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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I just graduated from medical school,
and it turns out that every rule on my list has a meaning
我才剛從醫學院畢業，而顯然清單上的每條規則都具有絕對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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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ust graduated from medical school,
and it turns out that every rule on my list has a meaning
我才剛從醫學院畢業，而顯然清單上的每條規則都具有絕對意義（5）
每個女人的生命中都會有個「那婊子」。
那婊子會讓你覺得自己既渺小又軟弱。你永遠無法從她那源源不絕的諷刺中得到一絲絲同
情。我們會耗費幾乎所有的精氣神去鄙視她，卻又留有一小部分暗自偷偷地渴望能贏得她
的認可；即便只是稍微點個頭，即便就只有那麼一次。
薇薇安·斯克里特醫生就是我生命中的那個婊子。
在J.D.衝進辦公室、大喊已死的布魯森復活又爬下床的那瞬間，我感受到她的震驚，並以
為她會僵在原地。但她動了起來，為了那些需要她的人。（*註）
──────────
*原文不知為何是寫J.D.跑進停屍間，已向作者確認是指衝進主角和婊子所在的辦公室。
加筆一些作者對婊子行動的解釋。
而現在的情況是：我正努力跟上她的腳步，祈禱她有什麼絕妙計畫能幫忙擦掉我們搞出來
的一屁股大便。
「我們明明親眼看著布魯森醫生死掉的！」我邊跑邊近乎咆哮地對J.D.大喊。「你到底在
說什麼？他的屍體自己爬離床了？」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符合官方語言中英語的標準詞彙與文法，阿菲利斯醫生。」跑在
J.D.後方的斯克里特醫生冷聲說道。「儘管這東西你應該在幼稚園就要學會了，如今卻還
問出這種愚蠢問題。而且世界上任何一個有人類分布的角落都會出現和你有同樣問題的白
癡，提醒我們言論自由是一個多麼不幸的權利。」
那個婊子。
J.D.的腳步在303室前戛然而止，他竄到我身後，對著門雙眼瞪得圓大就是不敢打開。
我不知道房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但那聞起來就像一頭地底巨人用力放了個超巨大的屁，
然後混合著八尺泥巴穿過地表，以兩倍濃縮的方式在空氣中炸開。
斯克里特醫生轉過身來，盯著我們兩人看的雙眼彷彿她才是那個已經死掉的人，鎮定得毫
無波瀾。「我不曉得你們對另一頭的東西有沒有準備，說實話我他媽的不在乎，因為生活
也他媽不在乎。所以你們要做的就只是去應對它。」
「歡迎來到醫學世界。」
她靠向門，一把推開。
布魯森醫生死亡時的模樣非常難看，但他現在看起來更糟了。他就站在我們前方、面對著
我們，朝任何試圖接近他的人憤怒地揮舞拳頭。
我看不見他的後腦，因為他的脖子已過分彎曲而斷裂，整個顱骨向正後方反折，倒掛著似
乎隨時會掉下來。（*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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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同時面對又背對的狀態。
除此之外他的身體也傷得非常嚴重。
由於脊柱骨折破裂，中軸骨骼缺乏穩定支點，使他整個人搖搖晃晃來回擺動。碎骨的銳角
刺穿了皮膚，而曾經是椎骨的部分也已經破敗如殘骸無法再維持正確的排列。
更加駭人的是，他已經開始出現明顯的屍斑。他的手臂像是壞掉不能吃的桃子，大部分都
呈現病態而蒼白的灰黃色。可他的大腿後方卻赫然一片草莓醬般的殷紅，血液集中從摔倒
時留下的細小撕裂傷冒出，有如爆漿的果醬甜甜圈（jelly doughnut）流出濃郁內餡。
接著他轉了個身。
他整顆頭只剩撕碎的皮膚倒吊在原本是脖子的地方，隨著每個動作一晃一晃的。韌帶斷裂
後的顎骨也是漫無目的開開合合，那張不久前才噴出牙齒把噁心的琺瑯質灑到我腳踝上的
嘴，如今正還時不時展現出其中的破爛不堪。
我看到我們隊上另一位第一年實習醫生凱西·恩德曼躺在一個角落。她的脖子一看就知道
已經斷了，且似乎是被以極快的速度扔到牆上造成的。
大腦中理性分析的部分讓我明白，她甚至在落地前就死透了。
護理師莉迪亞站在房間另一頭，顫抖的手中緊握著手術刀護在身前，當布魯森逼近時劃破
他胡亂扭動的手臂。
「多利安醫生，在我左邊！」斯克里特醫生大聲一喝蓋過布魯森發出的咆哮。
然而我們回頭看去，J.D.原本的位置空空如也，只聽見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在走廊迴盪。
「我看多利安醫生想用困難模式學習我們的規則之一。」她深深吸了口氣後，側過身來瞪
了我一眼。「阿菲利斯醫生，看來一切勢必就要發生，所以請仔細聽好了：如果生命給你
檸檬，去他媽的。」
她壓低身子朝布魯森醫生拳打腳踢的屍體衝過去，猛地將對方撞到牆上。「護理師！抓住
他的手，把他壓住！阿菲利斯！打開角落的櫃子！」
莉迪亞立即跳上前，用力一推布魯森，將他的手腕向後緊緊扣住。
有那麼一會兒，布魯森就這麼任由宰割，一動不動。
下一刻，一聲淒厲的嘶吼瞬間撼動整個牆面。布魯森掙扎扭動的瘋狂模樣告訴我，他很快
就會把這兩個捕獵者反制成他的俘虜。
分隔化。
我轉身跑離他們衝向櫃子──而當我在門上看到它時，我的雙手已經握住了把手。
1913。
之前沒有這東西的。
這裡沒有一個櫃子有編號，沒有一個櫃子是長這樣子的。這些數字就這麼突然出現，就這
麼衝著我來。
儘管這一次我把規則記得清清楚楚。（*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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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8：每個房間都備有少量的純硫酸。這僅僅是準備給脊髓斷裂的患者使用。
如果他們發動攻擊，將H2SO4以皮下注射至顱內是制服他們的唯一方法。
我仍舊有所遲疑。
布魯森的吼叫響起。
「阿菲利斯醫生，現在不是耍蠢的時候！快點！」斯克里特醫生的命令傳來。
我無動於衷。
忽然，當斯克里特醫生的聲音再次來到我耳畔時，竟瞬間柔和起來，即使依然有著攸關生
死的急迫，語氣卻是如此安定。
「只有你能看見此刻出現在眼前的事物，阿菲利斯醫生，總有一天你必須做出那個將會伴
隨你大半人生的決定，而你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思考。」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能搞定它」，打開門時我這麼告訴自己。
然而我錯了。
一具殘破不堪的身體躺在地上，一個六歲的孩童就這麼被摧毀成如此令人作嘔的形狀。然
而，那凝視著我的眼睛，那帶著極度悲傷與質問的神情，無疑是我的弟弟──提摩西。
他的右側身體已經燒成了焦炭，左側卻完美保存下來。但是，最讓人心碎的部分，是中間
完好肌膚與焦黑皮肉的連結之處，那片混沌在他的小臉上絞纏出一個嘲弄無比的笑容。他
的右眼窩空空如也，臉頰也不復存在，但牙齒卻依然整齊並排。我可以透過缺少皮膚的那
側，看進他小腦袋的深處。
他用炭黑的舌頭舔了舔嘴脣。
「為什麼要離我而去，艾莉？」
我愣住了。
「阿菲利斯醫生！我們需要你，馬上！」
「你回來只是因為你需要從我這拿走東西──對不對，艾莉？」
我弟弟的屍體繼續問著。
我無法克制地開始抽泣。
莉迪亞的尖叫聲，還有要人反胃的骨骼斷裂聲一起迸發，在整個空間裡迴盪。
「為什麼你沒有即時來救我？艾莉，為什麼你現在才在這裡？」
我掙扎著試著說些什麼。
然後餘光就捕捉到了它：一個大到像是卡通才會出現的注射劑，材質顯然是白鐵訂製，上
頭還印著亮黃色的「H2SO4」。我知道這是隱藏式針頭的自動注射器，只要向下一按就能
擊發。
它正被提摩西筋肉尚全的手指正緊緊握著。
「我……我需要你手裡的東西，提米……」我小聲說道。
他把它攥得更用力了。
「那你為什麼不需要我？」
莉迪亞的哀號再次闖入。
「快沒時間了，醫生！」
「我非常、非常、非常對不起，提米。」我哽咽著。「我不想拋下你。我知道你不能夠諒
解，但是拜託……拜託你告訴我，說你知道我是愛你的。」轉在眼眶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如
雨落下。
「怎麼做？」
他的聲音充滿苦澀。
「如果你拋下我任我死去，我要如何知道你愛我？」
「阿菲利斯醫生，做出決定！」
「我必須拿走它，提米……但是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愛你。我是你最喜歡的姐
姐，記得嗎？」
他看著我的獨眼瞬間從悲傷中清醒，清冷得要人不寒而慄。
「如果你現在從我這拿走它，艾莉，我會永遠記得，你只有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才
會回頭，還有你選擇離我而去。」
「你永遠不會再見到我。」
「不……」我低聲痛苦地嗚咽著，從他漸漸變得脆弱的無力掌心奪走注射器。
然後，我調頭離開弟弟的身影，跑向那個我還來得及有所作為的地方。
莉迪亞倒在地上，兩條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至於斯克里特醫生，則正被布魯森壓倒
在地。她的雙手手腕被對方輕易扣住，一隻遠比她有力的手掌緩緩伸向她，逼近眼球慢慢
地開始擠壓，她卻絲毫沒有反抗能力只能任憑宰割。
我靈魂中屬於情感的部分已然被磨損得所剩無幾，只留下在懸崖邊飽經時間淬鍊的縝密邏
輯，驅動著我乾淨俐落地完成眼前任務。
為了使用這巨大的注射器，我算準了引導力道所需的助跑距離，至於能不能準確命中則根
本不需要猶豫，因為我除了完美達成之外別無選擇。就是現在──一步、兩步、三步！
白鐵製的注射器砸到布魯森臉上，他的眼球瞬間被強大的力道壓扁從顱骨爆開。我用力往
下一壓，體驗著針頭射入他頭部時的手感反饋，穿過眼窩殘留的肌理，確實進入前額葉的
位置。
接著我便狼狽地摔倒在地。
布魯斯向後倒去，伴隨著淒厲的慘叫。斯克里特醫生把握機會從他的魔掌下逃離，一個翻
身後，帶著滿滿的怒氣迅速朝我爬了過來。而我只是呆若木雞地坐在那裡，眼睜睜看著布
魯森發生的一連串轉變無法移開目光。
硫酸溶液能對皮膚造成的影響與明火差不多，但我從未親眼見識過將純硫酸直接射入顱內
的效果，而這一幕令我目瞪口呆。
布魯森的臉開始融化，他抓扒著自己的腦袋兩側，怎麼也無法把注射器從眼窩裡拔出來。
那東西就像一個詭異的人造陽具般垂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接著他開始猛咳，一連幾下噴出大量血液灑了滿地，並搖搖晃晃向前傾倒。
他的眼珠子變成如大理石般的質地，從臉上碎裂剝落。繼而是一坨坨灰白色的黏稠汙泥接
二連三滴了出來，我想那是他急劇溶解的大腦。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不認為自己還能夠像以往一樣順利從夢魘抽離出來。
「我們得把莉迪亞帶離這裡！」斯克里特醫生的聲音由遠而近。
她命令下來的瞬間，我突然覺得一切不可能都的我都無所不能了。
我由腋下扛起莉迪亞的肩膀，斯克里特醫生則抓住她的小腿，我們一起飛速撤離此地。
一衝出停屍間，她砰的一聲一把甩上身後的門。
而我只感到頭暈目眩，膝蓋一軟雙手一鬆跪倒在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整個世界變得朦朧且遙遠。
我聽到斯克里特醫生不斷地喊叫，接著身邊突然冒出一群來幫忙的志願者包圍住我們。恍
惚間，我納悶著，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那黃金幾秒鐘，他們去哪了；我想，生命中總有幾
個定義靈魂的時刻，只能由自己獨自經歷。
莉迪亞被搬上輪床，並且被推離了這裡。我看見那個我曾見過兩次的醫生與清潔工一前一
後悄悄走了進去，他們只在停屍間裡頭待了一會兒，便很快地又再次出現在我視野。出來
時兩人手裡都各拎著一個濕答答的大垃圾袋。
「阿菲利斯醫生，你得跟我來一趟。」斯克里特醫生的聲音又一次喚回我，她說得平靜卻
不容拒絕。
「我、我不能，我弟弟還在櫃子裡……」我喃喃自語，突然被一股情緒堵住陷入沉默。
「不，阿菲利斯醫生，他不在。」
「我必須回去……」我支支吾吾著。
「艾莉。」她的嗓音輕輕呢喃。
「你可以向前走，也可以選擇留在原地，但你永遠不能回頭。現在，你願意跟著我走嗎？」
我茫然，猶豫。
然後，我站起身。迷迷糊糊地被腳步拖著移動，直到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在同一天
晚上，已經第二次如此面對面的，坐在她桌子前的位置上。
「生活的步調總是比我們期望的還要快，或慢，就是從來沒有在對的節奏上。」她從容淡
定地訴說道。「至於今晚，事情進展得快了些。」透過薄薄鏡片，她垂下雙眼凝視著我。
我只能沉默以對。
她自顧自點了點頭。「因此我們必須把進度加快一些，而我同一句話不會重複第二次，所
以聽好了。」
她清清嗓子。
「阿菲利斯醫生，差不多是時候，該告訴你第七條規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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