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The New York 在7月12日所刊出的原文,比較能說明為何多數OITNB的演員會有如此
不甘的感受
在2020年12月疫情最嚴重的冬季,女星Kimiko Glenn收到演員工會所寄來的外國特許權使
用費明細。Glenn最知名的角色是在2013年至2019年Netflix所推出的喜劇《Orange is
the New Black》(勁爆女子監獄)中,滔滔不絕懷抱理想主義的囚犯Brook Soso。
那份明細中列出了她在該劇中演出的集數(2集)還有稅後的海外收益-(四鎂分、二鎂分)
,也就是她參與這齣讓她聲名鵲起的作品演出所得到的極少的分潤。
Glenn回憶道,我當時的反應是..噢,天啊,好可悲。
當時許多的影視作品都被迫停工,她是靠著配音的作品維生,並也經營著抖音。所以他在
抖音上發表了一段影片-她掃描了那份明細並且說著…我就要發財了。然後是最後的總合
金額27美金又30分(尖叫) 啥?
她所發表的這段影片獲得400,000個讚還有近2000則評論,許多都是來自感到不可思議的
粉絲:「等等,那樣合法嗎?」、「這是真的嗎? 你演的是Netflix最有名的節目之一耶」
今年五月,編劇罷工而好萊塢的勞工爭議不斷,Glenn透過有近百萬跟隨者的IG帳號上發
表了一段影片,這回不只有粉絲,還有與她合作過的演員也加入了。在劇中飾演懲戒官的
Matt McGorry回應道『一.點.也.沒.錯! 我在演出這齣喜劇的時候還繼續做我原本的(正
職)工作,因為那的薪資還高過我們所演出的這齣大熱門影集』。飾演接管監獄的私人公
司經理的Beth Dover則回應『我在第三、第四季演出時還得自己貼錢,因為我是當地雇用
,所以交通費用等等還得要自己負擔。但我當時很高興能得到我愛的作品的演出機會,所
以我吞下了那些支出,根本瘋了。』
OITNB在10年前的7月上架時做出了許多突破。本劇是由Jenji Kohan原創,改編自Piper
Kerman的回憶錄,內容可說是粗俗、不合時宜,取笑女性的性行為,並且敏銳的剖析獄政
產業的內部。劇情雖然是以Taylor Schilling所飾演的Piper-一個正在調適低戒備監獄
生活的金髮雅痞為核心,但是賣點卻是一個龐大、多種族,以女性為主的群體,就如The
New York的Emily Nussbaum當時的觀察,呈現出一群真正讓人印象深刻的囚犯,由許多不
同年齡、外貌的女演員扮演,且許多都是當時電視上很少出現的類型。
本劇對Netflix來說也是個突破,因為當時Netflix正在轉型,由DVD郵寄租賃轉型為有自
己內容的串流服務。OITNB是在另一齣名劇《House of Cards》(紙牌屋)推出的數月後上
架,Nussbaum當時寫道:隨著OITNB的推出,Netflix迅速地讓自己成為有線頻道的競爭對
手。這種轉變帶來的一種新的觀看模式-狂看,就是可以一口氣看完整季。先前Kevin
Spacey與Robin Wright主演的《House of Cards》帶給Netflix的是一種立竿見影的聲望
,然OITNB則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現象-擁有狂熱的粉絲,會不斷地追劇、追劇、再追劇。
這齣喜劇的重大成功幫助Netflix樹立起品牌的基石,而Netflix這品牌則又建立起串流經
濟,如今,串流經濟幾乎已經占據了整個影視產業。
十年過去,有些演員對於當初參演時與隨後所獲得的報酬感到失望。因為在傳統上,電視
演員的收入基礎之一就是分潤(紅)。這來自他們曾演出的節目的重播還有其他形式的重複
利用。在金字塔的頂端,分潤(紅)可以帶來巨額財富。根據報導像是《Friends》(六人行
)的主演群都能自電視網重播等獲得數千萬美金的收入。但是串流擾亂了這種模式,並且
危及演員的生計。
Glenn表示:我有許多朋友參與價值數十億的系列、擁有近百萬的粉絲,卻連租金都付不
起。這樣的困境將情勢推向罷工邊緣。而罷工則是獲得了65000名投票會員中超過97%的同
意。就某部分而言,OITNB是串流經濟不公的早期指標,許多參與的演員現在都感到很矛
盾,一方面自豪於曾經參與過一個如此前衛、有影響力的節目,但另一方面卻感覺自己遭
到節目所創造出的財富的欺瞞。
在劇中飾演貪腐的典獄長Fig的Alysia Reiner表示:我們一起冒險,但Netflix所獲得的
回報似乎與這些與它一起冒險的夥伴們頗有差距。我可以去到世界各地並且得到認同,我
非常感謝那樣的認同。很多人都說他們看了這齣影集好幾次,還能引述我的台詞,但我有
得到相應的報酬嗎? 我不那麼認為。
記者(Michael Schulman)訪談過十位在幾季中被列為「常駐客串」的演員,所謂常駐客串
表示他們在多集中是重要角色但卻不屬於被列為固定或是常駐,可獲得報酬核心陣容
(根據TV-Guide,Schilling在2014年的演出薪資是35,000/集,確實高過論日計酬的,但
卻遠不如當時演出CBS的《Madam Secretary》(國務卿女士)的Téa Leoni的125,000/集。
我們見到面時對彼此所說的第一件事就是:沒錯,真的很糟,我所有的分潤都沒了。
在劇中飾演前阿米許安毒毒蟲的Leanne Taylor達六季的Emma Myles說道:那一直都是我
們會提到的第一件事,因為真是如此瘋狂與不公。每一個人都以為我們成了億萬富翁。
Myles在第一季得到演出機會時人生過得很不順遂,(她自己用占星術的說法稱之為土星從
地獄回歸),在獲得三集的演出機會錢,她丟了餐廳的工作,住處又遭祝融,後來搬進一
間鬧臭蟲的公寓,原本都已經要放棄並離開紐約。她說我會向大家解釋:沒錯,但那是對
Netflix而言。而大家會問說「噢,裝在信封裡面嗎?」還真可愛。
OITNB是由Netflix發行,但是由Lionsgate製作並決定演出者的預付薪資金額。Myles的薪
資標準是演員工會的最低標準,也就是每日低於900鎂。她回憶道:她們可以付給我們絕
對的最低薪資且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的合約是依據演員工會2012年的新媒體協議訂定,其中包含透過網際網路、移動設備或
任何已知或今後可能採用的平台進行首次展示而製作的項目(也就是現在所謂的電視的一
半)。而這是演員工會與製作公司在長達近一年的僵局後,於2009年所制定的協議。當時
,串流節目還多半是理論上的,實際的個案僅有abc.com上,單集長度不到五分鐘的《
LOST》的網路集數那種。
而合約內容還遠不如「有線電視」(這是當前演員與主要製作公司之間的主要爭議所在)。
傳統的無線頻道影集會在每次重播時支付分潤,並按照演員薪資的百分比計算分配。而根
據2012年的新媒體協議,僅節目在該平台上播出的前52周後,Myles這樣的演員才有權獲
得分潤,且金額並非根據每集的觀看次數,而是根據Netflix支付給Lionsgate的版權費用
的百分比(對演員本身而言,這些規定也像天書一樣,所以不懂是應該的)。
Myles目前每年能從她自2004年起在《Law & Order: SVU》(法網游龍:特案組)客串的角
色部分收到約600鎂的分潤,而今年她從OITNB獲得的分潤則約有20鎂左右。
由於Netflix不公開收視數據(目前依舊大半不公開),因而讓演員更難去協商更高的薪資
。但是OITNB的演員仍能從一夜成名看出劇集是大熱門。Myles表示:我們知道那非常的受
歡迎,每當我們走出門在自家的社區內活動,都會造成轟動。在劇中飾演Big Boo的喜劇
演員Lea DeLaria記得她曾有次被一大群蜂擁而至的青少年包圍,我當時的女友說:Lea,
你就跟喬納斯兄弟一樣耶。
但名氣也可以成為破壞穩定的因素,Glenn提到她曾有過恐慌症。有一天,在上瑜珈課的
時候,她剛完成大休息,才睜開眼,面前就有人對他說:嗨,我能跟你合照嗎?在火車上
,她會被影集的粉絲包圍並且擔心自己的安全。她回憶道:我會被人抓。
她在第二季參與演出時是住在Flatiron的社會公宅,因為假如通告時間不是在清晨六點前
,就沒有交通費用補貼,所以她不是得搭地鐵就是得要自費搭計程車到Astoria的片場。
假如我的薪資夠高,車資就不會像是賠掉薪資般那麼令人心痛了。
儘管演員們就像是披頭四那般的爆紅,但許多演出者在演出期間還是得要守住自己原本的
工作,包括侍應生、酒保等。DeLaria為了租金繼續登台表演,Diane Guerror則是在酒吧
工作並且會被客人認出。她問道該怎麼告訴這個素昧平生的人說你在電視影集中的演出薪
資是多少?。因為大家的反應都像是噢,天啊,我愛你在劇中的演出,但是呢,你在這幹
嘛呢? Myles則是在一間金融公司的地下室工作,為那些有抱負的財務規劃師做現場模擬
。有一天一個預備人員在兩人通話時停頓下來並說:你的聲音聽來就像是在【勁爆女子監
獄】中的那個阿米許安毒毒販耶,有人這樣說過嗎?
有那麼一陣子,曾經有過比較像樣的分潤,那都是因為當時Netflix的服務範圍沒有現在
這樣鋪天蓋地,而獅門影業可以將版權重新賣給海外的有線頻道。然那卻在Netflix全球
化而節目也老了之後就枯竭了。有一位演員表示:隨著時光推移,我們確實對於金額的部
分更加不滿,主因就是這齣影集非常受歡迎。而我感覺參與有線頻道節目演出的朋友非常
的富有,該劇固定班底的單集薪資可高達20萬鎂,配角則不過15000。
在六季中飾演囚犯Mei Chang的Lori Tan Chinn告訴Times雜誌說她在劇中賺得錢太少,導
致她買不起套組(影集的),還考慮過去領food stamps (食物券),直到她參與了Comedy
Central的情境喜劇《Awkwafina Is Nora from Queens》。
Beth Dover則回憶說:他們告訴我們說:噢,我們不能付你那麼多,因為我們正在節約費
用,但是Netflix卻告訴股東們說他們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多。她補充道我們並未得到想
像力所帶來的公平補償。
在2015年,OITNB連續三年贏得演員工會獎中的喜劇類最佳團體表現。但參加頒獎典禮的
費用卻讓一些演員感到惱火,因為他們得要自費飛往洛杉磯,雖然確實有給他們美妝方面
的津貼。在劇中飾演Pennsatucky的Taryn Manning說道:雖然影集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但
我的頒獎典禮髮妝預算卻越來越低。還有演員表示自己感覺不夠格,因為她負擔不起設計
師品牌的禮服。而且大家的體型各不相同,沒法都隨手抓一件0號的現成禮服就混過去。
Glenn說,這聽來就是個奢望卻又不可及的兩難問題。
一次演員工會頒獎典禮前,演員們參加了Ted Sarandos家所舉辦的派對,有幾名演員記得
Sarandos舉杯吹噓著觀看OITNB的人數超越了《Game of Thrones》(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
)-一齣罕見但是收視數據透明的作品。(有一名演員稱這是一個『哎呀』時刻)。然演員
們卻認為這消息更是令人惱火。假如影集真的比【權力遊戲】更加熱門,而該劇的主要演
員據傳單集的薪資都超過百萬美金,那麼為何OITNB的片酬如此的微薄? DeLaria說:我記
得我們都在想,把錢給我們! 但我們總是說著『把錢給我們』我們敏銳的發現我們並沒有
得到報酬。她補充道,說的是她的分潤『我拿到20美金! 我想知道Ted去年賺了多少?』(
數字是2200萬外加股票選擇權)。
在第五季末,在創意部分有著重大改變,囚犯門規畫了監獄暴動被送上不同的巴士。主要
角色被送入重度戒備監獄。這樣的設定改變確實令人耳目一新,但也表示是刪去了許多配
角。許多演員表示她們事前並未被告知。Myles回憶道:大家都以為整車人基本上都是被
開除了。囚犯們被塞進巴士時,我們臉上的那種『我們該何去何從』的表情都是真的而不
是演的。當時她沒有確切的演出保障,但相信自己還在演出陣容中,他們說:別擔心,時
間到的時候我們會打電話給你。但至今已經兩年了,卻還沒接到那通電話。
而其他劇組的選角導演若以為她們仍是OITNB的演出成員,那麼就很難能接到其他工作。
士氣低落。「那是我人生中的悲慘時刻,然而依舊是個大成功」Manning對他參與演出的
時候如此說道。但也有許多懷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否隨時會被賜死(她的角色在倒數第
二集中因用藥過量而過世)。隨著時間推演雖然有更多演員被提升為固定班底,但有許多
人經常出現的人依舊被列為常駐客串。Guerrero說「身為演員,那是一個永遠被掛在你面
前的甜頭,假如你夠投入、假如他們夠喜歡你的角色,或許將來就會有成為固定班底的一
天」。有些演員形容現場的氛圍像是一種有趣的過夜嬉鬧,但其他人說那是一種階級制度
,並隨著薪資的差異而加劇。DeLaria說道「那不只是錢,也是尊重」。Marie-Lou
Nahhas是在最終季時加入,飾演一名埃及出生被關在冰毒拘留中心的囚犯。她回憶道:在
我加入時,那樣的挫折感的包袱已然存在了。
為何一齣如此熱門的作品的薪資會如此之低呢?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演出陣容多數都較不知
名。一開始,這是一齣實驗作,有限的預算是一種權宜之計。本劇的編劇之一也擔任監製
的Tara Herrmann說道。我們有說或表現出任何事物的自由,除了勃起的陰莖還有為了某
些國際行銷而不能提的倒萬字。我們不用為企業贊助的事情負責,在某種程度上,或許那
就是我總覺得可以接受,或許成果不是那麼有利可圖,但結果是我們獲得這樣的創作自由
。
她回想起與Netflix的一次會議,她被告知演員將獲得加薪。他們很明確的解釋說加薪並
非合約中的義務,而是他們所認為的追加補償。
我記得說過希望加薪能讓我們的演員能與像是【權力遊戲】或是任何一齣HBO的大戲相仿,
但我不認為有。
Kohan(拒絕受訪)對演員的薪資沒有發言權,而她與她的下屬對於收視表現與演員一樣不
甚清楚。而Hermann繼續說道:就在最終季首映的派對的隔天,Jenji跟我被帶到一間會議
室,它們終於讓我們知道數字: 有一億名用戶曾經觀看過至少一集,而我想說至少有一半
有看完全部六季。就藝術的觀點,那樣的數字是驚人的。而從商業的角度是當然令人震驚
。在揭露了數字後,主管問我們『聽到這讓你有怎樣的感受呢?』Jenji沉默地看著我,而
我說了『我想要重新協商我的合約』。
儘管OITNB頗具前瞻性,然訪談的對象中看到了好萊塢在工作上的舊盲點,DeLaria觀察後
表示我想其中一些是因為我們是個女性為主的節目,我不認為有不知道女性與男性的薪資
不均的事情。我們可以用這個節目作範例。有一名代表指責獅門低估了本劇的演出陣容,
特別是有色人種的演員: 這齣節目就是一個集合體。但是特定非少數族裔的演員與許多有
色人種演員的薪資上還是存在著明顯的差異。(獅門與Netflix拒絕對此做正式回應)
那樣的差異是源自於劇情的推演。最初是聚焦於Piper與她的前女友Alex(Laura Prepon飾
演),隨後則演變成一齣真正多種族的作品。Danielle Brooks所飾演的Taystee一角可說
是最終季的情感核心支柱曾說過她在最終季所領到的薪資還低於同一年的《Stranger
Things》(怪奇物語)中的主角童星們。
有鑑於這齣影集的就是在講述資本主義的剝削、為了微薄的薪資而要逼迫囚犯工作的獄政
制度,讓這一切顯得更加的諷刺。縱然監獄確實比一齣小氣的Netflix影集更加糟糕,但
Glenn認為兩者間的相似處簡直不可思議。演員工會的號召只是提醒了OITNB的演員他們在
串流革命中的角色只是一個小黑點,我們需要革新這個體系。Dover說他們正在想方設法
削減我們的工資,所以中階的演員就完蛋了。雖然這齣劇讓一些演員如Uzo Aduba、
Laverne Cox擠身前段班,但其他人依舊在掙扎中。這在表演業界並非罕見,但通常在全
球知名的作品中演出會給你一些財務上的緩衝。Myles說:小時候,你會有種想法是當你
上了大家真的會看的作品時,就會有錢,而就能有個有浴缸的大房子。而等你演出過一齣
熱門劇後回顧,你會發現:哇,我還是住在只有一個房間的公寓,事情應該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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