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短篇- U

"上刺刀"他這麼說

這是我們在法國南邊的最後一次任務

結束了 大家就可以稍微喘息一下。


出發前，溫斯特排長這麼說著。

稍微喘息一下

在諾曼地登陸以後，這是我們第一次洗澡，那也是在出發以前的事。

從連上原本的112位弟兄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十個


就在邊境的我們決定攻下最後據點的同時，我們跟I連失去了火力支援
硬生生的被困在這裡。

我永遠記得，溫斯特最後做出突擊的手勢，被包圍的我們已經是強弩之末

從中路突圍才有可能活命，我們在小山丘的後方，德軍的兩個連

前前後後把這座小山丘擠的像我們這二十個人的墳墓。


小山丘下去的低地平原可以作為掩護，但我們不知道德軍有幾個人

也許兩個連加起來就快三百個人，我們其實很緊張。

而低窪平原過去，是一條小溪流，慶幸的是，我們不需要遊泳過去。
我們合理的相信，德軍會在溪邊附近匝營。



他的手勢告訴我們，50機槍的班傑明，哈瑞，利斯特，厄溫
從左右路上去，等待他的訊號

而其他人就是死命的跟著他 當誘餌。



那個低地長滿豐渥雜草的平原，沒有牛，沒有風，那天下午 甚至沒有太陽


只剩下軍靴，踏在泥土地上，像是馬匹慌亂狂奔的腳步聲

還有身上裝備因為彼此碰撞，發出規律的機械聲，我們就像機器人一樣


但唯一的不同，是那個最漫長的喘息聲，急促，但是很久

那300公尺，是我這輩子跑最久的距離。



躍上了小土丘，就是德軍的據點了。


我到底要先開槍，還是等命令，但如果溫斯特排長先掛掉了，
等等誰下命令?

會不會有人先開槍了? 然後最後大家都被那個人給害死

我等等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在最後的100公尺，我腦中只剩下一個畫面。


小學的時候跑100公尺，第一名的時候。然後我的呼吸聲。

我跑的非常快，我緊緊跟在溫斯特後面。


我看到溫斯特排長已經登上土丘，他停住了


那個時間並不長，因為短到我足以跟上他，然後在他拿起步槍的瞬間
整個人像是停留在不會前進的時間中。

我也停住了。我的呼吸更像慢動作。


小土丘下面，不是德軍，是一群沒穿衣服的德國女人。







她們在洗澡!







"撤退!撤退!"


我沒看過溫斯特這麼恐慌過，
從飛機上跳下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害怕!!


所有人沒有聽到德軍的槍聲，沒有聽到炮彈的呼嘯聲
，沒有聽到德國人喊聽不懂的德語

只聽到溫斯特瘋狂的叫我們往回跑!!


十天後，在後方的德軍被I連殲滅。我們啃了十天的雜草。
沒有人敢問溫斯特到底看到什麼，所有人都在猜，是不是希特勒的新型武器



一直到大戰結束後，我一直沒跟大家說，但是我相信，
德國女人的奶子應該是不會爆炸才對。




而我也沒問溫斯特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知道，那天我們算是逃兵，會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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