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阿嬤冇愛呷菜

上個星期阿嬤走了，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
一開始只是感冒，去住家附近的小診所看看，過兩天呼吸困難去大醫院，住普通病房。
我跟妹妹還約著等周末回家去探望她，然後，一通電話說進ICU，下一通是氣切...
等我們接到電話衝到台北時，阿嬤已經被蓋上黃布了QAQ

長這麼大頭一次體會人生無常，阿嬤雖然年過八十，平常生活起居都獨立自主，
不但每週去醫院當志工，甚至會自己買小海女DVD回來，嚇死大家。

阿嬤少女時代是富家千金，據說是二二八事件過後娘家才衰敗的(?)
因此受了良好的日語教育，比我們這些晚輩還愛日劇，看NHK都不用字幕的。
也許正因為如此，即使經歷了娘家落敗、丈夫早逝、(阿公的)兄弟爭產等磨練...
獨力經商養大四個小孩的阿嬤依然很歹嘴道，不像一般老人家給人的那種傳統感覺，
阿嬤不吃隔夜菜，不愛燙青菜，喜歡麵包和肉類。
大概很少人家像我們一樣，母親節家族團聚居然在家裡吃速食。
因為溫刀阿嬤最愛吃炸雞配可樂啊啊啊!柔軟多汁的肉雞最適合她的假牙啦!!

然後，就在到處充滿母親節廣告的五月的第一天，我夢到了那個場景......
每年每年，大家擠在一起吃披薩炸雞、喝可樂，也準備了一堆筊白筍、秋葵來去油膩，
大家一起取笑阿嬤不愛青菜，一起哄阿嬤吃青菜的畫面...
夢醒來是如此的惆悵，又到了母親節，沒有了阿嬤親戚大概也很難再聚會，
不知道為何而聚?為誰而聚?
去殯儀館供飯時，我跟妹妹談起這件事，她說...她昨晚也夢見了。
也許是因為外頭歡樂的母親節氣氛吧?我們望著供桌上的素菜飯嘆氣，
阿嬤一直都是個肉食動物的啊，但是台灣傳統要求喪事期間要全體茹素。
這時表哥也走了進來，從出生到結婚都跟阿嬤住同一個屋簷下，跟阿嬤最親近的表哥，
手上提著一隻烤雞走進來...
一隻烤雞!!!!!
表哥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們一眼說:
"阿嬤嘎哇共伊冇愛呷菜啦!" (阿嬤跟我說她不愛吃素啦)

阿嬤對不起，枉費你通知了這麼多人只有表哥意會過來啊!!!
對不起，我們下次會去買炸雞給你的Q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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