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宣告失敗！
我告訴父親，人魚長生不老的機制是無法重現在始皇帝身上的，父親沉默了許久．
花費大量預算，傾全天下醫術航海造船智慧結晶，還有無數人魚與孩童的性命，就為了成
全一個人的夢想，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始皇帝不會輕易饒過我們的．
「父親......哥哥......」小芊虛弱的聲音傳來，看來小芊挺過最危險的時候了．
我跑到小芊身邊，阻止她起身．
「小芊，妳先別起床，躺著就好，我叫人準備妳愛吃的食物．」
「我是不是病情很嚴重？」
「是的，但妳不用擔心，我跟父親會想辦法的．」
「我們的任務是不是失敗了？」
「......」
看來小芊剛才已經聽到我跟父親的對話了，她的笑容比知道自己生病時更苦澀．
我匆匆與小芊解釋，人魚延續生命的模式，以及就算協助始皇帝轉化體質，始皇帝也不可
能獲得永生的原因．
「終究還是白忙一場呀......」
「小芊，妳別多想，安心養病就好！」
「始皇帝不會讓我們安心的．」
小芊的話刺痛了我，偏偏又無法反駁，我只能無奈地看看小芊，又回頭看看父親．
父親在沉思沒搭理我，但不知為何，父親的眼神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堅定又絕情的眼神，這眼神我看過太多次，每回只要父親和小芊露出這種眼神，就意味著
他們將要做件大事，且不接受阻止！
我還來不及弄清父親的意圖，父親已經對小芊開口：
「小芊，妳腹腔內有癥瘕，且已是末端，無藥可醫，即使引飲用人魚血，也只能吊著命，
無法斷根，一旦停止服用，很快就會喪命．」
小芊表情沒有變化，但我感覺到她的手瞬間變得冰涼，生死面前，人只會有表面上的豁達
．
「如果回咸陽，始皇帝一定會搶走這些人魚，但就算留下來，始皇帝遲早會不耐煩追來，
我們不可能帶著重病的妳和大批人魚逃命，所以......」
小芊接下父親的話：「所以父親想背叛始皇帝，由我來轉化體質，傳承人魚的長生不老型
態！」
「不可以！！」
我失控咆嘯，然而父親和小芊看我的眼神依然冷靜的可怕，他們不是說說而已，是真心要
這麼做．
「哥哥，讓我試吧！我的病注定是救不活，無論成功或失敗，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不行！吃下人魚肉的孩子的慘狀，妳也看到了，那可是比死還痛苦！」
「只要用人魚血壓制就行了，這跟現在的我有什麼兩樣？」
「我們沒有長期觀察的數據，天知道後期還會出現什麼副作用？就算體質真成功轉化，妳
可不是天子，到時候一定會被世人當作異類，和這些人魚一樣，成為被獵捕實驗的對象．
」
「就似我們所作所為？」小芊冷笑．
我僵住，再也無法反駁小芊......
是的......我怕，怕小芊落入始皇帝，或是下一個追求長生不老的人手中......
我更怕......小芊落入像我們這種，兩手血腥只敢嘴上慈悲，讓自己心裡好過點的偽善之
人手中......
本來沉默看著我和小芊爭執的父親，終於開口了：
「抱歉，華兒，我知道後續小芊的路會很辛苦，但現在，我必須這麼做，這是延續小芊生
命的唯一方法．」
「可是......」
「別說了，華兒，每個父母都會有，不管將來對孩子是福是禍，只能只顧眼前的抉擇，如
今，我正面臨這樣的抉擇．」
「我不想再做一個名留青史的御醫了，這一刻，我只想做一個父親，那怕是一個狠心目光
短淺的父親，我都要保住小芊的命！」
我已絕望......
這些年，我總卑微地祈求上蒼，如果真有報應，請報在我和父親身上，只求放過小芊．
是否正是我的祈願，讓上蒼明白，唯有報在小芊身上，才能讓我和父親真正肉痛，效果遠
勝直接懲罰我們？
這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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