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好，今天想跟你分享一個小故事，這篇故事的敘述與鋪陳比較長，
或許也不夠驚悚恐怖。它是追憶一段童年的往事，在一般人看來，
可能只是一個小孩眼裡稍微不尋常一點的體驗而已，但對這個小孩
當時的內心確實產生了不小衝擊。如果讓你覺得太過冗長無趣，
先說聲不好意思。
(自序)
從小我就對怪力亂神的事情十分感興趣，只要一有
機會到書店或圖書館，必定將閱讀時間全數投注在
鬼故事或命理方面的書籍。
明明也很害怕，卻還是喜歡沉浸在現實與虛幻間的
神祕氛團，不可自拔。
幸運的是，書中和電影中的恐怖情節，並未曾如實
地在生活中上映，希望這樣的好運，能夠從前如此，
以後也是。
仔細想想，到目前的人生為止，足以稱之為怪事的
大概就是那件了。
印象中，那是十多年前發生的事......
(正文)
十多年前的一個假日晚上，在吃過晚飯之後，因為沒有什麼事
好做，我坐在客廳看電視打發時間。這一天看似跟平常好像沒
什麼不同，但我隱約瞧出今天爸爸的舉動似乎有點異常。
從吃完晚飯後，他就不發一語地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跟我一起
待在客廳，但他並沒有在看電視，而像是在思索某件重要的事。
爸爸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那時的我好奇地猜著。
在將近十點，節目播到一半，還沒進廣告的時候，爸爸突然起
身，悄悄走進他的房間。我很好奇，於是側耳傾聽，接著，聽
見一陣翻找衣櫃的聲音，然後，聽到腳步聲又朝客廳走回來。
我維持若無其事的表情，假裝專心看著電視，但是我的餘光看
見了。
爸爸從房間回來後，手中多了一大包牛皮紙袋裝的東西，他
先將那包東西放在桌上，然後又開門出去，走到陽台。
都這麼晚了，爸爸要去陽台做什麼呢? 我越來越感到疑惑。
看著陽台上方那片漆黑的夜空，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有點
不安了起來。
陽台也是一陣翻找櫃子的聲音，這時媽媽正好事情忙完從廚房
出來，聽到陽台的聲音便出去查看。
"你要做什麼!?" 外面傳來媽媽質問與驚訝的聲音。我開始專
注聽著門外的動靜。
"沒有啊，燒一些東西。" 爸爸本想含糊地帶過，但我約略猜
到那"一些東西"應該跟牛皮紙袋脫不了干係。
在媽媽一再地逼問下，爸爸只得把事情說清楚。
果然沒錯。
爸爸正打算要把牛皮紙袋裡的東西燒掉，那裡面是一些他從
公司帶回來處理的報廢文件。他覺得思來想去還是用火燒掉
這個方法最為保險。
但比起用焚化方式處理文件，媽媽更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
"你要用那個盆子來燒!? 那個鐵盆是用來幹嘛的你應該知道吧!"
媽媽生氣了。
"那有什麼要緊，你們就是喔，迷信。"爸爸一副不以為然的口氣。
我來說明一下，那個鐵盆在我們家一年大概只會用到一次－－－－
就是在每年農曆七月十五，拿來燒紙錢給好兄弟的時候用的。
那時，我也覺得爸爸的此舉不妥，拿拜拜的器物來燒廢紙，
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但爸爸執意要在今晚把事情都處理完，媽媽也拿他沒辦法，
最後只好隨他便。
雖說覺得不妥，但當爸爸在陽台準備要開始焚燒文件時，
我還是興沖沖地湊過去，打算在一旁觀看，甚至還暗暗
盤算著，等會說不定能幫忙燒上一點呢。
小孩子似乎很難抵擋得住火光舞動的誘惑，看著一件東西
在火焰中逐漸扭曲、蜷縮 、黑化，最終化為灰燼隨風而逝，
總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但媽媽隨即而來的一句話，硬生生地潑了我一桶冷水。
"不准出去看，聽到沒。你爸沒神經，就讓他自己在外面弄。"
我失望地說了一聲"喔"，原本已搭上紗窗門的手只好緩緩放下，
乖乖隔著紗窗看爸爸焚燒那些文件。
這中間，媽媽坐在客廳沙發摺衣服，從這個鐵盆的事一路抱怨
起爸爸過去的種種鐵齒事蹟，抱怨途中還不時地穿插幾句阿彌
陀佛，不知道是想替爸爸的無知懺悔，還是想替自己造的口業
消災。
我看著陽台漸漸變得煙霧瀰漫，爸爸在大霧中忽隱忽現，濃煙中
間歇夾雜著嗆咳的聲音還有街道遠處傳來的貓叫聲。隨著夜色
漸濃，我的心益發騷動。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暗自禱告。
文件的數量還不少，轉眼間已經十一點了，這是一般乖小孩早該
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把牙刷一刷，去睡了喔，很晚了。"媽媽說出一般媽媽該說的話。
"我想看爸爸弄完。"孩子也給了孩子會有的回應。
"那有什麼好看的，去睡了，他不知道還要弄多久。"
"再一下嘛! 反正我也還睡不著。"
"躺著就會想睡了，快去睡!"
就在這對母子爭執不下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陽台突然傳來一個很大的聲響，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好大的一聲"碰－－－－!!!!!!"
聽起來像是一個物品重重撞擊地面的聲音。
母子倆雙雙住口，然後一起快步走到陽台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我們拉開紗窗出去，看見爸爸愣在原地，盯著自己的身後看。
我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他身後五公尺遠的鞋櫃，原本
應該是好好放在鞋櫃上的安全帽，現在在櫃子前的地面擺盪
不定，看來應該就是剛才從櫃上掉落，才發出這麼大的聲響。
那頂是爸爸的安全帽。
順帶一提，爸爸他擺放物品的方式向來井井有條，不會隨手
亂放，安全帽平常也是正正地頂部朝上靠內擺好，所以要說
是不慎滑落也很難說得通。
媽媽臉色一沉，" 你剛才有去鞋櫃那裡?"
"哪有。" 爸爸這才回神。
"沒事帽子會自己掉下來嗎。剩下的不要用了，快進來。"
媽媽似乎意有所指。
"應該是風吹的吧......" 看得出爸爸也難掩困惑。
但我記得那晚並沒有太大的風足以把那麼重的安全帽
從櫃子上吹下來。就連爸爸自己講的時候，顯然也覺得
自己的推測毫無說服力可言。
"不要再弄了!聽不懂別人說的話喔，很晚了，你要用，
明天早一點再用。"看到爸爸似乎不打算停下手邊的工作，
媽媽用嚴厲的口氣再次告誡。
或許是看到媽媽一臉緊張的神色，爸爸終於退讓了。
他等鐵盆的火熄滅，清理一下四周就進屋來了。
媽媽瞪了爸爸一眼，"就叫你不要鐵齒。這麼晚了還
拿那個在那邊燒東西。"
"也沒有怎麼樣啊。"但爸爸不敢直視媽媽的眼睛。
"不跟你說了，講不聽就是講不聽。" 說完媽媽就回房睡了。
我抓準時機緊接著問爸爸，剛才是否有不尋常的感覺，像是
背後涼涼的或其他異常的徵兆，他先是反射性地說沒有。
但想了想之後又不確定地說：
"剛才帽子掉下來之前，陽台的燈好像有閃了一下，不確定
啦，可能記錯了吧。"
上床睡覺後，我的腦袋裡一直盤據著這件事。安全帽的掉落
是一個示警? 還是一個來自某方的不悅表示? 爸爸最後說的
那句閃爍其詞的話同樣也讓我耿耿於懷，讓整件事在我的
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後續好在沒有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切如常，爸爸一樣鐵齒，
媽媽一樣敬鬼神而遠之，但我從此多了這麼一點不一樣的體驗。
對於我所不知道的世界，我寧願存而不論，也不敢急著妄下斷論。
有句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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