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為我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個暑假的結束默哀三秒
雖然開學要準備畢專跟我的未來實在有點忙,但還是忍不住想碼點文調劑身心
預計整體調性偏輕鬆搞笑,以休養在月老系列的創傷,希望能維持1~2週一更的頻率在禮拜
五穩定更新,如果看了覺得還不錯的朋友歡迎推一下讓我知道,然後每週五上來看看哦
可能也會放一點跟過去寫過的文的小彩蛋,如果是有看過我以前寫的文的可以稍微注意一
下哦XD
那麼,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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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遠方留著一頭金棕色長髮的少女即便離我已經有段距離,臉上那抹甜笑在夜色暈染下有些
不清,但絲毫不模糊她超凡脫俗的美。
「那、下次見!」
口中道別話語的語調有些不自然,但搭配上她那張五官深邃的異國臉孔,反帶點理所當然
的俏皮。
朝著她的方向擺了擺手,我目送著她向上拉開路邊停等的一台黑色休旅車的車門,入座。
關上車門後搖下車窗的她又對我揮了揮手,我報以禮貌微笑,淺淺點頭。
低沉有力的引擎響轉過後,僅有幾盞黃光搖曳的偌大公園僅剩下我及來跑步的寥寥數人。
轉眼已經看不到黑色休旅車的車尾燈,坐在長椅上的我不由淺嘆了一口氣。
雖然我對車系不太了解,但好歹認得出車尾那一個銀色的T。
與比較懂車的朋友描述了那台看起來很貴的特斯拉的外觀,協力上網尋找下,我才知道「
我以為很貴」的那台休旅車不是很貴,是超級貴。
雖然我連那到底是哪台車都搞不清楚,但據我朋友考究,大概就是一台車辦到好大概七百
萬左右,是個足以讓平民老百姓怨嘆格差社會的價碼。
搭上她那張隨手一拍都可以當雜誌封面的女神級面孔和一雙又長又直的白腿,值得抱怨的
除了社會不公,我想上帝也難倖免。
算算這已經是與她的第五次見面,但每次一看到她我都要楞個三五秒,才能接受「喔,我
和眼前的女神大人勉強算是認識」這個事實。
猶記第一次相遇時,我正坐在公園長椅上低頭滑著手機,首先伴隨著一聲悅耳的「Hello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踩著露趾涼鞋的雪白腳背,兩腳合計十趾像是精雕的藝術品般毫無
瑕疵。
視線向上,是在昏黃燈光下都快白得發亮、穠纖合度的雙腿,穿著一件簡單的深藍真理褲
,曲線完美。
再向上,一件簡單的運動型白色貼身小可愛完美襯托腰際曲線,胸前蘊藏的大概是能海涵
世間萬物的偉大,在她纖細的身上卻又不突兀。
長及中背的金棕色髮絲如暗金色瀑布般傾瀉,中分髮際下的是只在時裝雜誌看過的深邃五
官,雙眸中藍寶石般的靛色瞳孔星芒閃爍,鮮紅色薄唇微微上斜,綻出一抹最嬌美的弧度
。
我很少會用完美這個詞來形容一樣事物,畢竟這個詞給人的感覺太過強烈,但在初見到她
的瞬間,腦海浮現的第一個詞彙就是完美。
我花了五秒鐘才將眼前神話級的存在匯入腦海的資料庫,試圖理解「原來長這樣的人真的
存在」,並且花了半秒鐘確認她雖然身子正向著我,眼睛看著我,但找的肯定不會是我。
所以我即刻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對上視線後禮貌點頭,然後低頭繼續滑手機。
但五秒鐘過後,有些尷尬的她又「Hello」了一聲,並且伸出她的右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膀。
對此,我又即刻做出了最直覺的判斷。
「Oh!sorry!」
道歉,然後馬上起身火速離開現場。
一個現象級的女神來找我這樣的市井小民攀談這種情節我想都沒想過,雖然我很喜歡看小
說漫畫,但還沒被荼毒到會幻想一個絕世正妹突然出現到我身邊,拜託我拯救世界順便跟
我以身相許。
或許是因為她的比例過於完美,站起身後我才發現原來她還矮我一個頭,在那之前我都以
為她大概有著跟我差不多的身高。
對著遠處草坪打了一個響指,正當我準備轉身逃離現場的時候,她突然伸出右手扯住我的
左肩,我瞬間像是被一萬五千伏特的電擊棒電到一樣跳得老遠,還引來了附近不少在排著
要盪鞦韆的小朋友好奇的目光。
看著她一臉茫然不解的神情,我才意識到了她好像真的想找我,我的反應還讓她感到十分
困惑。
喔不,小姐,我比妳還困惑好嗎?
運轉了一下一片空白的腦海,我正努力地用異國語言試圖組織出一句「請問有什麼事嗎?
」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猶疑的她搶先開口。
「對不起……瞎到你了嗎?」
雖然口音有種和以往遇到的外國人不同的微妙感覺,但能用中文溝通這點毫無疑問是件好
事。
「呃,請問您有什麼吸…需要幫助的地方嗎?」
內心正掀起驚滔駭浪的我不只講話吃螺絲,還用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用的敬語,整
句話感覺比剛開始學中文的外國人還菜。
白皙臉孔上重新牽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她輕輕笑了幾聲,順便交叉驗證她笑起來真的有夠
美。
勉強撫平內心的尷尬及茫然無措,我也乾乾笑了幾聲以示友善。
而後逐漸流暢的對話中,她告訴了我她的家鄉在梵蒂岡,是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混血,完美
解答她那張像是女神下凡的臉是怎麼來的,這次到台灣是來找住在台灣的親戚。
至於為什麼來找我攀談,是因為來公園散步之餘也想練習一下生疏的中文,而我是在此場
域中看起來最友善而且年紀跟她最相近的人。
放眼望去,偌大公園除了在散步的老人外就是在排鞦韆跟溜滑梯的小鬼頭,這個說法確實
挺有說服力,至少能讓我接受一個絕世正妹突然來找我聊天。
對話期間有很多年紀各異的小朋友對我們投以好奇的目光,也有不少人禁不住好奇心來找
我們講話。
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當屬一個年紀大約十歲的小女孩,綁著小小短短雙馬尾的她牽著她
爸爸的手遠遠地從停車場走來,近到剩下幾公尺時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盯著我們好一會兒,
然後扭頭向她老爸大聲展示她驚人的洞察力:「把拔!那個葛格一定很有錢!不然交不到
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那位爸爸想必也是位好父親,在立馬向我這邊點頭示意賠不是後,當即指責了他明察秋毫
的女兒:「晴晴,話不是這麼說的喔。」
「不然呢!」
「那個葛格一定是有很多其他很棒的優點啊!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錢和長相喔!」
好了,晴晴爸爸,謝謝你的熱心指導,我真的知道我長得不帥,拜託你不要再說了。
雖然我對自己PR70左右的長相不會沒自信,不過跟坐在我身旁PR值99起跳的她一比,如果
她是在徜徉大海的美麗熱帶魚,我大概就是角落逐漸白化的瀕死珊瑚礁。
不過,雖然身而為人的價值上有著顯著的差距,但我們還是聊得挺盡興,得感謝自己滿嘴
不著邊際幹話的功力,逗逗女生開心還是挺管用。
總之,第一次的相遇算是漂亮作收,我也沒有意圖交換聯絡方式這種奢侈的遐想,但至少
確定雙方都還會再來公園後,道別的方式是挺有人情味的「下次見」。
算上今天,我們的確也以一個禮拜兩次的頻率再見了四次,四次都有說有笑,相信對於她
練習中文有不小的成效,畢竟她的口說以肉耳可見的程度大幅進步,雖然說起話來還是有
些跑調,但初次見面時的微妙口音已經不見蹤影。
而我們名偵探女孩晴晴也是公園常客,兩個禮拜我來了六次公園,除了今天外的前五次都
看到她屁顛屁顛的在公園跑著,偶爾跑累了來找我們打屁兩句,我的代號是「很有錢的哥
哥」,而她的代號則是「仙女姊姊」。
從公園木椅上站起的我伸了個懶腰,手機上的時間顯示九點四十八分,朝著遠方打了個響
指,我輕喚了聲「萊西」,一個黑色的身影便快速地朝著我衝了過來,興奮地在我腿邊繞
來繞去。
其實在一個月前,我對於為什麼總有人喜歡在晚上出門這件事情感到十分費解,認為夜深
人靜就是個該在家裡好好休息的時間。
不過在因緣際會下第一次踏入了夜晚的公園後,我才在當晚覺悟人類或許本就該是一種夜
行性動物,而不是種總在日正當中讓烈陽燒灼自己的悲哀物種。
後來,我就喜歡上了夜晚,如果沒有要緊事的話,我就會來晚上的公園繞繞,偶爾慢跑、
拉拉單槓。
當然,最主要的工作,亦是剛剛所謂的因緣際會──帶正在我腳邊竄的萊西來散步。
理論上,肩負學貸而且目前正在打零工配準備考試的我不應該養狗。
實際上,我也沒有養狗。
我沒有養狗,卻在遛狗──不是因為我的家人、朋友或是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家裡有養狗
。
繼續說下去的話,可能得稍微跳脫過去慣有的思考迴路。
我在遛的──是一隻不存在的狗。
我知道聽起來像是個沒朋友又沒女朋友的人寂寞到發瘋了會講的話,但我發誓我沒有。
大概在一個月前,當我從打工的補習班下班,拖著疲累的身子行經一處重劃區的荒蕪地段
時,一個在馬路旁的小小身影讓我停下了催油門的右手。
是一隻看來不滿三個月的幼犬,黑色毛皮在僅有幾盞昏黃路燈的路段十分不顯眼,小小身
軀的中段是被汽車輪胎輾過的胎痕,距離被車撞死可能已經過了半天,周圍的血跡已經乾
涸。
捧起牠冰冷已久屍身時有種說不上的窒息感,明明手中的重量很輕,但動作僵硬沉重,像
是被閒置很久的粗糙布玩偶的毛皮觸感讓人難忘。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所謂的「屍體」。
將機車停在路邊的我找了塊雜草叢生的空地,徒手挖了個坑將牠埋了進去,而後在上面壓
了顆石頭,雙手合十簡單祈禱。
雖然法規明定野生動物的屍體不能隨地掩埋,但已經十一點的時間相信也沒地方能將一隻
幼犬火化。
拍掉手中的泥土後重新啟程回家,到家時已經接近午夜,儘管緊捏握把的右手因為僵硬已
經滿是手汗,但那隻小黑狗的觸感卻久久不散。
轉個念想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多少就好過了些。
例行地洗澡刷牙,設了隔天九點的鬧鐘,我稍微伸展了筋骨後便關門上床熄燈,一夜好眠
。
但是,在隔天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鬧鐘,也不是灑進房內的晨光,而是一聲細細的動物低鳴
,還有胸口被什麼東西壓著的異樣感。
睜開有些腫澀的雙眼,是一隻黑色的小狗正趴在我的胸口上,兩顆圓圓黑黑的狗眼睛正盯
著我瞧。
伸出右手輕推趴在我身上的小黑狗,我抖了抖肩膀試圖把牠弄下去好繼續睡覺,但牠抗議
般地輕嚎了一聲,用小小的頭回頂我的右手。
可惜他的棉薄之力終究抵不過睡眠之神的偉大,將牠推下胸口後,我翻身喬了個舒服的姿
勢。
然後在十秒後從床上彈起,大罵了一聲「這殺小!」
在因為剛起床的酸澀而模糊的視線裡,被我推離胸口的小黑狗正飄在空中搖著尾巴,充滿
活力地「汪」了一聲,聲音稚嫩。
於是,在隔天早上五點四十二分,我獲得了一隻會飛天遁地的狗。
雖然對於那些牛鬼蛇神始終抱持寧可信其有的態度,但在過去的二十餘年來,麻瓜到不行
的我可是連個鬼影都沒有看過。
經過了兩天折騰,我才終於接受了我獲得了一隻讓人生再也沒也一點屬於自己空間、充滿
靈性的寵物這件事,並且幫牠取了個名字,叫做萊西。
純粹因為我從來沒打算要養寵物,只好沿用古人的智慧,靈犬萊西──這麼一想都有點佩
服我自己了,簡直切題到不行。
雖然不用吃喝拉撒這件事情讓我省了不少心,但萊西就像隻平凡的狗一樣充滿精力,而且
無時無刻都可以來煩我。
這裡沒有任何誇飾,無視一切物理性質的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碰到的存在似乎就是我,
所以就算我今天潛進一個連一個原子都進不去的超級密室,牠還是可以用牠那顆黑黑的狗
頭來撸爆我的手。
所以,如何解決牠過剩的精力成了一個重要的課題。
但買了一大堆狗玩具、拆完封後才發現牠根本碰不到玩具的我顯然是個白癡,最慘的是還
不能退錢。
後來,在把狗玩具捐給一家附近的寵物餐廳時,我意外發現原來其他的狗也可以感知到牠
的存在,雖然不確定具體是看到、聞到、還是聽到,但是看兩隻陰陽兩隔的狗隔著生與死
的界線互吠、追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在那一晚,萊西居然就乖乖地蜷縮在一個角落休息,也是我那陣子唯一一次一覺到天亮
。
自那以後,下班後帶著萊西來公園變成為了當晚一夜好眠必行的每日任務,而的確有很棒
的成效,在公園與其他狗快樂追逐(雖然其他飼主應該很茫然),的確有效消耗牠的精力
。
附加收穫自然是與女神大人偶爾在夜裡的幽會,雖說那層級已經不會讓人有不切實際的非
分之想,但相信全天底下沒有男人會排斥跟一個超級正妹在夜裡談笑風生。
這麼說來,我還滿感謝萊西的。
雖然已經是條掛掉的狗,但我也不確定牠自己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翹辮子了,雖然完全可
以用飄的,但他還是習慣以四腳貼地,擺動牠那短短的四肢前進。
低下身輕輕摸了摸牠黑黑的狗頭後,我摸出了口袋裡的機車鑰匙,往停車場前進。
雖然還不到公園的熄燈時間,但是偌大公園的人影寥寥無幾,不知道是不是學校有什麼活
動,包括晴晴在內來公園的小朋友屈指可數,照理來說這個點應該還會有不少小朋友正準
備回家才對。
畢竟,近山區的這個公園也算是附近住戶的集散地,或許在這個科技冷漠的世代大家偏向
獨善其身,不似過去熱情,但還是有建立圍繞在小朋友上面的固定圈子,常來公園的那些
熟面孔就算不認識也會有些印象。
正想到這裡,原本安分飄在腳邊的萊西突然向著停車場右方猛吠了幾聲,吠聲內蘊藏的狠
戾和敵意前所未聞。
下意識回頭看向隔著一條空曠產業道路的空地,雜生的叢草在久未整理的情況下幾乎與人
齊高。
在下一秒抓住了我的視線的,是在對面人行道上一個綁著小小雙馬尾的熟悉身影。
女孩背向著公園的身影在夜裡有些模糊,上半身向草叢前傾的她身體呈不自然的角度不停
向後踱步,似乎在拉扯什麼。
當凝住神望向在對面的晴晴、視線隨之清晰後,不自覺邁開的雙腳是自高中大隊接力後跑
得最賣力的一次。
──伴隨女孩悲鳴映入眼簾的,是從與人齊高叢草中伸出,一隻正拽著女孩右腕的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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