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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哥一聽是阿海的阿嬤過身,大手一揮交代這事一定要讓老夫人走得風風光光,也算是給
阿海做足面子。不只是老闆的千金阿娟親自去會場顧前顧後,禮儀社中還有一個獨眼男人
,兄弟都叫他阿弦,過去是公司彈電子琴的樂師,行事作風更是特立獨行,但因其解決過
不少陰陽怪事,頗受松哥與眾人的信任,因此也請他出馬去會場看看,務求要讓這場喪禮
做到圓滿!
於是在接到電話,聽家人說阿嬤要留一口氣回家壽終正寢的當晚,阿海就趕緊先返鄉奔喪
,並且一路從巷口跪爬到阿嬤生前所住的陳宏甫家中,親視遺容哀嚎哭泣。
家人都知道阿海這幾年改邪歸正,可說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尤其他又是長孫,見他還有這
份孝心,家中一些長輩也算是甚感欣慰。
隨後,「長生禮儀社」的大隊人馬也在半夜趕到喪家,一行人隨即開始佈置會場,準備法
會事宜。只是一開始家屬見到這群阿海所謂「同事」,模樣是一個比一個大尾,身上刺青
一個比一個還兇。「長生禮儀社」上到老闆,下到禮生,幾乎每個都有案底,大家都是更
生人,雖然如今改頭換面穿上黑西裝、繫上黑領帶,但江胡習氣依舊難免,儘管家屬一時
側目,但見他們手腳俐落,待人客氣有禮,也就不再以貌取人,反而更敬重他們的專業!
雖然時移世易,現在人的喪禮多已改在殯儀館舉行,但在一些比較傳統的地方,老一輩仍
屬意在自家門前佈置會場,發喪致哀。其實,相對於在陌生的殯儀館舉辦,對往生者來說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有人情連結的土地上,好好舉辦一場告別式,反而更符合所謂「告別
」的意義。
尤其松哥既已交代喪禮要隆重,要備極哀榮,讓老阿嬤走得風光,讓阿海在親友面前抬得
起頭來,因此大小禮俗更是馬虎不得。而喪葬相關產業與周邊產品也不斷在與時俱進,只
見門口一對雪白靈獅威武又莊嚴,前面還各有一幅電子輓聯輪番播放,創新又傳統,聽說
還可以結合AI變臉讓阿嬤說出生前想說的話,那些來弔唁的親朋好友個個是看得嘖嘖稱奇
,差點也想給自己來一套!
但眼前的這一切,對李同浩來說簡直是毛骨悚然,活見鬼了!
先不說台灣人最忌諱的就是喪禮,如果不是至親好友的場合,在外面看到了絕對是能避則
避,不想沾惹晦氣!並且,眼前這對高掛的白燈籠,立即讓李同浩回想起那恐怖駭人的夢
境…….
夢境中,他就是在街上走著走著,忽然看到一對白燈籠,然後就進到一場詭異的喪禮會場
……..他越想越害怕,即使是大白天,烈日高照,他仍覺得背脊陣陣發冷,全身寒毛四起
!
他不敢進去,但又很想知道陳宏甫家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死了?難道會是…….一想到這
,他跳下腳踏車,跟著看熱鬧的左鄰右舍來到那對白燈籠前!
站在黃色的布幔旁,看到靈位上掛的是陳宏甫阿嬤的照片。他和陳宏甫是小學同學,以前
就常彼此串門子,雖然這麼想有些不禮貌,但見到死的是阿嬤,他忽然有種「好加在」的
感覺!才這麼一想,就見遺照中的老人好像在瞪他,一雙眼死盯著他看…….
原本李同浩想等人少的時候再叫陳宏甫的名字,想問他去了那家「好夾在」抓娃娃店後,
有沒有做惡夢或覺得哪裡不對勁。誰知此時法師穿上道袍來到靈位前,清清喉嚨後,開始
一陣似念似唱的引魂,搭配一旁電子琴的伴奏,一手敲罄,一手搖鈴,正所謂「師公念經
」沒完沒了。
而陳家後人則站在法師身後拿香跟著拜,陳家喪禮採傳統道教科儀,子孫眾人各個披麻戴
孝,靈堂上只見一片白花花的尖三角白頭巾,從身後看去,根本不知道誰是誰。
就見原本站在靈堂外的李同浩,在聽了法師念誦的「度人經」一段時間後,漸漸地像中暑
一樣意識越來越模糊,半閉著眼彷彿睡著一般,但身體卻又如攪動的湖水,開始不由自主
地搖頭晃腦,就見他好似一個夢遊者,顛顛倒倒一步拖著一步,慢慢走入披麻戴孝的喪家
中。原本正跟著唸經的眾人,像一塊被割開的白布散了開,有些人眼神詫異地看著他,有
些人則好奇這是誰家的小孩。他一步一步穿越眾人,眼看就要去拉扯法師身上所穿的道袍
……
就在這時,一隻滿是刺青的手,忽然從後面一把抓住他!這一抓,像把他從黑暗中的深淵
中拉上來,但卻又讓他想起那可怕的夢境,喪禮中一群小孩正玩著詭異遊戲,忽然中間那
個鬼,一把抓住他,那彷彿來自垂死的掙扎,頓時讓他陷入巨大的驚駭,瞬間就在會場上
大聲尖叫!
「媽媽…….救我!」
這一叫,法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一旁的樂師也停止伴奏,喪禮中所有人全都定格住,就
見李同浩突然睜大雙眼,回頭看見一個獨眼的男人正抓著自己,臉上盡是疑惑的表情…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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