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辰和羅希度兩人的未來,在白易辰決定當名記者時,悄悄地揭露了。
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有時是潛在性緩慢蠶食著一個人,對羅希度而言,身為新聞工作者
的母親常年因為工作而忽略女兒,甚至是在某些時刻因為工作而傷害身邊的人,是她揮之
不去的夢魘。縱使母女曾在父親墓前那段交流,似乎為了彼此開啟了一個可以釋然與交流
的口子,然而傷啊,尤其反覆不斷地傷,又怎麼能不在心中留下割裂後的跡痕。
對白易辰而言,家裡破產後,父親急於切割所有,不讓家人受到傷害,將一切扛於自身的
決定,間接地在白易辰心中種下了一顆需將不幸隱忍於內心深處,不能分擔給親近之人的
種子。
「我的傷痛,卻成為了你的夢想。」這是一道來自於羅希度內心永不可能消減的傷痕。也
是為兩人的走向埋下伏筆。
然而對申在京、對白易辰來說,堅守於工作陣地,不僅是為了自己,他們對於新聞的追求
和投入,如同宥琳手中的劍,同時也是為了守護家人的存在。
在丈夫逝世的那一刻,她決定留下播報新聞快訊,是因為她明白,職場對於女性、對單親
母親而言,是個不見血的廝殺叢林,逝去的丈夫,活著的女兒,她選了女兒,所以忍了淚
,站上主播台。
僅有高中學歷、家道中落的白易辰同樣,他為何而拚?不也是在破產後感受到世間的惡意
,職場前輩直接與間接的嘲弄,他在醉坐於路邊的心聲,是血是淚,也是迫使他前進的動
力。
身為前輩,申在京是欣賞白易辰,她從白易辰的身上看見許多自己的影子;身為母親,她
更懂這樣的白易辰最終會讓羅希度傷心。
期待,失望,絕望。申在京於車上時對羅希度的詢問,如同一根刺,扎進了羅希度的心,
因為在白易辰一次次地失約,讓她再度地陷入了孤寂、滿是傷痕的童年回憶裡。
「不可遠不可近」,這句忠告的代價,是白易辰傷害自己視為妹妹高宥琳學習而來的。甚
至匕首都是高宥琳親手遞給他的。
白易辰的躲避,彷彿是當年破產時的白父,割斷了身邊的一切的再現。也因此白易辰自己
的痛與悔,他不知道該向誰訴說,職場的前輩?對白易辰而言,他或許會求教或許會訴苦
,但這種深刻的傷,並不是前輩能寬慰的。
向希度他們訴說,就如同希度說的,難道一定得報導?難道要當第一個?
易辰很幸運,當他崩潰於隧道前的模樣,被希度看見了,但何其不幸,易辰也錯失了一次
卸下所有,恣意將負面情緒傾倒給希度的學習機會。
為了讓希度看到帥氣的他,每次上鏡時白易辰都會特別地打扮,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是
否也意謂著他知曉自己狀態不佳時,也會刻意地不出鏡呢?
白易辰以為不說,是體貼的行為,他,重覆著當年申在京的行徑,同樣的,也在希度的內
心留下重重的傷口。而當他在隧道前說出口的那些傷人的話,那一句「你不能體諒我一下
」,確也一下將希度拉回了很痛的回憶,而後,再沒以後。
兩名新聞工作者,申在京和白易辰,他們都以為羅希度是脆弱的,是不能理解和承擔那些
負面情緒,他們總是在藏,然後冀盼希度體諒。可是他們沒體會到,她的堅韌。我很喜歡
希度在比賽時,折劍的動作,既有金屬的堅硬,也有著金屬特有的柔軟。
在京和易辰因為不懂,所以和希度有了隔閡;宥琳懂了,所以她從跳水台改向尋找希度傾
吐。
睿知在踏入八強時停留擊劍生涯,希度也選擇在兩人情感尚未消磨完前,選擇放手,這不
是一個快樂的結局,卻是一個很悵然的選擇。卻也是因為在這一刻彼此決定後退一步,他
們才能繼續記得曾經經歷過的美好。
相比於透過日記而遙想的分手,我反而喜歡兩人最後在公車站前的道別,在退回了開始的
位置,然後盯囑著對方最後一件事。白易辰記得希度說的,如果停留在對選手身體的擔憂
該有多好,所以他說不要生病,不要受傷;羅希度知道易辰不願將情緒倒給身邊的人,所
以她勸他去找醫生。
白易辰和羅希度在彼此最落魄的一刻,遇見彼此,為對方點起了一盞燈火,然後並行一段
路,而在下個路口,他們選擇了道別。
最後,在我腦海裡浮現的這首歌,或許在公車站的別離擁抱、多年後的跨海連線,或許在
某些時刻,白易辰和羅希度可能會有過一瞬間的感嘆,但或許因為經歷過了,才懂得什麼
樣的距離才是最合適: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時你,牽起我的手,還能感受那溫柔
——梁靜茹〈可惜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