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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篇日常番外
之後就是霜篇決戰囉~
Ψ
海天一線，一片朦朧如天地初開。
唰！
混濁不清的海面倏然龜裂，一尾綿長蛟龍挾漩渦竄出，翻騰海水中蛟首頂一支獨角如槍茅
，雙眼腥紅像兩盞大紅燈籠在這幽冥一片的靈海中照不明、也點不亮但更顯詭譎，這獨角
蛟通體泥黃，好像剛跟沼澤中河馬打滾過般浸滿泥漿。
唳！
一瞬漫天金光陡噴，渾沌的天邊飛來一頭大鵬鳥，大鵬鋪天捲起層層波浪洗滌祂金翅鯤首
，星睛月眼的猛禽頭戴鑽角冠熠熠，羽翼如黃金所鑄瞬間驅散朦朧迷霧，海面大明下，精
鋼打造似的禽爪直撲土黃蛟龍，蛟龍一見這天敵來勢洶洶，「撲通！」一聲鑽回海底游移
若虹，立刻水遁離去，一下子不見其蹤影。
「跟我迦樓羅比快？找死！」大鵬翔掠海平面，拍翅竟往反方向飛離。
迦樓羅高速騰飛於水面揚起一道又一道滔天巨浪，但端坐在這神鳥背上那白衣尼姑倒是十
分悠閒，對這速度完全沒有一絲困擾，打了個哈欠隨意詢問同僚：
「最近這些龍啊、蛇啊是不是越來越囂張，聽說好像常常越界呢。」
白衣神尼與金翅大鵬所在正是陰陽與天界的邊境，「真神」能最靠近人間之地，一條灰色
夾縫處，2018年下界統一後靈山是目前這夾縫唯一能駐軍者。當然，時不時也會有其他勢
力在這模糊地帶越界一下，測試看大佛是不是真罩得住。
風馳電掣逐敵時，金翅大鵬冷冷應，「只是一些離成龍還尚遠的次等貨而已。」
羅蠍控司瑜統治全境，大佛門才能在最靠近陽間的地方部署戰力，作為靈山本部釋迦摩尼
座下，金翅大鵬乃是西方在外的前線派駐神，等同海外駐軍基地總司令，祂能用最快時間
抵達人間支援，這是道派天庭諸神絕比不上的優勢。
「那你今天大施主是質疑我讓敵軍屢屢越界囉？」
大鵬心中不舒坦便不斷提升飛速，風如刀割，浪花濺水如機槍掃射在白袍上，但大施主一
動不動，低頭不知道是打坐還打盹，似乎沒察覺到大鵬的不滿。
「喂，你看剛才那一隻小泥鰍土黃色的呢，會不會是鄭沖死而復生？」
「無稽之談。」
離模糊的黑影漸行漸遠，鋼刀般的鳥喙勾勒傲慢微笑，一剎振翅速度往反方向疾駛時一環
白霧如甜甜圈浮現，在無稽之談四字傳到羅蠍耳裡前已拔飛升天。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超越音速的飛行沒有阻止羅蠍繼續瞎扯，只輕鬆把交疊打坐的腿換個位置。
「蠻有可能的啊，說不定鄭沖披上了紅衣回來找道派報仇呢！」
「鄭沖投海」曾經是道派修者家喻戶曉的經典。十七世紀末滿人來後，畫龍鄭家不再受當
權者重用，隨之民間信仰大宗佛與道相繼渡海拓信眾，他們開枝散葉，迅速蠶食鯨吞鄭家
地盤，轉眼陳元光、郭忠福、陳昭應跟林默娘的供奉者滿池城都是，擋都擋不住。畫龍繪
師非常不滿，最激進的屬康熙四十四年的族長鄭沖，他自台江內海喚出土黃真龍降下大旱
，就此爆發激烈的龍道大鬥法。
旻天陽道黃塵起，時見旱龍昇海底。
建壇十丈赤崁邊，維南有箕北有斗。
鄭家與道派這次大規模鬥法曠日費時，道派聯盟精銳進出，扶乩請眾神，甚至在赤崁樓建
大型祭壇，疊加北箕南斗星陣大戰海中真龍。最後鄭家不敵落敗，鄭沖投海自盡，鄭氏為
避風頭舉族遠遷東北一帶，遠離供奉信眾最多、最富庶西部，就此沉寂許久直到鄭湧泉再
喚真龍，而這也迎來道派百餘年的昌盛。
颼！
持續加速中浮掠海島百景，大鵬反唇相譏，「龍族屢在邊境挑戰我等靈山威信，會不會與
門外孫韻有關，怕是龍族長老想搞裡應外合，大施主，你說呢？」
迅速把問題丟回給支配境內的羅蠍，大鵬「嘩！」地急速沉降如千倍的大怒神，鋼爪俐落
擒住傻傻探頭出來，自以為甩開追蹤的蛟龍，暴風颳過蛇首分離，登時剿滅敵人成一攤汙
濁墨汁，把這陰陽靈海染得更烏黑，背上的羅蠍還是穩坐泰山懶懶說：「龍族對深闇……
應該知道的不會比我們家小司瑜多。」
「不見得，我看應龍長老真急了，竟然把龍石貢給了孫韻。」
應龍乃龍族之祖，傳說中殺侉父、戰蚩尤、助大禹、鏖戰炎帝四獸的神龍，三百多年前遣
石貢龍渡海墾新天地，以奉龍族的鄭家為首率先在此地大行其道。不過這都過去了，龍族
已經沉寂好久，久到這一代門內人連真龍都沒有看過。
奪！
曾以龍為食，大鵬啄掉蛟蛇滿是錯愕的腥紅眼珠，到死前都不明白反方向飛的迦樓羅怎會
出現在自己前面，古稱九萬里即四萬五千公里，地球最肥的赤道不過四萬公里，大鵬扶搖
名符其實從背後打你，但你絕對不好意思說祂搞偷襲。
因為祂是繞完地球一圈飛回來打。
「我看……孫韻那一頂龍砲不可等閒視之，早日將她引進門內解決才好。」
但即使擁大神通的神鳥也對傳說中的金色龍砲畏懼三分，石貢龍在十七世紀中葉登陸後掃
蕩全境，鷹哥、鳶妖、蟾蜍精無一能抵擋，也包含拇指山的巨人，大量盤據地方的妖魔鬼
怪與異己一一臣服，畫龍鄭家方能建起累世基業。
「放心，等DD-09型普及量產，深闇外也逃不出要來我剎中參拜。」
羅蠍在墨繪人中殖入絲咒進一步開發，產出了第九代墨造人直接當祂眼線，一旦投入深闇
中作戰就等於箝制住孫韻，料她那一頂金色龍砲再強也得乖乖的。
——大施主還不曉得祂製造出一個半成熟的怪物，將貽害百年。
「這麼有自信？」
擊斃蛟龍的大鵬冷冷一笑，水湧波轉，巨浪頃刻猛烈地替神鳥刷背，漫天大水嘩啦席捲之
時迦樓羅再次一飛沖天，金羽點點飄落倏然間要把一切甩得精光。
大施主不以為然，似乎何宜靈的成功已宣告深闇也逃不出她的手心，此刻360度倒轉過來
，仍舊坐死在鳥背的白衣神尼傲然，「我很快會收拾掉龍中學。」
——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
搧翼最後加速，媲美光速一剎連神佛真身都將會被吹散，沖上雲霄登時金光萬丈，紫霧滾
滾，想引誘羅蠍分神大鵬忽嗤一聲調侃，「聽說，長老當年氣到去地府要閻王交出鄭澤生
的死魂，說要帶回極南好好整治，說他一人害全族。」
「亂抓戰犯老族長不會不好意思？」
「數典忘祖，穿僧袍卻放任在地化佈教，才該不好意思。」
大施主淡淡一笑，曉得大鵬趁機指責自己操弄蜘蛛，又容忍閱覽室的巨亂搞。
羅蠍是西方靈山甄補出的得道封神者，理應在全境傳布佛法宣揚西方價值，但三十年過去
大佛國還是沒有誕生，反倒佛寺、尼姑庵、禪院與寶殿被一一卸下招牌，換上莫名其妙的
東方文化遺跡與遺址，還打上編號像對待畜口般汙辱，雖跟道派比起來佛門簡直算禮遇，
但駐紮在最前線的大鵬神還是看不下去。
「在地化佈教不是說不行，我們西方一向包容，但萬萬不該謗佛。」
「那倒是。」煙霞颼颼天地倒持，羅蠍還是四平八穩談笑風生，「就當看一場表演，不會
太久，反正最後蜘蛛、祝融、門神、龍還有鬼都會來我剎中皈依。」
皓月當空下海天如鏡，神鳥降速恢復平常巡弋節奏，趕走越界者是假，趁機跟大施主別苗
頭真，不過倒也心服口服，羅蠍當然沒祂快，放眼三界敢跟大鵬神比快的恐怕還未誕生，
但能坐穩就很不簡單，本想看祂摔下去的狼狽樣子呢。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大鵬深「唳！」地尖鳴表達對羅蠍神通認同，即使成神不過幾日，但其修為確實深不可測
，這大概是為何靈山對祂如此容忍，給大施主時間佈道是值得的。
「好吧，你的不會太久是多久？」
「明天吧，明天我會解決一切。」
羅蠍自信滿滿，相信佛光普照之日不遠矣。
Ψ
天外有天，三十六重天煙雲氤氳。
下界一趟，大飛花去不少時間才返南天門——天庭與人間唯一接口——所花時間夠金翅大
鵬繞地球飛好幾圈，路阻且長，地緣戰略上道派勢力是絕對劣勢。
大飛舉目所及，「南天門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寶玉妝成，兩邊擺數十員鎮元天帥，一
員員頂樑靠柱持銑擁旄，四下列十數個金甲神人……」，真如古人作品描繪的莊嚴肅穆，
盡展道派最高權威根據地雄偉，人間景哪能與之相提並論。
不過早看慣的大飛沒多駐足，守門衛神檢完仙籙後便通過南天門。
「海天真君，過。」
門後富麗堂皇三十六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一進又一進漫漫無盡頭神仙居所聳立，若大上
百倍的紫禁城古色古香，浩瀚廣闊，但祂也沒有多停留，倒轉進一條幽暗的羊腸小徑，拾
階至一處鳥鳴啾啾、柏青冉冉小花園，園中仙鶴駐足、白鹿伏眠、柳綠桃紅等景緻優雅清
閒，三位老人圍一方八卦石桌兀自談笑。
「大飛小老弟，來喝口茶吧！」
左首老者輕喚一聲，大飛飄飄然至，但看石桌上空無一物沒有茶壺更沒有茶杯，三位長者
各個老態龍鍾、白髮蒼蒼，其面貌模糊不清如泛起一圈圈漣漪。
這三位老人大飛當然都認識，還很熟，是他從小拜到死的三清道祖。
「你剛剛下凡怎麼回事呀？」
右首老者手弄如意，語氣嚴厲，正是「上清靈寶天尊」；剛才喊祂的慈祥老者輕揮芭蕉扇
，怡然自得，乃「太清道德天尊」，三清是道派最高位神明，乃「道」之化身，三尊道祖
在業已封神的海天子眼裡只剩一圈圈「炁」組成的神仙體。
「下界有人喚神助，抵擋蜘蛛與佛辱。」
大飛據實以達，靈寶天尊沒再追問像沒聽聞回應；道德天尊也沒拿出茶來沏，只是揮扇似
笑非笑，這時高坐正中央的「玉清元始天尊」抖了抖袖袍高問：
「有沒有人要玩桌遊？」
都沒回答要不要，玉清很快就推出一枚古老銅錢，內方外圓的銅錢緊貼八卦石桌滑到大飛
眼前，不知道的還以為祂要玩以前小朋友很流行的「尪仔仙」，好在一旁太清立刻高讚，
「好，我最喜歡『蓋塔』了，我最後，大飛你第二個吧。」
蓋塔：道派神仙常打發時間遊戲，有一點類似疊疊樂，一次一枚銅錢大家輪流往上疊如蓋
塔般越建越高，誰蓋的時候塔倒掉就是輸家，有一點小孩子氣的遊戲，但封神後會發現，
「哇仙壽動輒千百年！」，怎麼殺時間就變得非常重要。
「嘿，請多指教。」
甩出一枚銅錢，第二順位的大飛也不客氣，直接把銅錢垂直九十度站在元始天尊放第一枚
上面。記得有一部電影裡說：「硬幣不是正面就是反面，永遠不會有中間，中間或然率是
零啊！」，不過既然電影裡錢幣都能站中間，大飛立個直挺挺的在另一錢幣的小孔洞上頭
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不是神仙都能做到。
「我最不會玩蓋塔，無聊。」
靈寶天尊哼哼兩聲，睥睨呈「上」字少一豎的塔小心翼翼，維持住平衡放置第三枚銅錢蓋
上大飛直立那一枚，又是一個九十度變成「工」字形狀，上清吁了一口氣，冷冷又問：「
飛天可望殘餘韻，破網還須待子孫，大飛你可還記得？」
大飛挑挑眉，沒有意外驚喜「哇，天尊怎麼都知道！」，那是祂自己的神諭，還在下界修
煉之時師父要他「請神」所寫出的預言詩，也是他最後封神之預言。
當年所請之神，就在眼前了。
祂知道靈寶天尊在指責自己沒有極力拉攏，讓孫韻最後跑去奉龍族。
大飛凜然拱手，「沒一日忘記，可只要龍族仍抗蜘蛛，就算是盟友。」
平衡之道，並非極大化己方的力量，而是兩造相等、均衡互相牽制。
應龍、祝融與女媧等上古神明雖傳統被歸納於泛道派，實際上關係疏遠，長期都搖擺在佛
、道這兩個「超級大國」之間，時不時結盟、決裂、合縱連橫，只是祂們一定程度遵守「
佛道制約」，限制真神體在下界活動時間，不然一旦搞成神佛大戰，凡間化為焦土誰都沒
有好處，而對於小海島眾神則有最大公約數：
操弄人心靈魂的蜘蛛、讓死魂復活的赤傘，這兩者絕不妥協。
古往今來，上界神明不管任何一派皆驅使下界代理去討伐蜘蛛與鬼，這兩者是未盡被征服
的蠻荒妖仙，大國眼中落後地區的流氓政權，神的代理也透過該征伐，建立下界的威信與
權威，藉此獲供奉——挑戰絲真人的鄭湧泉，征服紅鬼之害的滅赤上人、一次次平息赤潮
來襲的華烜騰，眾神都能接受。至於代理在人間是如何狗屁倒灶、如何不公不義，天高神
仙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征服蠻荒後，在這化外之地建廟收供奉，施恩庇，行大道度天下。
「大飛小兄弟所言甚是啊，敵人之敵人就是朋友。好，換我了。」
放下芭蕉扇，今天扮白臉的太清興致高昂轉動手中的銅錢，一旁大飛稍定神一看就能發現
，剛才靈寶天尊放的銅錢裡藏有鬼魂，一個搗蛋的鬼魂，下一個人往上擺的時候鬼魂就會
出竅，隨之匡噹一聲全數崩塌，簡單來說就是挖好坑了，看來靈寶天尊就是玩桌遊時，那
一種耍陰要來加速淘汰者出現的機車人。
啷！
太清嘿嘿兩聲，又夾了一個九十度的銅錢，立得還是穩穩當當，四個方孔連成一氣時超微
型陣法浮出，登時銅錢裡藏的搗蛋鬼慘叫一聲，像是誤觸到電網。
古銅幣陣･四帝驅邪陣
鬼魂盡散。
大飛不禁點頭暗讚，四帝驅邪陣當然不是什麼高級陣法，但只要一個差錯就會全翻倒，能
把範圍限縮在如此微小、控制得如此精密，旋即就在四枚銅錢周邊不超過0.05公分處啟陣
支撐，不愧對隨世立教、度人無數的太上老君之封號。
「冥頑不靈九目孽，早日除盡方能歇。」
遊戲輪回到元始天尊，祂逕自感慨大蜘蛛妖於島嶼上殘暴統御、民不聊生，超級大國最討
厭的就是小地方的土霸，老是拿原生主義、自古皆然、傳統文化當擋箭牌，實則上幹一些
傷天害理、有悖天道之野蠻惡事，不受大道點醒教化。
九目帝君就是這樣的土霸。
帝君：道派所封之號，大飛以前沒想通叫「帝君」鐵定受過天庭冊封，也可能是拔擢、招
安甚至安個名份，聽話點就給你管理遠方小島，但很顯然之後不歡而散，跟封孫悟空去當
「弼馬溫」一樣，蜘蛛妖有沒有大鬧天宮就不得而知。
帝君是別人叫，大飛、紅劊這些人在喊的，大蜘蛛妖似乎鮮少再自喚帝君。
「吾等大道，需行爾之故鄉。」
元始天尊一語道破，忽然出手疾如風、迅如雷，叮一聲平放第五枚錢幣到呈「土」字型的
塔上，看起來是勉強穩住平衡，平平淡淡毫無蹊蹺實際上非常高深，大飛一細看就大喊不
妙，天眼中整個「王」字寶塔飄忽不定，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整座塔都在顫抖，搖搖欲
墜，好像馬上要倒塌又能及時穩住陣腳。
古銅幣陣･五鬼搬運陣
大飛聚精會神，俯瞰不斷穿梭於各種幽界與石桌上的銅板，一乍現一消匿，簡直像「薛丁
格貓」這塔處於又存在又消滅的疊加態，不放下去就不會曉得，但只要抓不對時間放必然
錯位，自然倒台，玉清這一手比剛才太清還艱澀百倍，連續不間斷、高度漂移的五鬼搬運
陣那是聞所未聞，連想都沒想過能這樣用。
「哼，行大道也得挑對象，名不正言不順豈不是讓西方看笑話，是不是呢？」
上清靈寶天尊打蛇隨棍上，開始質疑大飛在下界的代理——侯浩平本是紅衣鬼——如說大
蜘蛛妖是肆虐陽間，出爾反爾不甩天庭的土霸王，那赤傘乃是恐襲陰間，顛陰倒陽踐踏天
道輪迴的恐怖份子，明顯是指控小猴子的身份有問題。
銅幣正要落下，大飛手稍微晃動一下險些碰倒整座塔，祂趕緊回神穩住。
「噹！」地第六枚銅錢又擺了一個九十度，一剎五鬼被全數打出錢幣四散塔周身，群鬼亂舞眼
看就要推翻錢塔，但神奇的事發生，搖搖晃晃、叮噹叮噹一陣陣低鳴後塔還是好好立正，
變成一「主」字挺得穩穩當當，大飛展顏微笑。
「水鬼方能升城隍，紅衣未嘗不可當。」
古銅幣陣･三魂出竅陣
大飛滿頭大汗，勉強過關，面對沒有定數的連續五鬼搬運陣，祂這一著也極為兇險，以險
克險先用三魂出竅陣打出錢幣裡藏的五瘟王爺，在一片絮亂同時第二組再施三魂陣，歸還
四處飄蕩的神魂入竅，破壞掉排列組合讓五位瘟王爺無法組成搬運陣，只普通寄宿於錢幣
，拉出去、再打進來這中間的誤差時間不能超過0.01秒，大飛辦到了，壓過天地乍開即傳
授道經於渾沌太初的元始天尊。
「大飛小兄弟有理，赤傘亦蜘蛛敵，敵人的敵人的敵人的……哎呀好複雜！」
認真扮白臉的道德天尊搖扇呵呵笑，祂這一句真是把道派立場闡述得非常曖昧——當年大
蜘蛛妖蠻橫，操邪術控人心竊據南方，還一併吞掉佛、道兩派的眾修行者雄霸一時，搞得
滿天神佛是灰頭土臉，最後還得靠古老龍族跟門神聯合上界很討厭的赤傘方暫時封印起蜘
蛛，當然這時就可以接受穿紅衣的當打手。
大國吸收恐怖份子當游擊隊，好像也不太少見，神明一向很懂變通。
道，本就變化萬千，不過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人受委屈，神倒還好。
「既然下界敵我不分，那龍族、女媧跟門神猖狂，大道也只能慢慢教化之！」
「慢慢」二字拉得特長，「嗆！」地靈寶天尊最後下重手，「主」字頭上夾45度猛黏附第
七枚，變成一個「毛」字上下翻轉過來，小塔伸出一根接收衛星的天線，這天線詭異又突
兀囂張地違抗地心引力，看塔身周圍罩一圈淡藍色柱狀牆壁組成北斗箕杓降下，結實的水
藍琉璃壁當依靠，歪歪倒倒的錢幣遲遲不墜。
古銅幣陣･七星驅魔陣
寶者珍也，在地曰寶；靈者神也，在天曰靈，這靈寶天尊玩起桌遊出的殺招是既靈動又珍
稀，一招比一招還狠，且針鋒相對又一針見血，祂潛台詞很清楚，「你動作太慢了，其他
小勢力已然瓜分人間，這樣被干涉只能怪你自己。」
大飛沒空回應，眼神緊盯呈詭奇之狀的錢塔，第七枚很機車的銅錢靠在藍色牆壁上妥妥的
，然上清現在開啟驅魔陣撐住祂放的銅錢，等下一個放錢時祂立刻把陣撤，誰下一個放誰
倒楣，道德天尊是下一個，太上老君愣了半天訕訕道：
「不行，我不玩了。啊……不過大飛小老弟應該可以吧，我很看好祢。」
叮噹一聲銅錢擲桌棄權，道德天尊已經無處可以著手，這銅錢塔再加上任何一枚硬幣必定
轟然崩解一桌。死局，靈寶天尊這殺手一出，下一位吃下敗局。
「海天真君，你生於該地、長於該地，想必自有分寸。」
又「噹！」一聲，元始天尊跟著道德天尊與棄權，這北斗陣很難破，完全沒有立足點的桌
上七枚錢幣如此排列基本上無解，或者說祂們不想自己來解，只投出熾熱的眼神直勾勾盯
住大飛，這意思很明白——兩尊道祖贊同上清所言，祂們明面給大飛加油打氣、撐腰當靠
山，實際上沒把話說出，言下之意就質問：
「動作這麼慢，你真能搞定下界嗎？」
「換你了！」靈寶天尊傲視海天真君。
大飛屏氣凝神捏緊一只方孔兄，凝望這很機車的違章建築，手掌一翻，猝然將銅錢當成刀
刃猛然揮出，面對一觸便會倒下的錢幣塔祂卻兇猛又粗魯，好像開怪手要來拆房子，一見
第八枚銅錢悍然滑過，靈寶天尊登時撤除七星驅魔陣，但第七枚錢幣將墜落一剎竟被大飛
手上的兇刃當場「匡噹！」一聲攔腰斬斷。
祂真是來拆違建的。
天尊們陡然一驚，其實不管如何只要塔倒塌都算輸，一枚銅錢或半枚銅錢掉地都是輸家，
只是大飛這一下未免是惱羞成怒了，靈寶天尊正準備要譏笑，「我看你啊，也跟下界那些
蠻荒妖孽相去不遠了！」，但卻見錢幣塔好好地僵在原地。
「我可以做到。」
大飛傲然攤手展示眼前似「凝固」的錢塔，只見被腰斬的錢幣沒有墜落反而死死黏在第八
枚上，這第八枚乾淨無暇，是不被其他陣法影響的一元得道，免疫上清所有可能藏匿的殺
招，兩幣呈「十」字花瓣狀滯空，這滯空乃因下面六枚穩穩托起，六枚恰好兩兩成對稱，
啟三重兩儀陣構築起循環不停的地基，如大飛下界停住大施主的漫天箭雨，此刻如三層透
明保護膜籠罩，簡直蔚為奇觀。
古銅幣陣･兩儀循環陣
古銅幣陣･一元得道陣
短短「哧！」一聲，整場扮黑臉的靈寶天尊也擲幣，棄權認輸。
「大道必會廣施於吾鄉。」
三清異口同聲，「何時？」
「明天！」
大飛躊躇滿志，大道重振之日近在呎尺。
電腦送修，快一星期沒寫文，就不小心弄出這一篇好像
......搶救國文大作戰的東西
希望大家看得懂 ^^!!!
下周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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