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zkrm0e/i_do_it_for_the_sup
ernatural_this_is_why_you/
原文標題:I do I.T. for the supernatural. This is why you never trust a cat. B
y musicalfoxes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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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六:千萬不要相信貓
一開始的幾天我不停地咆哮,整天發脾氣,憤怒地用拳頭捶著牆壁,破壞所有的家具,把
裝飾品扔到地上踩得稀巴爛。我大可以把牆弄出一個洞,但隔板的另一邊應該也還是水泥
牆吧。
因為捶牆導致我的雙手關節佈滿瘀青,反正隔天早上也會自動復原,那如果我自殺呢?會
不會隔天依舊能醒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能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吧?
希望把我逼到這個處境的人有聽見我的心聲,最理想的情況是,他們不是故意這麼對我,
或許我能找個辦法提醒他們?
不過,看來這只是我的癡心妄想。
一直到了第三天,我認為自己很可能正在被錄影。
想到這個念頭,連續好幾天的恐懼高壓下出現了一絲絲的尷尬,但也就稍縱即逝,時間就
像水淹過土壤一樣,抹平了我的情緒起伏。
但至少有一點是令我慶幸的。
這裡似乎有環境模擬,太陽會東升西下,多少讓我還能保有一點時間觀念和理智。可是一
旦我要離開房間,就算只是想要看看房子其他地方,下一秒我本人就會直接坐在床邊。我
試過從窗戶跳出去,或是走出房間門,但最後總是回到軟綿綿的床墊上。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我把頭伸出窗戶,外面像是個郊區,修剪整齊的綠木和一棟一棟的房
子。灑水器一天會啟動一次,把草坪照顧的綠油油的,但一個人影也沒有。
頭幾天我常常對著窗戶外面大叫,我稱這段時間叫做「彩虹時期」,滿懷希望地認為我很
快就會離開這裡,只不過還沒想到辦法而已。
食物當然也是一大問題,不過待了幾天之後,我發現自己已經超越了飢餓的極限。雖然很
餓,但我沒有死,也不像四天沒吃東西一樣消瘦。一直保持著飢餓和口渴的感覺非常差勁
,但至少我知道不會因為這樣就死掉。
第十五天,我慌了。
我仍然很餓,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減少也沒有加劇,不上不下的讓我抓狂。
醒來的時間是凌晨,我的瞌睡蟲已經跑光光,但似乎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做。
然而撇除正常邏輯,我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現在已經超過兩個禮拜了,我
到底要在這裡待多久?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
未知的恐懼淹沒我的腦袋,耳邊響起了絕望的聲音。
“如果這是個測試呢?”
“如果妳早就失敗了呢?”
假如這一切只是個測試,那又是為了什麼?
若是我從來沒有和超自然的世界接觸,也許會認為自己陷入虛擬實境或是什麼白癡夢境之
類的。最最糟糕也不過就是被綁架下藥,犯人可能趁我在睡覺的時候溜進來給我注射亂七
八糟的藥。
但我早就知道人類在這個大千世界裡是多麼渺小和不重要了,不管是誰把我扔在這裡都足
以讓我擔憂,他們是想殺掉我嗎?還是他們希望我自己動手?
難道我遇到了某種偷取生命的小偷嗎?感覺滿像的,他們偷走我生命裡的一點一滴,只留
下一副空虛的軀殼給我。
還是我必須要解開某個謎題?萬一這是對能力者的測試呢?或許根本沒有人類可以通過,
我就只能在這個被遺忘的小小空間裡面等死。
房間裡老舊的木桌上有一台90年代的舊電腦,但打不開,電燈也是。我唯一的光源就來自
於外面的模擬太陽,以及夜晚街道上亮起的路燈。我彷彿被困在一幅畫裡面,面對著天空
,只能看著太陽升起又下沉,日復一日。
第三個禮拜是最難熬的,我已經開始神智不清,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早已習慣了持續性的飢餓感,但口渴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尤其是尖叫了大半天之後更
是嘶啞乾裂。
扔掉了腦袋中千百萬個念頭,我開始做起喝著清涼雪碧的白日夢。
白日夢,這是我最常做得事情。
晚上的夢境總是充滿著恐懼,沒有臉的怪物用利爪把我四分五裂。在沒有罪魁禍首可以怪
罪的情形之下,我無意識地把恐懼轉變成魔鬼並讓它攻擊著自己。一旦我的肉體被摧殘到
面目全非,所有的血肉混成黏糊糊的一攤,接著粉碎化為灰燼後又再度重生回到原本的人
樣。
我知道現實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感覺太過真實。軟爛稀碎的內臟和皮膚重新組合,巨大
的撕裂傷痛苦地癒合為一道小小的刮痕,我又毫髮無傷地再一次被魔鬼追趕。
整個夢境讓我最困擾的是,我得一直跑。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感受到新的恐懼,新的絕望,我總是轉身就逃,但卻也總是被抓到
。
第二十九天,我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在明天的午夜還沒有任何新的消息,我一定會找出自殺的辦法。
但我不知道我真正的身體在哪裡,我被困在這裡之前,我的身體呈現一種模糊不清的狀態
,也許生命早已從身體裡流失了?我不清楚這裡和現實中的時間是怎麼相比的。
第三十天,00:01一過,我吐出一口氣息穩定自己的情緒。
房間的擺設我大略都已經記住了,所以現在有幾個選擇。我可以用床單吊死自己;或用床
架來削尖桌腳;或是用枕頭把自己悶死。
我一直都很害怕被噎死的那種感覺,所以首選就是桌腳。
輕輕鬆鬆折斷一隻桌腳後,靠在床架上磨到前端變得尖銳。到這裡我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在十幾二十歲經歷了種種狗屁倒灶的鳥事,我都沒有產生過放棄生命的想法。然而現在
被剝奪了所有的可能和恐懼的壓力之下,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至少,我希望自己不是落入了誰的圈套。
我慢慢地把尖銳的木頭放到手腕,在淚流滿面模糊的視線下,使勁地劃下去。
即使我的身體已經放棄了,但求生的意志卻仍然堅定。
「媽的!」我痛得大叫,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手腕流出,但我知道這樣還不夠。
我虛弱地站起來撕著床單,卻發現兩隻手像剛睡醒一樣開始顫抖,電視雜訊般的訊號從手
腕開始蔓延,仿佛有針線刺穿了我的全身上下。
我痛得一邊尖叫一邊亂揮雙手,就像有蟲停在手上。等到雙腿也變得雜訊般閃爍,再也支
撐不住地癱軟在地上。
我哀號著蜷縮成一顆小球,難耐的刺痛鑽進了我的腹部,所有電流交會到一起燃燒了起來
。
我睜開眼睛,喘著大氣。
我躺在一間大倉庫的地上,看起來有點熟悉,但身體的痛苦讓我顧不上自己身在何處。我
抱著肚子,劇烈的疼痛奪走了我的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後,我才緩慢地坐起來。
眼前有三個女人,矮小的黑人是前不久才認識的莫伊拉,伊凡斯賭場的老闆;高高的日本
女人我不認識;最後一個人嚇了我一跳,莫妮卡,之前伊萊給的公司案子中的某種生物。
我不確定她的身分,總之她偷了我的手指。物歸原主的時候還說送了一個魔法給我,但我
根本沒發現有什麼不同。我當然是樂見其成,魔法總是伴隨著代價,而我並不知道自己願
不願意付出。
比起莫妮卡和日本女人,莫伊拉相對要危險多了。雖然我的記憶有點混亂,但我可是親眼
看見她變成一隻強健有力超級巨大的黑豹,血盆大口把…那個誰生吞活剝了。想不起來那
個人被吃掉之前的模樣,但最後四分五裂的慘況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我害怕地僵住不敢動,萬一她想要殺掉我,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三個女人中我認識兩個是愛開玩笑,甚至是調皮,但她們現在都一臉嚴肅。而莫伊拉,硬
要說的話,是有點驚訝,還帶了點滿足。
莫妮卡蹲下來扶著我搖晃的身體站起來,當她毫不費力地抬起我的手臂時,輕聲地在我耳
邊說。
「說謝謝,鞠躬然後離開,我等等再跟妳說。」
現在想想,我應該要大肆發飆的。
我知道能活下來就應該要謝天謝地了,但一想到將近一個月的折磨、痛苦和害怕,不知道
什麼時候會結束的絕望,還是讓我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當下彷彿有一陣風吹過讓我忘了自己的語言組織,所以我照著莫妮卡說的,一跛一跛
地離開倉庫。
等到走出一段安全距離後,我立刻癱倒在地上哭泣。
我希望大家不要誤會,即使我和超自然世界打交道,但並不會因此有什麼強大的能力。
我顫抖著盯著破爛的牆壁和那扇門,深深害怕著下一次醒來又會出現在那張床上。
等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後,用袖子擦了擦臉,莫妮卡從門後竄出來走到我身邊。
「嗨,親愛的。」她輕聲地說。
「他媽的是怎麼一回事?」我抖著聲音質問。
莫妮卡嘆了口氣後說,「說來話長,但最重要的是,要是我早點知道妳會過來,這一切根
本不會發生。妳不但來了,更糟糕的是,妳居然還又回來。」
說來奇怪,我突然覺得沒那麼害怕了,不曉得那間房間是不是也會模擬出我的恐懼和驚慌
。
「莫伊拉用妳的一段記憶來騙妳,等妳回來算帳的時候,她又再騙妳一次,這也不能怪妳
。」她說完的同時,伸手把我額頭上的一縷頭髮往後撥,嚇得我往後彈。
「抱歉。」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
她笑了笑,「對妳耍詭計的人是她,她並不認為妳能通過考驗,但妳做到了。」
「考驗?」
「恩,是的。莫伊拉是化形獸,妳應該知道吧?但妳不知道的是她的種族非常古老,就算
我告訴妳,妳應該也不會記得。」
我斜眼瞪了她一眼,表示我可是剛剛通過考驗的人,但她笑了起來。
我沒辦法描述她的笑聲,但一連串沒見過的字母和畫面突然衝進了我的腦海,讓我頭昏眼
花晃著身體,感受著孩子們口中那些恐怖的宇宙。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能記住的聲音和神秘的禁忌資訊也越來越少,這還讓我挺欣慰的。
「妳只需要知道,莫伊拉有一個盒子,試煉盒,那個會吸取受害者的靈魂,不論妳看到的
是哪一個版本,它會在麻木般的無聊和絕對的恐怖兩者之間輪替。我再說一次,不論妳碰
到的是哪一個。」
「真的有靈魂這種東西?」我呆呆地問,她說了一大堆,但我只記得這個。
「恩,能量、精神,我不知道,靈魂應該是妳最能瞭解的說法了。當她把妳拉進盒子裡時
,透過我們之間的連結,我馬上就知道了。」
我詫異地挑起眉毛,豎起一根中指,曾經被他偷走的那一根。
「我以為是個禮物。」我漫不經心地說。
她笑了笑,用著濃濃的羅馬尼亞腔調說,「它是阿,莫伊拉不知道要怎麼把妳拉出來,畢
竟她也沒見過有人活下來,所以我就來接妳了。」
「妳們早就認識了?」
她正張口要說話,但卻猶豫了一秒。「我現在只能跟妳說這麼多了,否則妳會有危險的。
」
我的自我正在一點一滴回來,長時間的恐懼壓力已漸漸退去,我開始感到憤怒。我不會忘
記的,我要留著這段記憶,絕對不能忘,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她。
理智漸漸回到我的腦袋裡,瞬間我想到了遺忘也許真的是種美德,證據就擺在眼前,雖然
我沒有全部忘記,但那些被喚醒的深層恐懼正一天天的消散。
「最後一個問題,拜託,莫伊拉旁邊的女人是誰?」
「她…恩…她是個魔鬼,算是吧。」
莫妮卡被我瞪大的眼睛逗得發笑。
「她是莫伊拉的姊姊,試煉盒的主人。顯然莫伊拉並不應該使用它,不過既然妳活下來了
,她也就算了。」
「噢,很好,真高興我還幫了她一個忙。」我挖苦般地自嘲。
「嘿,有一個魔鬼和一隻化形獸站在妳這邊多好哇。」她笑著說。
「是喔,她們最好是站在”我這邊”,莫妮卡。」我已經放棄生氣這件事情了,站起來拍
掉褲子上的碎石屑。
「好了,」我虛弱地揉了揉痠痛的肚子。「我要去點六個起司漢堡,下一次再看見妳的時
候,我要知道的就不只這樣了。」
「當然沒問題,親愛的」她眨眨眼睛,對我豎起中指。
我皺起眉頭,玩笑般地回送她我的中指後,艱難地回到我的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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