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衣袖紅鑲邊鄭知仁導演專訪

韓劇

20180

電視劇〈衣袖紅鑲邊〉鄭知仁導演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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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導演執導的史劇…

鄭知仁導演 2006 年以電視劇導演身分入職 MBC，之後參與了〈深夜病院〉、〈閃耀的羅
曼史〉、〈明天也勝利〉、〈自體發光的辦公室〉和〈牽著手，看夕陽西下〉等作品。於
2022 年以〈衣袖紅鑲邊〉創下收視率 17.4% 的好成績、拿下 MBC 演技大賞八冠王和韓
國導演大賞等記錄外，更獲得了「開啟史劇新題材」的評價。

成為正祖後宮的宮女德任和她的同僚們，參與了古典小說〈郭張兩門錄〉的謄寫，而〈衣
袖紅鑲邊〉更以此為伊始，推展到即使是宮女也能擁有夢想、意志和情感的故事，這對認
為「宮中女性的夢想唯有得到君王承恩」的人來說是非常大的衝擊，更別說那位女性還是
歷史上被視為「正祖初戀」的宜嬪成氏。

鄭知仁導演首次接觸到原著小說是在 2018 年，在她讀完小說第一冊時覺得有點害怕，接
著再讀完第二冊時有了想要做做看的想法，當時還沒有女性導演 (註) 在無線電視台執導
長篇史劇的前例。但在她讀完小說的最後一句話後，產生了想要把文字影像化的想法。從
購買原著小說版權、邀請改編電視劇化的作家、組建導演團隊到開始選角，可說是完全沒
有借助電視台以外的力量。

註：首部由女性導演執導的史劇為 2019 年於 tvN 播出的〈成為王的男人〉，該劇導演
金熙元同為 MBC 出身，與鄭知仁導演同年進入 MBC 為電視劇導演。而〈衣袖紅鑲邊〉是
第二部由女性導演執導的史劇。另外，第三部由女性導演執導的史劇為 KBS 出品的〈紅
丹心〉，該劇導演柳英恩為 KBS 出身。

由女性導演和女性作家所製作、能從劇中看到宮女的情感，不是以歷史為主、人物角色僅
是參與者，或以君王為首、周邊一切僅是背景的史劇，而是建立在雙方對等的故事。宮女
不再只是宮中的道具、而是勞動者，成為後宮的過程也不是明爭暗鬥、而是在友情和愛情
之間的糾結。英正祖時代已多次在電視劇中出現，在歷史即為劇透的前提下，電視劇〈衣
袖紅鑲邊〉以相同的人物講述了不同的故事。

不論是從 5% 收視率拉開序幕、再以 17.4% 收視率畫下句點，還是在去年的演技大賞中
取得八冠王好成績，甚至讓鄭知仁導演獲得本月導演和年度導演等眾多的故事皆已廣為人
知，但對鄭知仁導演來說，最令她感到開心的是因為電視劇受到歡迎，才能有機會和喜歡
電視劇的人們一起談論這部作品。

和電視劇導演談論作品的機會並沒有想像中的多。

電影上映前不是會為了宣傳接受專訪嗎？觀眾們有很多機會可以聽到電影導演的想法，但
電視劇不一樣。首先，執導的電視劇收視率要夠高，導演才有機會說話 (笑)。我當了十
七年的電視劇導演，還是因為〈衣袖紅鑲邊〉得獎才第一次接受專訪。

聽說在成為電視劇導演前，也當過電影雜誌記者。

因為我很喜歡電影，所以媽媽從我國中開始就訂了電影雜誌，那時候看到的直到現在仍對
我有影響。大學畢業後在電影相關的週刊工作了一年左右，之後又再準備了差不多半年的
時間，透過公開招聘以電視劇導演身分入職 MBC，當時女性導演還不是很多，事實上也是
公司睽違了五年後才選入的女性導演，因為執導〈咖啡王子一號店〉的李允貞導演在獨幕
劇中嶄露頭角，才有了女性導演應該也能有不錯表現的想法產生。

初次接觸到〈衣袖紅鑲邊〉原著小說是在 2018 年。

讀了原著小說的第一冊後、並沒有馬上翻開第二冊。而是想著：「要是我來執導的話，怎
麼做會比較好？」，因為我沒有執導過史劇，所以有種完蛋了的感覺。因為歷史已經發生
了，知道結局再回去看這個故事感覺會很痛苦。直到看完原著小說的結局，覺得應該要為
了這個場面去做，於是跟負責企劃的監製提了、也跟總監說要買原作。

向鄭海利作家提議，讓我們來好好的來講一個宮女的故事吧！雖然作品的題材是史劇，但
世界觀和主體意識是與時俱進的。

我看了〈朝鮮王朝實錄〉、也看了由惠慶宮洪氏親自撰寫的〈恨中錄〉，作家向我推薦了
很多書，也花了很多時間討論劇本，在檔期編排上也出現過一次混亂。雖然當時覺得很辛
苦，但也多虧了如此，才有更充裕的時間製作出現在的劇本。回想起來，應該是在「想要
記錄宮女們的故事」這部份和作家意氣相投吧。

您認同「若說電影是導演的藝術，那麼電視劇就是作家的藝術」這句話嗎？

我認同。電影的時長通常只有兩到三小時，而電視劇必須持續相當久的一段時間，所以難
題就出現了，能否完成…完全取決於作家的能力，即使導演再厲害也無法挽救。每一集電
視劇平均要寫 36 到 40 張 A4 的內容、要寫 16 集甚至 50 集。雖然說電影中畫面更重
要、但電視劇中用言語表現的部份更多，因此台詞就顯得更重要。

您認為導演是怎樣的角色？

我認為導演是竭盡全力去傳達故事的意念，讓觀眾們能夠理解的人。

始終不放下劇本的李世榮和不看劇本的李俊昊、需要增肥的李世榮和必須進行管理的李俊
昊、不看結局錄製旁白的李世榮和一直盯著劇本進行錄音的李俊昊，電視劇的兩位主角沒
有一點是相同的呢 (笑)。

兩位主角看似截然不同，但最終仍朝向共同目標求取一致的這一點非常相似。

李世榮展現了和德任幾乎達到接近 100% 的相似度，甚至還有李俊昊的李祘洗掉了此前由
李瑞鎮所飾演的李祘的評價。

在我讀完原著小說之前，也覺得宮女得到了王的承恩不是很好嗎？以往的史劇都是這樣演
的。但世榮很好的展現了作為宮女想要活的細水流長的主體性。而正祖的部份，因為俊昊
表現的太有魅力，所以當下也擔心後續會產生的風暴，因為德任肯定要拒絕祘的心意，但
站在祘那邊的觀眾可能會無法接受，甚至在拍攝現場也分成了祘派和德任派 (笑)。

電視劇〈衣袖紅鑲邊〉是首部從導演到所有助理導演皆是女性的作品。

在以前，基本上是沒有讓女性導演擔任史劇的助理導演的情況。我本人第一次擔任助理導
演的〈伊甸園之東〉也是一部時代劇，當時甚至還有「可以讓女性來擔任這類電視劇的助
理導演嗎？」的氛圍。事實上，不論是時代劇、還是史劇的拍攝現場，總是在各種設施都
不完備的狀態下進行拍攝。在沒有廁所的情況下，男性工作人員偶爾會消失在黑暗中或樹
林裡，但女性工作人員就會感到不太方便。所以這次在找外景地的時候，就以必須要有廁
所為前提，往山上或去田野都沒關係，但一定要有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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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也需要空白期

事實上，製作了〈大長今〉(2003)、〈李祘〉(2007) 和〈善德女王〉(2009) 的 MBC 是
史劇經驗豐富的電視台。

我們的剪輯也是從李丙勳局長時期就一起工作的同事，MBC 美術中心擁有的技術、李丙勳
局長和 MBC 此前所累積下來的史劇製作經驗，讓我們成了現成的受惠者。這是我初次執
導史劇，所以總是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的，但大家都要我不要擔心。甚至還有一位前輩
跟我說，這部作品一定會成為名留電視台台史的電視劇，默默地給了我很大的力量。

此前，曾執導由高我星和河錫辰主演的〈自體發光的辦公室〉(2017)，還有由韓惠珍、尹
尚賢主演的〈牽著手，看夕陽西下〉(2018)。

電視劇〈自體發光的辦公室〉是劇本募集活動獲獎作品，原本想慢慢規劃、但因為檔期編
排問題，很快地開拍接著就播出了。現在看起來很倉促、但那時後覺得很自然。而〈牽著
手，看夕陽西下〉是執筆〈明成皇后〉和〈甜蜜的人生〉的鄭河妍作家向我提議合作的作
品，在電視台罷工後被編進檔期，我不是那種遇到困難、就先拒絕的個性，所以就直接開
始製作了。另外，因為鄭河妍作家的劇本不太使用除了台詞以外的動作或表情等指示，所
以常常出現要演員和導演自己看著辦的情況，當時的訓練對我有很大的幫助。

曾在 2014 年的電視劇嘉年華活動中與日後執筆〈三流之路〉和〈山茶花開了〉的林尚春
作家合作了她的出道作品〈我人生的疑惑〉。

林尚春作家的劇本真的很棒，若是現在的我來執導的話，一定能比當年做的更好。從那時
候起就跟作家說，她的作品一定能大放異彩。

電視劇結束後，得到「衣袖病」的觀眾們很多，那麼製作電視劇的你們呢？

導演也需要空白期。畢竟是花了七個月的時間拍攝的作品，所以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和作
品有關的氣息，看著電視劇的畫面，腦海中就會浮現拍攝那個場面時的天氣和感情，也會
想起當時和劇組團隊一起合作時感受到的喜悅。為了把自己騰空，電視劇拍攝結束後，在
濟州島待了一個月。

當現場在所有人都喊著「加油」的時候，偶爾感到孤單嗎？

當然也會有感到孤單的時候。這真的是對的嗎？總是在內心反問自己。不斷做出決定是身
為導演的宿命，偶爾在對後輩們嘮叨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成了後輩們眼中的老頑
固。但在說出這種程度的事就該自己看著辦的話時，也不禁想起自己當年還是助理導演的
時候，也很好奇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夠 (笑)。

自我管理對導演來說似乎也是必須的。

在拍攝現場，導演去廁所也會受到很多關注。大家都在看，在廁所裡面待了太久沒出來的
話就會很明顯，所以體力和狀態管理就變得很重要，拍攝期間會盡量不喝酒 (笑)，相較
於現代劇、拍攝史劇時的移動距離更長、移動的場所也多，難免會有流了滿身汗又疲憊不
堪的情況發生，所以我認為引進工時制很重要，能更好的在體力部份進行自我管理。

在多方夾擊的情況下，依然拿下了 17.4% 的好成績。

聽到後輩們在說，原來我們也能做到這句話時，讓我感到有些難過。在我 2006 年三月入
職時，MBC 有很多非常棒的作品，我是看著那些非常棒的作品進到公司，但對在輝煌時期
之後才入職的後輩們來說，成功的經驗並不多，我們製作的電視劇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
引起這麼大的迴響。對後輩們來說，這種成功的經驗很重要。

如此一來，瞬間也將化為永恆。

這是我在閱讀原著小說就想要保留的〈衣袖紅鑲邊〉的最後結局。多虧了「雖然愛祘、但
並不愛王」的德任和終於卸下王座的重量的正祖李祘，在盛開的紅花襯托下擁抱了彼此的
畫面，從彩排開始，演員和製作組們就淚如雨下，而看了這一幕的觀眾們為它創了「笑中
帶淚的結局 (sappy ending)」的新名詞，雖然悲傷、但很幸福。

電視劇創造的世界對某些人來說是瞬間、對某些人來說卻是永恆。不久前才製作了〈衣袖
紅鑲邊〉藍光導演版的鄭知仁導演表示，她比任何人都更愛祘和德任，若要說前一部作品
的成功，不會成為下一部作品的負擔那是騙人的，但她相信前一部作品帶給她的勇氣，讓
人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詮釋讓自己感動的故事，讓原本存在歷史中像是背景般毫不起眼
的人物們也能夠成為電視劇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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