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我是墨海。
我是先前那位塞哥哥電池的白目鬼,很意外那篇文章竟然引發了一些我沒有想過的質疑。
從小拿香拿到大,我一直都是信神而不迷。為什麼?因為我知道,在一件事上神明會給你
的只有做事的方向,而不是幫你解決這件事。
家裡的神明常常說,要做好決定再來問事,或是真的無能為力了再來求助,它們不能替你
做決定,若結果不是你所預期的,豈不是要怨嘆神明?
換句話說,在我與哥哥的事件中,祂們給的是做事的方向,而不是替我們診療病因。要是
真有這麼神奇,幫忙我們的就是一碗符水,而不是要我們去看醫生。
好了,回到今天的主題,這次要來講個溫馨的故事,故事有點長,請細細地聽我道來……
從有記憶以來,大概是幼稚園大班開始,我的腦袋裡都會有一個節奏,它伴著我長大。
「叩、叩、叩,鏘——」
早上五點,阿嬤敬完茶都會例行性的敲鐘,每輪三聲木魚一聲鐘,每回得敲三輪。家中神
明百來尊,總共得敬二十六杯茶。
我每次都會被敲鐘聲給叫醒,最喜歡和阿嬤一起睡。從和室醒來後第一件事是打開電視,
轉到蝸牛台,每每看到的都是一隻大大的蝸牛,因為六點才開始播卡通。
這時我會跑出去跟著阿嬤一起整理神明廳,說是整理其實是搗亂,跟在阿嬤屁股後面問東
問西,那個是誰?是聖母。祂看起來好兇!是李王。主桌上第三尊呢?是金母。明明幼稚
園時每天問,但三尊主神一直到國小才記起來。
或者是偷偷爬到神桌下,跟虎爺玩乾瞪眼遊戲,接著一杯干了祂的茶。
然後就被阿嬤拖出來揍。
虎爺的茶我一直喝到小學畢業才結束這個壞習慣。但虎爺好像都沒有說什麼?
呃,小時候大家都叫我「白目仔」。
爬龍椅每次都上得去下不來,徒留哥哥一人站在龍椅下哭泣。
因為他很怕弟弟會摔死,要大人趕快來救我。
阿嬤這時會走過來,說我很夭壽,把我抱下來,然後揍我的屁股。
來家裡辦事的人都說,神明很疼小孩,因為家裡的孩子都是祂們帶來的。然後他們會接著
說,就像阿嬤一樣疼我。
阿嬤在會說天語的阿公走了以後,便一人扛起維持家中神明廳的重擔。她沒有靈感力,她
的孩子一個都沒有,直到我們這一代依然沒有;但她的下半輩子都虔誠的給了家中的神明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服務著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神明,直至現已過了八十大壽。
我一直都是跟在阿嬤屁股後面的那個小孩,但我害怕家裡的神明。
小時候家裡是公寓,一進門客廳都是神明,一路擺滿一間房間,晚上都不敢出去尿尿,因
為外頭黑壓壓,神明也黑壓壓的,寧願尿床也不要去上廁所!
我是一直到神明替我解決了委屈,才真正不害怕祂們。
我小時候很活潑,活潑過了頭,跟哥哥很不一樣。而哥哥又是長孫,所以大家都比較疼他
。
從紅包、衣服,出去玩,對待兩兄弟的方式,都很偏心。小時候媽媽總是會打我耳光,但
一次都沒有賞過哥哥巴掌,就算我們犯一樣的錯,她也是會先賞完我巴掌再問為什麽。
就算國小我總是拿獎狀回家,但我還是能了解到他們比較愛哥哥。但我為人樂觀,都一直
壓抑在心裡。
直到有一天,家裡抬轎子要問事,我小小的身子站在桌子底下,下定決心要問神明為什麼
家裡的大人都對我這麼兇,都喜歡打我,好吃的都留給哥哥吃?
因為阿嬤告訴我,神明會回答我所有問題。
但站在轎子前我又說不出口了,因為對我兇的大人都站在我的面前,我怎麼問得出口?
「快點問,聖母很忙!」
耳邊一直響起這句話,都是身邊的大人對我說的,他們可能覺得一個孩子說要問事是鬧著
玩的,所以對我更兇了。
想著想著我哇的就哭了出來。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當下轎子靜止了好一段時間,接著開始在桌上寫起字來。
解字的轎手說,聖母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偏心,也從來沒有要你們偏心,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對一個孩子?
我聽著轎手的話看著傻了一般地看著大家。
阿嬤這時說了:「這孩子心裡是有點不平衡,一直都很愛哭。」
這時轎子又寫了字。
轎手說,聖母覺得明明都是孩子,就應該公平對待,能讓孩子心裡不平衡到問事問出來,
是在場的大人身為長輩的失職。
祂整整訓了在場大人好一段時間。
當下我整個人哭到發著抖,但在我的眼裡在主桌上的神明竟然發著金光。突然覺得自己是
被疼著的,覺得神明很慈祥很慈祥。
而我也是在這次過後才更虔誠的相信自己家裡的神明,也再也不覺得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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