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前對著窗戶前的月亮啜著whisky coke 沒有什麼理由,只是比較喝了酒比較好睡。
"其實我沒有在等些什麼" 這樣想令人嘆息地是錯的,即便我強烈的希望它是對的。
我在等她的一通電話。
她沒有打來,而我也不想打過去。
反正她或許會響個一兩聲後掛斷,或是簡單的line道晚安。
到明天時若我(還願意作個樣子)略為惱怒問她會得到一個今天工作很累的回答。
然而其實我早就不是那麼在意她究竟是忽略了還是和別的男人出去玩了
不是很重要了。
我們已經這個樣子好一段時間了。分不清楚是誰對誰錯吧。
如果是我來敘述的話,或許你們會說她是個婊子吧。
我也相信由她的朋友或是她來訴說的話,會是全然不同的風景。
原來愛情真的這麼脆弱,或者說是這麼地虛幻,
----假使我們真的那麼曾經愛過,只是,我有點忘記了。
我繼續小口啜飲著威士忌...
幾次的急性酒精中毒讓我學會適量即可。放得太多,燒得太快。
消化不了,就會傷到自己。
任何事情都一樣。
月色很皎潔,但我其實一直不明白,明明人造的城市燈火的夜景比起月亮那樸拙的
光暈還要美多了,為何人世間的感情仍然總喜以月相許呢?一種圖騰吧?
月亮會很困擾的吧,"又是第九兆七千八百五十億對會在腐朽前遺忘的感情了"
這樣想吧? 哈哈
該要睡了。 關燈,準備上床。
但手機響起來了。
"臭豬!我在你家樓下,限你三秒鐘內下來接我~~~~~"
幾乎可以看到她臉上揉合了嬌縱和愛意的表情。
我很訝異....那好久了...已經是我們大學時期的默契。
不知道遺忘了多久,也不知道幾次在樓下坐在機車上抽著煙
然後幾次在她家樓下躲著抽著煙,看著她或帶著別的男人上樓,
或開心的講著電話。
直到我已經遺忘那一切。
下樓接她上電梯,她嘴角微微帶著秋波,大概有四年沒看到那樣子的表情了吧?
對著我的表情。
或許也是時候分手了。就在今天作一個了結嗎? 也好。 總是時候了。
我們可以在最後假裝像一直都那麼相愛著的氣氛下道別,也好。
到我家之後,她開始碎碎唸的幫我整理房間,責備我一點都還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幫我洗鍋子,整理垃圾。
我呆站在客廳看著她的身影。
然後她回頭。
"我們去烘爐地看夜景吧?"
那是我跟她告白的地方。
烘爐地上,賣香腸的阿伯多年不見,仍然在那邊,只是老邁了一些。卻一樣的多話和親切
我們走上前去按照慣例買了一串香腸,一串大腸包小腸。
坐在我們的特別席上
"貓貓還在耶!臭豬你看"
"那麼久了,流浪貓活不到那麼久的,那應該是她的孩子吧" 那是一隻灰色虎斑。
一樣的瘦小和未成年的貓,就像八年來從沒變過。
她看著我,問我那時在這裡說的話還記不記得。
然後緊緊抱著我,主動地給了我一個深吻。
我們回家後一直纏綿到幾近天亮,那讓我幾乎精疲力盡,彷彿像是初次戀愛一樣的。
入睡前我看著她閉著的眼眸,眼角微勾,那雙眼睜開時就像裡頭有水似的水靈著。
然後我少見的沉沉睡去。
作了一個夢,或許是兩個,其實我已經不記得了,只依稀記得夢中的遲滯氣氛和感傷
在渾身溼透的醒來時,我幾乎像是小孩子尋求母親一樣緊緊抱著她,只差沒啜泣了。
她沉穩的呼吸聲讓我安心不少,就在那一剎那,看著她白皙的背部,我幾乎想起來了
那些純真到完全愚蠢的承諾。
枕邊的手機響起,我轉過身去接它,未顯示號碼。 我嗔怒的接起回答
"喂?"
"臭豬....."
.......
"我們分手吧....好嗎?"
我轉身看向前一秒我那擁抱著的身體
只看到沉悶像是從未有人睡過痕跡的雙人床另外一邊--孤單的另一邊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夢。
"好嗎?我沒有愛上誰,我只是沒有感覺了...
我們都別耽誤彼此的時間了,好嗎?"
微微顫抖的音色。
久違的,在那一次的事情後,我流下了淚。
我們言不由衷也不及義的聊了幾陣子。
然後掛上電話。
八年的感情,終點。
就像往常一樣,我並不疑惑那天晚上她是如何在我身邊又立刻離開打給我談分手。
總而言之一切並不重要。我們的感情不重要,我的痛不重要,愛,也不重要。
日子會過,而我已經忘了要在乎她。
在一個月後我接到她家人的電話,她在當天晚上半夜就出車禍了。
走得沒有太多痛苦,應該吧。
之所以她們會那麼晚通知我是因為她們以為我們早已經分手了。
當天晚上她和一個男的在淡水海岸線出的車禍,雙雙殞命。
所以我連告別式也沒得機會參加。
我還是沒有太多驚訝。
其實仔細思考起來整件事情充滿不合理的地方太多。
到靈異的地步。
但我不在乎,還是一樣著過我的生活。
上班,下班,或許小酌,睡覺。
很多東西已經埋得太深了,所以我真的不認為它會痛。
而事實上真的沒有多痛。
1月13日 宿醉的清醒,今天應該無法開車上班,
等著過馬路搭捷運。
馬路上車流馬龍著。
"臭豬,過來!"
我的肩膀被她用力的往後拉了一下,
當我往後看,
當然沒有任何的人。
而下一個瞬間 一台公車暴走般的撞上了我剛才站著位置
然後冒著煙。
當天,我不記得是怎麼上班或下班,其實我不是怎麼在意。
下了班後,一邊喝著vodka一邊看著和她大學時的合照,
眼角帶著笑的那個女人,和一個什麼都不在意的男人。
我沒有大哭,只是無聲地、像是笑聲般的抖動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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