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非常律師禹英禑 EP12 體制下的理想與現實

韓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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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有第十二集雷，請小心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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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拋出的幾個問題非常現實，出社會以後感受更深，會讓我們想問問自己：

我們只能是體制內的一顆棋子嗎？

當我的想法和體制相互衝突時，我應該跟隨我的心還是屈服於體制？

我有勇氣去捍衛自己的理想，即便最終結果不如意也在所不惜嗎？

很喜歡這集很細膩地呈現不同角色的處境，讓我們去反思體制下的理想與現實。作為屈服
於現實和體制的代表的有人事部長、丈夫罹癌的女職員和鄭辯，而捍衛理想的代表的則是
被迫離職的女職員和柳辯，而主角英禑則在這兩者之間感到迷惘。會做出這兩種不
同的選擇也許無關善惡，而是每個人的處境不同。有時雙方都是能夠相互理解對方的處境
有多麼不容易的，例如丈夫罹癌的女職員為了保住工作而為公司作證，被迫離職的女職員
們知道後不但沒有責怪她只顧自己，反而告訴她，如果她們是她的話，她們也會做同樣的
選擇。這段令我感到溫暖卻又心疼。

這集鄭辯和柳辯做為一個對照組，兩個人都是善良的人，但鄭辯無法選擇委託人，有時得
為不是那麼善良的人辯護，像是為殺人的富家子爭取到只有八年的徒刑，對方卻仍不滿想
挾怨報復，使鄭辯不斷處於恐懼不安的狀態。而柳辯則是為她真心認同、想要守護的委託
人與理想做辯護。即便大多官司以卵擊石，都是以敗訴收場，但卻雖敗猶榮，因為她和委
託人們至少說出了自己真心想說的話，不用違心。

然而幫助執行違法規定的人就是邪惡的壞人嗎？很喜歡這集中讓我們看見了這些人的無奈
，也更體悟到並不是任何人都有那種勇氣與條件去反抗體制。事實上，在體制裡，有勇氣
揭穿體制的錯誤的僅是少數，大多數的人為了維持穩定的生活或工作，最終選擇睜一隻眼
閉一隻眼，違背自己真正的想法，屈服於體制。這集裡人事部長成為公司的棋子，完全依
上層指令做事，結果必須上法庭，必須承受離職員工的不滿，最終卻還是面臨即將被公司
開除的處境，而真正想用計將女性員工轉為約聘員工的高層，卻始終神隱。

公司訂出這麼不合理的規定，難道決策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對勁嗎？也許有，但
如果這是最高層的人的意思，誰有勇氣說出來呢？真正能和理念相同的同事、上司一起工
作的人有多少？更多的時候，是依上層喜好決定事情，如果最終上層的決定引發不滿，承
擔怒氣的、去低頭道歉的、甚至代替公司說謊的，都是底下的人。在體制中最令人感到無
力的地方，是沒有一個具體可以憎恨的人，因為真正壓迫你、限制你的是龐大無形的體制
，而你是如此渺小，且你在明處對方在暗處，你要如何去對抗如此龐大的體制？劇裡更令
人感到無力的是，女性職員們要對抗的不僅僅是資方，更是父權社會根深蒂固已久的價值
觀。

寫到一半時突然想起了漢娜．鄂蘭提出的「平庸的邪惡」，她認為任何人甘於放棄對善惡
是非的判斷力去服膺權威，那麼最平凡的人也可能導致最極致的邪惡。阿道夫．艾希曼是
納粹軍官，二戰時猶太人大屠殺的主要組織者之一。他在1961年被審判時，面對所有指控
，都以「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回答。漢娜．鄂蘭認為艾希曼只是個沉悶、普通、平庸、遵
從命令的官僚，他所體現的不是「極端的邪惡」，而是「平庸的惡」，他只是個淺薄、沒
有想法、隨波逐流的人。

「而根據其證詞，他對猶太人沒有一絲恨意，只是在整個納粹官僚體制中奮發向上。最終
那種不帶個人思想的官僚心態，令他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從現實脈絡中抽離，在沒有惡念
的情況下，做出歷史上最邪惡的事。」（註）

雖然有些人並不認同漢娜．鄂蘭的想法，認為艾希曼缺乏思考能力、認知能力，便是缺乏
良心的怪物，或者即便他是個平庸的人，他所做的事無論如何就是非常邪惡的，但我認為
漢娜．鄂蘭「平庸的邪惡」的觀點，可以做為一個提醒，提醒著每個在體制下求生存的人
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放棄對善惡的判斷一味地去屈服於權威。

也很喜歡這集中濬浩提出了另一個思考角度，大的律所雖然常會幫大公司和權貴辯護，因
此侵害到老百姓的權益，但同時他們也有更有能力和更多資源去接較多公益官司。濬浩的
話溫柔地鼓勵了每一個像英禑一樣，在體制中的理想與現實之間掙扎的我們，也許
沒有一個選擇是絕對的好或壞的，不要急，慢慢來，終究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的。也或
許我們像劇裡丈夫罹癌的那個女員工一樣，沒有辦法勇敢地站出來反抗體制，但或許我們
也可以像她一樣，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捍衛理想的人們，用低調的方式為自己及相
同處境的人們發聲。

P.S
註：出自「平庸之惡」主角艾希曼的一生
https://web.archive.org/web/20220708160441/https://www.cup.com.hk/2020/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