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 昨天上架的德劇《茜茜皇后》Die Kaiserin，談 19 世紀外表看似風華絕代其實充滿憂鬱的奧地利與奧匈帝國皇后 Elisabeth von Österreich，在 20 世紀末人們開始崇拜「黛安娜王妃」的年代可能人們已漸漸淡忘她？但在前黛安娜時代人們對王室的浪漫想像就以這位「伊莉莎白皇后」或稱「茜茜皇后」為標竿！上世代影迷們當然也不會忘記 Romy Schneider 演出的 1950s奧地利片「茜茜皇后三部曲」... 這麼經典的形象如今 Netflix出來重拍不怕被拿來比較嗎？要比經典的蕩氣迴腸撼動人心，當然沒門，但換個角度換個類型來對當代觀眾口味，仍可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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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兩年影視界已不少相關作品，包括盧森堡演員 Vicky Krieps 演皇后中年的女性電影 "Corsage" (2022) ，還有去年德奧兩國在奧地利與立陶宛拍了另一齣臉紅心跳不怕賣肉的串流影集 "Sisi" (2021)，昨天這齣 Netflix其實已是這兩年來第三部！它的特色又是什麼呢？糟糕這我就覺得有點抱歉：它是純德國製作沒去奧地利、取景都在德國巴伐利亞邦尤其班堡紐倫堡、找到的都是小宮殿小別墅與小舞廳、處處德國風的簡約巴洛克而無維也納的華麗巴洛克、服儀舞蹈不走傳統皇家華麗而玩新派創意、色調晦澀採光昏暗處處手持攝影、搭配驚悚配樂彷彿在拍黑暗寫實...
最令影迷洩氣的可能還是選角了：這位德國年輕演員 Devrim Lingnau 身型矮小身材豐腴眼睛細長，別說不太有那種「風華絕代」或「母儀天下」的架勢，甚至比起史實伊莉莎白皇后的肖像畫來說顏值氣質都差了很多 XD 當然顏值並不是一切，各種面貌的人都有其故事可說，不過本劇這個選角看起來不太像是要描繪個母儀天下的皇后、反而更像是描繪一個面對霸凌滿心憂鬱探索自我的高中壁花 XD 雖然這麼說好像很糟，但「霸凌」「憂鬱」「壁花」這些形象存不存在於史實伊莉莎白人生中？那恐怕也有其成分，雖然我覺得可能「離經叛道」會比「壁花」來得更貼切。
然後故事內容也有點洩氣，只是我也認可它有它自己故事要說：過去我們看經典老片《茜茜皇后》都記得自由奔放的 Sisi 如何與本來要娶她姐的皇帝 Franz Josef慧眼相識、如何不計眾人眼光嫁來奧地利融化人心、又如何被惡婆婆 Sophia 太后管束規訓... 這些蕩氣回腸的浪漫戲碼，在這齣 Netflix新劇前兩集基本已解決，而且還用一種當代高中少年男女猶豫迷惘的小情小愛風格帶過去；然後 E03開始就是令人乍舌忙查史實到底如何的「宮鬥劇」：皇帝的弟弟 Maximillian 不但也愛上 Sisi、對哥哥權位忿忿不平對政策也不甚苟同、於是密謀推翻哥哥奪他皇位與女人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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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史實 Maximilian 大公真有這麼幹嗎？密謀政變就算是皇族也要吊死吧？我以前從沒聽過這章宮鬥抓馬、看完劇後上網惡補也沒補出什麼來，但大致可看出編劇基於什麼在發揮自己 creative freedom：這大公史稱 "Maximilian I of Mexico"，因為他人生最後職位是「墨西哥皇帝麥西米連一世」，是墨西哥帝國唯一皇帝還被革命推翻處死，還令皇帝哥哥 Franz Josef開啟眾親橫死唯我獨活的悲傷一生... Maximillian 自小多才多藝自由奔放是個自由主義者，後來雖有任海軍司令與義大利總督、但自由主義政策與皇帝哥哥的維權政策格格不入、這才遠走墨西哥另起爐灶。
於是我揣測，編劇大概就是看見了這「自由主義者」性格來大作文章、建立 Maximillian與身為皇帝守護建制的「保皇主義者」Franz Josef 意識型態上的基本扞格、既然是兄弟就安排他們爭取同一個女人更有激情衝突、而且這女人 Sisi 作風自由應該和「自由主義者」會更有火花與默契？這不也呼應史實 Sisi 自由作風嫁進傳統皇室後格格不入的壓抑與哀愁？嗯，這樣想想是沒錯，就意識型態與角色特質的架構來看是很make sense，但這樣拍下來歷史政治國家大事都變高中男女爭風吃醋了？如果以英宮劇的 Starz言情小說風來比喻恐還太抬舉，CW高中男女風還更貼切 XD
如果真像 CW 英宮劇如《風中的女王》那樣時尚耍帥辣妹過招也還罷了，但這齣 Netflix奧宮劇《茜茜皇后》在故事劇情與演員對戲靜則YA憂鬱動則中二狗血之餘、它的美術場景攝影配樂與風格塑造又偏向晦暗寫實，這就造成了令人無法忽視的風格錯置！它晦暗寫實充滿手持鏡頭捕捉當下的影音風格，我覺得比較接近今年 Starz英宮劇《成為伊莉莎白》Becoming Elizabeth，但同樣名為伊莉莎白的這個「成為茜茜」故事骨子裡卻是YA。的確，此劇的主題大概就是 Sisi 青澀初嫁「成為茜茜」的青春期憂鬱篇章，未來那個母儀天下萬民愛戴的「茜茜皇后」還在沈潛醞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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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觀眾都很熟的「聯姻皇帝」戲，身為太后的茜姨 Sophia 處心積慮、嫁不太好的茜媽 Ludovica 熱切焦急、性好自由的茜爸 Max不當回事、溫順典雅的茜姐 Helene 準備好了、結果邂逅皇帝一見鐘情的竟是茜茜 Sisi 自己！這集開場就有點小家碧玉的「壁花」感：來到皇帝度假別墅她不知該幹什麼、不想參加正規社交只想到處晃晃、與其跟人言不及義不如去幫僕童撿水果、不得不社交時語出驚人戳破表象等對方乍舌... 與其說是個「自由奔放」的巴伐利亞陽光少女、不如說更像個「憤世嫉俗」的高中邊緣怪妹 XD 而晨間散步邂逅的皇帝竟也是個被大人嚴管的憂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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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2 1854年正式來到維也納準備「大婚」，在此不但與默契結緣一見鐘情的未婚夫 Franz Josef難見上一面、甚至宮廷儀節的重重枷鎖還帶出很多宮廷配角人人都有戲！我個人是覺得，這把 Sisi 如何適應宮庭與丈夫建立默契並找到自己位置的心路歷程給犧牲了不少，不過看來本劇就是有意要談宮鬥群戲甚至時代政治、而 Sisi 只是宮鬥與政治風暴下一個意想不到的作用者，只是既然仍「異想不到」那戲份就不免有點像配角。在此宮外有維也納人民怒火、宮內有下層宮女群還混入革命人民、上層有太后 Sophie 怕新皇后取代、中層有皇弟 Maximillian對皇兄愈發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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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3 開場「大婚」遊行 Sisi 初次見到她真正想見的「帝國人民」，只是人民有人搖旗歡慶亦有人怒目抗議，帶出新婚開始夫君那邊不可忽視的「時代政治」：大婚這年是 1854 年，此時奧地利正陷在如今 2022 最夯的 1853-1856「克里米亞戰爭」風波，趁著大婚晚宴各方勢力集結一堂杯觥交錯：有法國大使施壓奧國向俄宣戰、有俄軍壓境催逼奧國一起瓜分鄂圖曼、有猶太金主融資皇帝希望看見國發利益、有工業家帶來史蒂文生要給奧國蓋鐵路、皇帝自己亦有感奧國工業革命需迎頭趕上、只是媽媽與弟弟各有心機等著挖他牆角... 還是新婚洞房激情床戲可紓解壓力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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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4 小倆口儘管床上如膠似漆，但回到各自宮廷戰場又面色一沉忍受著異化：Sisi的戰場是「生下繼承人」，本來自由美好隨性之所至、現在變成機械化按表操課；Franz Josef 的戰場是「克里米亞戰爭」風波，本來他維繫和平勤政愛民為百姓建設、但多方壓力逼他選邊站隊動員參戰！不論 1854 還是 2022 的歐洲都沒有保持中立的和平空間呀... 不過正如 2022 的法國小馬般、本劇 1854 的 Franz Josef也要「與俄談和」力挽狂瀾，Sisi還滿心歡喜覺得來場貴族圍獵的「文化外交」就是輔佐夫君的軟實力！只可惜只要奸人挑撥見縫插針、愛面子的俄國白熊馬上驕傲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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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5 果然不意外地「主戰」高層搖旗吶喊動員人民送上前線、「維和」的卻被打成豬頭扛一切責任 XD 總令 Sisi 滿心挫折：為什麼我們女人努力維和這麼多、被奸人破壞卻都歸咎努力者的錯？總之戰雲密佈夫妻倆又有新戰場：夫君仍努力維和但必須動員嚇阻、忍痛送人民上戰場還要保護其生命安撫其憤懣；Sisi自己則要巡視百姓鎮定民心增加王室能見度、但這傳統「能見度」卻是保持遠距階級分明當個不沾鍋？自由叛逆的 Sisi 再次大膽出招走入煉獄般的鐵工廠、體恤民情關懷勞工還送鞋給民女穿，誰知禁衛軍警硬是搞成一場鎮壓與暴動、回頭又怪Sisi「全都妳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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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6 功勞屬於男人、罪咎屬於女人，於是 Sisi 只能當個醉酒女人夜夜笙歌去 XD 虎視眈眈的皇弟 Maximillian也趁機以派對王子之姿拉攏她... 本劇竟還讓她一路接受誘惑差點對夫君不忠！總令觀眾氣結：這「成為茜茜」的皇后成長故事季末只剩半小時還能怎麼演下去？看來，本劇還是時代政治與宮鬥的「集體」風雲為主、反而 Sisi 自己的「個體」成長思量已相對次要，與其說是她經歷了什麼歷練思考痛定痛把事做對、不如說她在時代風雲下身不由己被推上歷史位置：所有上層下層宮內宮外的衝突，集結在 E06將毀皇室時，還是 Sisi 靈光乍現的母儀天下挽救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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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本劇，雖然是一圓我很想看到新時代「茜茜新詮」的夢想，但總覺得好像現代改編就不太喜歡上世紀所珍視的王道正統與華麗氣勢，反而在集體層面處處拍得疑雲重重各懷鬼胎、在個體層面卻又拍得多愁善感小家子氣。好吧，也許我是該對 18 歲即位的年輕皇帝與 16 歲出嫁的少女皇后多一點體諒，他們儘管擔當大任但其實都只是中二年紀呀... 只是真要看他們在螢幕上像個 2020s德國高中生般小情小愛多愁善感怨嘆討厭的大人？那又有點令人洩氣呀。於是我又去 Disney+西班牙版打開了去年德奧拍的 Sisi (2021)，竟然神清氣爽一掃陰霾還目不轉睛！推薦比較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GsDLmoad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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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串流平台 RTL+ 的德奧版 Sisi (2021) 預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nkjCaUr8L8
Vicky Krieps演中年茜茜的 Corsage (2022) 預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7LpMtLRe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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