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沒想到會分成三篇
2. 文長。
3. 本篇非黑特,謾罵編劇的朋友還請左轉,非常感謝。
<以下有淚之女王全劇雷>
賢祐是在充滿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小兒子,他家不但有35頭牛,還有一大片果園,就連村莊
裡唯一的超市,都是他家開的。
父母和睦,家庭和諧又富足,首爾大學法學院碩士第一名畢業(要寫清楚出身,不然海仁
會生氣)。
拿過拳擊冠軍,學過游泳救生,學習優秀,能文能武。
這樣的孩子,從小到大,大概是一直順風順水,充滿溫暖的長大。
所以他也很擅長把這份溫暖分享給別人,他會因為姐姐的朋友(方實)分到的零食點心不夠
吃,而多分給她。也會看到有人溺水的時候主動去救人,還有在救完人後,默默為那個看
著媽媽的女孩憂心。
會因為擔心印表機,而阻止實習生繼續踢它,也會因為實習生態度太爛,老是被罵而在意
她。
有著善解人意的個性,優秀的品格,所以他周遭聚集了一群好友。不論是小時候的昌植跟
龍頭里鄉親們,還是長大後的首爾大律師朋友們。
而且這群朋友還很夠意思,能在賢祐妻子出差的時候,隨叫隨到。連他打算跟名人離婚這
樣的大事,也說保密就保密,沒一個人說出去(不愧是律師)。
不僅如此,他還有一個能交付絕密,真心相待的摯友,金陽基。雖然在一開始,陽基也不
知道他會是這麼棒的朋友(笑)。
在人情往來跟交友門檻上,很明顯,當白賢祐的好朋友,要比當洪海仁的好友簡單很多。
兩個人都非常優秀,但是海仁除了高傲的個性外,她的家世也注定讓她在交友上非常受限
制,她是韓國最大集團的後代,大公司之間利益牽扯頗多,財閥二代三代們跟海仁的交往
,目的往往不單純。所謂真心的朋友,在她所在環境的同齡人中,幾乎不會出現。
賢祐擁有的,恰好都是洪海仁人生中所欠缺的部份。
而海仁,則剛好讓賢祐嚮往。
海仁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工作能力理應不錯(可能在印表機上有點不足),但是韓國
重視的不只是工作能力,還有上下職前後輩的態度問題,海仁天不怕地不怕,一直頂撞上
司的行為,常常讓賢祐為她捏把冷汗。
所以他才會拉她到樓梯間告誡說:
「洪海仁小姐,妳這樣是不行的,我打過很多次工,所以我知道,妳這樣下去一定很快會
被開除的。」
「妳可能覺得再去別的公司就可以了。但我保證,妳去別的地方,也一樣會被開除,要打
賭嗎?」
「每次妳被部長罵的時候,我都心驚膽跳,妳到底一天要被罵幾次?」
他是真切的為她擔心,希望她改變。
但他沒想到海仁直接將他軍:
「被開除也無所謂。」
「部長罵的是我,為什麼你要心驚膽跳?」
「你好好想一想,為什麼會這樣吧?」
賢祐雖然是好人,但不是濫好人,他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工作上應該怎麼應對。
所以當他看到一個完全不懂而活得放肆恣意,個性張揚的人,才會逐漸被吸引,忍不住對
她上心,喜歡上她,甚至考慮對方要怎麼在這個險惡的社會生存下去。
賢祐的告白其實是沒有預謀的,只是看到下雨而對方沒有雨傘,一時的衝動,他說:
「妳總是什麼都沒有,讓我放不下心。」
所以他的告白顛三倒四,莽撞又笨拙,家世那段真的讓人覺得,要不是你長的夠帥,早就
被打了(笑)。
可是他其實只是想要努力說明,自己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那些話的。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筆資產。」
「即使妳被開除,找不到工作,我也可以養妳。」
「雖然我比較傾向雙薪家庭,但如果是妳,我願意一個人賺錢養家。」
「妳不要有壓力,這只是因為我喜歡妳。」
「洪海仁小姐,妳覺得我怎麼樣?」
說完之後,賢祐真摯的看著對方,而察覺到對方即將回答的那刻,或是可能拒絕他的那一
刻,他馬上很聰明的說不用現在回答也可以,害羞地把雨傘塞給海仁,淋著雨跑掉了。
他懂得給對方時間思考,也沒有一味的認為自己一定會成功,只是為了終於能把告白說出
來,而開心的笑著。
這樣柔軟又給人台階的賢祐,在公車亭的笑容真誠又耀眼,可以理解海仁為什麼會偷偷跟
著他,觀察他,然後變成只要遠遠望著他就開心。
而他雖然容易跟旁人共感,但能做出理智圓滑的判斷。
這點從他幫海仁解圍,卻不破壞氣氛的說要跟上司喝交杯酒,壁咚上司還會幫他墊後腦勺
可以看出。
白賢祐是個很溫暖,心很軟,溫和但堅定的人。
可是這樣的人,在面對現實的痛苦時就會更加感覺到差異,原本的環境太過幸福,他在岳
家就有多不幸福。
他不天真,能在一般社會裡,把自己照顧好,人生中遇到最險惡的事,也不過就是租屋詐
騙(可參考韓國2022-23爆發的全租房詐欺事件)。
但他其實不懂,財閥的世界有多瘋,對於跨越階級而來的他又有多歧視。岳母一直認為他
是處心積慮跟海仁結婚的鳳凰男,岳父祖父認同他的才能,卻不尊重他的人格,小舅子看
輕他,以為自己能隨意擺佈他。
他曾經努力做到他承諾的事,努力站在海仁身邊。
包括他需要不斷處理岳家互相告來告去的訴訟,努力堵上妻舅工作上的漏洞,收拾無窮無
盡的爛攤子。
包括幫岳家一年準備15次的祭祀,一起過每個假日,每天晚上都要聚在一起開檢討會。
可是他的這些付出,這些他原本以為都是對海仁的愛的努力,海仁都彷彿看不到,沒有感
謝,沒有回應。
關係的裂痕是因為孩子,可是兩人缺乏溝通而日漸累積的問題,才是根本原因。
面對傷痛,他不懂海仁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把房間清掉?
他們明明那麼期待那個孩子,所以應該有著一樣的痛楚,可是海仁只有對他豎起尖刺,抗
拒的說:
「你想說孩子沒了是因為我吧!」
「別假了,你明明想說都是我害的!」
賢祐不能理解她的防備,而他自己也因為對方的冷漠而心涼,放棄溝通。
死亡本來就是很難的課題,這個關卡對兩個人來說都超綱了,他們跨不過去。
賢祐自此開始只能一個人偷偷地哭泣,過著沒有人理解的日子。
在發現還有一顆星星倖存時,在跑步或是洗車時,甚至是半夜突然很痛苦時,他都一直在
哭。
因為是偷偷地,所以海仁一無所知,他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不會把後背留給對方依
靠了。
賢祐曾詢問:
「我們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為什麼結了婚後反而不愛了?」
摯友陽基回答他:
「因為婚姻是獨佔合約,所以身在其中的人就會忘記去努力。」
他們都忘記了要多看看對方,多問問對方今天好嗎?
所以,感受不到愛的賢祐也漸漸放棄。
他的付出跟包容,只是讓岳家的壓迫跟指使步步進逼,他們要插手干預他的人生方向,強
硬的要栽培他,要他去美國唸MBA。甚至要他跟海仁試管生個小孩,就為了打破不合的傳
言。
他們不尊重他,無論他怎麼想的,他的意志不重要,為了財閥家族的門面安穩,他必須要
做到。
種種的一切都讓他越來越痛苦,不論是跟妻子失敗的溝通,還是飽受岳家壓迫的婚姻。
關係的崩壞從來不是一朝一夕,他是在日復一日的內耗自己中慢慢生病的,所以他才會哭
著說,是我毀了自己的人生。
他也嘗試過自救,但是想跟海仁好好談談的決心,卻在對方完全避不見面而消失殆盡。他
不知道海仁是因為病才沒有赴約,他只覺得自己真的被拋棄了。
如同第一集他對身心科醫生的自述:
「我不失望了,我討厭她。」
「她不管,我是為了她進到這個家的,但她卻放我一個人。」
而抑鬱的症狀加重,為了要活下去,他才會放棄之前的承諾,想要離婚。
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繼續撐下去了。
但是連離婚這個選項似乎也充滿危機,他見識到財閥對於背叛的人有多麼狠毒,他根本不
知道自己的將來在哪?
所以,在他鼓起勇氣要提離婚之時,卻得知了海仁患病將死那一刻,才會瞬間覺得得救。
很多人沒辦法接受賢祐第一時間的反應是終於能好好睡了一覺,早上起來還哼歌,但是被
逼迫到連一天都快活不下去,在抑鬱的重複迴圈掙扎過的人都知道,他只是病了,那瞬間
有了曙光,自以為抓到了浮木。
他跟海仁的婚姻原本就是他在不清楚對方的家庭情況下,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可以做到而
許諾的,而見識到階級的差距,他也曾退縮,是海仁保證不會讓他流淚,他才答應的。
可是他不知道,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他不知道,一直沒有回應的愛也是會疲累的
,而沒有盡頭的苦難,則會讓人活不下去。
白賢祐承受的超過了他的預期,他也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中,變得越來越厭惡海仁,厭惡自
己。
而且,絕症這件事,他在聽到初期,其實是沒有真實感的。
海仁未起,他去叫她的時候一開始只敢壓著床,用彈簧床的反彈起伏擾動她。確認她是否
有意識,連手也不敢抓,只敢抓她的衣袖。而確認是否有呼吸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的靠
近,彷彿海仁對他來說,跟會突然暴起的怪獸沒什麼兩樣。
跟婚前可以直接摸她頭髮,輕撫她臉的情況大不相同。
我猜測,海仁接手百貨公司後,大概是面臨了巨大的壓力,她太想做出成績,太想在家族
裡有話語權了,她以為這樣她才可以讓賢祐過得好一點,她以為這樣她才能趕快達成目標
,可以跟賢祐好好一起旅行,聊天。
所以她整個人非常緊繃,喜怒無常。
她會因為賢祐摸她頭髮而爆怒,也會因為賢祐沒有像蛔蟲一樣符合她心意地過結婚紀念日
而生氣。
才會讓公司的屬下為她的憤怒取了一個專屬的代號(孔雀警報)。
才會漸漸讓賢祐變得唯唯諾諾,從以前可以跟她據理力爭,到後面只剩懼怕。
連討論絕症的時候,賢祐也是多次安撫,確定對方不會生氣,才慢慢坐近。
婚姻的破裂不是單方面的,但總得得先有人正視這個問題。
所以海仁後來才會對他說:
「很抱歉沒能對你好一點。」
「也很抱歉,把你一個人丟在,我們這個奇怪的家庭。」
賢祐在假裝自己是因為遺囑對海仁好的過程中,慢慢發現海仁沒有想像中可怕,他情急時
親下去的早安吻,對方沒有生氣,他送花送鞋,對方也沒有責罵,甚至原來有人摸她頭髮
,她也不會憤怒。
而且他其實不知道,他很快樂,終於可以打破跟妻子的僵局,不管是海仁穿了他送的鞋,
還是聽到她的稱讚,他無比快樂。
他一直都愛她,但是他下意識不讓自己發現這件事,不然他只會失望跟痛苦。
而家人來勸阻離婚這件事,讓他逼不得已要猜海仁手機密碼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海
仁對孩子的失去,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不在乎。
他猜了一堆數字,連最近的目標一兆都猜了,可最後的答案,居然是1031,這個他們寶寶
原本預定出生的日子。
他築起的心防終於鬆動,本來他的愛就是因為海仁的冷漠而消失的,在發現了對方其實可
能還愛的時候,他沒有理由不繼續,他曾經是一個那麼溫暖的人。
賢祐在發現海仁手機密碼的同時,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開始他的自癒。
他有了自信,敢於打斷岳母的發言,敢於跟海仁抗議不公平,賢祐很尊重海仁的個性,所
以認為海仁應該要對所有摸她頭髮的男人生氣才對,平等的發火。
他漸漸忘記被發現的緊張,越來越關注海仁,同時也在一步步認識到海仁的病之後,越來
越擔心她。
而讓他發現海仁的愛還在的那篇訪問,在德國,他才能放下自尊,老實的跟海仁抱怨:
「詐騙的是妳。」
「妳跟我求婚的時候,說不會讓我哭的。可是跟妳結婚之後,我真的哭了很多次。」
「開車也哭,洗臉也哭,洗車也哭,我們分房睡後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半夜也可以哭。」
海仁當時的表情充滿心疼,即便嘴硬,還是在撇過頭的時候感覺得到她的抱歉跟懊惱。
而賢祐這時已經不會被海仁的嘴硬矇騙了,他埋怨海仁去德國沒有找他。他應該在海仁身
邊。
而在海仁說出她不想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雖然已經預料到,他還是落淚了,他說: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我忘記了我的承諾。
對不起,我沒有一直站在妳這邊。
重新修復的夫妻關係讓賢祐更堅定了要對她好。海仁那三分鐘的交代更是讓他心疼,他那
時已經不想管什麼遺囑了,他只想要海仁好好的,健康起來。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簽名的離婚協議書被發現了。
像第二只靴子落下一樣,那瞬間,賢祐
其實鬆了一口氣,他感到釋然,他以為好好的說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然後把選擇權留給
海仁,就可以解決這件事,反正遲早都要面對,他預料了很多,唯獨沒有料中海仁的反應
。
海仁紅著眼眶,顫抖地對他說:
「告訴我這不是你寫的。」
「說啊,說這不是你!」
他看著海仁寧願假裝這件事不存在,充滿了自責跟愧疚,而在海仁質問他為什麼不繼續裝
下去的時候。
無法回答的他只能落淚說出:
「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我們的鎖還在。」
這段已經很多人解析過了,
他說不出什麼完美的話,只能艱澀又努力告訴海仁,因為我們的愛還在,以為不在了,其
實一直都在。
賢祐跟陽基的對話很巧妙的帶出了賢祐有多後悔多痛苦。
他原本以為如果提出離婚,海仁會生氣,會讓他活不下去。
但他沒想到他看到的是海仁的眼淚,而且意識到活不下去的居然是海仁,這些都讓他對自
己無比的憤怒。自問著:
「我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啊?」
後悔跟愧疚在當下完全淹沒他,他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才會在瞬間下決定把自己說得
無比惡毒,讓海仁沒辦法逃避並對付他。
他想要讓她活下去。
即便對方火力十足的駁回所有法務組的文件,即便她在電梯門口完全不給他面子,諷刺他
們法務組眼光不好,才會反覆敗訴。
他都為了海仁非常有活力而開心不已,因為他已經不想再看到海仁失魂落魄的樣子了。
其實早期,我以為賢祐愛著的不是海仁,而是「柔弱需要幫助」的海仁,畢竟他姐姐都說
,他喜歡的風格是那種柔軟,小鳥依人的女生。
可是從他滿懷愛意看著海仁穿著他送的鞋,自信的昂揚闊步。
從他對海仁說柔弱是他以前的取向,他現在愛的只有她。
還有文件被打回票,他饒富興致的說了一句:
「真是戰鬥力十足啊!」
我才明白,他愛著海仁的各種姿態,無論是軟弱還是剛強,他都會帶著欣賞的眼光迎向她
。
白賢祐的愛,不是太陽,是充滿包容的大海。
無論海仁是什麼姿態,他都會愛她。
所以當意識到海仁的病情加重的時候,他才會那麼痛苦,那麼無法反應。
他真的感覺到海仁病情的嚴重性,他真的感覺到他會失去她。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