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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You know that viral story about crows leaving gifts? Sometimes it’s not
about what they give, but what they take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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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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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know that viral story about crows leaving gifts? Sometimes it’s not
about what they give, but what they take away...
你知道那個廣為流傳的烏鴉留下禮物的故事嗎?有時候重點不是牠們留下了什麼,而是他
們帶走了什麼……
最近我看見一篇瘋狂流傳的文章,提到烏鴉會留下禮物給人們,這讓我想起小時候遇到的
事情。當時沒有人相信我,但看完那個故事後……也許現在有人會信了。
當時年紀還小,我的朋友麥迪森告訴我關於烏鴉的事。她習慣每天早上在窗沿留下花生和
一些剩下的食物,當我們碰頭一起走去公車站時,有些鳥兒會嘎嘎叫著尾隨她。她幫全部
鳥兒取了名字,但最愛的是被她喚為阿嘉莎的那隻,像一小片影子的駝背小鳥,有著凌亂
的尾羽。每天早上,阿嘉莎和其他鳥兒會在麥迪森的窗外嘎嘎叫,直到她遞出食物。有時
候,放學回家後,她會發現牠們留下回禮:汽水罐拉環、小石子、鋁箔紙片、橡果……
「這些對牠們而言是寶物,」她告訴我:「牠們喜歡閃亮亮的東西。看看這個一閃一閃的
藍色鈕扣。」有一次牠們留下的是金屬瓶蓋,我笑了出來,說這只是垃圾,準備要把它丟
掉,但麥迪森說:「絕對不要忽視烏鴉送的禮物。」
她拿走瓶蓋和全部其他東西,為每樣物品纏上線,做成手鍊的樣子,去哪兒都戴著。其他
小孩會取笑她,但我一直覺得她能和鳥兒擁有這樣的連結是件甜蜜的事。
然後有天,她消失了。
人們找遍所有地方。她獨自沿著巷子走到公車站,從此再也沒有抵達學校(那週我因為流
感請假)。
警方搜查了週邊區域。
我仍記得警察如何走進來詢問我爸媽問題,關於街坊鄰居的事。爸媽也要我出來一下,確
認我和麥迪森走到公車站的路線。那時我才意識到她失蹤了。我不太記得問題內容,只是
坐在那兒,身上裹著毛毯,還不時咳嗽,整個人驚愕不已,覺得這一切肯定是個糟糕的笑
話,麥迪森隨時都會出現並敲響窗戶,找我出去玩。警察建議爸媽以後別再讓我獨自走去
公車站了。
我聽見嘎叫聲,看向窗戶。有隻烏鴉停在外頭的樹上。
「他們會找到她嗎?」我問媽媽,但心知她也沒有答案。沒有人有。
日子過去,毫無麥迪森的蹤跡,到了星期一,媽媽開車送我上學。看來以後我都不用搭公
車了。
我說服媽媽買了些杏仁,偷偷越過小柵欄到麥迪森窗邊,並將杏仁放到窗沿,因為我認為
她不在的時候應該會希望我幫忙餵烏鴉們。我仍懷抱希望,即便希望隨著時間愈漸消退。
我好難過。為烏鴉們。為麥迪森。在她消失約一週後,我在窗沿上找到一枚硬幣和一顆橡
果。我把它們塞進口袋裡。
嘎。
有隻毛羽雜亂的黑鳥飛落到柵欄上,看著我。牠張開鳥喙,又叫了一聲。
「很遺憾她沒辦法在這兒餵你。」
嘎。
「我會盡量找時間來餵你們的。」
那隻鳥歪著頭,用一隻閃亮的黑眼珠掃視我,接著突然飛走了。
隔天早上沒有收到新禮物,但有著雜亂尾羽的那隻烏鴉出現了。那隻鳥離得好近,似乎試
著直視我的雙眼。
我在腦中聽見麥迪森的聲音,那些她滔滔不絕的烏鴉常識:牠們比人們想得聰明多了!牠
們能記住人類的臉,會討論關於壞人類的事,還會警告彼此!霎時,一陣戰慄流過我的脊
椎,有個想法鑽進腦中,我問烏鴉道:「你知道麥迪森發生什麼事嗎?」
烏鴉轉頭。
「麥迪森。」我重複道。烏鴉能學會單字。牠們善於模仿。我不曾聽過麥迪森的烏鴉們說
話,但牠們一直看著她,聽過我和其他人喊她的名字。「麥迪森!」我再說了一次。
鳥兒忽然飛離我身邊,又停在一棵樹的枝葉上啼叫。
我的心臟鼓動著。
烏鴉想帶我去某個地方。
那是個寒冷、潮濕的十一月天。天空中的雲層降得又低又厚重。如果出門太久會讓媽媽擔
心,但我不在乎。我迅速穿過濕漉漉的葉子,跑進樹林中。除了找到麥迪森,其他一切都
不重要,無論她是否還活著……我不想這麼想,但都已經過去一週了。
每當我接近時,有著雜亂尾羽的烏鴉就會再次起飛,引領我更加深入到漆黑的樹林中。樹
枝遮蔽了陽光,我注意到更多的鳥兒,宛如棲息在手指骨頭上的黑色葉子。
一路跟隨的烏鴉落到一間屋子的屋頂上,我停下腳步。
那是棟破舊的老房子,被垃圾、輪胎,還有一個可能曾經是菜園的殘骸圍繞。支撐前方屋
頂的柱子已龜裂,通往前門的階梯凹陷,門上的油漆剝落。有台小卡車停在碎石車道上,
道路穿過樹叢至前方某處的街道。
我知道這間房子。或者應該說,我聽說過。這棟屋子屬於一個名為克蘭德的男人,但我和
麥迪森叫他「盯盯男」,因為有一、兩次麥迪森經過他家時注意到他盯著自己看。也正是
因為她提過這件事,我和她的父母才會讓我們結伴走去公車站。但我們對他了解不深,只
知道他隱居在此,看起來約三十多歲。大家所知的他奉公守法,沒有犯罪紀錄。
我不喜歡他。但警察肯定已經詢問過他且毫無所獲,因為我看見他家煙囪正冒著煙。
嘎。
鳥兒盯著我。牠的同伴們棲息在我們周圍的樹上,也朝下看著我。我確信牠們引領我來到
這裡,但我一個人做不了什麼,因此我迅速跑回家、衝過前門,告訴爸媽說我知道是誰帶
走麥迪森。他們聯絡警方,但當我告訴警察烏鴉帶我到克蘭德家的事時,他們對我大笑。
「孩子,牠們可能只是想要你餵牠們。」看起來主要負責此案的警察說道。
他向我保證,克蘭德的家已經過詳細搜索。我的爸媽為浪費警方時間道歉,在我回到自己
房間後,我聽見他們壓低聲音說著「孩子們用自己的方式度過這段時間」。
只剩一件事可做。
我必須自己去找出麥迪森。
***
隔天是週六,爸媽週末通常睡得很晚,這意味著在他們出來找人前,我還有好幾個小時可
用。我早早起床,穿上鞋子和外套出門。
當太陽在樹後升起,天空被黎明時分的淡紅色及粉色染色。我一如往常地買了些食物給烏
鴉。我甚至試著用牠們送的禮物做出一條項鍊,但我不像麥迪森那麼有藝術天分。我看見
她家院子裡有好幾隻烏鴉正等著我。我向牠們道早安,撒下花生給牠們,並大聲說了好幾
次麥迪森的名字。接著我穿過院子,走進樹林中,沿著烏鴉帶我走過的路前行。
克蘭德家有好一段距離,我花了點時間,最後終於抵達正確的區域。看見破舊的米色牆面
時,我放慢腳步,突然意識到自己走過落葉時的巨大腳步聲。有幾隻烏鴉看著我。我搞不
清楚那些是不是麥迪森的烏鴉--一年中的這個時期,樹林裡到處都是烏鴉。我沒有看見
我唯一可能認得的那隻,有著雜亂尾羽、被麥迪森喚為阿嘉莎的。但即便是不同的烏鴉,
有牠們陪伴在周圍,仍讓我感覺安心多了。我碰觸項鍊祈求好運。我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屋
子的門,以防盯盯男走出來,並開始搜尋。
嘎。
我往上看。
凌亂的尾羽。如以往那般駝著背,阿嘉莎從枝枒上望著我,嘎嘎叫後起飛。
心跳加速,我跟上那隻鳥兒。
我們冒險鑽入屋子周圍的森林裡,最後牠停在一個傾倒的老樹上。附近的土壤已經遭到破
壞,即便被落葉覆蓋,我也能看出烏鴉正在啄某樣東西。
有道微弱的亮光。是個汽水拉環,我意識到。被一些線段纏繞的汽水拉環。
血液灌進耳朵發出隆隆聲,宛若湍急的瀑布沖刷我的血管。我伸出顫抖的手,從落葉中拉
出麥迪森的手鍊,過程中只能聽見自己心跳重重搥打著,撞鐘般在耳邊迴盪。接著我蹲了
下來,開始挖掘泥土,烏鴉從上方枯死的樹幹上俯視著。
突然身後傳來叫聲。環繞著我。一串簡短、尖銳的叫聲。嘎嘎嘎嘎嘎!
圓木上的烏鴉--阿嘉莎--張開鳥喙朝我嘎嘎叫,接著拍動翅膀離去。
「喂!」
聽見那低沉的聲音,我的血管彷彿注入冰塊。我跳起來、轉過身,然後一隻粗暴的手抓住
我。
盯盯男。他的眼神尖銳,閃爍著。比天空還藍。在他滿是鬍渣的通紅臉蛋上的雙眼應該很
漂亮,只要眼神沒有這麼冰冷。
「你他媽在我的土地上做什麼?」他質問道,抓住我的衣服前襟,將我拎起。
「救命!」我尖叫。「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我!」他用戴著手套的手蓋住我的嘴。我掙
扎、蠕動,但沒什麼效果。他沿著我來時的路將我拖回去,前往他家那凹陷的前廊。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媽的閉嘴!」他喊道。
起初我以為他在吼我。然後才意識到他是在吼那些烏鴉。
很接近他家前門時,附近傳來一聲巨大的嘎,有道影子從頭上掃過,男人咒罵出聲。他抓
住我的力道減弱,有東西朝他臉上飛去,使他一邊拍打一邊踉蹌退後,鬆開了我。
我拔腿就跑。
男人在我身後撲來,但烏鴉們飛進飛出朝他撞擊,使他跌倒。
我一路狂奔回家。我在路上失去方向,有一小段時間只能在樹林中遊蕩,最後才終於找到
自己的家,並對爸媽尖叫,要他們打給警察。
我把手鍊的事告訴警察,他們要我說出地點。但我帶他們回到克蘭德家時,樹林四處都長
得好像。少了烏鴉的協助,我找不到。我們找遍各地卻找不到手鍊。警察似乎覺得這些事
是我虛構出來的。
他們確實審問了克蘭德。他承認自己發現我在他家範圍內翻找落葉,並說他抓住我是為了
帶我回家。他還補充說我帶來麻煩,希望能有限制令,禁止我和其他小孩進入他的土地。
在樹木上,烏鴉們注視著。牠們看著我的父母帶我回家。我把自己鎖在房裡,頭埋在枕頭
裡哭了整個晚上,因為沒有人相信我,這代表麥迪森失蹤一事將成為永遠未解的謎團。
***
至今,她的失蹤案仍是懸案。我永遠找不到那條手鍊--無論仍舊遺落在落葉中,或是被
克蘭德處理掉了。
我知道這不是美好的結局。就像我在開頭提及的,當時沒有人相信關於烏鴉的事。
然而,關於麥迪森說的禮物一事,她是對的。鳥兒不會帶來垃圾。牠們十分謹慎地挑選禮
物--我會知道這點,是因為在克蘭德的事件過後幾天,我坐在外頭,沮喪地看著她的窗
戶,而烏鴉們帶來禮物,想讓我好過些。
嘎。
我擦去眼中的淚水,透過模糊的視線望去,牠們在窗沿留下了東西。起初看起來像一對未
經打磨的石子,幾乎純白,並帶著如天空般湛藍的斑點。長長的紅尾巴從那黏糊的東西垂
下,當盈滿淚水的視線終於清晰時,我吸了口氣。
眼睛。人類的眼睛。
我把它們沖下馬桶,如此一來鳥兒就不會受到責罰。自此,我保存了牠們送的所有禮物,
每一樣珍貴的飾品都圍繞在我脖子上,宛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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