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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60會是「馬來西亞年」嗎？聞天祥：有企圖心的作品會被看到
報導 | 陳偉智
2023年，是金馬獎60週年。過去十年以來，金馬獎發生了兩件大事。其一是在「金馬50」
頒獎禮上，新加坡導演陳哲藝與馬來西亞楊雁雁拿下了第一座金馬獎，而新加坡電影《爸
媽不在家》更擊敗各大導演作品，奪下了最佳電影；再來就是2018年，紀錄片得獎人傅榆
得獎感言引發爭議，中國主流電影圈抵制金馬獎，自此報競金馬獎大陸和香港電影大量減
少。然而，經歷風波與熬過疫情之後，金馬獎仍是華語影壇最閃亮、具份量的國際華語電
影大獎。2023年的“金馬60”，《訪問》專訪金馬影展執行委員會執行長聞天祥，聽聽這
名金馬獎幕後功臣如何看待新加坡與馬來西亞華語電影？說說金馬獎如何走過這風雨飄搖
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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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獎創辦至今已然60週年。
十年前，我第一次到金馬獎觀禮，正是金馬50週年。當年評審團主席是李安，張曼玉是金
馬大使；享譽國際的華人導演王家衛、蔡明亮、賈樟柯、杜琪峰更有電影入圍競賽，最後
跑出來的最佳電影卻是名不見經傳，來自新加坡的新導演陳哲藝的處女作《爸媽不在家》
。
那時候，是中港台電影圈巨星大腕齊聚，見證了華語電影的承先啟後的時刻，也是金馬輝
煌的高光時刻。那一年也是備受矚目的「新馬」年，除了新加坡導演陳哲藝，在新馬兩地
發展的馬來西亞演員楊雁雁也憑《爸媽不在家》一片，奪下了最佳女配角。
這也是楊雁雁拿下第一座金馬獎。6年後的2019年，楊雁雁憑藉著同樣也是陳哲藝導演的
電影《熱帶雨》，在金馬56奪得了影后。
更重要的是，金馬獎從此開始更加關注新馬電影了。
然而，這十年以來，發生了兩件影響金馬獎的大事。
2018年，爆發了得獎者發言爭議風波，中國影壇抵制金馬獎，許多中國和香港主流電影選
擇不參加金馬獎。
然而，風雨飄搖中，金馬這牌依然屹立不倒。
不得不佩服的是金馬獎的底氣，但也不得不佩服的，是金馬獎團隊，尤其是領軍的聞天祥
。
台灣金馬影展執行長聞天祥今年聯同台灣資深監製葉如芬、資深剪接師廖慶松和導演程偉
豪一眾電影人來馬出席《台馬中文電影交流會》，他們都是台灣電影的招牌之一，來馬就
是宣傳台灣電影和金馬獎，因為近年來新馬電影已經成為了金馬獎參賽電影的重要核心之
一。
聞天祥接受《訪問》專訪時稱，新馬電影在金馬獎崛起，刺激了金馬獎，也讓金馬獎更加
主動出擊，去挖掘更多優秀的馬來西亞電影。
聞天祥認為，當年陳哲藝憑處女長片《爸媽不在家》在第50屆奪下最佳電影的突圍而出，
是驚訝也是驚喜，更是一個時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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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50是轉折點 新馬電影刺激金馬獎
這正是一個轉折點。
“ 也是因為新馬電影帶來的刺激，所以我們後來策展會主動來關注新馬電影，更加主動
去詢問。也因此後來更多新馬電影人來報名金馬各項項目。”
後來，越來越多馬電影人報名參加金馬獎、金馬創投、金馬學院。
而在發掘、尋找更多優秀馬來西亞作品中，聞天祥表示，無論是陳翠梅、陳勝吉、張吉安
、周青元等，他們所執導的電影都達到入圍金馬獎的水準。
聞天祥表示，他不可能看到新馬電影的全貌，但金馬獎會盡力讓優秀的好電影被看見。
他舉例，2020年競爭激烈，有些有潛力的電影如馬來西亞新導演阿良（葉瑞良）的《一時
一時的》沒有入圍，但其實他是最佳新導演的第六名，而且一直被討論，於是金馬影展便
選擇放映《一時一時的》，讓台灣影迷看到、知道這部電影，結果反應不俗。
隔年阿良的第二部長片企劃《家庭作業》便入圍金馬創投，並拿下「CNC創投獎」。
「劉國瑞（2022年金馬獎最佳新導演）也很奇妙。」聞天祥說，「我剛看《白日青春》時
，並不知道他是馬來西亞導演拍的電影。只是覺得看這部電影，覺得有微妙的刻畫。後來
逐步理解，才知道名義上是香港電影，但其實是混血的。這很奇妙。」
因此，聞天祥鼓勵新馬電影人積極參與金馬創投和金馬學院；陳哲藝、陳勝吉及張吉安等
，都是曾經參與金馬創投和金馬學院的導演。
「如金馬創投曾挑中張吉安，當時業界也不認識他這號人物，但他入選後卻可說服評審
。金馬獎推一把是好事，但是（電影）拍出來後比我們想像中更好！」
鼓勵新馬電影人參與金馬創投與學院
馬來西亞電影人也一直是金馬創投會議的常客。其中王禮霖和陳勝吉聯手打造的《分貝人
生》在2014年獲得金馬創投會議“百萬首獎”; 2018年陳勝吉再以《風和日麗》第二度拿
下“百萬首獎” 。
而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得主張吉安的電影企劃案《金蘭荖葉》也在2022年的金馬創投會議奪
下「百萬首獎。」
聞天祥表示，金馬創投和金馬學院是比潛力的，不成熟也不用害怕。
「只要有潛力就會被看到。別人對你不滿意，就會告訴你；而且也可以增加人脈。」
新馬華語電影崛起不受特別關照
聞天祥始終認為，就算看不到新馬電影的全貌，但是新馬電影在形式和內容上獨樹一幟的
風格和形式，有企圖心的作品會被看到。新加坡和馬來西亞電影對台灣影迷來說，就是一
種新的觀影經驗。
他指出，有時候是形式上的，譬如《南巫》。
《南巫》有處理空間和地域的元素，裡頭提及了泰國文化對故事產生的影響力，電影中豐
富信仰、傳說、舞蹈等元素，對台灣影迷來說都很新奇。
榮獲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的當地藝術工作者張吉安的最新作品《五月雪》(Snow in
Midsummer)，即將登上金馬60舞台，成為開幕影片。
根據張吉安在臉書張貼的帖文，《五月雪》是一部述說歷史傷痕的故事，匯集了我國、台
灣和新加坡三地影人團隊攜手製作。
「就有台灣以前熟悉藝術電影的規模，在華語電影世界裡很有新鮮感！這幾年來新馬華語
電影都不斷帶來了新衝擊。」但聞天祥強調，這並不是說金馬獎特別關照新馬電影，而是
新馬電影自己爭氣，所以它被看見了。
第60屆金馬獎，張吉安執導的第二部長片《五月雪》入圍9項金馬獎，是今年金馬獎入圍
最多獎項的電影。
王禮霖執導的《富都青年》也入圍了7項金馬獎，其中包括最佳新導演，王禮霖會否成為
過去四年以來，繼張吉安（2021年）、劉國瑞（2022年）後，第三位奪下金馬獎最佳新導
演的馬來西亞人呢？
今年金馬獎是不是“新馬年”很難定義，但今年馬來西亞電影的活躍，會是金馬獎另一個
焦點，另一個多元面貌的風景線。
金馬60堅持華語電影大獎特色
作為最具代表性和最受關注的華語電影大獎，來到了一甲子之年。金馬獎依然佔有什麼樣
的份量和重量呢？
隨著時代的改變，越來越多不同國家的電影參與，無論是語言和風格也豐富起來了，報名
金馬獎參賽的定義是否也隨著改變了呢？聞天祥透露，金馬獎參賽依然保持兩個定義，即
以中文及華人作為作品報名參加的定義。
“一是必須是華語和中文電影，就算導演是非華人所拍的中文電影也可以，但不能是配音
，原始語言必須是華語。““二則是華人團隊所拍的電影。只要我們認定的十五項工作人
員，包括導演、製片、男女主角、男女配角等，有一半是華人就可以參與報名，至少八項
廣義的華人。這種情況曾經出現在何蔚庭執導的《台北星期天》，從頭到尾由菲律賓演員
貫穿整部電影，也是菲律賓語，但沒關係，指出來製作團隊合乎標準。我們就接受。“
另一個例子，便是2016年參展的馬來西亞電影《輝煌年代》（Ola bola），而《輝煌年代
》最終也憑季小薇的《Arena Cahaya》奪得當屆的最佳原創電影歌曲獎。
聞天祥認為，金馬獎內容的調整要隨著時代而去改變，但是如果失去了特色也將會失去了
影響力，即最具代表性的中文電影獎。
“我們的特色是廣義的華人電影，不同地區的華語電影人可以來參加，也促進了合作的可
能性，如楊雁雁參與了台灣電影，而畢贛的電影就出現了台灣演員。 ”
不受中國主流電影抵制 金馬獎坦蕩蕩下去
然而，2018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得獎者導演傅榆得獎感言引發「統獨」爭議，中國主流電
影圈從此抵制金馬獎，許多香港電影也避諱不來；金馬獎受到這樣的衝擊，自然帶來了影
響。
但五年後的金馬獎，在這場風波後依然風雨不改地每年辦下去。「其實每年中國還是有超
過100部的電影來報名參加，只是不是大家知道的那些片，去年就有一堆中國短片和紀錄
片有入圍，可能他們比較沒有後顧之憂。」
聞天祥坦承，中國電影少來了也是事實，但是金馬獎從來不避諱這事情，有電影來報名了
，就會公平對待，用一貫的評選標準所有參賽電影。
「我們就坦蕩蕩，既然我們就是報名制，我們就是公開及公平。我們就提供一個自由的環
境，也不會限制內容。大家就用作品來說服我們吧！其他的都不用跟我說！」
聞天祥表示，金馬獎接受報名電影時，不會考慮政治背景和立場，電影人有決定權要不要
來金馬獎。
「不能報名，或不敢報名，我絕對同情和理解。或不想來，我們都能理解。那你們自己做
決定。金馬的宗旨不會變化，來了的片子，我們就從中找出好作品！ 」
雖然他希望更多好作品可以參與金馬獎，但他也為這些好片無法來金馬獎這平台而感到可
惜。金馬獎一直以來都是華語電影，尤其是新晉導演曝光和受矚目的舞台；當今《封神》
導演烏爾善，《路邊野餐》的畢贛都曾經拿過金馬獎最佳新導演。2018年，金馬獎最佳電
影頒給了《大象席地而坐》
走過風波熬過疫情不停辦 金馬獎絕不停辦
現在到底中國方限制有沒有放寬了，聞天祥坦承不知道。至於會不會帶來影響呢？那就見
仁見智。
聞天祥表示，金馬獎看重的是， 電影是什麼？金馬獎所帶來的價值是什麼？“2019年開
始疫情爆發，但是金馬獎絕對不停辦，因為我們很清楚的知道，金馬能夠為還相信這個獎
價值的電影人，多大的向心力。”
就在2021年，就算全球受到嚴峻疫情衝擊，金馬獎依然不停辦，那年金馬獎主席李安站在
台上，第一句話就說好久沒有見到真的人聚在一起！「我們從來不做音效，你在看現場聽
到的那種歡呼或鼓掌等，全都來自台下的反應。」聞天祥這麼說到。
走過了風波，熬過了疫情，金馬六十依然看頭十足。今年來自世界各國的華語電影報名參
賽，不乏有已經揚威國際影展的電影。
而金馬國際影展邀請的大師班班底，有北野武、役所廣司、滿島光、 陳英雄、強納森諾
蘭等影壇大腕。而我們期待的是，那公平透明真實的金馬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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