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次影集《夢魘殺魔》：歌頌黑暗、歌頌節制、歌頌道德守則……為何觀眾會愛上這
個恐怖殺人魔？
2024-05-07龍貓大王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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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愛整潔、他有一份鐵飯碗工作、他嚴守紀律、同事朋友們都愛他……戴克斯特無疑是
犯罪城市邁阿密裡難得的極品好男人，他只有一個小缺點：
戴克斯特是專殺連續殺人魔的連續殺人魔，他在影集《夢魘殺魔》第一集開場說：
「（這件事）會發生一次又一次……而且一定得發生。」
他是天生殺人魔，觀眾卻瘋狂愛著他。
如今《夢魘殺魔》再一次回歸 Netflix，我們必須再看一遍，看看這套八季影集的魅力從
何而來？
驚悚懸疑的犯罪美劇《夢魘殺魔》劇情故事介紹
戴克斯特摩根 (Dexter Morgan) 白天是一位討人喜愛的警方血液鑑識官，晚上是一位冷
靜的殺人魔。
繼父教導他如何使用自己的邪惡天性為善，讓他專門針對連續殺人魔下手。
戴克斯特三歲時母親在他眼前遇害，而他坐在母親的血泊裡好幾天，造成嚴重心靈創傷。
如今他不再輕易讓血液上身，他規劃並完美執行每場謀殺。
但戴克斯特不能讓心愛的繼妹黛博拉 (Debra Morgan) 發現這個祕密，而且，這頭怪物還
能維持人畜無害的形象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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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夢魘殺魔》開播時收視慘不忍睹，卻成頻道收視率最高神劇？
1999 年 HBO 影集《黑道家族》再度掀起犯罪影集的一波高峰，但這是一套黑幫史詩，是
組織犯罪的樣貌。
個人犯罪影集，特別是像《夢魘殺魔》這樣描寫殺人魔的影集，在 2006 年仍然是充滿新
鮮感的，而且，影集很明顯地將戴克斯特塑造成一位反英雄。
戴克斯特有高度職業道德與規範，忠實地執行目標，而且他似乎不會疲累、不會抱怨他的
晚間加班工作，他對殺人甚至是充滿興趣與愛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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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有很多演員可能適合飾演戴克斯特，這讓麥可 C. 霍爾的選角出人意料。
此前，他最出名的演出是 HBO 影集《六呎風雲》(Six Feet Under)，他飾演沉默、謹慎
、壓抑同志性向的葬儀社家族次子大衛；在《夢魘殺魔》裡，霍爾飾演的戴克斯特同樣閉
口不談他的殺人事業，但這個角色卻絕對不像大衛那麼保守，他更愛笑、更勇於爭取……
從某個角度而言，戴克斯特以身為異類的殺人魔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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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呎風雲》麥可 C. 霍爾。
而霍爾演活了這個角色，讓戴克斯特不只是個自戀殺人魔而已。
有線台 Showtime 推出《夢魘殺魔》的首週，立刻接到不少抗議電話，有觀眾抱怨這部電
視劇竟然「歌頌病態的殺人嗜好」，第一季前三集的收視越來越低，低至悲慘的 40 萬觀
看人數。
但是在開播的兩年後，《夢魘殺魔》已經躍升 Showtime 頻道開播四年來，收視最高的作
品。那些抱怨的。
觀眾可能繼續抱怨，但支持的觀眾已經明顯佔了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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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這位歌頌黑暗的病態殺人魔，為何能讓觀眾如此喜愛？
為什麼觀眾會愛上一個病態殺人魔？這是個奇妙的問題。
觀眾一般喜愛反英雄角色，因為他身上同時有黑與白的部份，以及兩種極端之間的灰色部
份，比起全白全黑的正義英雄或反派角色來說，更複雜也有更多變化。
問題是，戴克斯特不是既黑又白的混色反英雄，他始終是黑的，他的殺人魔天性是不可逆
的，而白色僅僅是他的偽裝，任何一秒他都可能脫下這層偽裝，拿出橡膠手套與保鮮膜，
好好地處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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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戴克斯特妹妹黛博拉
《夢魘殺魔》並沒有無趣地處理這個全黑角色，相反地，它告訴觀眾即便是戴克斯特這樣
的人形惡魔，他的日常生活甚至可能跟我們相差不遠──先除卻肢解人體的部份。
舉個例子，他跟任何你在財經雜誌上讀到的成功人士一樣，嚴守自己的處世原則：
「我們都會給自己訂下規範，這些規範定義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所以當我們打破這些原
則，就必須承擔迷失自我的風險……我們可能變成自己無法想像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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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戴克斯特是邪惡的，但他不是瘋子。他理解自己的天性，甚至信任與深愛自己的天性，而
他努力地保護自己不要變質。
這與世上萬千性格善良的人們，其實並無二致。
我們害怕自己有天行差踏錯，「一失足成千古恨」，戴克斯特也同樣害怕這一點，不同的
只是我們害怕染黑，他害怕染白──
我們害怕的不是墜入黑或白，而是害怕我們有天會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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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戴克斯特某種程度上成為了觀眾的某種「內心安全網」，畢竟平心而論，我們做為人，最
糟糕的下場就是成為一位殺無赦的殺人魔，但這就是戴克斯特先生的真面目，他在電視螢
幕上演活每位觀眾內心最糟糕的黑暗面。
在班上有同學霸凌你、在公司有主管奴役你、過年時你姑婆在催婚，每個人生活中總得面
對大大小小的「不可逆暴力」。
對 2006 年的美國觀眾而言，他們還得承受美國房地產泡沫化的壓力、還有隔年 2007 年
的次貸危機、與後年 2008 年環球股災……
那幾年大環境的暴力給予每位小市民一視同仁的沈重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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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而戴克斯特開心的順應他的天性，他殺的不只是壞人，還是法律與輿論無法制裁的暴力，
或是無人知曉的暴力，他並非在替天行道，而僅僅是在剷除這個世界不應該存在的傷人力
量。
這些力量本可以像他一樣，乖乖遵循鐵律，好好地與人類社會共存，但它們不乖，它們貪
婪又不知收斂，而篤信節制的戴克斯特，可不想花時間向它們說教。
因此這些螢幕殺害同時被「去人化」了，當戴克斯特在《夢魘殺魔》第一集殺害了麥克唐
納文，我們很快知道唐納文是兒童合唱團的團長，在他和藹慈祥的外表下是一個該死的戀
童癖與殺人魔，至少凌虐並殺害了三名男孩。
而大多喜愛《夢魘殺魔》的觀眾，也許壓根忘記或不認識「麥克唐納文」這個名字……
但當他們在報紙上看到任何戀童癖犯罪新聞時，他們可能很快想到這位《夢魘殺魔》的第
一位受害者，與他對戴克斯特求饒時，戴克斯特的回應：
「很好，求饒，這些小男孩求饒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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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戴克斯特代替觀眾殺害令他們痛苦、煩心與不耐的邪惡，同時呈現一個比意志不堅的凡人
更堅強的形象。這首先讓《夢魘殺魔》變得很抒壓，全八季的《夢魘殺魔》呈現將近約 3
0 名的殺人魔，他們各自體現某種現代社會的邪惡角色。
有脾氣暴躁又色瞇瞇的臭老頭、有篤信宗教成狂的瘋子、有擄人勒索得手後立刻殺掉肉票
的混蛋，他們低能、憤怒、貪得無饜、頑固……
觀眾在自己的人生裡都認識過幾個這種人，而他們很樂意在電視上看到這些傢伙的下場。
觀眾會得到某種警示嗎？提防自己以後變成這種混蛋？有可能，但那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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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夢魘殺魔》的結局竟然是個「Happy Ending」?
重要的是戴克斯特的下場是什麼？《夢魘殺魔》大受歡迎，入圍多次艾美獎，麥可 C. 霍
爾還因此掙來了一座影帝獎座（還有幾個配角獎），而這更加墊高了觀眾對《夢魘殺魔》
結局的期待。
事實上在最後的第八季，這部影集開場還拉出了一波高潮，似乎預言著觀眾會在本季得到
最後也是最大的滿足……
只是第八季的品質快速下降。
這也沒啥關係，總之它還是能有個好結局，一個總結八年來觀眾從無視《夢魘殺魔》到吹
捧它的高漲熱情的大結局。
《黑道家族》很優秀，它有個好結局；《火線重案組》(The Wire) 很優秀，它也有個好
結局。諸如這些優秀作品的最終季大結局，主創或編劇或導演無不付諸全力，要為這些神
作戴上最後桂冠。問題是，《夢魘殺魔》的八季裡看得到主創小詹姆斯曼諾斯（James Ma
nos Jr.，《黑道家族》）、編劇史考特巴克（Scott Buck，《六呎風雲》、《漫威鐵拳
俠》）等人、或導演約翰達爾（John Dahl，《賭王之王》與接檔《夢魘殺魔》的《黑手
遮天 Rana Naidu》）與史蒂夫希爾（Steve Shill，《化外國度 Deadwood》）的用心，
可是，在這個大結局裡，他們好像全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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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編劇沒有處理完所有支線，這還好，儘管第八季上檔前，主創信誓旦旦他們會安排所有角
色的最終歸宿。
但說到底，觀眾關心的還是戴克斯特與他的妹妹或兒子等等摯愛。
至於邁阿密警局裡那些陪著戴克斯特度過八年生活的夥伴們（例如好心腸的巴蒂斯塔警探
等等），誰管他們死活呢──
喔，你在乎嗎？那《夢魘殺魔》大結局對他們的不聞不問，應該已經足夠令你不爽了。
而說到主角的下場，很難想像在他們經歷了八季的冒險犯難生活後，因為一個鼻屎大的問
題而搞得家破人亡。
而且戴克斯特突然放棄了他所有奉行的準則，連帶他身邊的執法人員也突然變得粗心又縱
容，這種強制一廂情願的劇情，基本上是在嘲諷《夢魘殺魔》過去數年的嚴謹努力。
然後結局來了，是一張不能更安全的超級安全牌，甚至算是 Happy Ending……
但 Happy Ending 從來都不是《夢魘殺魔》觀眾期望的結局。
《夢魘殺魔》令人大失望的大結局之後數年，新影集《夢魘殺魔：殺魔新生》誕生了，而
這一次它竟然又在大結局……
搞砸了？但那不是今天我們要討論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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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殺魔新生》
再看一次《夢魘殺手》: 無與倫比的成功，獨一無二的黑色幽默影集──
你很難再找到其他類似的美劇
《夢魘殺魔》的成功是無與倫比的，而麥可 C. 霍爾的詮釋讓這個成功更加獨一無二，這
部影集有大量的反諷台詞，而霍爾時常特地用一種不帶感情的語調，平淡地念出這些諷刺
性極高的台詞。
例如當戴克斯特翻閱一本性虐待雜誌時，他的感想是：
「真獨特的文學品味。」
當然麥可 C. 霍爾沒有在刻意搞笑，但這種機器人口吻自帶一種諷刺，配上他刻意裝出的
無辜表情，這讓《夢魘殺魔》成功地變成一部黑色幽默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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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殺魔》
我們很難再找到一部類似《夢魘殺魔》這樣歌頌黑暗與節制的作品，這也不要緊，我們永
遠可以再重看一次《夢魘殺魔》，它有漫長的八季 96 集……
也許你可以少看最後一集。
https://news.agentm.tw/279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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