嘗試
過治療，而且/或者不再有效，那麼，就已經很難再做什麼了。
不舒服
有時很難判定寵物是否在疼痛，因為動物直覺上會盡可能地隱藏牠們的不舒服。然而，你
可以察覺某些提示，藉由觀察牠的姿勢與表情。你的寵物的臉是否彷彿在皺著或「擔憂」
著，而非顯得放鬆且開心？牠是否彎腰駝背地坐著或緊張地半蹲著，而非放鬆地躺下來？
缺乏行動力也可能是疼痛的徵兆。
比較明顯的疼痛徵兆是「窩藏」。動物疼痛時將會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不會被其他動物
打擾。如果你的寵物放棄了牠原本的地盤或睡覺的位置，而去衣櫃後面或床底下睡覺，這
可能是牠正在疼痛或不舒服、感覺很脆弱的徵兆。
一個更明顯的疼痛徵兆是寵物被觸碰的反應。如果你的寵物對你觸摸牠的反應是畏縮抽離
、朝你哈氣、吠叫、或甚至咬你，這就是很清楚的表明牠在疼痛了。有時候這可能表示一
種局部性的疼痛；然而如果寵物完全不想要被觸碰，這可能表示更廣泛性的不舒服。
失禁
許多寵物飼主會感覺非常愧疚，當牠們的寵物失禁引起他們不悅時。他們感覺自己應該更
關愛、更有耐心。然而失禁也可以對寵物自己造成壓力。以基本的生存機制來說，動物學
會不要「弄髒自己睡覺的地方」（因為氣味會招來注意，讓別人發現牠們的巢穴）。當動
物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何時或在哪裡排尿與排便時，你可以確定牠對此是很不開心的。
心智能力
老年寵物有時會發展出退化的心智能力。牠們可能看來「忘了」很多事物，例如玩具放在
哪裡或某個口令是什麼意思。這樣的寵物可能會變得對周遭環境困惑，這樣的困惑可能會
演變成害怕。（這種情況下，這樣的「困惑」可能是聽力或視力的損失造成的，而你與你
的寵物通常都能去適應、調整。）
快樂
決定是否你的寵物「享受」生活當然是主觀的決定。然而，如果你向來十分關注你的寵物
的行為與態度，你很可能能夠判定牠是否看起來不再「快樂」。你將會知道什麼時候牠不
再愛吃東西、不再愛玩玩具、也不對環境感興趣了 — 最重要的是，不再對與你及其他家
人接觸感到快樂。大多寵物都非常容易取悅；當他不再能發出呼嚕聲或搖尾巴時，你可以
很容易確定你的寵物的生活已經很少有喜悅了。
對治療的反應
當我在文章一開始時提到，飼主對寵物生病的第一個反應是去尋找任何可能的治療，甚至
那些成功機會渺茫的做法。這可能代表各種檢查、用藥、甚至手術。但是藥物有副作用，
反覆帶去獸醫院的舟車勞頓也會造成情緒壓力，以及更多侵入式的治療也對身體帶來消耗
。最終，我們可能有了結論，我們為了治療寵物所做的努力對寵物帶來的壓力比病症更大
— 而且我們的努力真能救回寵物的希望實際上非常小，更不能提升牠們的生活品質。
做出決定
評估寵物的生活品質是一個持續的過程，並非一個瞬間就能下的決定。一開始，我們傾向
試圖去彌補我們看到的問題。止痛藥物可能減緩寵物的不舒服並改善牠的行動力。食物內
容的改變可能改善寵物的胃口或提供更好的營養。我們可能下定決心要清理寵物的便溺，
並在牠需要如廁時親自抱著牠去，需要持續多久就是多久。但最終這樣的方法將不再有效
。評估「生活品質」的過程其實是判斷（並決定）何時已到達那個時間點 — 並且你下一
步希望怎麼做。
在這時候，我們很可能會想要拖延去做這個決定，想說「就讓它自然發生吧」。然而，在
決定行動（或不行動）之前，很重要的是要瞭解，身為寵物的飼主，你已經在一開始就在
阻擾「自然的過程」了。為了保證你的寵物有食物與庇護所、遠離天敵，你已經保證了自
然將不會自然地發生。藉由提供醫學治療，你已經延長了你寵物的生命，遠長於牠在大自
然中自己可能生存的長度。在自然裡，動物可能會病得很重、無法覓食或保護自己，而會
很快消亡，也可能不是非常地舒服。
大自然也不一定會提供很「簡單」的死亡，即使你選擇讓它在你家裡「自然發生」。無法
輕鬆呼吸、無法進食或適當消化食物、無法控制牠的身體功能、因為疼痛而很難自己移動
或享受人類觸摸的動物，是很難死得「舒服」的。
這真的就是「生活品質」的問題是怎麼回事。藉由篡奪自然的角色來照顧寵物的一生，我
們有時也必須接受自己這角色也得決定（並協助）寵物的死亡。為了接受這一點，我們也
必須接受在某些情況下，我們真正想保護的生活品質是我們自己的：我們允許我們的寵物
受苦，只是希望避免當牠死亡時我們將會經歷的痛苦。也因此，我們能提供的最後的最為
無私的愛的行動即是：去結束寵物的受苦，我們必須選擇接受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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