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先服用 【末日編年史】:蛻變。本文為其番外篇 XD
聶又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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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末,我離開台灣的三個月後。
澳洲,本迪戈。
我滿頭大汗的,騎著我的川崎Z1000衝出門去,
澳洲面積遼闊,聶的速度又跑得很快,汽車無法開進灌木叢和森林裡,
我特地到了200公里外的墨爾本空運許多重車的改裝器材,
經過了改造的越野重型機車,才能靈活的跟上聶的東奔西跑。
這已經是聶第三次的跑走了,這個月是第二次,我既緊張,又感到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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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澳洲的三個月,日子過得倒是比台灣愜意許多,
對於聶異化成大黑貓的惆悵心情,我已經減低大半,
至少,我還是可以跟她還有其他兩隻小貓咪生活在一起。
啊,說到橘仔和MiuMiu,她們因為伙食太好的關係,
到了澳洲整個胖了一圈,還好我所住的地方周圍都是沃野平原
所以可以讓他們恣意的奔跑。
我到了本迪戈這個小鎮,遠離大城市的喧囂,一方面避人耳目,
一方面這個地方氣候溫和,較少下雨。
聶和兩隻貓(PS.我不習慣講”三隻貓”,雖然這樣用詞比較精簡,但總感到不大尊重。)
剛到澳洲的時候,顯得不大適應,她們本來都是城市的家貓,
但畢竟動物本能是親近大自然的,她們過了一陣子就適應得很好。
橘仔和MiuMiu還是會互相打鬧吵架,但是對於聶,
她們彷彿有一種「她不一樣」的共識,也許是我的錯覺,
但是兩隻貓對於這隻比她們大10倍的大黑貓,有著一種默契般的尊敬。
我還是很疼聶,雖然現在有點單方面的給予。
我暫時不打算聯繫台灣方面的任何熟人,那裏因為我的脫逃,肯定鬧得人仰馬翻,
我想涂主任和局長都很有可能被監聽了。
本迪戈是個不到十萬人的小城,人少也是有缺點,
那就是一個黃種人臉孔在這種小城鎮裡,顯得特別顯眼。
幸虧我住在郊外,而且購買的東西自給自足,
除了日常的補給之外,倒不是很需要太多外出的機會。
唯一幾件讓我比較困擾的事,首先是:幫聶剪指甲。
幫橘仔和MiuMiu剪指甲倒是比較簡單,畢竟她們比較小隻。
橘仔我只要裝兇她就會有點愣住,表情像是覺得「這個人怎麼突然暴怒?!」
一樣的呆掉,接下來我就可以輕鬆的幫她剪指甲。
而MiuMiu更是簡單,只要哄著她,摸著她的頭,搔癢她的下巴,
她便會癱軟在我的懷中,這時候我怎麼剪她都不會抵抗。
而聶就不一樣了,因為聶的體型關係,所以她的指甲也特別的長且巨大,
一般的寵物指甲刀根本剪不下去,在網路上看到的又怕品質不佳,
於是我只好再跑到200公里外的墨爾本去採購。
不久,終於讓我找到一家有賣大型犬指甲鉗的寵物醫院兼用品店。
我走進一家墨爾本郊區的寵物店,店名頗為奇特,與寵物毫無關聯:「金礦」寵物店。
「歡迎光臨!」一個溫柔的年輕女生的聲音傳來。
「你好,我之前有打電話問,這邊有在賣大型犬的指甲鉗..?」
一個穿著白袍的金髮女生低著頭在幫一隻巴哥剃毛,她似乎就是老闆。
「有啊?你的狗是甚麼狗?欸!小桃不要亂動!」
那隻巴哥非常的胖,他幾乎完全沒有脖子了,頭後面連著身體的肉折成好幾折,
他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屁股的小尾巴一直亂動,他在考驗美容師的耐性。
「嗯…,是一隻貓。」
「蛤?」那個金髮的獸醫抬起頭看著我,她看起來十分年輕,應該是大學畢業不久,
相較於歐美人的濃郁臉孔,她感覺給人也有東方女性的氣質,她看到我是外國人,
顯得有點意外,不過對於我回的話,她感到更為詫異。
「貓用大狗指甲鉗?你的貓是甚麼貓啊?老虎嗎?
呵呵!喂!小桃!不可以在這尿尿!」
她手忙腳亂的抓住那隻恣意排泄的「小桃」,
當然,後者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任何事。
「咳…,嗯,是亞洲的新品種,比較大隻。」我含糊的帶過。
小桃搖頭晃腦的,被關進吹風的籠子裡,
金髮的獸醫用抹布正在擦拭剛剛被小桃蹂躪的地方。
「抱..抱歉,小桃很不聽話。」她不好意思地笑著看著我。
「好吧,澳洲好像沒有這種大貓,我來幫你找一下喔…,喏,這把可以嗎?」
她從櫃中拿出了一個指甲鉗,我看了一下,搖了搖頭跟她說太小了。
她以驚訝的眼神看著我,「你的貓還真誇張的大,那食量應該也很驚人吧。」
我只能搖頭苦笑,我希望可以盡快處理完這件事。
這邊雖然是墨爾本的邊陲郊區,但是人口跟本迪戈相比稠密許多,
我不想遇到任何麻煩,我不時回頭看著窗外的人車。
「你趕時間?」她正翻箱倒櫃,看有沒有更大的指甲鉗符合我的需要。
「…也還好,只是怕她們肚子餓,而且我不想再被指甲劃傷了。」
我家裡的器具,為了避免被他們摩爪或是奔跑而被刮壞,都盡量選用金屬材質,
雖然本地木製家具品質很不錯,但是木頭會淪為她們的玩物。
「『她們』呀,你養了不只一隻貓喔,你很愛貓哪。」
「嗯..。有嗎?指甲鉗?」
看來是沒有。她搖了搖頭,放棄找尋,感覺很不好意思。
「對不起!先生你住墨爾本市區嗎?因為接下來是墨爾本盃日假期,
節慶日我們也不會開店,我家裡是有一把鄰居留下來的大狗指甲鉗,
是給大白熊犬剪的,絕對夠大,放假完我可以帶過來先借你。」
我感謝她的熱心,但是我急著就要。
「嗯沒關係,那我再去市區找找好了,我住本迪戈,離墨爾本有點遠,
可能沒辦法這樣常常來回。」
「你說你住本迪戈?」金髮獸醫瞪大眼睛看著我。
「嗯,我剛來澳洲不久。」
「哈!你怎麼會到那麼偏僻的鄉下定居?我就是本迪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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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平常是住在墨爾本市區的租屋處,只有周末或是長假才會回本迪戈,
因為巴士和火車都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且車站離她家還有一大段距離,
她沒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我載著珍妮到了她家,她家距離我的住處大概15公里,她把安全帽脫了下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頭髮有點亂,有點害羞地隨意的梳理一下。
「謝謝你載我回來,等我一下喔。」
珍妮的爸爸已經退休住在本迪戈,以前是農夫和礦工,有自己的農場,
珍妮媽媽過世很久了,大學畢業後她留在墨爾本工作,她從小就在農場裡長大,
周遭圍繞著許多動物的童年,讓她決定長大從事獸醫這一行。
「喏,這給你。」她把一把明顯比在店裡巨大許多的指甲鉗給我。
「謝謝。」這把應該可以,我拿了指甲鉗,發動引擎,準備離開。
「有機會真想看看你家的亞洲大貓!」她說著。
這時她家的窗戶半開,一個壯碩老人跟她大喊:
「小珍!後天陪我進城看賽馬嗎?喬治叔叔跟我對賭十瓶啤酒呢!
我要打扮成19世紀的礦工模樣!」
那老人沒有預料到她在跟人說話,有點愣住。
「爸,這是張先生,我的朋友。張,這是我爸。」
我向她爸揮揮手,她爸爸可能在外人面前比較害羞,只是點頭致意。
珍妮開心的笑道:「我爸就是這樣,有點孩子氣。」
她好像在等我接話,但我並沒有打算要久留,我再次答謝她給我指甲鉗,然後道別。
離開時,我聽到珍妮進家門的聲音,也聽到她爸爸的大嗓門:
「小珍!你不是說不想交男友?還是個日本賽車選手?」
「爸不是啦,他是寵物店的客人,小聲一點啦!」
「客人還會載妳回家喔,怎麼那麼好,欸,好啦好啦!很痛很痛!」
珍妮應該是在扯他爸爸的鬍子叫他住嘴吧。
回到家中,橘仔喵嗚喵嗚叫的跑來迎接我,我把她抱起來,四處巡視,
MiuMiu正在窗外的蘋果樹上抓小鳥,而聶則在房間內打盹。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聶身邊,輕輕地撫摸她的頭。「寶貝,我回來囉。」
她瞇眼看了我一下,肉蹼搭在我的肩膀上推了我一下,
然後又將身體捲曲起來回籠覺,好像在表達:「我睡的很爽,少煩我。」
我將指甲鉗拿了出來,緩緩地安撫她,同時並將她的指甲從腳縫中推擠出來,
她的指甲長度大概有五公分,直徑有兩公分寬,如果她生氣攻擊我,我應該會非常的慘。
我低聲哄著她,她看來還是睡眼惺忪,眼睛一張一閉,她不知道我要做甚麼。
我握著指甲,緩緩地鉗住她的左前腳指甲,我必須小心,避免剪到聶的血管。
「喀擦!」聶被這突如而來的聲響驚醒,眼前一個奇怪物體正弄斷她的指甲,
她喵吼慘叫了一聲,腳蹬了我一下,跑到臥室的另一端,
看來是很不想我幫她作「美甲」的服務。
「唉,我這服務還是免費的耶,妳是人類的時候我才不會幫妳剪呢。」
我手插著腰,無奈的和她在房間的兩頭對峙。
突然間,我靈機一動,「該使出必殺技了!」
我走到庭院,騎著重機跑到比較遠些的農田,
我用土耕的方式種的貓草已經發芽,大概有好幾畝的面積。
我將一些貓草收割,澳洲的貓草品質很好,土壤養分也很適合種植,
我到本迪戈買了這座農莊後第一件事就是將貓草種子種植下去。
騎回來之後,聶已經走到戶外去曬太陽,MiuMiu居然敢坐在聶的身上!
而橘仔正興味盎然地在跟聶動來動去的黑色尾巴搏鬥,看來勝負未分。
我將貓草在她們面前晃啊晃,她們的眼睛全部都瞪大,瞳孔變得圓滾滾的,
就像是鞋貓劍客裝可愛的時候一樣。
我想起幾年前的跨年,我和聶一起看這部電影過新年的畫面。
聶站了起來,橘仔從她身上滾了下來,我進了房間,聶亦步亦趨的跟著我,
不時探頭去嗅貓草。我將其餘兩隻貓關在門外,她們一直敲門,
以不斷的喵喵叫表示抗議「太不公平了吧!」。
我將貓草放到地上,聶嗅一嗅,又看著我,喵嗚了一聲,感覺非常舒服,
她將肚皮翻了過來,非常愜意地躺在貓草中打滾。
我抓準機會,趁她在呼麻的時候 (我真的覺得貓遇到貓草就很像是在吸大麻一樣)
以非常有效率的方式,把她四隻腳的指甲都修剪乾淨。
「清爽多了!」剪完指甲,聶還在意猶未竟的呼嚕呼嚕的打滾,
我將剪下來的指甲用衛生紙包起來扔掉,接著打開房門,
讓久候多時的兩隻小貓可以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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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的第一次逃跑,就在剪完指甲的幾天後。
那天早上起來我遍尋不著,連忙騎著車在農莊裡逡巡,
結果就如第六感所指示的一樣,她跑到了貓草田來,應該是按著氣味追蹤而來。
我無奈地看著已經被破壞的亂七八糟的貓草田,雖然這本來就是要給她享用的,
可是在這是一年份的量啊!!
因為貓草所費不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只好再跑去墨爾本鎮上的金礦寵物店購買貓草。
珍妮看到我很開心,我還給她指甲鉗,並且跟她下訂貓草。
「甚麼?要一百公斤的貓草粉?」珍妮的下巴垮了下來,我連忙幫她接了上去。
「你是認真的嗎?我可以給你代理商的聯絡方式,這樣可以更便宜..」
我說不用,可以的話我根本不想跟外界多所聯繫,
可以盡快拿到的話就算貴一點也沒關係。
「OK,但是我這邊並沒有那麼多的現貨,不然等貨到後我請司機運貨過去,
抱歉我不會開車,不然我就自己送過去了。」
我不希望陌生人知道我的住處,一時之間感到為難,珍妮的店坪數也不大,
一百公斤的貓草運來這,對她來說也放在店內也太麻煩了。
我問珍妮是否可以送到她家,我給她我的電話,只要貓草到了,
立刻通知我,我會馬上趕過去拿。
「是可以啦,你還真神秘,那好吧。」
珍妮爽快的答應了,我很高興的跟她道謝。
「上次,我爸說你是日本人,不好意思。」
我不明就裡,亞洲人被誤認很正常,我不認為這有甚麼貶意。
「我爺爺二次大戰的時候加入澳洲的軍隊,在東南亞跟日軍作戰時戰死,
那時我爸才2歲,是我奶奶養大他的,所以他們對黃種人都沒甚麼好感。」
我表示理解,並且為他的爺爺的過世感到惋惜。
回來本迪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先請珍妮在墨爾本附近的咖啡店用餐,
感謝她這陣子的幫忙,珍妮堅持各付各的,說她才要謝謝我,
感謝我第二次載她回來。
「每次在你的重機上,都有著像是在飛一樣,讓我覺得我有點像是露意絲,哈!」
珍妮吐著舌頭笑笑地說著,我知道她指的是超人裡面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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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的第二次逃跑是在十二月快要聖誕節的時候。
那時候天氣炎熱,本來以為她只是想去灌木叢或是附近的陰暗處乘涼,
沒想到我找了一天一夜都還找不到。
我本來有試圖在她身上戴上追蹤器,但是試了兩次後終於放棄,
因為聶會用腳和嘴巴把它扯下來弄碎,至於植入性的GPS晶片,
因為我實在不想把聶當成貓,所以很抗拒這種侵入性的東西。
正著急時,我的手機響了,知道我號碼的人只有一個,我接了電話。
「張!是你嗎?本迪戈市中心據說出現了一隻黑色的大黑貓,是不是你養的?」
珍妮緊張的詢問,我沒等她說完,就衝出了門,騎上了川崎,發動引擎直奔市區。
本迪戈的市區不大,我重機的轟隆聲在這顯得有點顯眼。
「聶!妳在哪?」我不管其他人的側目的,大聲喊著。
找了幾個街區,都沒看到聶的蹤跡,我正徬徨時,
突然看到前方的羅沙林公園好像有些許騷動,許多人從公園裡跑出。
「公園有怪物!」之類的聲音不絕於耳,我看到有人打電話報警。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騎進了公園裡,不遠處我看到了許多人圍著一個噴水池,
抬頭一看,聶正坐在中心的雕像上方玩水乘涼!
「聶!!」我大聲嘶吼,她耳朵動了動,豎了起來,似乎有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騎到了噴水池旁,這是個百年古蹟的噴水池,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聶坐在三公尺高的大理石雕像處,她看到我了。
我搖晃手邊的貓草,她終於注意到她的最愛,
站了起來,這時四周開始有圍觀的群眾。
糟了,不能再等了。
我用力的揮舞貓草,然後把整捆貓草綁在重機後面,
聶站了起來,從噴水池的雕像跳了下來。
「聶!來追我啊!」說完我發動引擎,全速往前奔馳。
聶像是獵豹一樣快速地奔馳,不一會兒我們衝出了市區,騎了到杳無人煙的地方時,
我停了下來,她立刻跑到我旁邊依偎著貓草,開始呼嚕磨蹭。
「寶貝,太熱了嗎?怎麼那麼愛亂跑?妳是要擔心死我嗎?」
我哭笑不得的摸著她。
休息了一陣子,我開始加速返家,聶亦步亦趨的跟著我,
看來聶奔跑的時速可以輕鬆超過一百公里。
回到了家,聶感覺也累壞了,我重新換了乾淨的貓砂,
再端出特大號的一公斤鮪魚貓罐頭給她吃,橘仔和MiuMiu也靠過來,
一起瞇著眼睛大快朵頤。
我筋疲力竭,躺在一旁看著她們,也有點擔心如果媒體看到了該怎麼辦。
我的擔心果然有所本,隔天的早報頭版就是:本迪戈出現疑似黑豹的動物大鬧市區,
還有一個謎樣男子騎著川崎重車把牠帶走。
電視新聞還撥放了民眾在市區公園拍到的短片。
看來這陣子都不能出門了,我心想。
家裡的飲食,不管是貓的或是我的都很充足,應該是不用太擔心,
唯一比較擔心的是,最近聶好像變得越來越躁動了。
電話響了,是珍妮。
「你還好嗎?我看到那輛綠色重車就猜一定是你,那貓…是你的嗎?還是黑豹?」
珍妮關心的問。
我淡淡地解釋說,她只是太熱所以想四處遊蕩尋找水源,
她真的是貓,只是大了點,完全沒有攻擊性。
「是嗎..,這比野生山貓都大了許多,牠接近兩公尺了吧?」
珍妮用牠來形容聶,我有點不高興,但是她幫了我很多忙,
而且也不知道實情,只好按捺住不快的情緒。
一段稍微尷尬的沉默過後,珍妮首先破冰。
「嗯,今天打給你,還有另一件事,就是你訂的貓草粉已經到我家了,可以來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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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著賓士Sprinter的貨車到了珍妮的家,站在整堆的貓草粉旁的不只有她,
還有她的父親,我向她的父親頷首致意。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她的父親不大友善,甚至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敵意。
珍妮在一旁幫我把貓草粉搬到貨車上,搬好了之後,她遞給我一瓶啤酒,
大熱天的喝啤酒最舒服了,我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謝謝妳的幫忙,那我…」我準備告辭。
「等等!亞洲小子。」
當我正要跟珍妮道別時,她父親突然走向我們,他走到我面前,嚴肅的看著我。
「最近在電視上看到羅沙林公園的怪物傷人事件,那人是不是你?那黑豹你養的?」
「爸!」「小珍你別插嘴!」
「歐文先生。」我忍著情緒,稱呼珍妮父親。
「第一,她是貓。第二,她並沒有傷害人。」
「果然是你!我就覺得準沒錯,我們本迪戈附近好幾個農場最近都有一堆動物失蹤,
甚至有些牛和羊身上有動物啃咬的傷口,我懷疑…。」
「爸,你這樣太失禮了!」
珍妮打斷他的話,她對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我看過張先生的貓,只是一隻比較大的貓,你看,他還訂了貓草呢,
上次還來跟我借指甲鉗,如果是豹或是野生大貓需要這些東西嗎?」
她氣呼呼地瞪著她爸,我連忙緩頰。
「歐文先生,她真的是一隻普通的大型家貓,只是貪玩跑出去而已,我之後會注意。」
歐文沒有想到自己女兒居然會為了外人反駁自己,看到我有禮的回應,
他哼了一聲,嘟噥道:「小日本!誰知道這些黃種人來澳洲幹嘛,絕對沒啥好事!」
「爸!」
珍妮跺腳的看著他爸,我以感激的眼神謝謝珍妮幫我說了一個謊。
我不敢久留,匆匆道別後,連忙駛離珍妮家。
回到家中,我將貓草粉放在有鐵門拴住的地窖中,防止聶去呼麻,
另一方面為了地下室的防潮,我買了大型的除濕設備擺在地窖中,
避免貓草粉沾到水氣腐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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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了,澳洲的12月是夏季,特別沒有聖誕的感覺,
但是小鎮上還是充斥著聖誕裝飾以及擺設。
只是小鎮上一件怪異的事情,連我都察覺了。
報紙和新聞紛紛報導,許多畜養的動物紛紛遭受到不明野獸的攻擊,
有的被吃掉,有的則是少了大塊肉,依照咬痕的齒模看來,應該是大型貓科生物。
我回頭看到趴在磁磚上的聶,她最近的確怪怪的,不但食慾變很好,
出去溜搭的機率也變高 (我沒幫她結紮,一般公貓也不敢對她上下其手吧)
但是她又沒有發情的跡象,我感到十分困惑。
但昨天,我看到她嘴巴叼了一個死掉的野兔,然後放到我的床上。
「妳要感謝我嗎?但是我不需要這個東西,我只要妳乖乖的在我身邊就好了,知道嗎?」
我蹲下身,溫言跟她說話,她看著我,眼睛一直滾動,不知道懂不懂我的意思。
難道,那些動物都是...?我不敢往下想,因為我從來沒看過聶的獸性。
我觀察了一下野兔的屍體,應該是病死的,
至少牠身上並沒有動物嚙咬的傷口,這是我唯一安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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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準備跨年了,
然後聶又逃走了。
這已經是聶第三次的跑走了,這個月是第二次,我既緊張,又感到有點擔心。
「碰碰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開門!亞洲死猴子!」
我好像聽到珍妮爸爸的聲音,同時也參雜著其他人憤怒的呼喊。
橘仔和MiuMiu聽到陌生的聲音很害怕,毛都豎了起來,
我將她們帶進了房間,鎖上後,我去開了房門。
門前是十幾個憤怒的小鎮居民,珍妮也在其間,她試圖安撫眾人的情緒。
「亞洲小子,我們的牛羊最近死了非常的多,珍妮說受到是大型貓科動物的毒手,
前陣子的新聞我們都有看,我們要你交出那隻大黑貓!」
我想要辯解,但這時他們已經失去理性,衝了進來,有的還拿著上膛的獵槍。
我知道澳洲人普遍對黃種人存在歧視,而農民對於自己畜養的動物也滿著感情,
現在大量的動物遭攻擊的事件,所有證據都指向聶,
而且,身為主人的我似乎無法提出甚麼強而有力的反駁。
他們將關著橘仔和MiuMiu的房門踹開,橘仔和MiuMiu看到那麼多人,
嚇得四處亂竄,我想說些甚麼,但是沒人理我。
珍妮一直想扮演著和事佬,眼看我家即將要被搗亂,這時..
「你們冷靜一點!!!!!!」
珍妮使出高頻率的尖叫吼聲,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我們都是文明人,你們不想解決問題嗎?為什麼不聽他說?」
我簡單的說我的來歷(當然並未全部透漏),以及聶真的只是大貓,
沒有攻擊性,而且她現在失蹤了,我也很急著找她。
「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藏匿牠?」
「對啊對啊!一個莫名其妙的亞洲人來到我們這種鄉下地方,一定有甚麼陰謀。」
我誠懇的說:「請你們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接著我開立了一張兩萬澳幣的支票給珍妮。
「我知道這區區小錢補償不了所有損失,以及大家心中的恐慌,但是請給我幾天,
先讓我用自己的方式去找她,如果證明是她所做,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眾人看到我開的支票,似乎感受到我的誠意,怒氣也稍微和緩下來,
但還是有人表示疑惑。
「哼,你是外人,你要我們怎麼信得過你?」
「我會陪他一起找。」
珍妮堅定的說著。
「珍妮!」「小珍!」我和她爸同聲大喊。
「這是唯一可以解決的方法,雙方我都認識,喬治叔叔,我不會騙人的,請相信我。」
大家散去之後,珍妮幫我收拾殘局,橘仔和MiuMiu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女人。
我無力的坐在地上,掩著雙面。
「那隻黑貓到底是甚麼?」她認真問我。
「張,你常常讓我感覺有點神祕,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但如果你現在不坦承說出那隻大黑貓的來歷,我想幫你也無從幫起。」
「…我沒有叫妳幫我。」
「我…」珍妮被我的話堵住,一時間不知該說甚麼。
「抱歉,我太衝動了,之前也沒跟妳說聖誕快樂,那就連新年快樂也一起祝賀吧,
對不起,這半年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台灣的事件發生到現在,我完全沒跟其他人提起,
這時,我終於開始跟珍妮提起了我和聶在台灣發生的事情。
我說了如何在公司宴會中遇到ALA的恐怖攻擊,受害的賓客如何開始異化成各種怪物,
而我如何在聶開始異化時,透過走私的管道躲避政府軍方的追查潛逃到了澳洲。
等我說完,珍妮已經哭到連粧都花了,我遞給她衛生紙,她邊說謝謝邊擦眼淚。
「這就是我覺得妳沒必要涉險的原因,我在台灣應該已經是通緝犯了,
聶是我的妻子,她異化成貓的過程我都在身旁陪著她,我會找到她的。」
我起身送珍妮出門,珍妮說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跟她說。
事不宜遲,我立即動身,我答應鎮民三天內給他們答覆,
否則它們就要聯合巡警隊一起大規模搜捕了。
我開著Srinter,再將川崎重車裝載到貨車的車廂,副駕駛座帶著本迪戈的地圖。
我決定用地毯式的搜索,以我家為圓心,刪除人多的地方,
澳洲沒有大型的肉食動物,聶應該不會遇到野生動物攻擊,
她一定是躲在某處,只是不想被找到而已。
我帶了大量的貓草粉,以及一把獵槍,隨身再帶了小刀,以防萬一,我想。
經過了一天的搜索都不見聶兒,我看了看地圖,
只剩下西北方的荒地以及北方的灌木叢地帶沒有尋找。
天色已晚,我只得離開,等到隔天再來搜尋,我幻想著當我回家的時候,
聶已經和兩隻貓看望著我,但這個希望落空了。
隔天一大早,我攜帶著裝備前去荒地開始尋找,在約莫離我家10公里外,
我看到了疑似聶的糞便,糞便已經乾掉,因為體積甚為龐大,
是聶所排泄的可能性甚高。我循著這條線索繼續往前進,
終於看到了好像是聶的腳印,再行駛幾公里,我發現了另外一團排泄物,
排泄物尚未完全風乾,裡面還可以看到乾食的貓糧,形狀跟我家的一模一樣,
聶應該就在附近不遠處。
車子繼續開了一段時間,看到遠方了有個看似廢棄的金礦坑,我看了下地圖,
這個礦坑在上個世紀八零年代就已經未再開採。
我將獵槍上膛,以防萬一,慢慢的進入幽暗的廢棄礦坑。
「聶!聶!」我大喊著,礦坑裡坑道錯綜複雜,我不得不用小刀做記號,
遠處傳來「聶!聶!」的回聲。
按照礦坑入口的警示牌,這個廢棄礦坑非常龐大,深度超過一公里,
就算聶在這邊,她如果不出來,單憑我個人也拿她沒轍。
難道要放棄嗎?其他人抓到聶,絕對不可能用和平的方式對待她,
我不斷思考,苦思對策。
突然,我靈機一動,我回到了車上,在車子貨艙的裝載貓草粉的桶子拿了出來,
接著,我在礦坑口撒下了滿滿的貓草粉,這是聶最喜歡的東西。
「聶!快出來!」
我擔心這樣還不夠,於是便將另外一桶貓草粉打開,
然後將貓草粉全數倒在我身上!
我進入礦坑大喊著聶,試圖盡量讓貓草的味道都飄散進礦坑裡,希望有奇蹟發生。
過了一會…「喵嗚。」
果不其然,幾十公尺的礦坑外頭,好像傳來微弱的貓叫聲。
我非常高興,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出去。「我終於找到妳了!聶!」
但是到了礦坑口,我左顧右盼,並沒有看到聶的蹤跡,
我感到十分失落,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喵嗚。」
「喵嗚。」
上方傳來貓叫聲,我驚喜的抬頭,但是瞬間,我期待的表情轉為錯愕。
那不是聶,是一大群嘴角滲血、眼神兇狠的野貓。
幾十隻野貓跳了下來,先嗅了嗅貓草,接著望著我,開始將我圍住。
奇怪?貓不是獨來獨往嗎?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群居型的野貓。
牠們顯然從未人類經過馴養,體型十分龐大,
最大隻的有山羊那麼大,幾乎是聶的一半大小。
「聶?!妳在哪啊?」
我退後,手按著腰際的小刀,另一隻手拿著獵槍,我的貨車在一兩百公尺外,
除非我有辦法一次解決所有的野貓,否則逃回車上是最安全的方式。
但是速度呢?我沒有把握跑得比這些野生貓還快。
野貓瞪著我,牠們匍匐蹲低,作勢準備攻擊,空氣中瀰漫一股緊張的氣息。
「喵哈!」一隻貓首先發難,以飛快的速度撲了過來。
「轟!」的一聲我將牠擊倒在地。
這個舉動讓其他野貓呆了一下,但是牠們並沒有逃跑,反而開始攻擊我。
我一邊跑,左手拿著小刀揮舞,右手拿著獵槍不斷開火,幾隻貓被擊中倒地,
但是等我的子彈用完,我發現還有十幾隻貓還安然無恙。
慘了。
我連忙揮舞著小刀,這時我不小心踢到石頭而跌倒,小刀飛了出去。
距離車子還有幾十公尺,難道我將要喪命於此?
兩隻野貓撲到了我身上,我用手拼命揮舞抵擋。
這時,「咻!咻!」的破空聲,兩隻野貓彷彿受到了槍擊,頹然而倒。
「張!快來!」
我看到遠處珍妮在越野吉普車上,手中拿著麻醉槍。
我狼蹌地跑過去。
「妳不是說妳不會開車!?」我大喊。
珍妮臉一紅。「我..最近開始想學了啊!!快過來!」
但這時,其他貓跑上了珍妮的吉普車,珍妮揮舞著手臂,她的麻醉槍掉到了地上。
「啊!!」
「珍妮!!」
我想掉頭跑回車上,但這時,五六隻野貓跟上我,牠們非常飢餓,
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獵物。
我閉著眼睛,沒想到,我和珍妮居然要命喪此處。
突然。
「喵吼吼吼吼吼!!!!!!」
「?!這是????」
突然礦坑裡傳來巨大的貓吼聲,一個黑影竄出來,居然是聶。
聶先嗅了一下地上的貓草,再看一下周圍的情況,
她認出了我來,也發現我正在被攻擊。
其他野貓似乎沒有預料到還有不速之客來。
「那那那…,那就是你…你的…妻子??」珍妮結結巴巴的說。
說時遲那時快,聶用手掌用力把幾隻要去攻擊她的野貓給打飛,
接著自顧自地跑來我身邊舔我(身上的貓草..),野貓又開始圍攏。
聶對於這些不速之客感到十分不耐,她昂然面對,全身的毛豎起,
包括尾巴,簡直就像一隻兇猛的黑豹。
「喵吼吼吼吼吼吼!!!!」她抬起頭,縱聲長嘯,向那些野貓示威。
這嘯聲初時清亮明澈,遠遠傳送出去,漸漸的越嘯越響,有如雷聲隱隱,
突然間忽喇喇、轟隆隆一聲急響,正如半空中猛起個焦雷霹靂,
我和珍妮雖然摀住耳朵,仍是給這響聲震得心魂不定。
(亂入:此段取自金庸的神鵰俠侶黑龍潭外楊過的嘯聲,我和聶是神喵俠侶,YA!)
野貓從來沒有看過那麼兇猛的對手,被牠的氣勢所攝,全部都逃進了礦坑中。
「喵嗚。」聶天真地看著我,剛剛兇猛好像要置人於死地的恐怖表情消失無蹤。
「一切謎題都解開了。」
我氣力放盡,癱睡在礦坑外面,失去意識前還感受到聶的舌頭在舔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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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原來是這樣啊!對不起張先生,讓你這幾天那麼辛苦,謝謝你的幫忙!」
隔天,我在珍妮的家中跟其他鎮民說明。大家終於恍然大悟,
也決定要合力獵捕危害鎮上動物的野貓。
「但野貓也很無辜,他們的棲息地遭到破壞,與人的居住地越來越靠近,才會如此。」
珍妮默默地說道,但人們根本毫不在意所謂野貓的生存。
「真好,就算你的妻子變成貓,她還是保護著你。」珍妮悠悠的說。
我苦笑著說是啊,只要不再逃走就好了。
「說道這,你不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聶..小姐最近一直頻頻逃走嗎?」珍妮問道。
我的確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明天要不要帶著聶到我的寵物店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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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深夜,我帶著聶到了墨爾本市區,珍妮的寵物店中。
「乖喔,聶小姐!」聶不討厭珍妮,她在放置大型動物的平台上東嗅西嗅。
珍妮看著一些圖像和X光片,看了看聶,又看了看我,表情十分複雜。
「我猜的沒錯,聶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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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之二】
2014年初。
我在墨爾本市區的一家飯店,打到了台北的某處,
這是我和好友涂醫師的秘密聯繫方式。
「張!一切都還好吧!」電話的那頭涂醫師關心的說。
我跟他說還可以,雖然發生的事情很多,但我需要趕快把重要的事交代清楚。
「台灣那邊還好嗎?」我關心的問。
涂醫師說,關於「那個事件」,在媒體上沸沸揚揚吵了一陣子,
政府方面以一些煙霧彈的方式含糊帶過,軍方似乎曾經對我發布短暫的通緝令,
但是不久後又撤銷,而異化的人類都由政府去接手,相關人士包含家屬一率下令封口。
似乎,還是有完全沒受感染的人,如今政府還在與苗教授對峙尋求解藥或是疫苗。
「但是這個消息最近因為另外一件大事而被掩蓋住了!」涂醫師激動的說。
他說中國的一位科學家日前在歐洲的一個醫學論壇,發表了關於遺傳學相關的報告,
引起了非常大的波瀾,包括宗教、學術界都議論紛紛…。
「先不提這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我打斷了他的話。
涂醫師發現鮮少打斷別人講話的我,居然中止他的話題,不禁有點愕然。
「嗯,怎麼了?感覺很重要的事情?」
「聶懷孕了!應該是在台灣時,我們發生關係後受胎的,
我想知道,她會生出甚麼?!」
(全文完)
【後記】
stockings:我想看聶貓大戰苗博士,番外篇~(敲碗)06/06 23:43
shirlycat:我想看聶貓咪的生活日常(喵控06/06 23:50
感謝 marvel板友的推文,讓我以比較輕鬆的筆觸來寫這個番外篇 XD
2013的台北圓山事件以及相關後續就此差不多完結(蓋章)
但不排除在【末日編年史】的其他章節會有交代相關資訊。
感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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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不要再斷尾,我不要再富奸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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