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衣櫥裡的幽靈

他的母親又發作了。

他躲到衣櫥裡，偷偷哭著。

「又被打了？」
衣櫥裡的幽靈出現。

幽靈總是會在他躲到衣櫥時安慰他。
第一次遇到幽靈，是母親毫無來由的暴力。
他意外躲進了衣櫃，聽見有個聲音，叫他不要出去。

母親在衣櫃外憤怒，發狂著找他。
他瑟瑟發抖，那個聲音安撫著他。

傍晚，幽靈不再說話，他走了出去。
「回來啦，」母親說「來吃飯吧。」
那晚，母親沒有再打他。

從此，只要母親再度發狂，他就會躲到衣櫃裡。
漸漸地，他跟幽靈會聊天。
有時，他覺得幽靈就像個小弟弟，會說出天真的話語；
有時又像大哥哥，會安撫發抖的他。

又過了好幾年，長大的他離開家裡，與母親斷絕關係。

幾年後，母親病逝，他繼承了房子。



在門口，離家那天還歷歷在目。

他走進屋裡，屋子多了點陳舊的氣息。

他隨處逛逛，走上樓，
經過小時候的房間時，他停了一下
衣櫃還在。

就像小時候一樣，他打開衣櫃門，坐了進去。

沒有聲音出現，
幽靈可能離開了。他想。
他打開衣櫥門，跳了出去。

忽然，因為他跳動，衣櫃失去平衡，倒了下來。正好壓在他頭上。

他被砸中，昏了過去。

「又被打了？」

昏昏沉沉時，他聽見熟悉的聲音。

他感到一陣熟悉感，然後慢慢失去意識。



醒來時，已經天黑了。

他推開壓在身上的衣櫃，爬了出來。

他看到衣櫃後面似乎有著什麼東西。

他走向廚房，拿起鉗子，撬開衣櫃後面的夾層。

一具白骨掉了出來，還有一張照片落在地上。

那是一具小孩的骨骸，頭骨像是被鈍器敲裂了。

他撿起照片，上面是母親抱著剛出生的他，
旁邊牽著一個年幼的孩子，眉宇間與他有些許相似。

他想起，在母親無來由的發狂前，就已經會打他。

曾經有個身影，會在母親發怒時保護他。

不知何時，那個身影不再出現了。

他抱起白骨，走到院子裡，埋葬了他。

「謝謝你，哥哥。」他緊咬著雙唇，將土灑上小小的骨架。

一個黑影從他的房間飛出，停留在院子上空，

過了一會，黑影晃動了幾下，然後飛向夜空，消失在星光之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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