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預計在一萬字左右的短篇,但沒想到寫著寫著好像就超過了那麼一些了,不過故事
也差不多進入尾聲,也很感謝這段時間推文鼓勵的版友們
這篇寫到現在也快到了一個月,結果我還是一樣魯也沒去拜月老,可喜可賀、可喜可賀QQ
說來有點丟臉,新文剛發時如果沒事,我時不時就會刷刷PTT看有沒有新的推,所以大家的
推文我不僅僅是"都有看過",而是看得滾瓜爛熟哦
創作就是件奇妙的事,寫些自己想寫的東西,然後放到一個平台上看看有沒有人也喜歡,
如果有人喜歡的話心情就會很好,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來源啊
這幾次的更新間隔都拖得有些長,主要是因為前陣子還蠻忙的,接下來的結尾部分希望可
以盡快獻上囉
再次感謝看著喜歡也願意推一個的板友,每一個推都是創作最大的動力R
那麼,以下正文,各位看倌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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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左胸口處與她手掌的夾縫了個硬硬的東西,連結上她那帶著迷離距離感的視線,我
立刻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右腕。
微微往左邊一拉,我往下一伸的右手順利撈到了她拍在我胸口上的一串鑰匙。
即使在一片夜幕下撇過臉的她的表情並不清晰,但聽到了她輕輕地「嘖」一聲,我想這回
合是我拿到了難得的一勝。
露出了勝利笑容得意地哼了一聲,我十分享受這難得勝利的片刻。
微微蹙起眉頭的她露出了個無趣的表情撇了撇嘴,但看著我熟練地將機車鑰匙插進機車的
鎖孔裡並且發動機車,又驚訝地挑起了眉頭。
「你有駕照了?」
「我成績還沒爛到會被留級在高二哦。」
「……看來你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乖喔。」
微微一笑,將她放在腳踏墊上的安全帽拿起遞給她後,我便退到了一旁。
她就站在原地看著退開到摩托車後的我,眼神裡充滿疑惑。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我會騎機車啊。」
呆愣在原地的她先是明顯地征了征,隨後露出了一個「真是被你打敗」的表情,並且跨上
了摩托車,拍了拍後座。
「既然你都慫恿一個未成年少年不戴安全帽上車了,被抓到的六百要五五開喔。」
聽見這句話,才剛跨上摩托車的她又下了車,追著我直到踹到了一腳。
在近郊區的夜晚,無論人流車流都屈指可數,穩定行進在夜風中的摩托車上,除了坐在後
座的我偶爾指路,僅有穩定的引擎聲以及隱約從路旁樹叢傳來的些許蟲鳴。
維持大約四十的時速穩定前行,以兜風來說是慢了點,但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恰到好處,
為了能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儘管過去的一個月天天聊,儘管過去在咖啡廳的八個小時在兩人耳畔對方的聲音未曾間斷
過,但我們還是聊著。
坐在後座的我只是緊緊抓著機車尾翼的扶手,小心維持我們之間的距離,但仍然心跳加速
。
一見鍾情、相見恨晚,這種過去對我來說僅存在在國語辭典裡的天方夜譚,在這些日子來
也漸漸與我相熟,我不只一次覺得,能遇見她真是太好了,也想過幾次如果早點遇見的她
話,現在的我們會是什麼樣子?
坐在後座的我輕輕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望著月亮被雲層蔽住的夜空。
即便是當時彆扭的我也會承認,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儘管實際上我們只是第二次見面
。
我喜歡她皓月般在夜裡閃動的雙眸,喜歡她每次微笑時都會在頰邊擠出的梨渦,喜歡她的
一顰一笑──喜歡她說出的每句話、每個字的每個音節。
與她處在同一個空間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心底這樣的念想。
但是,再長的路都有盡頭,何況是搭公車也只要二十出頭分鐘的一小段路。
將摩托車停在了我家社區外的鐵門前,儘管心底漾出的情緒很明確是不捨,但我還是乾脆
俐落地跳下了機車,想以行動證明這只是一次單純不過的離別。
「跟漂亮學姊的約會終於到了終點,我們的小學弟有什麼心得感想想要發表的嗎?」
眼角含笑的她雙手交叉、撐在了機車的龍頭上面,表情一臉惋惜。
原本還想反擊的我最後只是扯起嘴角無奈地笑了笑,並且用棒讀的平板語氣說道:「跟漂
亮學姊的約會到了終點,小學弟內心十足不捨及不甘,正在努力尋覓出下一次與漂亮學姊
出去的可能。」
微微歪了歪頭,幾乎整個人趴在機車上面的她注視著我,露出了一個興味盎然的笑容,在
月輝下自然下垂的髮尾映了點光。
「那,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不同於先前意圖戲弄我時眼底閃爍著各色的光彩,此時那雙夜空般的沉靜眼底毫無波瀾,
讀不出任何情緒。
她就只是看著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卻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心臟脈動的速度讓人有
些難以呼吸,眼前她的景象甚至變得有些模糊。
或許是我還沒做好準備面對一段突如其來的感情,也或許是無聊的自尊心作祟,我別開了
眼神,看向一旁什麼都沒有、只被路燈暈黃的的荒街。
「沒什麼好說的。」
在我的想像裡,這句沒什麼殺傷力的話幾乎如同示弱,不知道她聽到後會有怎樣的調侃。
但在出口後,才發現混雜著複雜情緒的森寒語氣聽著連我自己都感到冷然。
當發覺自己語氣異常、捕捉到她表情微妙變化的那一刻,我卻沒有把正臉迎向她面容的勇
氣。
別過臉的那兩秒沉默,似乎比我們騎回來的整段路還要漫長。
「好了啦……這麼晚回去要小心喔。」
對著已經從車身上撐起手臂、重新握住龍頭把手的她揮了揮手,我故作輕鬆的語調自己聽
來都有些生硬。
「唉,我什麼時候需要小弟弟來關心了?你才是注意進門的時候不要跌倒囉。」
淺淺嘆了一口氣,一腳墊在地上撐著機車的她對著我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看著不懂得照
顧自己的小朋友的表情,並且微微吐了吐舌頭。
「那,掰掰。」
舉起原本握在龍頭把手的左手對著我揮了揮,她對著我微微偏過頭去,語氣似乎回到了平
常的輕揚。
油門一轉,她的身影隨著穩定的引擎聲很快消失在下一個街口。
很快,夜半的街巷重回一片寂寧。
稍微扭了扭肩膀放鬆莫名僵硬的身子,此刻的我後悔自己不加思索,下意識做了一個對於
今天來說不太漂亮的句點。
但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沒有把握到底什麼話會是她想要聽到的。
過去一個月的相處下來,我想她對我抱持著一定好感,但也無法確定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在
與我相處。
或許其實就把我當成了個好戲弄的學弟,而我認為的好感其實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畢竟,即便我們總是天南地北的聊,但反過來想,正因為我們什麼都能聊,反而很少提及
自己身邊的事,直到現在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雖然總覺得已經和她認識了很久很久,但靜下心來想,其實也僅僅過了一個月。
所以不用操之過急,畢竟未來還很長,找個時間沉澱下想法,整理想對她說的話也不算為
時過晚。
慢慢找回了過去思考模式的我鬆了一口氣,現在可不是被感性牽著鼻子走的時候。
畢竟當務之急,還是即將在寒假面對的大考。
如果想再當一次她的學弟的話,得付出的可不是臨陣磨槍程度的努力。
若真有什麼想說的話,在大學放榜後拿著報到通知書再跟她說也不遲。
──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吐出,我拿出了手機打開Line,滑開與她的聊天介面,留了句「
到家了說一聲」。
進了家門後,簡單盥洗一下後上床的我躺著滑開手機,等待著她返家後的報平安,以及在
這一個月來如例行公事般的晚安。
但是,無論是等到午夜、凌晨一點、三點,早上起床後的七點,發出的訊息遲遲沒有已讀
,停留在我在三點時留下的「晚安」。
即使早上醒來將原本從來不開通知的手機開設了通知,但在又過去了半天後的暮時六點,
我的手機卻始終沒有回應我的期待。
直到當天晚上,一通語音通話也若沉海之石毫無音訊。
一個禮拜過去,原本每天至少會聊上幾個小時的她彷若人間蒸發,完全從我的生活裡消失
,沒有任何預警,甚至沒有留下一點點能讓我能依循而行的足跡,像是一齣早就寫好的劇
本。
不解、不安、愧疚、後悔,乃至後來的焦慮及莫名的憤怒,充斥在接下來剩餘的暑假。
即使在閉上眼的夢境裡,也總是她的身影。
夢的內容總是在醒來的瞬間在記憶中模糊,但結局總是她遠去的背影。
爸媽也發現了我這陣子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我總拿書讀得有點累了當作藉口,然後把
自己關在房裡一整天,偶爾才和幾個比較好的朋友出門讀書、散散心。
在外面,我還是裝得一副和過去無異的樣子,畢竟那副失意的樣子我自己想來都覺得可笑
。
過去總堅持不戀一身輕的自己,若是把這事拿出來講,肯定也是免不了一頓嘲笑和調侃。
「幹,你這傢伙是怎麼了?最近看來怪無精打采的。」
但是,在那晚,剛結束在圖書館的夜讀,骨折已經好了大半、已經不需要助步器的宇翔還
是對我這麼說道。
聽見了他這麼說的我開口想隨便搪塞,卻發現張開了嘴,喉頭卻發不出我想發出的音節。
只覺得眼眶一熱。
然後兩行熱流沿著雙頰流淌而下。
我們坐在已經閉館圖書館的台階下,上弦月掛在夜空,除了我和他再無別人。
我花了半小時用乾啞的嗓說了與她的事,宇翔從頭到尾靜靜聽著,偶爾輕拍我的肩、我的
背。
他沒有對過去的我的冷嘲熱諷回擊,沒有附和,也沒有提出問題,只是靜靜聽著。
直到故事結尾,夜裡重歸一片寧靜,他起身用力拍了拍我的肩,然後開口。
「看來我們都知道大學要讀哪一間了,可不是坐在這邊聊天就考得上的喔。」
看著在夜幕裡他的背影,我甩了甩有些發昏發脹的腦袋,吸了吸鼻子,咬緊牙關狠狠往自
己的腿上揮了一拳。
儘管連她到底是不是那間大學的學生都不知道,但這的確是唯一能再見她一面的線索。
我也知道,下次的再見,我會痛罵這個擅自從我生活中消失的王八蛋,也會大聲地告訴她
我有多喜歡她,無論旁邊有多少人。
接下來的三個月內,我和宇翔沒日沒夜的讀書,將原本暑假前模擬考大約五十級分的成績
硬是拉到了六十五上下,我不擅長的理科和他不擅長的文科在彼此砥礪下都有一定幅度的
成長。
直到學測成績公布的那一天,同時在學校收到簡訊通知的我們屏著呼吸,並且在打開對方
的簡訊後交換一個眼神,用力擊掌。
接下來的志願選填不顧輔導老師勸阻,我只填了一所學校的一個科系,當初我和她共同討
論的第一志願。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再次相遇、也說不清她再次見到我時會是什麼表情,但正因為如此,我
一定是要能揚起頭來正視著她,不再錯過她面容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隨後的備審以及面試順利過關,系所六十個名額我以十三的順位正取,宇翔也是以備二順
利上了自己的第一志願。
放榜後與開學前的空閒時間,我也透過高中社團去找了幾個同所大學的學長姊,希望能找
到關於她任何的一點點資訊,但僅有的資訊僅是一個Line的頭像以及我大致描述的外表,
無異於大海撈針,仍然一無所獲。
直到新生報到的那一天,當各系所的老師帶著新生在校園內逡巡認識環境時,才終於讓我
抓到了一絲希望的細線。
那是一幅被展示在人文學院大樓地下長廊的畫,儘管在長廊上擺設的畫有好幾幅,暗色調
的它在其中不太顯眼,但仍然在第一時間抓住了我的目光。
那幅畫的主題是夜空,以平靜無波的湛藍湖面為底,遠處陡聳的群山環繞,暗藍色調的天
空暗藍為底,無數白黃星點灑滿夜空,一彎弦月淺勒在畫紙左上端,不細看就像抹黃白色
的淺淺劃痕。
沒有特別的色彩、炫技般的繪畫技巧,但是,那是一幅很美、很有意境的畫。
當回過神來時,原本向前行進的系上隊伍已經離我有好一段距離,一個隨隊的學姊跑了過
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卻沒能讓我移開視線。
在畫下有繪者的照片和系所、名字,大部分人都是用自己的照片。
而在那幅夜空下的圓圓頭像,是隻正看著鏡頭、看起來有些呆萌的狐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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