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呤──咚-叮呤呤呤──咚-
青土山營區唯一一支可以通外的電話響了,正要開啟木盒的孫營長,聽見鈴聲又將老舊的
木盒給放了下來。先接起電話,還沒開口一句,電話另一頭就開始批哩啪啦的講,但孫營
長似乎沒有吃驚,只是先把電話微微的拿開耳朵,保護耳膜不被騷擾,等對方的話稍微緩
和,孫營長這才重新靠近電話說:「學長,什麼事情?」
打電話來的是孫震的學長張翰祥,張翰祥滔滔不絕的說著關於陳泯偉和張馨玫那對夫婦的
事情。,張翰祥之後有找上張馨玫那個女人,但突然原本很積極要滅掉四哨的鬼,氣焰高
丈的女人聽到他的聲音竟然失聲的大叫,喊說不要再騷擾她了!張翰祥覺得奇怪,雖然說
女人變心過去他嘗過不少次,但這老女人這轉變也變的太多了吧。張翰祥這才覺得奇怪,
才想說是不跟孫震有啥關連,打上電話來問這假日留守的孫震。
孫震聽了,也難怪自己這位學長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對於孫震說不用再跟張馨玫見上面
,的確是好事一樁。但孫震不大想提關於這次四哨鬼學長趙勇斌,多少也有點同情這個大
前輩吧。在黃郁佑寫的報告上,代他了解關於趙勇斌這一位曾經在青土山被人殺害的的一
生。而黃郁佑洋洋灑灑寫了十多來頁的報告,看來也不大像是亂掰故事。但孫震有些懷疑
的是,黃郁佑報告上寫說趙勇斌是被人殺害,在殺害前,曾經看到一名女子的屍體?
女人的屍體?
想到這點孫震感覺有些詭異,假使兇手害怕趙勇斌看見自己殺害女人的屍體,而下了毒手
把他給滅口。但青土山這個寸草不生的地方,有個女人就夠奇怪的,還有殺人犯?這不就
更怪?孫震想不透偏僻的軍營哪來的女人會在這遊蕩,而如果撇開這女人不談,殺害女人
和趙勇斌的兇手竟然在四哨後頭,那不就表示一件事……
當年殺害趙勇斌的兇手,可能是青土山營區的軍人。
聽的出來孫震正在跟自己打馬虎眼,張翰祥有點不開心。這種不開心完全的表現在他語氣
上。孫震在心中嘆了口氣,誰都可以就是別讓自己的學長不開心,不然最後慘的還是他。
孫震只得把在營區發生關於黃郁佑、趙勇斌、張馨玫和陳泯偉發生的事情經過簡略的敘述
給張翰祥聽。聽完孫震聽見張翰祥笑聲,感覺奇怪,就問:「你笑啥?有啥好笑的?」
「哈,有點意外,沒想到你那傳令還挺敢的嘛!看起來畏畏縮縮,興風作浪的本事完全不
輸他的老闆。唉,難怪有人說什麼主人養什麼狗,你家的黃郁佑可是學到他主人的精隨了
。」
「真要說的話,這些不都是你教出來的,學長?」孫震頂嘴。
「唉呦,會回嘴,不錯不錯,既然事情告一段落,那我也落著輕鬆。沒事啦!之後再連絡
…」
「等、學長!我問你。」
在要結束通話前,孫震突然一個靈光閃過腦袋,感覺這事有點奇怪。就想問問張翰祥。孫
震說:「包括這老女人突然跑來亂、還有一些事情彼此間契合度,學長,你不覺得這巧合
,有點太巧了嗎?就算一般長官也很少人知道青土山這營區,而且不穿軍服,計程車司機
還不載,而且載也不會載到軍營大門口。這事你說,是不是奇怪了點……?」
「你死心吧,就算奇怪,憑你跟我兩顆軍腦袋,是想不出什麼破事情的。」張翰祥說,一
邊打了呵欠,繼續聊下去:「說起來,你那傳令捅了個馬蜂窩,你還讓他放假,人有太善
亮。禁假?哼哼,要是我老早送去關緊閉了,還能像你這樣心軟,孫震?不是我說你就是
總在關鍵時刻一時心軟,才會落得這種下場。」
「囉嗦!少廢話。我怎麼做事我自己清楚,不用死老百姓教我怎樣帶兵。」
「哈哈哈,你會帶兵?不就連狗都不會遛嗎?喔!我想起來了,你家的那隻狗…那個誰…
…嘖!又掛我電話。」
話還沒說完,張翰祥又被孫震掛了電話。被掛電話前的那刻,提到狗,張翰祥才突然想起
來,孫震喜歡貓,確對於狗興致缺缺的原因。張翰祥想著剛剛的孫震那段質疑,看著股市
行情,雖然每次總覺得戲弄孫震有點有趣,但有些事情不要讓孫震深入,這樣可能較好些
。
「有時候人還是笨一點比較好,就像那女人一樣。」張翰祥說著,一邊看著幾天前自己打
給張馨玫的手機紀錄,好幾通。這時候張翰祥的手機響了,電話那頭是他的老主顧,一個
從過去就一直相當照顧他的客人,連炒股這事情也是這人一手包辦拉他入坑。張翰祥接起
電話,簡單的回應,突然對方一句讓他臉色大變,瞬間他的表情變得相當難看。
「不,這我不會幫。你說什麼都不會。不、不是錢的問題,我很感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
,但這次我不會幫。而且我要說,如果你真的要去做的話,告訴你,別怪我翻臉……」
孫震掛上電話,果然自己的學長就只會跟自己聊這不正經的話題,而自己也習慣了。但是
四哨發生的事情,現在事過後仔細想,仍然有眾多不群常的地方,先撇開黃郁佑和他朋友
,自己跟學長無意間查到張馨玫在找青土山營區裡的人,而又無緣無故的在去找黃郁佑的
路上跟陳泯偉相碰面,而最神奇的是隔幾天張馨玫竟然就找上青土山?張馨玫這女人自所
以會找上自己,不正是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到青土山營區來?怎麼才短短幾天這女人就可以
正確無誤的找上門來。
正常人來說,都會找到三連隊的彈藥庫,因為那邊路大,沒人知道為什麼營區前不鋪柏油
,但三連的路上卻是拓寬大柏油路?如果那女人真找上三連,以三連曹忠義的個性,不可
能不跟自己通報。怎麼這女人竟然可以完整無誤的上山,且帶著司機找到這裡的地址?這
實在不能用巧合或碰巧,這種說法簡單帶過。這是第一件疑點。
第二件事,就是二十多年前被人殺害,死於四哨後的女人,和因為無意間發現屍體和兇手
而慘遭滅口的趙勇斌。而不僅四哨被殺害的女人沒有找到,當時媒體也都只關注,趙勇斌
自殺這事情。而直到現在透過黃郁佑的報告說詞,不是自殺,而是他殺,而且好幾年過去
,兇手依然逍遙法外。
黃郁祐跟孫震兩人在大半夜曾經去四哨後頭找過,是否會有女人的屍體。但四哨後頭什麼
都尋不到。況且報告裡當年比人高的草,如今都換成了草皮,實在很難辦別是否真有女人
屍體在此。那死去的女人屍體不翼而飛,殺害女人和趙勇斌的兇手可能是軍人,在加上更
奇怪的一點……那女人究竟大半夜在營區裡做什麼?這些孫震孫營長一點頭緒也沒有。
而且目前還有更混亂的便是自己的奶奶竟然和趙勇斌有著一面之緣。而且還是社會運動,
但時反政府團體的出資者。年輕時候的奶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孫震感覺自己難以理解
,但他小時候曾聽過父親唸過自己跟奶奶很像。
自己跟奶奶像嗎?孫震這時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
一個四哨的突發狀況,讓孫震腦子裡一下裝進太多疑問和思緒,弄得自己快頭大。這時孫
震才轉頭重新意識到,那小木盒子跟趙勇斌的日記本,還有《青土山鬼話》,這些又有著
什麼關聯性?孫震攤在自己營長室裡給客人做的沙發椅上,看著天花板想……就算什麼都
不做,這卡在腦袋裡一團的謎底也沒辦法自然的產生答案。想到這點,孫震又從沙發上站
了起來,抓了抓頭。那就查吧,誰叫自己是青土山的營長,什麼擔子,老子擔。別求別人
能給什麼答案。說起來那個小盒子……
孫營長再度把注意力放回趙勇斌發現的那小盒子上。生鏽的鎖頭被他敲掉了,盒子到底裝
了什麼秘密?孫營長慢慢的把破舊的木盒子打開,翻開以後,本以為有什麼大發現的孫營
長,沒想到木盒裡的只有一疊被捆起的紙卷,泛黃的紙卷,有些已經破爛,孫營長剛要解
開用細繩捆起的繩子,就感覺裡頭的紙快被他這粗人弄破,趕緊住手。
這青土山到底是營區還是收破爛的,哪來那麼多破東西。孫營長搔了腦袋,怕繼續下去,
好好的東西就要毀在自己手中。只得在把木盒蓋上,放進抽屜深處。木盒內的東西無解,
那其它事情自己總還可以解吧!孫營長看了看桌上放的:《青土山鬼話》、趙勇斌生前的
日記本、黃郁佑的報告書。還有青土山各地方成堆生灰塵放了好些年的資料,可不可以幫
自己找到答案?孫震不多想,他知道自己的個性向來是行動派,動腦子的事留給行動後的
自由發揮,這就是他的個性。
既然父親說過自己像奶奶,那這種義無反顧的性格,鐵定也是奶奶的真傳吧。孫震這樣覺
得,大算下次放假,獨自去奶奶塔位處探望,也給她老人家上香。話說回來,孫營長,看
向窗外陽光燦爛,今天真難得,向來濕冷的青土山竟會有陽光探進來。
今日各地出大太陽,黃郁佑一下青土山就感受到熱流來襲,同台計程車的一行學長們,一
下車就喊熱,直脫大衣外套。徐寶學長甚至把外衣都給脫了,展現出他那沒人想看的身材
。黃郁佑裝做沒看見的走開,才發現阿江跟齊瑋學長閃的更快,人都已經到車站買票的窗
口排隊。等回到家時,放假一大半的時間都過去了,黃郁佑下了客運,才發現今日自己的
朋友莊駿佐好似沒打半通電話給自己,黃郁佑撥了莊駿佐的手機,手機響半天沒人接。黃
郁佑不解的又撥了幾次,還是一樣無人回應。
最後一次打過去,電話終於被接通了。黃郁佑立刻說:「喂?駿佐?你在忙喔,我剛打電
話你都…喂?喂喂、喂……」話還沒說完,黃郁佑就被對方掛了電話。
正覺得奇怪,突然面前就聽到有人對他說:「笨蛋。」
黃郁佑抬頭,眼前是學妹陳宇潔。陳宇潔穿著套裝,踏高跟鞋,看起來像是剛從公司下班
返家。黃郁佑看了學妹陳宇潔站在自己面前,他記得學妹家不住這附近,看來是不知什麼
事情特地來找他。黃郁佑和陳宇潔兩人肩並肩走了一段路,這附近是住宅區,晚上沒有什
麼人車,走著走,陳宇潔就說:「我知道你在青土山的事了。」
「是嗎?那他也知道?」黃郁佑聽了問。
「恩,莊駿佐也知道,人發了好大脾氣。」陳宇潔說。
在青土山四哨事情過後幾天,陳宇潔和莊駿佐繼續追蹤關於趙勇斌的事情。原本兩人打算
問泯偉叔更進一步,關於青土山營區四哨鬼學長的事情,但沒想到陳泯偉卻跟兩人說,這
事情無須在追究,讓兩個人當場錯愕。追問原因陳泯偉卻不說,只說這事已經讓孫營長給
解決了,現在的事情也無須他們繼續調查。
「那天泯偉叔的老婆好像也在家,好像聽見我們在談四哨的事情,突然怒氣沖沖又喊又叫
,要把我們轟出去。她喊說叫你們那朋友不要找鬼來害我!他們想用那怨靈殺死我!之類
的等等。這些話連我都聽得出來,你回青土山做了什麼事,就別說莊駿佐知不知道了,所
以……」
「這是我的錯。」
黃郁佑說,把他回營之前跟莊駿佐說的話告訴了宇潔。陳宇潔聽完以後,停住不走,黃郁
佑覺得奇怪,走了回去想問,臉卻狠狠挨了陳宇潔的一巴掌。黃郁佑愣了一下看了陳宇潔
,陳宇潔怒瞪了黃郁佑,對他說:「他都說這份上了就是要你不要做,你卻還是去做?黃
郁佑,你他媽的!根本就是白目!」
陳宇潔飆出髒話,公事包往黃郁佑身上甩了好幾下,但沒多久就累了,最後一下用力把公
事包扔到黃郁佑臉上,轉頭就走去附近的社區公園,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黃郁佑撿起公
事包,慢慢走向生悶氣的陳宇潔前,把公事包拍乾淨遞給她。陳宇潔看了自己的公事包,
一把就拉了過來,撇頭不理黃郁佑。黃郁佑見陳宇潔用手指抹了眼角,就從身上掏了衛生
紙給她。
「不要哭嘛。」
「才沒有哩!加班看電腦眼睛痛不行喔。」
話這樣說,但陳宇潔卻伸手又抽了好幾張衛生紙。
「郁佑學長,你知道駿佐為什麼會喜歡研究鬼怪、靈異那些恐怖的東西嗎?」
陳宇潔問,黃郁佑搖搖頭說:「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就一直對鬼怪情有獨鍾。」
「才不是哩!是因為你,笨蛋!」陳宇潔罵到。
「我知道,雖然莊駿佐叫我不要說。但我現在告訴你。在我們還在大學的時候,不知哪一
天你又被他裝神弄鬼耍著玩的時候。我偷偷問他為什麼會喜歡這種關於靈異跟鬼怪的事情
,那時候駿佐笑笑的跟我說,這是有原因的……」
「你不要跟黃郁佑說,不然這樣我會很尷尬。」
「說啦說啦!黃郁佑又不在,我發誓我不會說出去!」
在大學的角落,陳宇潔笑鬧著催促莊駿佐說他為什麼這麼喜歡研究靈異故事的秘密,莊駿
佐笑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講:「你應該也知道黃郁佑他看得見吧?看得見我們一般人看不
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很小的時候,大概小學還是國中,我有點忘了,有一次晚上我牽
腳踏車從家裡的公園準備回家的時候,看見黃郁佑一個人在公園不大對勁,整個人恍恍的
一邊走一邊搖,像是看到什麼一直朝一個地方走去……」
「那時候公園旁不遠處有一條大馬路,那邊常常有車來來往往。我看黃郁佑一臉恍惚的一
直往馬路走,覺得危險,就趕緊丟了車子跑過去拉他。誰知道他不住,我只好抱住他,但
還是被他拖著走,最後還是黃郁佑外公跑來才把人給帶回來。如果在慢一些時間,黃郁佑
就會上了馬路,被來車撞上。」
「天啊!所以你覺得這事情跟鬼有關?」陳宇潔問。
「雖然我沒有跟黃郁佑提過,但是那時候我感覺黃郁佑不太像我認識的樣子。而且我拉住
他時,那時候黃郁佑身邊傳來很詭異的話…」
「詭異的話?」
不要走……那麼一起走吧…
聽到這裡,陳宇潔毛了起來,全身起雞皮疙瘩,立刻就說:「莊駿佐,你說真的假的。是
不是又在故意嚇人!」
「我說真的。我小時候親耳聽到。而且最奇怪的是從頭大尾那公園只有我跟黃郁佑兩人,
而且又靠近馬路,汽車的聲音那麼吵,但那聲音卻很清楚不斷的在說,要人跟他一起走。
」
「夠了夠了,不要說下去了。所以你是從那時候被啟發,開始對鬼有興趣?」
「算啟發嗎?算有一點點。但是其實我那時候對鬼這件事情其時也還好,小時候雖然會看
鬼故事,但也只是有就看,沒有也沒差的等級。如果真要說起來,還是因為黃郁佑的關係
吧?」
「嘖嘖,看吧!我就說你們有基情。」
陳宇潔一臉抓到了的表情,莊駿佐卻不以為然的說:「我講正經的。你想想,黃郁佑有陰
陽眼看的見鬼,但是我沒有那種天賦。你看看,他又怕鬼怕的要死,身為朋友,我當然就
在想有什麼可以幫他點忙,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開始去研究跟鬼有關事情。」
「如果哪天那些資料可以幫上他,那也不錯。我認為會怕鬼這件事情,應該是出自於我們
對鬼怪的不了解,如果習慣了、了解了,也許黃郁佑就不在那麼怕鬼。而且……」
哪天又出現小時候那種可怕的事情,也許我就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我啊,果然是個笨蛋。」聽了陳宇潔的話,黃郁佑說。
「沒錯!你就是個腦缺的笨蛋!只想著要幫鬼學長!也不想想你在軍營裡面是誰幫你在外
頭找資料的,我叔叔的線誰幫你牽的,誰讓叔叔跟你見面,又是誰怕你危險告誡你回營時
不要去四哨!你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你就只在乎你那義氣!那麼駿佐呢?駿佐對你的義氣
你又放在哪裡!有事就會打電話找人家幫忙,但別人的話都不聽,只會意氣用事。像你這
種笨蛋!我一定是發瘋才會來找你!再見!」
說完,陳宇潔哼的一聲呼出大口氣,起身就要走。但高跟鞋卻在這時被公園的泥地拐了一
下,一個重心不穩,陳宇潔啊的慘叫一聲,還好黃郁佑即時拉住,才免去跌個狗吃屎。黃
郁佑把陳宇潔重新扶回涼椅坐下,陳宇潔拿起鞋子斷掉跟部,胡鬧的發出嗯的長聲,心生
悶氣,把壞掉高跟鞋甩到地上。
黃郁佑看著自己的學妹像小孩一樣胡鬧,呵的笑了聲。拍了拍陳宇潔的肩膀,蹲了下來,
要陳宇潔上來自己的背。要把她揹回去。陳宇潔看了立馬就回說不要,推了一把黃郁佑。
黃郁佑沒好氣,也不管學妹願不願意,一把就把學妹拉上自己的背部,瞬間起了身,陳宇
潔被這突然的動作嚇的叫出聲,一邊喊邊用手拍打黃郁佑的背部說:「你幹嘛!放我下來
!放我下來!黃郁佑!」
「別亂動,掉下來會受傷啦。」
黃郁佑說,試著穩定身子把陳宇潔拖穩,然後陳宇潔一個晃動,黃郁佑差點往後倒,嚇的
宇潔連忙環抱緊黃郁佑,兩人這才沒有摔跤。黃郁佑拎起陳宇潔的公事包,將背帶掛在身
上,另支手拎起陳宇潔壞掉的高跟鞋。
陳宇潔看黃郁佑身上不僅背著自己的背包,還背著他,掛著自己公事包和高跟鞋,就這樣
背著她走。雖然很氣黃郁佑每次都不聽人勸的頑固個性,但在某些時候,這個人就又是讓
人生氣不起來。
「包包鞋子給我拿。」
陳宇潔說,拿起黃郁佑身上自己鞋子和公事包。整個人依附在黃郁佑身上。是因為當兵的
關係嗎?還是以前太常打打鬧鬧,沒有注意過。陳宇潔突然感覺黃郁佑的背好寬好大,竟
然可以把她整個撐起,走上幾條街。陳宇潔撇過頭,身上傳來黃郁佑陣陣味道。她突然懷
念起以前三個人的學校時光。三人誰先破壞了那和諧的關係?是成為腐女的她、率先畢業
的駿佐、還是跟自己告白的黃郁佑?
「早知道就不搭車來找你了啦!鞋子都被你氣壞了!」陳宇潔悶著頭說。
「是、是……」
「都是你!沒事幹嘛惹駿佐聲器,這樣我就沒辦法幫你們配對了!」
「是、是……」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大家都很擔心你!你這笨蛋!」
「是、是……」
「我最近都吃很多零食,現在一定很重……都你啦!我都說不要揹了!」
「是……」
這一晚,黃郁佑就揹著上頭不斷抱怨的陳宇潔,走過住宅區一直走到陳宇潔的家門口。黃
郁佑也不知道當下為什麼自己不累,直到自己回到家洗澡的那一刻,才感覺到身子一陣酸
痛,鏡子裡,自己身上現出多處瘀青,果然自己的學妹下手不輕。
隔天,黃郁佑早上去找莊駿佐,莊駿佐家伯父伯母正巧跟人約了要去爬山,一早看是黃郁
佑來,很熱情的問候又弄東弄西的。莊駿佐家人每次只要黃郁佑來,都會很熱情的招待,
但有時候太過熱情,實在讓人吃不消。黃郁佑只得提醒伯父伯母要爬山的事情,趕緊送他
們出發,免得因為招呼自己而遲到。
黃郁佑走到莊駿佐房門前,莊駿佐家雖然跟黃郁佑是同住同個社區公寓,但跟他們家不同
,莊駿佐這區是高級公寓,裡頭除了挑高設計以外,房間數較多,坪數也比較大。跟黃郁
佑公寓那小宅的空間不同。黃郁佑敲了門,沒有人回應,又敲了幾聲。這時候房門打開了
個縫,莊駿佐睡眼惺忪的往外看,看到是黃郁佑人,什麼也沒說的就關上門。
吃了閉門羹的黃郁佑只得乖乖的又敲門。結果就沒人在應他門。昨晚黃郁佑擬了一遍又一
遍的道歉詞,怕自己說錯什麼還是背不起來,還特地準備了不同的版本,但現在看莊駿佐
的反應,黃郁佑開始緊張自己是不是說什麼都用。鼓起勇氣黃郁佑在敲一次門,這次他聽
到開門聲,門開後,他準備說出自己準備以久的台詞,才正要說出口,莊駿佐立刻回他一
句:「你吵屁喔!我人在換衣服!」
「呃…我…」黃郁佑一時愣的說不上話。
「去樓下坐啦,煩欸。」說完,門又重重的關上。
黃郁佑吃了兩次閉門羹。
在客廳坐了不久,就見莊駿佐穿好衣服洗好臉走下樓來。一下樓莊駿佐就一屁股坐在黃郁
佑對面的沙發上。看著坐在小椅子上像是罰坐的黃郁佑,哼的口氣說:「有沙發不坐,你
坐那凳子幹嘛?」
黃郁佑聽了乖乖坐到莊駿佐旁的沙發上,一陣尷尬。黃郁佑沒想到自己昨晚準備那久的道
歉的開頭和句子,一見到莊駿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莊駿佐看他,面無表情,這反而讓他
更緊張。而最後黃郁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只吐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就這樣?」莊駿佐不悅的看著他。
「呃…我很抱歉…駿佐我…」
「算了算了,看你道歉的樣子,搞得我像壞人一樣。但是我那心情的又超不爽,黃郁佑。
你懂那種,從小一起長大,做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某一天被他朋友背叛那種感覺嗎?而
且那個朋友也可能因為背叛的事情就死了,真不知道這個好朋友有多犯賤。」莊駿佐故意
在每段朋友的音節加重,聽的黃郁佑超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突然發現沒地洞鑽進去、不能
躲,是高級大房子的壞處。黃郁佑開口想說些讓莊駿佐感覺比較好的話,左想右想卻沒想
出半句,到最後還是那句:
「對不起。」
「人……沒事就好。」
莊駿佐無奈的攤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其實認識那麼久,我也早知道你就是會去做這
種事,更何況那天還下大雨。縱使不爽又能怎樣?你黃郁佑就是這種人,誰叫我跟你當了
朋友,只得認自己倒楣。」
「我被營長禁假,二十八天。」黃郁佑說。
「喔,總算讓我心情比較舒爽點,如果在有份早餐可能心情會更好。」
莊駿佐瞄了一眼黃郁佑,黃郁佑聽到這話口氣,用膝蓋想都知道莊駿佐想要拗他。但誰叫
自己不顧周遭大夥反對,幹了件破事。最後不僅事與願違,事情沒了,反而鬼學長也救不
回。
黃郁佑點了點頭說:「我請你吃,什麼都行。」
「自己說的?不勉強喔。」
「我請,隨便你想吃什麼都可以。」黃郁佑再次再說了一次。
今天莊駿佐父母開了車出去爬山,莊駿佐只得騎學生時代那台深藍色的偉士牌機車,載著
黃郁佑到附近吃早飯。莊駿佐把他載到一間歐洲連鎖家具賣場內,倆搭電梯往上樓,沒想
到這個家具賣場裡頭竟然提供早餐。黃郁佑拿了份便宜的早餐,卻看見莊駿佐每個順手就
拿一點,趕緊看自己的荷包夠不夠負荷。
一邊吃莊駿佐主動跟黃郁佑提起鬼學長的事情,黃郁佑一五一十的全說給了莊駿佐聽。莊
駿佐聽了思考一下,便問:「所以,你把鬼學長那破碎的魂魄收在符裡,是想請神明幫忙
,看有沒有救的意思?」
「恩,雖然我們連上懂鬼神柯輔導沒有說這方法一定行的通,但也沒有把這說死。所以我
等等想把鬼學長帶去謝爺爺那裡。」
「謝爺爺那,你想請媽祖幫你?你真覺得媽祖娘娘會幫你跟來路不明的鬼嗎?我們平常也
只有偶爾去看謝爺爺或逢年過節才會去廟裡意思拜一下。這樣有求於人的時候才跑去抱佛
腳,我覺得不會有太大作用。」
「不過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可行的方法了。」黃郁佑皺眉頭說。
「也是,我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
倆人很快的吃完早餐,在中午前就出發去了謝爺爺的媽祖廟,途中莊駿佐在路旁停了下來
,進到間小超商,黃郁佑以為他要買飲料喝,莊駿佐出來後卻看他提著大包小包。
「你買這個幹嘛?」黃郁佑不解的問。
「說你白目就真是白目,你打算就這樣兩手空空去求媽祖是不是。上門拜訪親戚都得帶點
意思了,你今是去求神,什麼都不帶就這樣去,你好意思?」莊駿佐訓了黃郁佑ㄧ頓,黃
郁佑只得摸著鼻子理虧,因為的確這方面還是他朋友想的比自己周全。
到了謝爺爺的媽祖廟,雖然是間小廟,但是平常六日這裡還是會有一些信眾來參拜,但今
天卻靜悄悄的,四周完全沒有人。黃郁祐跟莊駿佐拿了禮盒進去一進廟裡煙香味依舊,但
還是沒看到半個人影,連謝爺爺的影子都沒看著。黃郁佑將禮品擺上貢桌,想乾脆先點了
香再說,順手也幫莊駿佐點了,點好後一轉身,回頭找莊駿佐,但奇怪的是莊駿佐人竟然
也不見了?
這怎麼回事?黃郁佑正納悶,身後就傳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
黃郁佑聽到聲音轉身,果然!是之前與謝爺爺問刺青事情出現那位稱媽祖廟為「分公司」
的女人。但不同的是今天這位女人穿著於上次不同,穿起傳統東方服飾,就像是…媽祖娘
娘神像上的穿著一樣。女人說完,往前走去,對黃郁佑伸出手說:「祂在等你呢。」
祂?
黃郁佑疑問,但還是伸手牽住那女人的手,不知道有沒有到一眨眼的功夫,黃郁佑周遭就
變了樣。這是一個小房間,有著簡單的桌椅和花窗桌上有著白色花瓷做裝飾,簡單又素雅
。花窗外看去是整片的荷花池,池裡荷花盛開,池塘邊也開滿朵朵小花,整個畫面美不勝
收,就像世外桃源一般。
這裡時間過總過的慢,春日雖長,但冬也難熬……
黃郁佑聽見聲音,他不大確定是哪裡傳來的,那聲音就像是在自己身旁圍繞般,讓人難以
捉摸。黃郁佑往左右看去,剛剛領他來此的女人不見了,而這房間除了四周被荷花池圍繞
外,沒有一天能進出的道路。正當黃郁佑疑惑的轉身回來,卻驚見,一個看不清的身影正
在他的身邊,不到幾步的地方。那感覺很奇怪名名就在幾此,看似看清又看不清的身影,
若有似無。
「你是……媽祖娘娘?」
真懷念,多久沒有人看著我說話,幾年?大概有八十多年了吧。這也證明「他」的力量的
確不能忽視……
「他……?」黃郁佑疑問的說。
這我們就先不談,黃郁佑,我想她會領你來我這,就表示你有無解之事有求於我吧。我知
道你身上帶著一位破碎的怨靈的魂魄,也知道你的來歷,但我必須坦白告訴你,黃郁佑,
這靈並非我想救就能救回,這跟他是否是怨靈或惡靈無關。而是魂魄破碎就如同人們失去
抗體被病毒侵略的身體一般,已經無可挽回,頂多延壽而難逃病痛之苦……
「所以媽祖娘娘,祢的意思是鬼學長已經沒辦法了嗎……」
你無須自責,這是那靈魂所甘願的。光是他願意粉碎自己來換取不傷害人這點就是相當美
麗的情操。但是黃郁佑,死去人的情操,就像人世間的美名一樣,都是相當虛渺之物,並
非得到實質報酬。
但破碎的靈魂並非無法得到幫助,而是在某些部份會有殘缺。黃郁佑,請你將那封印趙勇
斌的符咒給我。
黃郁佑聽見媽祖娘娘說,就掏出自己口袋那符咒。說也奇怪,才剛掏出的符咒一剎那就已
經到了媽祖娘娘手上,但黃郁佑卻覺得媽祖娘娘根本什麼都沒做,符咒就自然而然的出現
在她手中。
接下來的狀況更不可思議,黃郁佑看見封住趙勇斌鬼學長的符咒幻化成灰燼,而從灰中,
慢慢的盤旋,漸漸成了一個人型,過了不到幾秒的時間,黃郁佑就見到自己四哨所見模樣
的鬼學長,趙勇斌。
「學長!」黃郁佑見到鬼學長喊到,但趙勇斌卻沒有回應。
黃郁佑,一個破碎的魂魄能保有人的型態是一種幸運。但隨之也是極限。這種靈體是一個
空殼,沒有任何想法和記憶,就像是剛出生的新生兒一樣。他們會重新進入輪迴之道,學
習並且以各種樣貌再次出現在生命之中或沒有,一個生命的重生,是連我或神都無法知曉
宇宙之中最奧妙之事。
「也許忘記……對鬼學長來說……比較好……」黃郁佑喃喃的說。
你能這麼祝福,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說完,媽祖娘娘手一揮,鬼學長身上發出了刺眼的光芒。黃郁佑被扎的看不清,而等光消
失時,鬼學長已經無了蹤影。
那麼我們有緣再會了,黃郁佑。
「咦?媽、媽祖娘娘?等等,我還想問,您剛剛說的「他」是指我體內的那個「東西」嗎
?那個究竟是……」
媽祖娘娘不語,沒有回答黃郁佑的疑問,轉了個身一躍出了小房間,那原本就模糊不清的
身影在黃郁佑眼前慢慢消失,而在消失的剎那間,黃郁佑隱約見到了什麼,他看見了一個
著實閃個光的水袖和絲綢,跟了過去想再看清楚一點,剛往小房間外一望,他卻是看見朋
友莊駿佐的身影。
「你已經點香了?手腳真快。」莊駿佐跨過門檻,看了在廟裡的黃郁佑說。
一切又變回原狀,黃郁佑拿起手機看,剛剛那一瞬神,也不過是不到十秒的時間。而自己
黃郁佑就摸了摸身上想找到鬼學長的符咒,卻已什麼也找不著。
鬼學長真已經走了?黃郁佑心理想。
「阿呦!我個哩想速水,緣來是你稜耶小朋友。歹勢啦,謝爺爺剛剛沒小心困去,低黑夢
中突然就夢到媽祖娘娘出現內!對蛙貢蝦迷,拜託挖诶歹記已經都處理喝啊?啊,是處理
喝蝦米歹記?我那诶嶽滶琚H」
睡糊塗的謝爺爺一出來,見到黃郁佑和莊駿佐兩個小朋友,連忙話家常。黃郁佑聽媽祖娘
娘透過謝爺爺所傳給他的話,不知為何的的眼淚就滑了下來。突然這樣的黃郁佑反而嚇到
一旁的駿佐。
鬼學長,一路好走。
黃郁佑一邊抹著哭抹掉眼淚,在心裡喃喃的說著。
幾天後,收假。黃郁佑開始了他的禁假生活,六日被限制不能放假,只能送著學長們出營
門。看著大家快了的當老百姓去,黃郁佑相當然也會羨慕,但沒辦法,自己做的事,自己
擔。而且營長也算不苛責自己,還是會讓他點放。說是點放,青土山這種偏僻山腰地區點
放,就跟在營休沒有兩樣。同樣出不了營門一步。但這天黃郁佑倒是可以睡覺睡到爽,不
用跳營安。但卻還是得應付孫營長忘記自己休假呼來喚去的習慣。
「你放假要提醒我啊!這樣會變成我凹你,懂嗎?那資料放這裡。」孫營長說,但卻還是
依然在發號司令。
「報告,是。營長,這資料你也要?」黃郁佑說著,其時打從心裡已經放棄跟營長提起今
天他也是放一天假,就悶著頭繼續做事。
最近整理營長事特別辛苦,黃郁佑發現營長的辦公室現在堆滿了一疊又一疊不知什麼的資
料,他問營長,營長也不說,他懷疑的看了營長一眼,想起之前軍械室發生的事。孫營長
看了黃郁佑的眼神,就不耐煩的說:「這跟鬼沒關係,你少在那瞎猜!黃郁佑。」
「營長,我又沒說跟鬼有關係。」
「黃郁佑,你這升上一兵後就越來越皮了,相不相信我這個禮拜連點放都不給你放。給我
到外頭把剩下那幾箱資料都搬進來。」
「是,營長。」黃郁佑說,就出去繼續他搬運工的工作。
二兵半年後升上一兵,很快黃郁佑就不在是青土山的小菜鳥,因為明天就有新的菜鳥兵要
來青土山營區報到。聽說三個連總共會補五個兵,對這偏僻的青土山營區這次可是難得補
那麼多兵來,通常時候有三個就偷笑了。
因為補兵的事情,黃郁佑終於要當學長了,阿江、齊瑋和徐寶正在教黃郁佑怎麼當一個學
長,先從擺老開始學習。看的經過的張梁寬直搖頭。因為黃郁佑似乎沒有甚麼擺老的慧根
,阿江看了也嘆氣說:「黃郁佑,你這學長肯定會被學弟吃的死死的,這樣我們待退學長
的名聲都死在你這梯次上面了。」
什麼待退學長的名聲,學習擺老是啥鬼東西。黃郁佑無奈的在心理碎念。而就在這時小鋼
砲班長突然急急忙忙的跑過他們幾個,往連長室的方向去。眾人看見小鋼砲那麼急,都好
奇的也跟在後頭。阿江他們那群人也一樣。
「你們二連又出事了?」齊瑋好奇的問。
「說不定只是小鋼砲出包而以?」阿江雖這樣說,但還是跟人過去。
黃郁佑也有點好奇,就這樣許多兵都見到小鋼砲班長匆忙的模樣,跟過去湊熱鬧,最後似
乎有人探到風聲,一群人開始討論起來。阿江也真不愧是混久的老鳥,立刻就挖到訊息,
黃郁佑看他跑了回來跟徐寶和齊瑋分享。阿江說完看了看黃郁佑,感嘆了一聲。黃郁佑覺
得奇怪,便問:「怎麼了嗎?」
「黃郁佑,你這學長可能做不成了。」阿江說。
「學長,怎麼說?」黃郁佑不懂的問。
「剛剛小鋼砲說剛剛他經過營長室,聽到營長在講電話,大發雷霆。好像原本要補來的五
個兵,突然五個砍到只補一個,好像去問了原因,沒有個好理由,那營長氣到火上來。你
這當營長傳令的,自己皮扒緊一點。」
「我操你的!什麼東西!玩我嘛!」
孫營長正在發飆。為了緩傑自己無處發洩的情緒,他只好做起體能訓練,但伏地挺身即使
已經做到超過一百,也難銷他的怒火。他告誡自己不可以把這怒氣遷怒到自己營上的士官
兵身上,但他發現很難。尤其自己火大時候看什麼都不順眼。這時電話又來,孫營長沒好
氣的接起電話,一聽又是跟補兵有關,原本剛要緩和的怒火又被燒起,正忍不住要開幹時
,卻聽到讓他平息下來的消息……
「多補一名志願役給我?哪個單位的?」
孫營長聽到電話另一頭說了那志願役的單位,突然皺了眉頭,不會是他吧?電話一頭才剛
斷,馬上傳來敲門聲,有個熟悉的聲音宏亮的說出報告,亮出姓名、階級和單位。孫營長
開了門,眼前的人果然如此熟悉。
真的是他!孫營長看著眼前這好久不見自己帶過的兵。那兵陽光的對孫營長裂嘴笑,曬黑
的身體更讓牙齒顯白,其中最讓孫營長有印象的是那個眼睛,孫震記得那眼睛,因為那讓
他想起以前軍校中軍犬。
「孫學長!」那兵開心的撲上來想抱住孫營長,孫震趕緊躲開,讓那兵撲了個空。
「從今天起我就從原單位調轉到孫學長的單位,太開心了!我一直很想跟孫學長共事很久
很久了内!興奮到睡不著,所以我幾天前接到通知就直接殺過來啦!」操著原住民口音,
這新來的志願役是以前孫震連長時期帶過的兵。個性很好,相當好,好到孫震有點承受不
住。
康比絡,從兩棲偵察營轉調來青土山,單位也是一般俗稱的海龍蛙兵,是中華民國陸軍特
種部隊之一,必須通過克難週;爬過天堂路,才能成為一名從蝌蚪進化的合格蛙人。不能
就只是隻小黑兔而以。
「孫學長!今後請多指教!」
「嗯,請多指教。」孫震的頭開始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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