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才剛從醫學院畢業(2)

媽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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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I just graduated from medical school,
      and my list of rules led me down a bizarre hallway
     我才剛從醫學院畢業,而我的規則清單引導我步上一條怪異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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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ust graduated from medical school,
and my list of rules led me down a bizarre hallway

我才剛從醫學院畢業,而我的規則清單引導我步上一條怪異走廊(2)


你是否曾經走在一條路上,而周遭的每個人都知道你不屬於那裡?

想像一下,相同的情況,但這條路是你工作場所內的一條走廊。


當我穿過聖方濟各綜合醫院兒童燒傷科的中央走廊時,我一直維持著低頭但豎耳聆聽的狀
態。


這家醫院並沒有兒童燒傷科。(*註)
──────────
*規則6:聖方濟各綜合醫院沒有兒童燒傷科。
    如果你發現自己正在那裡,請繼續行走,直到回到熟悉的地方。
     這通常需要沿著中央走廊直線行走47分鐘。
     在這段時間裡,你不會碰到任何一堵牆。


儘管我剛剛才經過了一個標示牌,上頭刻著的字樣驕傲地宣稱來自「克雷斯威爾學會菁英
幼兒園校友」捐贈。

不。這地方並不存在。我從七月就開始在聖方濟各工作,我知道這裡的每條走道、每寸空
間。

該不會,其實我忽略了哪一側的院區,有可能嗎?

但在筆直前行了幾分鐘之後,我知道這種說法絕對是狗屁不通。我不僅沒有拐過任何一個
彎,也沒有遇到左右兩側之外的任何一面牆。如果這地方真的存在,我肯定會注意到醫院
裡有這種至少半英里長的走廊。

這裡的人也……有點不對勁。有個頭髮捲捲的胖護理師,在我經過時不信任地盯著我瞧。
我已經遇到她三次了,就在這同一條走廊上,但她絕對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從後
方超越我跑到前面等我。

另外還有一個體型單薄的護理師,看起來神經兮兮的,她曾試圖遞給我一袋血。當被我拒
絕的時候,她立刻生氣地把東西扔到地上,鮮血橫飛濺了一地。

我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我的規則清單上寫得很清楚,如果發現自己身在這種不可能存在
的地方,我就得持續沿著走廊筆直前進47分鐘。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凌晨3點09分,距離我來到這個不存在的他媽的地獄邊陲只
過了六分鐘。

隨著我前進的腳步,那些醫事人員變得更加執著。

「醫生!」

一位住院醫生從一間房裡奪門而出對我喊道。「患者需要急救!我們需要你,立刻!」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與他眼神接觸,就這麼擦肩而過。

醫生!」他大喊道。「你這樣等於殺了她!」

我繼續向前走,一邊抹掉一滴淚珠,無視從房間裡傳來的令人作噁的哭喊聲。

我聽夠了病人的聲音,深知死亡的哀號是什麼樣子,但我沒有選擇。


一分鐘後,我遇到了一整片的血池。它填滿了左右兩面牆之間的走道,朝著我前進的方向
漫延有二十英尺遠。我不動聲色地觀察,可以看到它正在不斷擴散。一個身穿清潔工制服
的人站在一旁,雙手叉腰注視著我。

我不認為他真的是一名清潔工。

我沒有放慢腳步,在血泊中艱難前行。


吧唧、吧唧,吧唧。


可惡。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雙卡駱馳(Crocs)鱷魚鞋。


當我總算踩上乾淨的走廊區域後,我看看手錶,3點22分;已經走了十九分鐘,比我上次
檢查時間的間隔多了十三分鐘。

然後,我發現這裡安靜得嚇人,比滿地鮮血更要人不安。


慢慢地,我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有股壓迫感正逐步增長。

想像一下,那就像是有個陌生男人貼在你身後僅僅兩英寸距離,你能嗅到他的氣息近在咫
尺但卻無法看到他,而他溫熱的呼吸就這麼噴灑在你的後頸肌膚。

那股壓迫感就來自前方的房間。


慢慢地,那扇門進入了我的視野。

在我閉上眼睛之前,我看到了數字「191-」。


我緊緊閉著雙眼前進,當經過那扇門前時,暈眩感使我踉蹌差點跌倒。

即使如此我還是就這麼維持閉眼的狀態行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完全不在乎是否會撞到牆。

神奇的是,我真的沒撞到任何東西。

當我終於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3點27分。


還有二十四分鐘。


就在這時,忽然一隻手從後拽住了我。


「可以請你幫幫我嗎?」一個令人心寒的聲音在我身後嗚嗚咽咽地傳來。


我駐足不動。陷入了抉擇的沉思。


然後,繼續向前邁步。


「等一下!」他哭喊著。「拜託,我真好痛好痛……我需要你的幫助……」他再次緊緊揪
住我的衣服,並開始哭泣。

我抹了抹雙眼,毅然決然繼續前進。


艱鉅的挑戰能使我們成長。

但代價卻是我們不得不把一部份的自己扼殺,才能篆刻出勳章。只有仍懷抱誠赤之心的孩
童才有足夠的精力與動力在外頭嬉鬧玩耍,因為這世界尚未向他們清算無可規避的代價。


我知道我必須遵守規則,但這麼做等於要親手掐死自己一小部分的靈魂。我之所以成為一
名醫生,是因為我深信如此一來自己能有個將己身徹底奉獻的理由,並且在每天起床時確
保這種使命感不會消退。

但是,當我聽著那孩子在我身後拖著腳步,號啕大哭著乞求幫助時,我明白,並接受了一
個事實:一部分的我,將永遠待在這被上帝遺棄的燒傷科無法走出去。


我又一次遇到那個胖胖的護理師。她看到那個男孩立刻瞪大了雙眼。「醫生!」她朝我嘶
吼著。「你得幫助那個孩子!」

我就這麼走了過去,絲毫沒有搭理她。


醫生!」她尖叫起來。「你有什麼毛病?」


我不理會她,一如我無視了那些護理師、醫生和病人們──那些看見被我拋在身後的男孩
後,充斥著錯愕的呼喊和被驚訝填滿的目光──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充耳不聞,一意孤
行向前邁步。


「他怎麼了?」
「他?應該說怎麼了?為什麼有人可以放著一個這樣的孩子不管?」
「我們應該幫幫他嗎?」
「不──這個孩子是她的責任。」


淚水湧出,無論我擦了多少次臉,依舊不停落下。

我從一個醫生和另一個清潔工面前走過,並認出他們是把麥倫從手術室架出去的人。那兩
個人雙手環胸目不轉睛盯著我瞧,一邊在邊上指指點點著。


「說中了吧,」那位醫生向沉默不語的清潔工侃侃而述。「她還是沒有回頭去找她的小兄
弟。」

這句話讓我崩潰了。我縮起身子駝著背徹底哭了出來。深沉而醜陋的抽噎聲從我震顫的橫
膈膜發出,使我全身無法克制地抽搐,一如我在臨界點搖搖欲墜的心靈不住顫抖。


但是我依舊沒有停下雙腿。醫生面對生死議題時能夠分隔化矛盾與衝突,而我的人生也憑
藉著不斷前進才算真正活著。

在我放聲大哭時,那個男孩也緊緊抓著我的衣服不放,我們就這樣一起走著。在這至少三
英里的路途中,我承受著生命中最詭異的試煉。


突然周遭的聲音瞬間一變,促使我想起去察看手錶。


凌晨3點51分。

47分鐘過去了。


我允許自己發出最後一次顫抖的抽搭,然後停止哭泣,環顧著四周。


我來到了熟悉的地方。

目光捕捉到的第一張面孔是莉迪亞,她友善親切的臉蛋讓我確信對方是來自這個世界的護
理師。我多麼想用一個熊抱把她緊緊抱住,並且高興地大叫。

但她瞪大眼盯著我看,面龐因驚恐而扭曲。「你身後他媽的是什麼鬼東西?!


當我忽然意識到後方衣物傳來熟悉的拉扯感,我十分肯定自己的體溫在那瞬間下降了約莫
五度。


我徹底愣住。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從前方由遠而近,我目不二視瞪著到來的人,堅決不讓自己轉過頭去。

斯克里特醫生正全力朝我跑來,一邊咆哮著。「阿菲利斯醫生!」

她是個完美無瑕的婊子,但在那一刻,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還想要見到她。

「已經47分鐘了,」我顫抖著深深吸一口氣。「我該看看嗎?」

斯克里特醫生在離我幾步之遙處停了下來。


她嚴肅而慎重地頷首。


我嚥了嚥口水,然後緩慢地轉過身去。


我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東西能比腦袋想像的還要糟糕,因為現實受制於各種條件與法則,
但創造力卻沒有。



然而我錯了。



想像一片被挑掉起司的披薩餅皮,上頭淋滿有些燒焦了的紅黑色義大利肉醬,你還可以從
那一坨一坨的碎肉中,隱約看見底下結塊的生麵團。再想像一下,披薩是一個人,而這人
是個孩子,他的一顆眼珠子掛在臉上其中一個窟窿旁。

這孩子沒有頭髮,因為他頭皮表層的所有皮膚都已經沒了,至於原本該是鼻子的地方也只
剩一個倒三角的缺口。

「幫幫我……」他氣若游絲。「幫……」


他的顎骨脫落砸在地上,碎裂的牙齒應聲四散各處。男孩的舌頭從他大開的咽部垂下,像
條垂死的魚漫無目的地啪搭掙扎。

而他始終捏著我的手如鉗子一般掐住了我手臂,隨著一聲尖叫,硬生生癱到地上。

我低頭看著那團不再有動靜的肉球,它曾是一個孩子。「斯克里特醫生……」我大口喘著
氣。「他是不是──」

「別傻了,阿菲利斯醫生。在你把他帶到這裡之前,他老早就死透了。」

我忽然間意識到什麼,朝她瞪大了眼睛。「比如──120分鐘之前?」(*註)
──────────
*規則5:任何在聖方濟各綜合醫院死亡的孩子都必須在正式死亡時間的120分鐘內火化。
     如果你懷疑這一規則可能被打破了,請回報斯克里特醫生,醫院將會進行疏散。


她沒回答我,反而一邊在屍體旁彎下腰,一邊反問。「難不成你那愚蠢的碎嘴突然擁有把
屍體瞬移到停屍間的能力了?阿菲利斯醫生。」

「呃,我來……找張輪床……」


「沒有人報考醫生的理由是因為害怕她的美甲會被血弄髒。」她邊說邊托起男孩的肩膀。
「抓好那該死的腿,祈禱他的身體至少比傑樂果凍(Jell-O)還有韌性(*註)。這具屍
體可不會自己走到焚化處。」
──────────
*這家果凍加的明膠較少有的口味甚至沒加,因此較不成型,非常適合小朋友食用。


我茫然地彎下腰撿起男孩的腳踝,感覺到他的皮膚在我的抓握之下如烤鴨的脆皮般滑動,
我的胃瞬間翻攪。


分隔化。


莉迪亞為我們推開了門,我和斯克里特醫生一起把男孩抬下樓梯,穿過停屍間,來到一個
我從未冒險嘗試進入的空間。

我知道那裡有焚化爐,但我從來沒有需要使用它的理由。

斯克里特醫生顯然有運動的習慣,她將自己的體態維持在極佳的狀態;這婊子幾乎是一路
用跑的穿越停屍間到這,而我卻得拚盡全力才能拖著屍體跟上她的腳步。

「爐子太小了,他的身體沒法完全塞進去。」我一邊喘氣一邊說出當前的狀況。「我們能
做什──」

「如果你打算用這可笑的對話把我煩死,阿菲利斯醫生,那就快點,確保我能在120分鐘
時限內死透!否則!」她哼出一陣嘟嚷聲,從我手中奪走屍體,試圖把他的腳硬塞進焚化
爐。「就他媽的幫我!


當一個氣勢凌人的傢伙警告我們別無選擇的時候,我們能夠發揮出的能耐將無比驚人。


我們肩併著肩,合力把男孩的身體強行擠進焚化爐狹窄的入口。每回他被卡住,我們就只
管更用力地推。當那焦黑、熔化的皮肉像腐爛的桃子皮一樣脫落時,我們兩人都發出了作
噁的乾嘔。男孩的肉塊不斷灑落地上,就像我們正在一層層地剝開他。


但他就快完全進去了。


我們奮力把他的肩膀塞進入口,於此同時──





他的獨眼,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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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nus1樓喔喔,超過時限了嗎? 01/23 06:53
cytochrome2樓 01/23 12:34
IBERIC3樓 01/23 15:26
IBERIC4樓推! 01/23 15:28
alliana5樓怎麼知道那個男孩什麼時候死的啊? 01/23 16:26
應該算有疑慮吧,被打破就糟糕了,以防萬一有「可能」時就要小心
janet09296樓好看~感謝翻譯 01/23 22:12
ls47樓有一些難懂,不過好看 01/23 23:27
jasonfju8樓好可怕 01/24 01:03
ainamk9樓看到那個機車主任自己下來扛屍體就知道這事多大條了 01/24 01:17
shan96092610樓推 節奏很棒! 01/24 01:22
sharon092711樓抓蟲:「這個孩子」是她的責任 01/24 01:36
感謝抓蟲,已修正
Niuromem12樓 01/24 05:08
missy13樓 01/24 07:36
pintolu14樓好看 好緊張 01/24 11:09
Electricfish15樓那條奇怪走廊的東西居然帶的出來...... 01/24 11:57
byebyecell16樓 01/24 13:15
ltytw17樓醫生可以自己重新定義死亡時間嗎 就是從幫幫我才開始算 01/24 15:38
好問題,規則也只說官方死亡時間,不知能不能當作復活再重新宣判
s24232218樓好好看的守則 主管真的好有主管欠貓的樣子XD 01/24 21:14
有魅力的婊子
sukinoneko19樓這個守則非常有真實感 01/24 23:32
m1447892020樓好愛,推推推 01/25 10:55
Kuromi092921樓至少主任醫生有過來一起幫忙扛 01/25 16:13
km022022樓 01/25 22:58
ZirconC23樓穿鱷魚鞋滿真實的,鱷魚鞋跟勃肯鞋是住院醫師主要鞋款 01/25 23:23
bigjam24樓 01/29 14:57
fatcung25樓那條走廊也太考驗人性了吧! 01/30 14:01
fatcung26樓「一部分的我,將永遠待在這被上帝遺棄的燒傷科無法走出 01/30 14:01
fatcung27樓去。」這一段讓我大噴淚 01/30 14:01
lili040128樓 01/30 18:58
angelicmiss29樓 01/31 12:33
pineapple82430樓抓錯,一陣,不是一震 01/31 16: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