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壽命

馬佛點可能不高，不知道算不算夢境文，
請見諒。

大概快十年前，某一天，
我突然「憶」起一件模糊的記憶，
依稀記得我偷看到有個模糊的男人告訴我爸
「你媽媽能活到84歲」
當時奶奶還算健朗，
但回頭想過，當時奶奶已經有點失智的情況，
當時我在外地唸大學，爸媽忙工作（同住），
我們都以為她是年老開始脾氣不好，
常常喊著這裡痛那裡痛，檢查卻沒什麼事，
我們以為奶奶孤單，想要有存在感。

然後奶奶開始忘了很多事，忘了回家的路，
某次跌倒傷了腳，不能到處走動後，
急轉直下，意志消沈。接著開始失禁。
我忘不了那一天晚上，
奶奶站在浴室，無助地看著地面上的穢物，
被我發現時奶奶震驚、尷尬，說她自己處理，
在我堅持下我幫她更衣、打包髒了的衣褲，
幫她沖澡、刷洗浴室，再帶她回房睡覺。
奶奶失智的情形一發不可收拾，每況愈下。
（不是本文重點，但提醒大家要注意老人家）

工作穩定後，我突然又想到84歲的事，
還想到小時候，奶奶說著希望我當老師、
希望看我結婚生子的願望。
奶奶當時已經不記得我在哪裡教書（都說台北）
但每次都會提醒我不可以打學生（咦）
看到我男友，有時以為他是我弟的朋友，
有時又突然清醒
問他「我孫女會不會欺負你？跟奶奶說沒關係」
我結婚時，奶奶需要有人隨侍在側，因此無法坐上主桌。
我懷孕挺著肚子時，奶奶還曾經很生氣。
奶奶：「你年紀輕輕就跟人家懷孕，你媽在幹嘛，都沒有好好教你嗎？」
我：「阿嬤，我結婚了欸，這我老公啊！」
奶奶：「啊你結婚都不用說的喔？我是奶奶欸！」
我生小孩後，奶奶會看著我的女兒笑，
然後問：「這小孩哪裡抱來的，趕快還人家，不然她爸媽會擔心！」
一直催促我把小孩還給別人......

幾個月前，奶奶中風，只能臥病在床，
在醫生建議下，住進安養中心，
我爸媽和弟弟每天去看她，幫她按摩，
我回家也一定去探望，但奶奶幾乎沒有回應了。
上星期六，奶奶進了醫院，不久進了加護病房，
半夜，護理師告知快不行了，有急救回來，
隔天我們通知其他親友來探望，
我突然看向牆上的牌子，寫著奶奶83歲，
算起來虛歲84（我們家長輩都講虛歲）
（在這之前我一直不願意面對奶奶的年紀的真相）
果然，很久不見的大伯回來看完奶奶，
奶奶便隨著佛祖去了。

前天，我先偷偷問了媽媽，
有沒有人跟爸爸說過奶奶會活到84歲，
我媽說沒有這回事。
後來我又鼓起勇氣問我爸，
講了一下夢中的情形，
我爸推論我是把夢境當成現實了。
不過也還好我當一回事，
認真完成了奶奶的願望，雖然她生前老是搞不清狀況，
但我在奶奶遺體前很認真再次介紹我的女兒，
相信脫離病痛的奶奶，能認得目前唯一的曾孫女了。

我問完84歲的事後，
我爸突然想到大概六七歲時，曾經陪奶奶去算命，
命理師跟我奶奶說：「你很有福報，過世時應該會有三位師父幫你誦經。」
結果過世當晚，我姑姑真的請來三位師父。
（說的時候是隔天）
我爸說那年代都是道士來處理後事，
不流行師父誦經。
命理師還說我爸是唯一會照顧我奶奶終老的兒子，
奶奶生有三男一女，但幾乎所有的事情和費用，
都是我爸媽包辦處理。

最媽佛的大概是大約一年前，
十幾年不見的大伯母，突然出現說要分財產吧！
發現奶奶名下已經沒什麼財產，就回他家了。
（這幾年醫藥費開銷很大啊）
結果奶奶病危到過世，都沒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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