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久好久的事了...
古色古香的空間,始終盤旋薰香裊裊。莊嚴的大佛高高在上,半睜眼的慈祥,仍照
看著人世間。
沉穩單調的木魚誦經聲,互相交織著,在庸擾的世俗,帶來片刻的心靈寧靜。
「所以師父,您可以跟我們說說那時候的經歷了嗎?」
眼前的報社編輯開口問到,眼中投射出來的,不只是對於故事的熱衷,更多的,是來自
於未知領域的興趣。
我望著手裡的茶杯,青翠的綠、濃濃的清香,撲鼻。
淺嚐入喉,甚是沁人心扉,透入五臟六腑,讓人心神愉快。
「是當時的事件嗎?」
求知慾旺盛的編輯努力的追問著,看起來30歲了吧,簡單俐落的髮型配著筆挺的襯衫。
年輕就是有活力,也許時光再倒回個十來年,我可能也是這樣有活力的一個小伙子吧?
「你們知道當年1995年的大火,帶走了64條人命,對吧?」
不等眼前的編輯接話或是說明1995年的大火地點,我持續說著,一個故事,一段往事。
也許不只是今生,更朔往至前塵。
「那是一個,好久好久,很久遠的故事了」我盯著已經空了的茶杯,緩緩說著....。
民國62年,我出生在瑞芳九份,那是一個很純樸的小鎮,雖然生活困苦,但大家過得都
很愉快。
那時候也沒什麼工作機會,但是鎮裡有一座很大的煤礦山,家家戶戶幾乎以此為生。
常常看著鎮裡的人天光未亮時,一大早臉乾乾淨淨的出門,然後每個人回來時.都是烏
漆媽黑的。
鎮上沒什麼娛樂,不像現在的台北城,越夜越繁華,宛如另一座不夜城。小朋友也沒
什麼嗜好。
娛樂方式只是比賽打水漂兒誰的遠,或是在泥地上用石子或個簡單的方格子跳房子,
或是用亮晶晶的彈珠,換來更多亮晶晶的彈珠。
也可以跑甘仔店去換零食糖果汽水,或是在溪裡河裡山上,夏天抓蟬捕魚抓獨角仙游泳。
冬天基本上則禁止亂跑。
大人總是恐嚇我們:
「亂跑會被魔神仔牽走!」
比較有錢的,家裡就會有鐵皮玩具或是膠皮玩具,大概也只有鎮長家他兒子有,但就算
是那個臭屁明華,家裡也只有那麼幾個而已。
而鎮上的人們基本上都不好過,而我們家是屬於更窮的那一種。
所以他們有的玩具,我幾乎沒有,都是就地取材的玩具。幸好我爸爸是木工,常常作給
我簡單的小玩具。
大家可能以為鎮上沒什麼人是木工,而我們家是木工,所以收入應該不錯。只是我爸
太熱心好施。如果遇到別人家求助,甚至有時候自掏腰包救濟別人。
常常聽到我媽為了家計不斷的唸我爸,但我爸總是大咧咧笑著,好言好語的安撫我媽。
嘴裡常說「多積點德,總是好的。反正錢夠用就好,大家都街頭巷尾的鄰居,不要
計較。」
所以雖然日子難過,但常常鄰居偶而三不五時的送點東西過來,米阿、鹽阿、或是家裡
殺了雞鴨,送過來分食一下。
日子難過,但剛剛好就是可以過。
那時最常跟我玩在一起的,是隔壁鄰居的的小女兒-金芝。我大她5歲,算不上青梅竹馬。
但很奇妙的,我們卻常常黏在一起玩。
他們家是煤礦工,家裡就陳爸爸陳媽媽跟一個大兒子,那時候的避孕知識沒現在這
麼廣泛。但陳媽媽她就是不想再生了,生太多養不起也沒用。
但不知道怎麼的,陳媽媽後來竟然有孕了,生了一個小女兒,跟哥哥差了快8歲。
陳大哥雖然是家中獨子,但是為了減輕雙親的負擔,早早就跟著爸爸進了煤礦山
工作,希望能多掙一點錢。
金芝還小,能幫的忙也有限,所以陳媽媽沒空理她的時候,她就會自己跑來找我玩。
也可能因為家裡都是男生,我是最小的,所以很希望有一個妹妹。但媽媽總說人已
經太多了,再生會養不起。
所以我一直把金芝當成妹妹來照顧,陪著她、寵溺她。
常常玩在一起,但女生常常玩的都是辦家家酒,我總是勉為其難的陪她玩這個,還要擔
心會被其他鎮上的小朋友看見,那一定少不了一陣嘻笑數落的。
「爸爸回來了,先喝杯水好不好?」我看著眼前遞來的紙杯,裡面裝的應該是隨手汲
取的溪水。
「嗚...爸爸今天心情不好,不喝我的水了...!」看著金芝快哭的哽咽以及微紅的眼眶。
算了,反正跟王胖子他們一起游泳的時候,溪水也沒少喝過,不至於死人吧?
於是一仰頭全數喝下,紙杯空空的,卻換來眼前的她一臉燦笑,像太陽一樣綻放,
暖暖的盤據在我的心頭。
「哥哥最好了,我以後長大要嫁給哥哥,當哥哥的新娘!」破涕為笑的金芝童言童語,
妳真的知道妳說了什麼了嗎?
不過跟美好的結局不一樣。事後,我拉肚子拉了整整3天.......。
「不好意思,所以這段故事跟要講的事件的關連是....?」編輯頭也不抬的,手卻飛快
的記錄著。
「這只是前段,也許是因,才有後面的果吧?」我仍看著手裡的空杯子回答。
如果當年,我還能繼續喝妳的紙杯溪水,不管是要疼幾天的肚子,跑幾次的茅廁……。
我都願意!
那時候仍然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那時候被臭屁的明華看到了,我們在玩辦家家
酒的遊戲。
「男生愛女生,羞羞臉!」、「哈哈哈!玩辦家家酒!娘娘腔..!」
因為臭屁明華的宣傳之下,幾乎全鎮的小朋友都知道我跟女生玩辦家家酒。被歸類到
娘娘腔一派裡。
很快的,我受到了排擠,常常被欺負,只是因為這件事。
我曾大聲的反擊說「我不是娘娘腔,我不是!!!」
但是欺負得更嚴重,常常在路上就會被偷偷丟石頭,轉頭一看,一群鎮上的其他小朋
友在竊竊笑著,我也不知道是誰,只能悻悻然的離去。
不然就是去游泳的時候衣服被拿走,幸好跟我很好的王胖子還在我旁邊。那時候,
他穿褲子把上衣給了我。
我把衣服圍在腰間,遮住重要部位,讓胖子掩護我,躲躲藏藏的回家。
只是這一來,被欺負得更嚴重了,因為圍衣服在腰間的樣子,像是穿了短裙一樣,所
以嘲笑我的話,又多了一句:
「娘娘腔穿裙子!」
被欺負久了,不敢跟爸媽說,不敢對哥哥說。覺得丟臉,總是壓抑在心裡,累積久了,
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的岩漿流石,總是燙人的,熱度熔點足以使人粉身碎骨,灰飛
煙滅,那種接觸的痛,一道道都能使人痛入骨髓。
「爸爸回來了耶,渴了嗎?喝水喔。」眼前的金芝仍是開心的遞紙杯過來,然後裝的,
一樣是不知道哪邊來的溪水。
[啪!]我一手打翻了她遞來的紙杯,水被灑滿了整個草地面,沾了水的土地,濕潤潤的
土地,像她的臉頰一樣也濕潤潤的。她還沒反應過來我說的話,身體已經先做出反應了。
兩行清淚不止。
「我不要喝這什麼水!我也不是妳老公!什麼好爸爸!玩什麼辦家家酒?丟臉死了!!
!」
我轉過頭去不敢看著她,繼續想著昨天下午臭屁華對我說的話:
「要我不再跟他們欺負你?可以阿,你要證明你不是娘娘腔,不要再跟女生玩辦家家酒,
怎麼樣?」討人厭的個性跟他爸爸一樣,吐出像尖刺一樣的語言,一針又一針的刺進
我那累積已久的火山。
我知道後面的牆那邊,臭屁華跟他那群狐朋狗黨正躲著看這場好戲,我只能繼續的想
著那些傷人的言語,刺激著我的火山爆發。
只是這岩漿....卻噴錯了地方..傷的不是我討厭的人,而是我重視的人。
最終我也粉身碎骨,一併陷在這蝕骨的火焰奔流中。
金芝大哭的跑走了,丟下一地的扮家家酒的器具跟一句:
「我最討厭你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還有已經沒有水的紙杯,孤零零的倒在草地上。乾渴的它,只能看著裡面的水一點一
滴的流出來,然後被泥土吸收,被陽光蒸發。那種無力感,我懂。
臭屁華從後牆跳出來,帶頭的在我肩幫上拍了幾下,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的,拍了幾
下,然後說著跟明華一樣的話:
「好!你證明你不是娘娘腔了!」
拍著拍著,我的心卻沒有任何愉悅,反而一直向下,墜到谷底,像在深淵裡,看不見
溫暖的太陽光.卻任由晦暗的陰霾一直纏繞著我。
默默的收拾了一地的玩具,然後默默的走回去她的家裡,她不肯出來,只好轉交給
陳媽媽代為轉交。
後來,我沒有受到欺負了。但卻再也沒跟她說上一句話,她再也不來跟我玩了,我
有時候跑到玩扮家家的場地,卻只看見空無一物的草地,跟彷彿依稀存在的水痕。
這種情況直到那一天......。
不知道為什麼的,沒來由的心情煩躁,空氣中的乾燥,令人不悅。我記的那一天,是
1984年的7月10日。
我打破了我的小豬撲滿,跑到了甘仔店想買個小禮物送她,我找了好久,也問了好幾間,
買了她喜歡的小小塑膠吊飾,雖然是塑膠作的,但是是一朵美麗的花。有紅色的花跟
綠色的葉子,跟她的名字好像,金枝玉葉的。
我想送給她,想跟她和好。我真的很想送給她!妳知道嗎?我真的很想要跟妳和好.....!
去了一趟她家,找不到人,再去了平常會去的草地,也沒有。後來路上遇到了巷口賣
豆漿的大娘才知道,她媽媽帶著便當牽著她的手,一起去了煤礦山幫她的哥哥跟爸爸
送便當了。
我想說等她們回來,我一定要親手送給她,跟她道歉。後來我那手上的吊飾,成為了我
第一個想送卻再也沒機會送出去的禮物了。
1984年7月10日,瑞芳鎮九份煤礦山大火,帶走了103人,22人送醫救活,但救活的人
有半數因為中毒成了植物人,而陳媽媽就是其中一位。
事後我常常想,到底是跟著全家一起去好?還是留著這樣的身體殘存在這世界上?
後來陳媽媽的娘家就把她接回去照顧了,也許活著,有祂的意義存在吧。
但是103人裡面,金芝跟她爸爸還有哥哥,就佔了3人..........。
只能感嘆陳媽媽幸好成為了植物人,如果醒來發現,自己的丈夫兒子跟女兒全部葬生
火場的話,以她們恩愛的情況,陳媽媽也不可能獨活了。
大火之後,全鎮消極,如果家裡的經濟支柱在這場大火中喪生,經濟便會頓時陷入困境。
有的投靠親戚,有的則是外出工作,鎮上的繁榮已不如以往。
鎮上的木工活已經不多了,大火之後,我爸爸也受到影響,生意越來越差,眼看著快
撐不下去的時候,一個住台中的親戚聯絡我們,說我們可以到台中,她可以幫助我們。
於是某一天,大家收拾著行李,打算投靠到台中的一個親戚家。
我收著收著,看到了那一個吊飾,想說帶在身邊,至少希望妳可以到我夢中,我還可以
跟妳說一句話,見一次面。
但妳始終未曾入到夢中來,未曾入夢跟我說過一次話,見過一次面……。
「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跟當年1995年大火有關的事了。」我頭也不抬的說。
「那個...編輯!不好意思,我想先去上個廁所......。」編輯隨行的同事小聲的說道。
編輯點了頭要他快去快回,然後繼續的抄寫我故事的重點。
「那個師父,不好意思,請您繼續!」
於是我繼續回憶,繼續接著說.....。
後來全家在台中定居,那時候台灣經濟起飛,只要認真工作通常都可有個不錯的收入。
在全家一起努力下,也慢慢的變成了小康,都有著不錯的發展跟運勢。媽媽常說祖上
積德,但是她身邊的朋友都會跟她說:是你丈夫熱心好施,所以福報來了。
長大之後,其他三位哥哥都不願意接替家業,都往著台北市都發展。我既不會念書,
也不想離開爸媽,所以跟著爸爸學了他的技術,繼承了家業。
然後認識了一個女朋友芳華,跟我同年,卻比我成熟沉穩許多。交往了幾個月,剛好
要遇到情人節了。
可是2/14日當天客滿,好不容易訂到了2/15日的位置,卻發生這樣的事......。
「1995年2/15日……,就是你們來的主因,對吧?」我平靜的說道。
「是的,有關於台中衛爾康西餐廳的大火一事,傳言甚多,總編輯對此類訊息很有興趣
。所以派我們前往各地收集相關資料,事實也行,神鬼也罷,都可以收集。」
「好的,那我便繼續接著說...。」
那時候很開心的到裡面吃飯,其中也沒什麼異常,後來餐點都吃完了。芳華看到了我
背包掛的吊飾,開口問了:
「我常常看到這個吊飾,感覺不像是你的風格阿,覺得總覺得好奇。」
「那是...一個想送出去卻一直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事隔已久.雖然記憶已經模糊,
但我還是記得一段往事。
「齁齁..想要送給哪個女生阿?先說喔,絕對不會是我,這不是我喜歡的風格喔!」
芳華笑笑的說,也許是店內情人節布置的關係,平常沉穩的她,也像個小女孩一樣活潑。
「哈哈...妳幹嘛跟一個小女孩吃醋?那是我小時候的青梅竹馬。」我笑笑的說。
「是喔,我看看。那個青梅竹馬呢?現在去哪裡了?」她說著手就伸過來,拿了那個吊飾
起來看。
我還來不及回答的時候,突然從廚房竄出很大很大的濃煙,警報聲響起。全場混亂成
一片,亂糟糟的。連燈光照明都失去作用了。
從記憶裡想著來時的路,以及印象中的安全逃生出口,但是急於逃命的大家,差
點把我跟芳華沖散。我只能緊緊抓著芳華一直跟著人群跑著。
但跑著跑著,濃煙越來越嗆了,火光越來越旺盛,溫度也越來越高,感覺快要
撐不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叫我往旁邊的逃生門推去。
我情急之下推開旁邊的防生門,還來不及顧到手掌傳來的那熾熱的疼痛,映入眼中的
是一大片的火光,然後火光中依稀看見,一個背對我的身影,唱著一首不成調的童謠
。
還沒仔細聽,我就被芳華一把的拉回去了。
「你發什麼神經,呆愣著不跑?這條路不行!」
然後換我被芳華拉著跑了,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跟人群反方向。
還來不及細問她怎麼突然會往這個方向跑。這時她手掌傳來的熱度,突然高得嚇死人,
燙的不像是正常人的體溫,而且我完全掙脫不開。我一個做木工的成年男性,
竟然掙脫不開一個比我瘦小女生的力道。
我只能一直跟著她的腳步,在黑暗中前進,可是濃煙越來越多,我快受不了了,而且我
好渴,感覺身體很乾燥,像是沒有一滴水份的存在,嘴唇感覺像是乾裂的出了血,
鹹鹹的味道。
後來跑著跑著,我好像快失去意識了,可是不知到哪裡來的力量,促使我的雙腳動著。
我想就算我昏迷過去了,以當時芳華的力量,搞不好也可以繼續拖著我前行。
後來我便失去意識了,對於後來的事,我一概不知。唯一的印象便是好像有一杯水,
一直往我的喉嚨灌去,清清涼涼的,安撫了我整個心靈,讓我終於失去意識了。
「編輯,我回來了。」這時候剛剛去如廁的人也回來了。於是我繼續接著說。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剛醒來還是一片腦袋混鈍的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只是病床前守候已久的媽媽看到我清醒了,邊哭邊叫的趕去找來了醫生跟護士。
醫生進來看了看作了例行性的檢查,確定我沒什麼大礙之後,跟媽媽交代了幾聲便出去
了。看著媽媽老淚縱橫的看著我.,給了我一杯水後,緊緊握著我的手,我突然覺得,
媽媽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
我突然想到:
芳華人呢?
媽媽說,她沒事。在別間病房休養著,叫我不用擔心,只是你的傷比較嚴重,你要多靜
養。
她好的差不多之後會來看望你的,我們也會一起照顧她,不用擔心。
聽到芳華沒事,我很放心的,整個身體鬆懈了下來,感覺好累好累,加上藥效又發作
了,我又沉沉的睡去了。
這次,我作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小女孩,始終背對我跪坐著,我走過去看,是一
個家家酒的道具,我堅定的走過去面對她坐了下來。
然後聽她說著「爸爸回來了,口渴了嗎?喝杯水喔。」我哭了,大哭著!
我說「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妳的水!我喝下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一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對不起...!我真的好想跟妳說一句對不起......!」
她笑笑的說「沒關係喔,我知道的,而且你的禮物我收到了,我好開心也好喜歡。」
然後拿著我當年買的塑膠小吊飾,在我眼前晃阿晃的,別上了家家酒的袋子上。
「真的對不起....!是哥哥當年不好..!」在我哽咽的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默默的站
起來,抱著我,跟我說:
「這輩子我來不及當哥哥的新娘,那下輩子,再當哥哥的新娘好不好?」
我大哭邊大聲的說「好!好好...!!哥哥答應妳!你原諒哥哥了?」
她只是一樣微笑的,看著我,依舊是當年的模樣,依然溫暖的笑著,像太陽一樣溫暖。
揮去了我沉埋已久的陰暗,照亮了我的深淵谷底。
這次,我睡得很沉很沉,很甜很甜,嘴裡帶著笑,卻已經淚濕了整個枕頭。
事後警察交還了我的失物,是當時在大火餐廳裡遺失的背包,因為高熱已經有點融掉。
但不知道為什麼的,這個背包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被一層又一層的泥磚壓著。
所以不至於全部燒毀,幸好裡面還有我的證件,沒有被燒毀。所以仍找的到失主。
而且當時找到我跟芳華的時候,我跟芳華窩在一間儲藏室裡面,那邊離火源最遠。
而且我們周遭的地上,印著一圈又一圈濃濃的水漬,還有散落一地的紙杯。
警察跟消防人員也百思不得其解,通常火場裡面,水漬不可能保存著這麼久,而且儲藏
室裡沒有存放著紙杯,那水漬跟紙杯又是怎麼來的呢?
我接過背包一看,果然是被燒毀了一部份,而被燒毀的一部份,還是掛著吊飾的那一
邊...。
後來我跟芳華也沒有繼續下去,因為這件事之後,我總覺得應該要做點什麼?
所以不顧家人反對,我後來出家,在這間廟裡每天念經迴向。
希望能為她以及當年煤礦山裡,還有西餐廳裡的人,作些什麼...。
「故事到這邊就結束了,不知道施主這邊是否可以?」。我再添了一杯茶,讓熱氣裊裊
的上升,盤旋了整座的禪房。
「好的,我這邊整理一下,再更動一下文詞,便會再送來跟法師審核一下。」編輯整理
著手上的重點邊跟我確認著。
「恩,師父的茶很好喝,希望下次拜訪時,能再喝到師父親手泡的茶。」編輯非常恭
敬的雙手合十。
「好的,感謝施主,一切再有勞施主了。稿費.....請幫我捐入到植物人基金會即可!」
我虔誠的雙手合十送別兩位客人。
然後轉身收拾一地的茶具,繼續我的誦經,敲著我的木魚,像一切什麼也沒發生過。
「這個故事可以嗎?」他隨行的同事問到。
「看總編輯吧,目前這個故事只要再修改一些文字就可以了,我是覺得可行。」編輯看
著手上的筆記回答著。
「對了,我剛剛從廁所要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女孩跟一個男生在玩扮家家酒耶,
想不到這年代了,還能再看到有人玩扮家家酒,好懷念喔。」
「沒什麼好稀奇的吧..。」編輯只是笑著回答。
然後路邊經過一個師父,編輯連忙上前合十行禮說「師父您好,我們的採訪已經結
束了,能否請代為轉達住持,說非常感謝如空大師的配合採訪,他日擇期會再前來。」
只見被詢問的師父一臉疑惑說道:
「如空師父?如空師父已在七天前圓寂了喔,現在前殿正在為他辦法會,請問你們今天
是來採訪誰的啊?」
不顧編輯以及隨行的同事大吃一驚,剛剛參訪的禪房仍傳來陣陣的誦經聲。以及莊嚴沉
重的木魚聲,一聲一聲的敲響,一聲一聲的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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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話.請幫我推推推.拜託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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