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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We get some weird calls in ambulance control - Part 3
We get some weird calls in ambulance control - Part 4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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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此系列為〈我不是第一個使用這個帳號的人〉相關故事,發文時間約在5年前,閱讀順序
沒有影響
*第三、四篇篇幅較短,故合為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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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get some weird calls in ambulance control - Part 3
我們在救災救護指揮中心接到的奇怪電話(3)
做這種工作時,有個興趣比較好。實際上,這是很重要的。你需要做些事情好讓思緒遠離
工作上那些狗皮倒灶的事--無論那是老婦人在接受指示時弄斷垂死丈夫的肋骨,還是因
為救護車遲遲未到而被詛咒威脅。我們都有許多紓壓的方法,不同方法適用於不同情境。
其中一名經驗豐富的接線員喜歡編織。我們常見到她邊接聽心臟病發事件,大聲計算按壓
次數,同時編織羊毛拼格,非常冷靜鎮定。有些人舉重、有些人寫作,有些人則做愛。我
會說這裡不像那種每個人關係複雜的電視劇,但的確挺像情境喜劇。我和他們都不同,我
有自己的嗜好。我學語言。
和舉重、調情的同事們相比,我知道這讓我聽起來完全像個遜咖,但這真的有效。我可以
讓自己短時間內沉浸在不同的事情中。我會用應用程式、片語書或影片等任何有助於達到
某個語言一般對話水平的管道,如果沉迷其中我甚至能做得更好。自從開始在指揮中心工
作,我已經能流暢使用兩種新的語言,還有另外三種大致可以對話。
我不是為了說明自己多失敗而討論我在語言上的探險。這是有原因的,我保證。這與下一
個故事有關--不會和上一個一樣令人傷心,也不像測試電話那般嚇人,但這是讓我質疑
自己和來電者理智的時刻之一。
這通電話一開始不是我接的,而是娜歐蜜接的,我的一位同事。我能聽見她和來電者交談
時越來越沮喪、說話速度越來越慢--接線員嘗試與聽力障礙人士溝通的經典模式。我聳
聳肩,心想「還好不是我」,繼續自己的工作。兩分鐘後,詹姆斯拍拍我的肩膀。那時,
我的「語言怪胎女孩」稱號已經廣為流傳,且顯然娜歐蜜的來電者不是聾人;她只是聽不
懂對方的語言,因此他們希望能換我接這通電話。的確我聽得懂的可能性比較大,但讓我
們實際點--世界上有數百種語言,只有其中三種我夠熟悉能運用到緊急電話上。
幸運的是,當我接過電話,這老婦人開始用其中一種說個不停。我以為這就是這通電話中
最困難的部分了--我們不再迷失在翻譯中;我們可以為她的胸痛或髖骨骨折或任何困擾
她的事情派出救護車,我也能繼續工作。不。
「他們全都盯著看。全都盯著看。像他們嚇傻了。像他們動不了。」婦人說道(很明顯,
我已經翻譯過了,這樣比較好讀)。「我的三個孫子。全都在這裡。他們的爸爸媽媽把他
們留下來陪我,然後我做錯了什麼,他們就一直盯著看。」
這個嘛,現在我陷入僵局。我是在處理三個年輕患者,還是一名思緒混亂的老婦人?她說
「我做錯了什麼」是什麼意思?這會變成殺人事件嗎?我不只是第一次處理非英文的緊急
電話(正常來說我們會有翻譯員處理這種電話,但娜歐蜜甚至聽不出來她需要哪種語言,
且換我對話時,她已經快把自己搞瘋了,因此請她保留通話、等待翻譯似乎不是最好的做
法),同時這也是我所處理過最奇怪的電話之一。
當我嘗試搞清楚那些眼神呆滯、一直瞪視的孩子們究竟存不存在時,那老婦人走至窗邊並
開始哭泣。她能看見鄰居站在外頭,在前院裡,也正直直盯著她看。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他們有移動嗎?他們有說話嗎?他們有發出任何聲音嗎?她能看見他們有沒有呼吸嗎
?如果觸碰他們會發生什麼事?
每個問題都只讓她更加歇斯底里。她以傳神的細節描述她孫子們如何盯視。她告訴我他們
的名字、年齡,和各種事情。突然,她陷入恐慌。她告訴我他們在尖叫,但沒有發出聲音
。她看向窗外;她的鄰居也在尖叫。她啜泣,請求我派人過去幫忙,懇求我做些什麼好讓
這些孩子別再驚恐地盯著她看。
所有邏輯和理性都對我說,這是一個恐懼老婦人的幻想,顯然她的精神狀況不佳。然而,
這太真實了。她的描述十分清晰。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接到「
零號病患」的電話會是什麼樣子,那指的是第一位染上導致世界末日的瘟疫的病人。這是
那天晚上浮現在我腦中的其中一個想法,那時我該睡了,因為隔天有個12小時的班,這念
頭卻讓我一路醒到天亮。
我不容易受騙。我不會輕易被牽著鼻子走。然而,在我腦海深處仍有些許懷疑。如果真的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呢?如果這個遙遠的鄉村是某種爆發性疾病的源頭,人們只會站著、凍
結在原地、瞪視著前方?或許是某種會導致局部癲和癱瘓的疾病?想得越多,就覺得可能
性越大。
這可憐的婦人。她深信不疑,深信她那三個孫子站在客廳中瞪視著她。對她而言,她已經
看著孫子們一整天,並認為自己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才讓他們現在都不回應她。這現象
也傳播到街坊鄰居,現在--至少在她眼中--她是唯一仍具有理智的人了。
當詭異氣氛攀至最高點時,我開始猜想若我的目光離開電腦螢幕,會不會看見同事們都盯
著我看,嘴形停留在沉默的尖叫。這時,我聽見背景傳來開門聲,有人用英文愉快地喊了
聲「哈囉!」。那老婦人搞不懂,要將電話傳給新來的人時有些混亂。
「你是誰?」有個女人問。
我必須先處理眼下急迫的問題;我詢問屋子裡是否有三名眼神呆滯、無法回應的孩童。沒
有,只有老婦人。我解釋了狀況--像是她只能用母語溝通,且似乎非常困擾。
那女人--原來是名看護--解釋道,老婦人現在幾乎完全沒辦法說英文,因為她的失智
症狀在這幾個月內嚴重惡化。她已經忘記成年後幾乎說了一輩子的語言,退回到母語的舒
適與安全感。她的孫子們住在澳洲,在世界的另一頭,且肯定也沒什麼透過窗戶盯著她看
的鄰居。
當通話結束,我花幾分鐘時間喘息並拿下我的耳機、轉回綠燈,此時這通電話似乎一點也
不詭異。這是一名老婦人因失智的引發的幻覺。但對她而言十分真實--也讓我覺得是真
實的。我們不允許質疑來電者或質疑他們的誠信。如果他們說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對我們
來說,那就有發生。我們可能不會相信,但至少得做做樣子。來電者堅信有可怕的事情發
生在她認識並喜愛的所有人身上。
可怕的地方在於,在那短暫的通話期間,我也幾乎相信這是事實了。
撰寫時,我感覺這故事滿有趣的。詭異之處得到解釋了,沒有人受到傷害--感覺很成功
,對吧?但回頭重讀一次卻感到哀傷。我開始思考我們在指揮中心究竟有沒有接過真正「
有趣的」電話,還是我們只能笑,否則就會哭出來。也許我只是壓力很大。測試電話一通
接著一通,我很怕我的同事之一--我的朋友、我視為第二個家庭的人們--會出錯。
下一篇會是一系列短故事--有些出自於我,有些則從同事那裡收集而來。誰知道呢,也
許下次我們會找到有趣又詭異的故事?
也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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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get some weird calls in ambulance control - Part 4
我們在救災救護指揮中心接到的奇怪電話(4)
哈囉大家!抱歉上篇文章被刪除,讓大家感到困惑了--都怪上完夜班後太累了,害我忘
記「一篇文章中不能有複數故事」的規則了!所以作為替代,我會擴寫我在那篇文章中提
到的第一個故事;詹姆斯接的電話。我和他說過我在分享自己接過的詭異電話,他也希望
我向你們分享這篇故事。
他同意我對管理階層保密(這也是為什麼目前為止提及的名字都不是人們的真名,除了我
之外,我就叫荷莉)--我不希望觸犯他們的社交媒體政策並惹上麻煩。也許詭異又嚇人
,但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我得先顧好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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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喜歡喘氣的來電者。這種電話通常代表對方有呼吸困難--而這也表示他們生病了
,我們不喜歡有人生病,即便這讓我們有工作做--或代表他們是那種打緊急電話以滿足
性癖的傢伙(像那種性愛電話)。我知道Tumblr熱烈喜愛那些不會「看不起他人性癖」的
人,但我就要這麼做--如果你的性癖是聽緊急電話的接線員詢問問題,你該為此羞愧。
大部分這類的來電者會在你一次又一次詢問地址時發出喘氣聲和喉音--警察和消防員能
掛電話但我們不行,所以這類電話似乎總會打到這裡--接著會有一些雜音、幾聲呻吟,
然後一個聽起來十分有禮貌的中年男子會拿起電話,說聲「謝謝」後掛掉,並拒絕再次接
聽。我們通常可以追蹤到他們,但除非他們是累犯,警方才會有興趣。我們只能聳肩,把
他們當成怪胎和變態,雖然意識到自己被當作別人詭異的幻象對象實在不太好過。
詹姆斯告訴我他的故事。前幾週他接到了喘氣的來電。對方使用固網電信,所以即使沒有
說出地址,詹姆斯也能自動查詢得到--這並非尋常流程,但他沒辦法得知對方是否有呼
吸困難,及時派出協助比較重要。
他坐下聽著那個人喘氣好一陣子,把它歸類到「未知問題」。因為他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
意識,所以優先等級較高,而且當工作人員趕去時,他一直保持通話。他問了無數問題,
試著獲取多一點點資訊--沒有。只有持續不斷、節奏穩定的喘氣聲傳進他的聽筒。
這情況大約持續了十分鐘,救護車才趕到病人家中。說真的,詹姆斯很有毅力,整段過程
中他都一直在問問題。他告訴來電者,如果開口說話不安全,就摳摳話筒--還是沒反應
;只有呼吸聲。他曾經遇過那種人們在通話過程中死去的例子,剛開始他心想會不會是這
種情況,但呼吸聲太平穩而規律。不會很吵,只是很沉重。
我們在工作中聽過許多瀕死的呼吸聲。術語是「瀕死呼吸(agonal breathing)」--通常
是病人心臟驟停後的最後幾口氣息。這是個棘手的狀態,因為人們會以為那個人還有呼吸
,但其實只是自動的反射動作,不足以維持他的生命。這些情況下,你必須立即開始施行
心肺復甦,因為沒人知道他在進行幾次瀕死呼吸後會完全停止呼吸。
瀕死呼吸有幾種類型--有些人發出喘氣聲,嘴巴開合彷彿離水的魚。有時會是打呼聲或
喉嚨裡奇怪的咕噥聲。對我來說,最糟的是呻吟聲;我討厭呻吟聲。訓練時,他們有播放
給我們聽,讓我感到心理上的不適;那真的是很怪異的聲音(也許Youtube上會有錄音檔
,滿足某些人病態的好奇心,但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們)。網路上絕對有關於瀕死呼吸的影
片--我正在進行教育大眾的責任--讓自己熟悉失去意識者的呼吸聲,察覺他們的呼吸
也許不足以維持生命,即使只是以防萬一,也是有價值的。喔,還有,去學心肺復甦術!
我們接受過訓練,會告訴你整個流程(還有你永遠應該優先打給我們以確保能得到幫助)
,但如果你具備基礎知識,那我們引導你進行的心肺復甦術就能有效又精準。好吧,我要
離開我的演講台,回到詹姆斯的通話上了。
這個喘氣聲仍有規律地持續著,幾乎像是循環錄音,持續許久。傳來工作人員抵達現場的
敲門聲時,電話斷了。詹姆斯嘗試回撥,想確認醫護人員是否到場,但線路忙線中。他把
它紀錄下來,因為有可能是這種情況--我們遇過很多來電的人會為了讓救護車快點到而
嘗試各種奇葩方法,例如男朋友肚子疼,但跟我們說他心臟病發,然後在我們告知需要做
心肺復甦術時大吼「他又沒有死掉,白癡!」--所以也許這只是某種新策略。
過了一會兒,現場的醫護人員打電話來更新情況。屋子裡只有一個人;一名年長的男性。
詹姆斯詢問對方是否安好,因為電話上他的呼吸聲聽起來很吃力,且他完全無法說話。他
說傳話的人臉色發白,解釋道那個男人冰冷僵硬--他已經死亡近六小時。那是一個四層
樓的公寓,只有一個入口;且在醫護人員抵達時,現場沒有任何人曾經進出屋子的跡象,
但通話持續到他們敲門才掛斷。
所以見鬼了,到底是誰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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