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po
這件事發生在農曆七月鬼門剛開時候,三件事發生在短短的七十五分鐘內。
週天收假回營,正好當晚輪哨到我,是站三到四點這個時段。換哨前十五分鐘可先離開崗位,回寢把下位站哨人員叫醒,整點正好交接。
那天被叫醒後,因為褲子上衣都放在床上備用,我坐在床上慢慢穿衣,畢竟有十五分鐘可以讓我慢慢摸。穿好後坐起在床上發呆,閒看右前方,看到對面蚊帳架上,掛著一個人,就像一條毛巾一樣披掛在上。許是剛醒,我當下無法做出任何主觀判斷,因此我沒有任何大叫、驚慌等劇烈的舉動,我就是一直盯著那影像遲遲沒有反應。那人全副武裝,但是臉看不到,只看得到他的後腦勺(還好對方沒有抬頭)。我就一直呈現無反應狀態盯著,直到異像逐漸消失。消失一瞬間,我才很遲鈍地意識過來,剛剛似乎看到了不合理的畫面。那時說服自己眼花看錯,畢竟剛醒,我的情緒很
快地就被撫平下來,便又躺回去看著內務櫃發呆,反正還有十分鐘。
我睡在上舖,我旁是鄰兵,另邊是內務櫃,四個一排,我的櫃子是最外邊靠走道的。因個性膽小,且櫃門經常關不緊,門上有面鏡子,所以每晚就寢前,我會把腰帶扣和鋼盔扣,抵在門前,免得突然打開,被景象嚇到。因此,我的門,除非用力,不然在有裝備抵住的情況下,是無法自行彈開的。
但是,就在這天,它就開了!!!櫃門直接外推,扣環鬆脫,開了一點縫隙,約一個手掌寬度,裡頭完全漆黑。當時正好視線對準門縫,被嚇到後睜大眼狠盯著,完全無法反應,然後門又自己關起來了!!!我日
我迅速坐起來,不敢亂看,怕一轉頭見到有人看著我,所以就只盯著我的櫃子,不敢輕舉妄動。
我這麼說服自己,門就是恰好自己鬆脫的,又電風扇風力強大到足以吹到把門關上。當下想,既然是風吹的,當風力減弱時,門應該會再度開啟,順著電扇的旋轉做出開合的週期性運動。於是,我就繼續看著,等下次打開。
一般來說,這種門如果是自行彈開,它會有一個來回微微晃動的過程,直到靜力平衡。但這次情況並非如此,是一個精準、確定、迅速的開與關的動作,如同裡面有個人,要開門出來,結果看到前方有個人(我)看著他,正好對上眼,他被嚇到,又把門關上躲進去。這也只是我事後自己想的畫面,當下基本上是腦袋一片空白,並且驚恐到感覺頭暈噁心。
我也不曾認為是下舖鄰兵搞鬼,因為他得通過蚊帳這個障礙,過程絕不可能如此安靜,另外他還得符合一定的身高、腳長或手長,才能整我。
直到輪哨前,門依然緊閉,然而鋼盔扣和腰帶扣仍舊是鬆脫的。距三點前剩下不到五分鐘,帶著《馬克思主義哲學史》下床,頭不敢亂轉,只敢固定一個視線方向,迅速完成全副武裝,心想著古典力學就是這般不可思議,正好被我看到週期較長的一個開合動作,裝什麼都不知道就準備出去站哨了。
寢室外格局如「丄」字型一般,我是站那交叉位置,左右是兩個寢室,直直走過去是另外一隊,正前方亦是他隊站哨人員,連結兩隊的走廊中間右側是上下層樓梯,俯視圖如:「工-」-表樓梯。
就寢後走廊是不能開燈的,除了我右前方的廁所是亮的,左右黑不見底,到對面去的走道也看不清。崗位因為有燈的關係,是能看到對方的,但是燈光微弱,人像基本是黑的,如同看皮影戲一般。
安官桌旁邊有面半身鏡,正上方是時鐘,每每東張西望,或想對錶的時候,視線一定會刻意避開那面鏡子。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是很不專心地看,因為頻頻受四周電風扇發出的聲響干擾,那非常像穿著藍白拖走路的聲音。
實在無法專心,戴著鋼盔低頭真的很不舒服,看沒多久,我抬頭準備四處亂看,頭一抬正,全身就像是被電到一樣,我看到一位一樣身穿綠色內衣的人站在我面前!!!心想:「臥槽!TMD!你不出聲是怎樣。」換我出不了聲了,整個人嚇到瞪大眼,不敢抬頭,不敢往下看,就一直盯著對方的肚子,不知所措。
在極度驚嚇時候,心跳加速,瞳孔放大,我個人視覺會產生一種逐漸放大後收縮,並有點暈的感覺,同時會覺得時間過得非常緩慢。我不知維持了這個看著肚子的狀態多久,他慢慢轉身,用餘光看著他移動(飄?)到我右前方的廁所。幸好他離開後,我眼前又回到像看皮影戲一樣的景象,而不是後面站了一排人(那時我已經開始各種腦補和胡思亂想了)。
我又想,如果我沒有抬頭,他會站在我面前多久——以第三人視角,一個人站著看我念書,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就噁心。
四點前不能走,還是得待在這裡,於是,我告訴自己,我一定是太過專心,遇到想上廁所的同隊夥伴而毫無察覺,對方又恰好想看看書的內容,所以站著不動。不管,當時我就是得這麼相信。
只是這理由說服不了自己多久,因為我遲遲沒有看到任何人走出來,另外我完全聽不到一個人進廁所該產生的聲音,沒有尿聲,沒有屎落水聲,沒有開關門聲,沒有洗手聲,沒有腳步聲,沒有點煙聲,要從高樓跳窗的開窗聲也沒有,更沒有上吊應有的移動繩索的機械聲,什麼聲音都沒有!!!所以,我就再說服自己:「嗯!我剛剛又太專心看書,忽略有人走出來了呢~」
大約三點半左右,我去查寢,結果人數正確。呃好吧!我就當作是別隊的來我隊上廁所的吧!對方趁著我看書時,貓步來貓步去,過程悄然無聲,難怪我都沒察覺到呢~不管,我就是得這樣想!
在軍中養成時不時喝水的習慣,三點半後,應該是大家膀胱都滿了,頻頻有人出來上廁所。因為拖鞋聲,我用聽的就能知道是從我左側或是右側來,有多少人,甚至誰尿急用奔的,誰剛醒步伐不穩等等——都聽得到活生生的聲音。因為遇到真人了(應該吧?),心情輕鬆不少,放鬆等到四十五分,準備去叫下一個人準備。
換班前,還有想說會不會是有人暈倒在裡面,但是後來進廁所的人都沒有回應,查寢也都正確,我就當作他回到自己隊上咯!
換哨後,我回到自己寢室,行走在黑暗中還是讓我覺得毛毛的。回到自己床前,我看到
我日,四扇櫃門全開
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不是大叫或跑出去我居然狠狠地把門撞回去啪一聲,應該是關上了然後又打開了撞到我
我日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把門全部關上,裝備一丟,爬上床,閉上眼,繼續裝沒事裝著裝著,就安然度過了四到六點這兩個小時了。
不過,門用撞的,聲音肯定很大,但是周邊沒有任何一個人被我吵醒,站哨的也沒有來看唉應該是大家都睡死了,外面的也不敢來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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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有叮囑過我們,萬一遇到什麼事,心裡不安,只需到隊長室前敬禮,便會沒事了。但是,我沒做,畢竟在黑暗中行走對我來說是個非常遙遠的距離,又得在黑暗中敬禮,著實詭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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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前夕,跟鄰兵聊起夜哨經驗,我問他們有沒有遇到進廁所後再也沒出來的生人?有幾個說有,有幾個說沒有。反正我就是要相信,眼花看錯人在蚊帳架上、力學奇妙之門開了又關、看書太專心而忽略別隊夥伴之去離。
分享時還聽說,我這個寢後半部,也就是我床位前方,半夜固定兩點左右,會有很明顯穿拖鞋發出的來回腳步聲。只是我都睡死,沒聽見。
退伍後沒幾日,就有人用皮帶上吊了。事發隔日,聽說我隊上但是別寢的,半夜聽聞女人尖叫,把整個隊的人都叫醒,大家紛紛出來查看。不過我不在了,這件事細節也就不清楚,幾位夥伴後續也紛紛離開,後面劇情也就沒有繼續追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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