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起，我決定不會再為蝶華，為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流一滴眼淚．
侍候完胡月夫人後，我求夫人賜我一件藍色的舊衣服，胡月夫人似是明白了我的意圖，沒
多說話，從衣箱中翻出一件紫藍色的舞裙，還連帶拿了同色系的耳環項鍊給我．
於是我洗乾淨臉，用絲巾將長髮紮上，再換上胡月夫人賞的衣服首飾，去求見經營商隊的
大商人．
大商人當然懂我的意思，他抬起我的臉頰，左看看右打量，甚至還伸手在我身上游移．
不是情色意味的撫摸，純粹是確認商品的價值．
「藍色的蘭花，我的眼光確實不差！只可惜那隻華麗的蝴蝶沒了．」
「我願意接受，您賦予我這名字的用途．」
「那小芊呢？」
「她想再緩一緩，安靜個幾年．」
「好吧！那妳今晚就公開亮相，如果有合適的初夜買主，就開始接客吧！我會幫你安排住
處，妳很快就可以住到夫人專屬的帳篷．」
「我明白了，謝謝．」
當我回到侍女的帳篷時，剛好趕上了清理蝶華屍體的人手，他們拎著一個大袋子，像裝肉
塊一樣裝著蝶華，沒有把她視為人的遺體看待．
沙漠裡，死人的價值就是化為碎肉，成為家畜的養分，所謂葬禮習俗，全是那些活在富庶
地帶，不懂生活艱苦的人，發明來打發時間用的．
其他侍女們見到我的華麗裝扮，什麼都沒問，大家心裡有數，這裡每天都有人來有人走，
差別只在於，是自己走出去，還是被人用麻袋裝出去．
「藍蘭，妳下定決心了嗎？」
「嗯......」
「那就別多想了，只是我們三人，這兒以後只剩我一人，我會有點寂寞．」
「總會習慣的．」
「說的也是．」
當天晚上，大商人為我決定好了初夜買主，據說也是個難搞的客人，但至少不像之前的布
匹商人，沒有出過人命．
我只是挨了十多個巴掌，跪著為買主洗了發臭發酸的腳，比起差點被勒死的胡月，我幸運
太多．
我甚至懷疑，大商人總為夫人安排較差的初夜對象，就是想讓我們盡快心死，這樣管裡起
我們會比較順利．
數天後，我般到夫人專屬的帳篷，過上了被人服侍的日子．
小芊偶爾會過來送飯送水，幫我打扮，只是她遵守本分，對我很恭敬，是真的把我當侍候
的對象，而不是曾經的好友．
有時客人送我一些值錢的珠寶（為了避免逃跑，夫人是嚴格禁止擁有金錢的），我也會想
送小芊，但小芊說她不喜歡這些．
食物清水是配給的，我自己用都很拮据，自然也無法分給小芊，且那陣子，聽說小芊和一
位大夫弟子來往親近，大部分時間都留在那裡幫忙，我們越來越疏遠了．
不過無所謂，如我對小芊所說，總會習慣的．
曾經的蝶華，小芊，逐漸消失在我的記憶裡......
可惜老天爺似乎看不慣人的日子過的太平靜，在我成為夫人第二年，我被那位布匹商人看
上了！
我被指名去陪布匹商人，而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這就是夫人的命運，我自願成為夫人就該接受，這點我當然明白，只是一想到，我可能和
蝶華一樣，用麻袋一裝就成了飼料，我真的好不甘心．
為了不落入蝶華的下場，我吩咐侍女，如果我有生命危險，立刻去找小芊，她知道怎麼做
．
晚上布匹商人來到我的帳篷，我已褪去所有衣物，裸身跪在床上，前輩說這是伺候布匹商
人的規矩．
有些冷和羞恥，但更讓我不安的，是下午有其他夫人要我小心，聽說布匹商人就是和妻子
大吵一架後，被強悍的妻子趕出家門，才會來找我．
換言之，他的心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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