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新兵全瘋了!」
我不住邁開腳步的狂奔,直衝華夏北營區。
身形較為壯碩的建豪,緊緊跟在後頭。
而可怕的低吼聲,近在咫尺,我們後面跟了10幾個發狂的新兵。
各各面目猙獰,衣衫不整。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滿身的血污和光著的雙腳。
從兩六高地到華夏北的這條路佈滿沙子,底下埋的全是過往官兵打破的酒瓶。
但是這群新兵已然不知痛覺,留下了駭人的血腳印,一路追擊過來。
「小心下坡!」
我出聲提醒。
對於我和建豪,在這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斜坡早有防備。
手腳靈敏的躍了下去,雖然在這時萬火急的情況下,著地有些狼狽;但是比起後面那一群
一路滾下來的好多了。
「建豪!你看。」
我指向前方,一條大排水溝橫亙在路上,一座小橋搭建在其中。在橋的對側,有兩輛機車
並排的停在一旁;在這些後面,正是大寢,如今大門正緊緊的關閉著。
我率先通過小橋,檢查機車。
「建豪!沒有鑰匙!」
我慌張的的大喊。建豪隨後通過小橋,不信邪的衝上來看。
手開始不停的往機車前頭的置物櫃裡掏。
「沒有.......不是,這也不是,幹!」
建豪額頭斗大的汗珠滴落,面如死灰。
「他們來了!」
本來在斜坡下,摔成一團的新兵,一個個爬了起來,像是毫無影響的繼續狂奔。
「建豪別找了!先擋住他們!」
我衝回橋頭,立刻舉起步槍試瞄。
我的心跳跳的飛快,不知道是剛剛急奔的緣故,還是為了我即將要做的事。
眼見領頭的傢伙即將踏上橋的另一端---
蹦!
那傢伙彷彿胸口隔空中了一拳,身子猛然向後倒,兩條腿還因為慣性的往前划了兩步,就
這麼摔在地上。
我的槍口飄出絲絲的煙硝,一瞬間就消散在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徒留下淡淡的火藥味---和血腥味。
『我要怎麼面對他的父母?』
我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只有這個,我有些後悔沒能先看清他的長相在下手。我只能期盼他是3
0幾歲的老兵,而不是剛滿18的小伙子。這樣至少我心裡好過一點。
不過即使我內心如此波折,那群新兵卻不見因此而退縮,依然前仆後繼的湧上來。
而我手中的槍聲至此沒有再停過。
『殺人兇手。』
『屠夫。』
『喪心病狂。』
『殺人魔。』
每開一槍,我的腦海裡就閃過一句話。
直到我打完整支彈夾的子彈。
但是我的手指還是不停的扣按扳機。
「夠了。阿邦......。」
建豪從旁壓下我的槍口,我的眼前也沒有站著的生物了。
他們一個個的倒在橋的另一端,形成了一座小丘。
可惡。
霧氣實在太濃了,我到底殺了多少人?我看不清楚。
我轉過頭看著建豪,連他的表情也是模糊的。
我揉了一下眼睛,才發現自己滿臉淚水。
我不好意思的把視線移去,看見建豪的步槍槍口也冒著陣陣煙硝。
「幸好有你和這座橋,不然我們兩個都得完蛋。」
建豪平靜的說,拍拍了我的肩。
不過我還是有些難以平復,我走向了寢室,靠著牆面一屁股坐了下來。
建豪兀自研究著那兩台機車。
也不知過了多久,建豪才回過頭。
「這台是賴排的,鑰匙八成在他自己身上。」
「...........那另一台呢?」我問。
「輔導長的。」
「..........那我大概知道輔導長會把鑰匙擺在哪。」
我站起身來,指了一下背後的大寢。
「那好,我們先進去找輔導長的鑰匙。」
說著,建豪伸手去推了一把大寢大門,但門卻絲毫紋風不動。
「從裡面鎖住了。」
「我試試看看。」
我走上前,用力推了一把。
當真的是不動如山。
「怎麼辦?從窗戶爬進去嗎?」建豪問。
「不用。」我搖搖頭
「我還知道一個地方。」
我走向大寢旁的業務室,建豪乖乖的跟了上來。
不像平常的狀況,本來人滿為患的業務室,如今空空蕩蕩,原來的大門門板不知被什麼力
量給扯了下來,地上還留有一攤一攤的血跡。
我看了一眼,卻發現自己做不出任何感想。
「阿邦,來業務室幹麻?」
建豪發現我對著一片慘白的牆壁發楞。
「這邊......。」
我沿著一條不是很清晰的隙縫摸過去,用力的將『牆壁』給摳了出來。
建豪瞪大了眼,一臉不明所以。
「這邊本來是門,不知道是哪梯的學長把一塊木板給拼了上去。方便我們半夜從這偷跑進
來作業。」
我將木板擱在一旁,卻看見建豪站在洞口躊躇不前。
「怎麼了?」
「這...這是衣櫃嗎?」
「是阿,另一邊用壞掉的衣櫃當掩飾。」
建豪笑了一下。
「還真是留了一個好狗洞,我先進去瞧瞧。」
說完,建豪一個閃身鑽進去,推開了櫃子的門,金屬摩擦聲咿呀地響了起來。
「阿邦。」
我從洞口看了過去,透過櫃子,看見建豪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裡......死了很多人。」
這是建豪好不容易才吐出的詞,我覺得他好像快吐了。
我立刻鑽了過去,卻一腳踏在某種液體上,險些滑倒。
「這些......是血嗎?」
雖然我們兩個看過了南平寢室的慘狀,卻沒想過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連上。
而且南平是『一道』血痕,這裡卻是『血海』!
我們兩個站兩排櫃子之間,幾乎覺得狹窄的喘不過氣來。
「我覺得我沒有勇氣探頭出去看。」我摀著口鼻。
建豪只是點著頭,抿著嘴的往外瞧了一下。
「........沒那麼糟。」
他這麼說,臉色卻是我這輩子看過最糟的一次。
我咬緊牙關,換我探頭看看。
這簡直就是屠宰場。
整間寢室被鮮血染紅,不知道是手、腳還是軀體的肢體散落一地。
臟器纏繞在床架上,甚至天花板的風扇上,滿地的屍塊,甚至沒有絲毫落腳的空間。
大門口堆積了一堆想逃出去人的屍體,難怪我和建豪剛剛推不開......。
這種慘狀讓我連確認死者身分的念頭都沒了,這還要是我能找到他們的頭為前提。
我只能默默的希望自己的熟人不在這其中。
我面色沉重的退了回來。
「嗯.......沒這麼糟。」
我覺得口中有些帶著胃液。
「那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
我們兩個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踩著這塊『地獄』前進。
雖然我盡量瞇起眼睛,不想把這所有的一切看的真切。
但是腳踩的觸感,和那臟器噗滋噗滋的聲音,幾乎讓我抓狂。
「阿邦,軍械室的門是開的......。」
建豪指向寢室的另一邊,那走廊底部的房間,大門敞開著。
「進去看看?」
「小心一點。」我說,我的眼光落在一道拖行至軍械室門口的血痕。
不過我們一下就發現那道血痕的由來。
軍械室裡,賴排渾身浴血的倒坐在牆邊,軀體慘不忍睹。
胸腹之間開了一個大洞,早已被人掏空。
臉上面目全非,能知道他身份的原因,只是因為那條不再醒目的值星帶。
「南無阿密陀佛、南無阿密陀佛。」
建豪合起了雙掌,胡亂的唸了兩句,便伸手去往賴排的口袋找東西。
而我則開始四下觀察,回想剛剛的狀況。
為什麼軍械室是開的?
開軍械室不是要有兩個主官的鑰匙嗎,另外一個呢?
一串鑰匙就這樣掛在唯一一道開啟的槍櫃上,有人拿了槍出去了嗎?
可是軍械室裡並沒有子彈,就算有槍也沒有用啊?
賴排最後死在這,但襲擊他的東西又去哪了?
我不認為剛剛門口的狀況有人闖得出去......。
一想到這,我全神戒備的盯住軍械室門口,我覺得兇手肯定還在大寢裡。
倘若不在我們走過來的路上,肯定就在連長室或輔導長室之中。
「建豪、建豪---」
我出聲想要提醒建豪提高警覺。
眼神卻正好對上賴排突然睜開的雙眼。
建豪還渾然忘我,低頭搜尋他的褲口袋,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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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as hoping they had more reinforce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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