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和外婆 在我高中的時候相繼走了
在我小六時
住在南部的阿姨 帶著外婆來台北找我們玩
我媽那天特地請假
開車載著大家去基隆廟口吃小吃
回程期間 因為精神不濟
車子不慎的就撞上了中間的安全島
在國道一號上翻滾了一圈
全車的人大多都是挫傷、擦傷
唯獨外婆比較嚴重
驚嚇加上頭部撞到 於是就中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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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十年前 我高中的時候
嘉義的阿姨
回到台南探望外公外婆
阿姨是個敏銳度比較高的人
到了外公外婆家
就是不知道怎樣 說不上來 有一股莫名奇妙的怪
因為有點擔心
於是就帶著外公外婆到附近的土地公廟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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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
我媽一如往常 打電話關心外公
外公當時八十多歲了 身體十分硬朗 沒有任何毛病
每天依然隻身一人到山裡經營梅園
外公的地非常非常的偏遠
從外公家必須開40多分↑的山路車程才會到
一路上會經過幾座零散的墓塚
以及一個很小很小
大概只有到一般人大腿這麼高的「土地公廟」
那天 媽和外公聊著聊著
外公突然說
「挖ㄍㄧㄣ哪利 我跨丟嘿阿ㄍㄧˊ阿地聊啊ㄌㄞ內」
(譯：我今天有看到那個阿吉在山上的工寮裡耶)
媽嚇了一大跳
「拔 嘿阿ㄍㄧˊ阿ㄧ ㄍㄧㄥ 吸金固內 哩那ㄟ跨丟一」
(譯：爸 那個阿吉已經死很久了 你怎麼會看到他)
據我媽說
外公住的那個小村子
早期有很多老榮民、羅漢腳
去世了就是由村子裡大家捐個棺材之類的拿去葬而已
因為沒有結婚 所以也沒有後人能夠祭祀超渡等等
而阿公和媽聊到的阿吉就是其中一位
過世至少30年以上了
而阿公當時是在工寮裡睡覺
半夢半醒間看到這位阿吉在房間裡遊蕩
至此之後的一陣子 感覺外公的精神狀況都不大好
因為我家在台北
掛上電話後 媽趕快打了電話給在嘉義的阿姨
阿姨聽了也嚇一跳
「那天感覺怪怪的果然沒錯」
於是帶著外公到了笨港那裡的「港口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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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宮是座歷史悠久的廟宇
多次整修仡今 裡面供奉了媽祖、觀音、各大聖母、三太子等等
外公到了這裡
可能因為神明的力量陣壓住了
大概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都恢復了正常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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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了兩個多月
距離上次的事情大約快半年了
外公家是一棟的那種房子
那裡的房屋比鄰而居
一次建一整排 一戶一棟 每棟都連在一起那種 標準的增咖厝
外公家的鄰居突然打電話給我媽
「你爸怪怪的 這陣子睡到半夜都會大叫 很大聲 整條巷子都聽到了」
「而且他還會打開門 對著外面一直講話 但是外面沒有人」
「你爸半夜很大聲的打開門
然後對著外面一直大叫『錢都給你不要來煩我』 然後把錢包的錢撒出去」
鄰居們多次打電話來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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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趕緊南下一趟
花了很久的時間說服 外公就是不肯來台北
於是 媽帶著兩三件外公的衣服
去找了傳說中的「高Ｘ理」
這位高大師挺厲害的
一語就道出我外公大概住在怎樣的地方
大師說
「去山上果園的路上 是不是有一座沒人祭祀的小廟」
(就是前面有提到 大約只有到大腿高 荒廢的土地公廟)
我媽
「對 那裡的確有座小小廟 已經荒廢很久了」
大師
「那座小廟很久沒祭祀了
現在裡面住的都是以前你們村子過世的羅漢腳
他們沒人祭祀 成了孤魂野鬼
沒地方住就住在那個小廟裡
剛好你爸那天可能運比較低落
鬼剛好又看到認識的人 所以就纏上他了
現在看來 這些鬼是要拉你爸一起去做伴」
接下來
大師就做了一些法
然後囑咐我媽 一定要好好看著外公
如果能夠熬過這一年 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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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 又過了11個月
再過一個月就到大師所提到的期滿了
某日 外公去參加農會所辦的活動
活動中 農會發了幾瓶新研發的農藥
要給各位果農試試
外公活動結束後 回到家裡
拿出幾個像是汽水瓶的玻璃罐 放在桌上
跟印傭和中風癱瘓的外婆說
「這好像是新的汽水 剛剛農會送給大家的」
外公打開瓶蓋 印傭也打開了一瓶 順便也幫外婆開了一瓶
外公喝了下去 咕嚕咕嚕
印傭餵了外婆一口 外婆覺得很難喝 只喝了一兩口就吐出來
印傭喝了一口 不對勁 趕快吐掉
接下來外公外婆就口吐白沫了
印傭勉強衝到外面呼救
原來外公帶回來的汽水...竟是剛剛農會發放的新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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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家離台南市的醫院非常遠
救護車開了近一小時才到奇美
(那時連快速道路都還沒開通)
三天後
外公走了 再加護病房吐了好大好大的一口氣 撒手人寰
外婆勉強救回來 但沒有人敢跟他說外公去哪了
印傭則是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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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劫數吧
大家都覺得 外公當時應該是被飄飄給迷惑了
以至於分不清楚農藥和汽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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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剛過 今天突然有感而發
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兒親不待
人生苦短
能夠跟自己親人相處的時間也不知有多長
好好珍惜當下 珍惜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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