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寬容原諒的，
那些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幹嘛的人——
來來去去互相傷害一番以後，
終於在夜深人靜時聽清自己的心跳了。
不用細看也知道留下深淺不一的瘀。
穿梭過的時間唯一能癒合的，
也只有這些了。
如果能留下什麼就好了。
當時緊擁的溫度，
能留至微風吹徐覺得寂寥不堪的現在就好了。
可能就不會狂吼著旋律引導眼淚迸出，
狼狽得像片過季的枯葉，乾裂成塵。
汲汲營營追求而來的平穩，
終於能歇下喘口氣了，
卻總覺得哪裡銜接未臻完美，
說不出什麼不好，
只是揚首笑著許久，
卻迷惘自己快樂什麼。
以前呢？是怎麼樣感到快樂的？
十指緊扣著、
背貼胸，
腰間被細嫩臂膀還有清脆笑聲環繞、
紅通雙眼終於止住讓人揪心的晶瑩微微一笑的時候，
還有太多時間細碎卻無盡快樂的時候，
像閒置過久的糖水甜膩讓人皺眉的那些，
如果能留下一些在咖啡因上癮的現在就好了。
真正酸澀的是腦海裡仍能輕易回味那些肉慾橫流，
曾當作核心的情感早已消失殆盡。
如何揣摩也想不起怎樣的擁抱可以貼近心坎，
哪樣溫柔親吻能觸碰靈魂，
手指勾勒無可取代線條帶來的快感架空，
翻騰著只是更多縹緲寂寞。
曾易如反掌的情慾，
現下只是難如越過一片黑的天。
確定自己沒病，
相反健康更勝往昔。
檢視歲月軌跡，
發現過去才是真正病著的。
用無數激情低吟堆疊情感，
在淫靡之間試圖析出最純粹靈魂，
錯得徹底卻執迷不悔。
要的到底是一時快感還是靈魂相依？
模糊沈溺，
體液融合、胴體交纏緊密抽離，
唇齒咬嚙忍禁不住的那些淫靡，
濃濁噴發熱烈收縮都讓人著迷。
明白著愛人的軀體不是毒藥，
而是精緻糖類，
上癮，
卻也在任意調整情感濃淡之間走味，
說戒就戒的日子沒人確切，
於是折磨相傷，來去迂迴。
如果當時能留下什麼就好了。
不是腥濃體液或熱燙分離後點起的煙灰，
是比起指間挑逗更加溫柔的眼波撫慰，
不讓人一時閃神、
猶疑究竟之間是愛還是哪些規則尚未釐清，
甚至大方承認僅是一場遊戲讓世界真空的自私瞬間，
能留下一些歉意就好了。
不成熟或更多優美借代都埋葬不了碎裂回憶，
怎麼明確哀悼呢？
可能早已沒人掛心的名，
卻在秋風拂過，
魂牽夢縈。
如果能留下什麼就好了，
最不成熟的那些時刻，
把純真快樂的彼此都留下了，
好讓歲月堆疊深度不是疤痕累累，
現下想起來不要太過虧欠，
那就好了。
在距離最遙遠的時刻，
我們都會溫柔寬厚原諒曾熟悉的彼此，
因為「都過去了。」，
是我們前進嚮往的幸福吃過最大的虧。
也許再費點心，
可能偏離的軌跡會再次正確。
這一次，
幸福會真的留下來就好了。
如果當時我們走了，
記得留下彼此的美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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