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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joined_a_freakshow_part_6/
原文標題:When I Was A Kid I Joined A Freakshow (Part 6)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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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波蒂臉上的疤痕張開,露出尖銳的利牙。我們三個驚恐地瞪著他在我們面前變身,我
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
他的肚子伸出一對略小的螳螂爪,不過只是抓著我和桑提亞戈的手臂拉過去,並沒有當下
發瘋攻擊。
「你們兩個,到我辦公室。」他的聲音扭曲有一點難聽懂。
尼克萊想要說什麼,但加里波蒂回頭瞪著他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足以警告讓尼克萊閉嘴
,拖著我和桑提戈離開。
儘管我們兩人奮力掙扎,依然被他輕輕鬆鬆就拖上火車,將我們推進辦公室後馬上關上門
並擋在我們和門之間。
「你們兩個以為可以直接離開嗎?」他朝著我們大吼的同時身體還持續變成可怕的模樣,
手和脖子像泡泡糖一樣越伸越長,螳螂腿從腹部伸出來漸漸變大,朝著我們走過來。
「你們不能離開這個家!我給了你們作夢都想不到的東西!居然還想要離開!?」他怒聲
質問,臉上的疤痕張大露出尖銳的牙齒,兩隻手化成鐮刀狀的前肢,所有人類的特徵全都
消失,就連聲音也都只剩下嘰嘰喳喳的聲音。
「班-班尼,」桑提亞戈低聲地呼喚,我以為他是準備要對我說遺言,但他一把抓起沉重
的螳螂雕像,用力地朝前方的巨大螳螂扔過去。「快跑!」
雕像重重砸到螳螂的頭,讓他痛得嘶嘶大吼,僅剩的人性也迅速被吞沒,變成徹頭徹尾的
螳螂怪物。
加里波蒂拍著大翅膀朝我們跳過來,站在桌子上揮舞兩隻鐮刀手,桑提亞戈連忙把我推到
一邊,我摔在地上後趕緊回頭確認桑提亞戈是否安好,因為他的腳,我擔心他沒辦法及時
躲過加里波蒂的攻擊,但小丑意外地敏捷閃過往後退去。
「班尼,快點離開!快!」他朝著我大叫,一邊抓起椅子扔過去。
加里波蒂立刻把注意力轉向桑提亞戈,用力揮下鐮刀手,但小丑依舊游刃有餘地避開。趁
著這個機會,我馬上衝到門口握住門把,可門不曉得是怎麼被從外面反鎖,我們被困在裡
面了。
「門被鎖住了!」我一轉身,正好及時閃開砸過來的沙發。
桑提亞戈閃過一擊後擔憂地望向我,加里波蒂因為一直沒有得手開始感到挫折。桑提亞戈
抓起一隻斷掉的椅腳,扯掉寬大的袖子好讓自己握得更緊,當加里波蒂衝過去時,他使盡
地揮舞,一聲噁心的”啪嘰”,加里波蒂的頭裂了一個大洞鮮血湍湍流出,腳步踉蹌到處
亂踩,接著才砰一聲摔倒在地,桑提亞戈趕緊上前又補上好幾棍。
一連好幾個重擊後,他才氣喘吁吁地扔掉椅腳,一跛一跛地走到我身邊,確認我沒有遭受
波及。想到他剛才的猛烈攻擊,我認為需要檢查傷口的人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你沒事吧?」他拉著我上下打量,我點點頭後指著門板。
「桑提!班尼!你們沒事吧?!」尼克萊在另一邊捶門,我們趕忙衝上前回應,桑提亞戈
扭了扭門把,確認門真的是鎖起來了。
「尼克!我們這邊被鎖住了!你可以把-」
桑提亞戈還沒說完,加里波蒂的手爪已經刺穿了他的腹部。
我緩緩轉頭,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加里波蒂把他舉起來送到嘴邊。看見我的好朋友
遭受到致命的攻擊,我忍不住痛苦地尖叫。
這時尼可萊用他的金屬義肢踹開了門,也是一臉駭然地瞪著被螳螂刺穿的朋友。加里波蒂
還來不及下一個動作,四隻腿卻突然站不穩,顯然桑提亞戈先前的攻擊並不是毫無見效。
他扔掉桑提亞戈,抱著自己的頭一路往後退開。桑提亞戈被大力地摔到地上,發出了痛苦
的呻吟,肚子上的大洞也造成了肋骨斷裂。尼克萊衝上去跪著把他抱在懷裡,努力用手壓
著不停流血的傷口。
桑提亞戈轉過頭,朝我伸出一隻手臂。
「快-快跑…」他短短續續地說,緊接著一聲絕望的嘶啞呼吸,手乍然落地。
尼克萊垂眸抱緊他漸漸麻木的身軀,用力抱了一下後將他平放在地上,接著從背後的口袋
抽出長長的布伊刀站起身來。
「孩子,離開這裡。」他轉身面對加里波蒂,全力衝向站不穩的巨大螳螂。
就在尼克萊準備要把刀捅過去之際,加里波蒂的手爪用力一甩,尼克萊直接飛出去撞上牆
壁,砸在一堆壞掉的家具上。
我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螳螂已經跳過來懸在我身上,使勁地把我壓在地上對我嘶吼,一張
一闔的下顎流出大把的口水和血,滴落在我的頭上。
我舉起手臂抱住自己的頭,想要就此躲避接下來恐怖的攻擊,但突然間,我的身體恢復了
自由。
尼克萊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加里波蒂的背,布伊刀直直插進螳螂的脖子。加里波蒂咕嚕
一聲,傷口奔出大量的鮮血讓他痛苦地尖叫。尼克萊拔出刀子準備要第二擊,加里波蒂卻
倒在地上翻滾讓尼克萊摔下來,兩隻手爪馬上抓住俄羅斯人。尼克萊用俄語怒吼大叫,加
里波蒂直接把他塞進嘴裡,一把咬斷他的頭。吼叫聲乍然消失,只剩下骨頭和肌腱被咬斷
的聲音。
加里波蒂根本沒想吃掉尼克萊,隨手將死氣沉沉的身體扔到地上。
我驚恐地爬起來,控制不住地邊哭邊跑,衝到走廊上往車廂門跑去,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兩人一起跌在地上。
「搞什麼東---」馬蒂厄正要抱怨時,我抬起頭看著他臉上用膠帶勉強黏住的破碎面具。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加里波蒂的辦公室,螳螂正用四隻腿爬出來。
就在我以為馬蒂厄會把我當食物丟給加里波蒂時,他把我拉到身邊。
「孩子,等著。」他迅速從口袋掏出一疊撲克牌,在加里波蒂衝向我們的時候,馬蒂厄壓
住整疊撲克牌飛射出去,漫天飛舞的卡牌遮住我們的身影。
下一秒我們出現在不同的車廂裡,我瞪著眼睛慌亂地喘氣,差點就要昏倒時,四張熟悉的
小面具臉湊上來看著我和馬蒂厄。
這是王牌們的車廂,他們感受到我的悲痛,一擁而上圍住我和馬蒂厄。
「真是差一點。」法國人嘆了一口氣放開我,拄著拐杖站起來。王牌取代他的位置,衝上
來給我擁抱還拍拍我的頭。「你在這裡很安全,希望我的魔法可以擋住他一陣子,王牌可
以當一下子保鑣。」他在王牌們一起睡覺的床墊上坐下。
「我-我必須要逃走。」我眼淚奪眶而出含糊地說著,馬上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馬蒂厄舉起拐杖擋在我前面,我試著推開卻不成功,我的手從後面被抓住,一回頭就看見
黑桃抬頭望著我,大力地搖頭。
「現在可不是個好時機。」馬蒂厄說,「以他現在的情形,大概會把我們全都殺了。」魔
術師的頭往後靠並輕輕地敲車壁。「我得打電話給他的巫毒朋友,也許他是唯一一個可以
讓發狂的東尼冷靜下來的人。」他咕噥一聲站起來。
「你-你知道怎麼連絡他?」我問,這時方塊和黑桃拍了拍我的頭,我知道自己就要崩潰
了,但我不想在馬蒂厄面前表現出來,我只想要自己一個人待著,或是跟王牌一起就好了
。
「因為史塔拉的意外,我有他的電話號碼。」他嘆著氣走向門口。「我要去打電話,希望
在他發狂以前能被制止。你和王牌待在這裡多少睡一點,看你的表情,應該是經歷了非常
糟糕的事情吧。」說完他就開門出去,留下王牌和我。
終於只剩下我們,我走向王牌的床爬上去蜷縮成一團,再也無法控制失去兩位朋友的傷心
。王牌緊跟上來,圍抱在我身邊形成一個保護層,讓我放肆地埋首哭泣。
當我冒著冷汗驚恐地倒抽一口氣,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我摀著自己的胸口環
顧四周,默默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場莫名的惡夢。
確實是惡夢,只不過不是在夢裡。我和王牌一起躺在床上,馬蒂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你還活著。」他盯著地板,把玩著手裡的拐杖。
瞧見圍繞在我身邊熟睡的王牌們,我嘆了一口氣,擦掉已經乾涸的淚痕。
「早餐快準備好了,你必須吃點東西。」馬蒂厄停下拐杖,拄著地板站起來。
「我不想吃。」我現在只想要永遠躺在這張床上。
尼克萊和桑提亞戈是因為我而死的,這可怕的感覺盤繞在我的心裡。馬蒂厄把手放在我的
頭上,將我從這個萬劫不復的想法中拉了出來。
「我明白,但你必須吃,不然你會活不下來。」他朝我伸出手,我吐出一口發顫的呼吸,
伸手握住並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他拉著我下床,王牌們倒是動也沒動一下。「別擔心,
他們不需要吃東西。」他牽著我一起走向大家吃飯的帳篷。
所有人都到了,除了加里波蒂……還有我那兩個死掉的朋友。
史塔拉也在,完整地坐在位子上,垂眸盯著放在她眼前的餐食。我放開馬蒂厄的手,在我
的位子上坐下,看著眼前的鬆餅,努力地吃下一小口。
「那兩個人咧?」伊娃突然發問,她正在幫賈斯柏綁頭髮,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用力扯了
一下他的頭髮。賈斯柏痛得哀哀叫,報復性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伊娃的側腹。
「嘿,垃圾,你不是跟他們很好,他們該死地跑去哪了?」賈斯柏在伊娃幫他綁好馬尾後
問我。
我死瞪著眼前的鬆餅,叉子直接砸在盤子上。除了瘋狂哭泣之外我說不出任何話,我的反
應應該足以讓大家明白尼克萊和桑提亞戈的遭遇了。
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然而在加里波蒂到來時變得更加死寂。
我抬起頭,看來桑提亞戈和尼克萊的最後反擊造成了不少的傷害。他的臉和脖子嚴重瘀青
還纏著繃帶,鮮血還不斷滲透出來,因為脖子上的刺傷,他的每一口呼吸都發出空氣的嘶
嘶聲音。
他在我的對面落座,感受到那雙彩色眼睛直瞪著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靈魂。我盯著自己的
鬆餅好幾分鐘沒有動作,其他人皆沉默地吃著自己的早餐。
終於,我受不了地推開了椅子,默默地離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加里波蒂似乎想要說什麼,大概是要吼我無故離開餐桌,但他的聲音不比悄悄話大聲,接
著是一串嚴重的咳嗽。
我根本懶得回頭,繼續往我的方向前進。
回到房間後我馬上鎖上門,坐在自己的床上盯著我的書桌,習慣性地以為變形怪會在那裡
。然後我想起他站在加里波蒂的肩膀上,從我逃出東尼的辦公室,和桑提亞戈提到要離開
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他從來就不是我的朋友,他是個間諜。要不然加里波蒂從哪裡知道我為什麼逃家?
我緊緊握拳,想要砸爛所有的東西。但只能閉上雙眼,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心裡默默從一
數到十。生氣也不能怎麼樣,我必須做些改變。
我拿出加里波蒂給我準備的那些藝術用品,開始畫出我能逃出怪胎秀的選擇。
抓了幾張色紙和蠟筆,我先畫出了怪胎秀的布置,大帳篷、火車、我們的住宿區、還有另
外搭給雙胞胎、伊札拉和麥克起司堡的帳篷,我也沒忘了畫上怪物加里波蒂還有叛徒變形
怪。仔細想了一會兒後,我開始計畫逃跑路線。
不過我們現在還在法國,在一個陌生國家既沒有錢又語言不通的情況下,能不能活下來簡
直是種賭博,但再怎麼樣也比被囚禁在這裡還要好。
我想過趁著上火車的時候避開加里波蒂,可不論是上車之前逃跑或是途中跳車,這兩種都
有很大的缺點。其一是加里波蒂不太可能那麼長時間不和我接觸,再來就是我還沒搞懂那
台火車,它不需要鐵軌,還不知道是怎麼就從美國到了法國。
我連忙劃掉這個選項,或許拉上幾個怪胎秀的成員來幫我逃跑呢?不過在失去桑提亞戈和
尼克萊後,我不想要再讓其他人陷入險境了。
似乎沒有一個想法是行得通的,就在我深感挫折之時,有人輕輕地敲了我的門。
「班尼,親愛的?」愛碧嘉兒溫柔沮喪的聲音響起,她是我最不想要說話的人,當然是除
了加里波蒂之外。
儘管並不想見她,我還是起身走過去把門打開,接著回到桌子前盯著自己的草圖。
我聽著愛碧嘉兒走進來,把應該是食物的東西放下。我知道她想要我吃點東西,但我一點
也不想吃,我只想要找出讓自己安全離開怪胎秀的方法。
「親愛的…拜託別走。」她哀求地說,朝我靠近但和我保持了尊重的距離。「我不能看著
你離開,桑提和尼克都走了…我沒辦法也失去你。」她說著就開始哭泣。
我握緊手裡的蠟筆,皺眉瞪著它在我的拳頭裡斷成兩截。因為突如其來斷裂造成的疼痛讓
我也哭了起來,但我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像是我的孩子,班尼,我不能忍受失去任何一個人,尤其是你,拜託
別離開我們。」她伸出手想要碰我。
我立刻抓起所有東西,低著頭飛速從她身邊走出去,用最快地速度把她的哀求拋在身後。
我必須離開她,否則我可能真的會答應留下來。
我選擇到桑提亞戈的房間繼續,反正他不可能會在裡面歡迎我,希望那裡能讓我專注找出
逃生方法。
路途上我碰見了伊札拉,她用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低頭看我,我正打算默默經過,她已經
朝我伸出手,拿出另一條寶石項鍊。
我掏出自己脖子上的項鍊,發現上面的寶石已經破掉了。
「你需要新的護身符。」她說,我點點頭接過,看著她臉上露出和我一樣的痛苦。「螳螂
已經向你現身,你期望能逃離他的魔爪。」她彎下身雙手捧住我的臉,用大拇指擦掉我的
眼淚。
「妳能幫我嗎?」我緊握住垂在胸前的護身符。
伊札拉看著我的眼睛,迅速看了一眼周圍確認沒有別人,把我拉近在我耳邊悄聲說到。
「在沒有月光的晚上,螳螂睡得不多,他的眼線肯定會在外面巡邏,只要溜過巨大花朵的
花瓣,你就有機會。」她放開我的臉站直身體,摸了摸我的頭後便匆匆離開。
我站在原地思考她說的話,今晚是新月,加里波蒂不怎麼睡覺,變形怪還在監視我。不過
只要我能從大帳篷溜出去,我就有機會逃走。
揣著這個資訊,我繼續往桑提亞戈的房間走去,準備全力制定逃離螳螂魔爪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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