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闊別近月,終於來交作業,因為個人因素造成遲延,非常不好意思,
怕大家忘記劇情,如同FB上承諾的,這次特別加註了時間軸,及詳細版的前情提要,
拖了一個月,份量一定要比較多的,就跟道歉要露出____一樣 (被毆)
本回一萬字,謝謝大家。希望年底前可以再生出個幾篇。
【末日編年史】目前的歷史時間軸,「'」符號代表省略的西元紀年20XX
系列作可搜尋板上的【屍妓】【蛻變】【撤退】【人擇】
╭蛻變╮╭人擇╮╭ 撤 退 ╮ ╭ 西 藏 血 ing ╭屍妓╮
'13 '14 '16 '17 '18 '19 '20 '28 '31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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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世 急 存 難 出
界 命 實
令 亡
【前情提要】
達賴喇嘛逝世,遺言經過推敲,發現下一世達賴很可能轉世在澳洲,
他的弟子次仁多吉銜命去尋找轉世靈童。
之雅為英美聯諾亞連隊成員,去西藏出任務時,同袍遭活屍攻擊後,
竟然融化而死,而後逮住了一個中國年輕天才,沈向宣。
返回澳洲之前,英美聯遭到謎樣組織「蓋亞之子」的襲擊,
接著奉命護衛多吉扎巴,前往中立都市--綠洲計畫城邦「艾麗斯泉」,
與中俄同盟轄下的西藏協會見面,臨行之前,
她在回收場看到一個手環,那是一個她所熟悉的藏族女孩所有。
阿布為藏族老人達瓦所收養,對外地極為好奇嚮往,上了開往艾麗斯泉的列車後,
為躲查票而誤闖一處實驗基地,看到科學家對著年輕少女做殘酷的實驗,
這時,他被人發現了...
【正文】
阿布一聽到後方的聲音,便頭也不回的往前直衝。
「別跑!」
「砰砰砰砰!!」
在巨大的管線中,阿布惶恐地奔跑,後方的聲音極為憤怒,
操著一連串的中文髒話,皮鞋用力踏著牆壁產生的劇烈金屬撞擊聲,
每一次的碰撞都讓阿布非常害怕。
「砰!」
一聲驚人的聲響炸裂開來,緊接著是接連不斷地爆炸聲響,
但是馬上被一個人聲嚴厲阻止。
「住手!怎麼可以在管線內亂開槍?!出事怎辦?」
「好像是個小鬼!快的追不上!這裡很難抓到他,不開槍拿下,很難交代啊!」
阿布沒有時間可以思考,他只想盡快脫離黑暗,
他想念達瓦爺爺,想念帳篷小屋裡的一切,
惡意從後方向他蜂擁襲來,他感受到自己的下肢有些微刺痛,
但是他沒辦法停下,彷彿稍微駐足,就會受到底下那些女生一樣的恐怖對待。
管線對成人來說顯得狹窄,小阿布卻顯得游刃有餘,
後方的聲音逐漸落後,
終於,他看到了遠處的微光,那是他方才下來的入口閘門。
左腳好痛...每走一步都好難受...是骨頭斷了嗎?
阿布噙著淚水,不敢停留也不敢細想,一步一步跳著、跑著,
他只能用僅剩的健康右腳,使勁地奔向微光處,
後方的威脅持續在黑暗中蔓延,他好怕突然被那些人抓到。
「小鬼要逃走了!」
「上面是平地,更好抓!繼續追上去!」
阿布跑到了剛進來的閘門,用力推開之後,發覺冷風陣陣,天色已晚,
沙漠的夜晚極為酷寒,但基於求生的本能,
阿布知道,現在只要停下來,一定無法倖存。
眼前是一片漫無邊際的平坦沙地,現在腳在流血...
大人跑得比較快,這樣下去...一定會被抓到的。
爺爺...爺爺...救命啊...
這時,一列列車行進聲由遠而近,距離僅剩幾百公尺。
「小鬼站住!誰派你來的!」
「別動!再動就開槍了。」
阿布腳上的傷處,血沿路上一直不斷地滴流,
他一點都不相信那些會把針刺到女生身體裡面的人,
會是什麼好人,列車越來越近,這班車是列運貨列車,
距離艾麗斯泉已經不遠,即將進站,正在放慢速度。
阿布知道這是他生存的機唯一會,
他跑到鐵軌旁,想也不想,在列車經過時,用力一躍而上。
--
「喏,茶。我知道你不喝咖啡,看我多體貼。」
「嗯...謝謝。」
「咦?居然說謝謝了??世界變了啊!」
「......」
機上,李維端了一杯茶給之雅,後者看來心神不定,
而李維對於之雅會對自己道謝,感到十分驚訝,
但是,他看到之雅面色不善,識相地離開,
心想還是不要繼續自找麻煩的好。
「要去艾麗斯泉了,應該可以看到穹廬和梵天吧!」
李維口中的穹廬和梵天,便是中俄同盟以及四國聯盟的所在地。
這兩個建物,都高達數百公尺,地底更是深達數百層,
在不久前的2020年代才剛落成。
中國和俄羅斯在東亞總撤退時,
曾對難民接收國的地理、氣候有過深入的研究。
研究結果顯示,他們極度需要環境工程相關的人才,
所以,他們以極為優渥的福利以及補助,
優先篩選了相關專業人士,助其優先離開。
澳洲宜居之地,早由澳洲政府及英美聯佔據,
而中國、俄羅斯落腳的沙漠地帶,環境極差,
兩國不禁質疑,被安置在此,是否有削弱這兩大強權的意圖。
在談判斡旋之後,中俄兩國達成了共識,在政治體制上合作結盟,
一起探勘沙漠區的地質,而過程遠比他們預料的還艱辛。
首先,中澳沙漠區的環境、氣候非常惡劣,縱使飲水和食物補給,
澳洲政府承諾會做最低限度的援助,但若基本的居住問題若沒解決,
不用活屍侵擾,長此以往,中俄兩國就有滅國之虞。
在此情形之下,他們明白,若要排除澳洲、英美聯的扶助,
想要自力自強,眼前就有一個大問題必須解決:沙塵暴。
眾所皆知,沙塵暴嚴重危害人體健康,而一般居住設施,
難以抵禦沙塵暴的侵襲。若要建造容納幾千萬人的超大空間,
建築更是需要特化設計,
這些都必須仰賴高端科技的投入和龐大資金奧援。
澳洲大陸陸塊極為古老,經過了億萬年的沉積,
如今覆蓋在堅固岩盤之上的碎屑及沖積層,厚度恐怕超過五百公尺,
沙漠的地質,要蓋大型建物,光是讓地基穩固,就十分艱難困難,
除非,可以挖到地底極深處的堅硬岩盤。
中俄雙方決定,動員所有人力,傾注一切資源,
在2017年開始規劃了一個極為龐大的「穹廬」工程,
預定以同盟舉國之力,盡快建好這個人類史上最龐大的建築計畫。
穹廬是蒙古包的文言說法,望文生義,他們打算建造一個超大型的蒙古包,
在施工時,他們將地基直接打到二公里深,
考量到沙塵暴的細沙最高可能飄揚到數百公尺甚至更高的空中,
中俄同盟築起了一個高達八百公尺,長近一百公里,圍繞整個城市的大壩。
這個投資算是個風險極高的賭注,投入之後,可能永遠也無法將成本回收,
而且,這樣的投入,形同短期內無瑕研發對抗活屍的方法,更遑論返回舊大陸。
但眼前是數千萬的人民需要安置,同盟知道,自己沒有時間猶豫,
最後還是拍板定案,確定了穹廬的建造。
穹廬工程極為浩大,除了技術面的挑戰之外,大興土木時,
原物料的採集、運送都是一大問題,畢竟採礦權仍屬澳洲,
但為了幾千萬人的性命著想,縱使不願,
中俄同盟也只好低聲下氣地去與澳洲政府溝通,最後達成了長期融資的共識。
同時間,四國聯盟由於與英美聯、澳洲政府的關係較好,
靠著日本、德國的優越技術力以及印度、巴西優秀的軟硬體人才,
也開始規劃起四國聯盟版本的穹廬:「梵天」,
也因為這些優勢,雖然相較於中俄同盟,起步較晚,
但是有著英美聯的奧援,進度反而超前。
穹廬的興建工程遠比想像中艱難,工時是二十四小時不斷作業,
當時無論老小,全部輪班投入,
也因為如此,在第一個冬季過後,甚至就凍死了七千多人。
幸運的是,施工初期,那幾年的沙塵暴規模不算大,
縱有傷亡,在這樣艱難的時期,也還算可以接受。
一直到2027年,穹廬即將完工,但就在此時,
澳洲政府及英美聯眼見穹廬建起,勢必會增加中俄同盟的競爭力,
於是以財政困窘為理由,將許多物資,建築材料以各種藉口留置,
中俄同盟如何不明白其用心,只好以極低姿態,請求幫助。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百年來最大的沙塵暴襲擊了未完成的穹廬。
那時有幾個閘口因為進度延遲,尚未完工,
結果在這個世紀沙塵暴肆虐之後,竟然造成了四十多萬人死亡,
中俄同盟的人口大約兩千萬人,也就是說,超過百分之二的人因為這個天災而死。
這次的嚴重災情,輿論矛頭都指向了刻意拖延的澳洲政府,
以及幕後下著指導棋的英美聯,
甚至在英美聯境內,也不少人嚴厲地批評政府的殘忍舉措。
英美聯自知理虧,但是在宣傳以及傳媒的全力動員洗腦的洗腦之下,
他們將此事的究責,引導到制度的缺失以及天災的不可抗力。
「舊大陸上有幾十億人死於非命,現在關注的面相和議題,要更正向、全面一點!」
於是,幾百萬的中俄同盟人民上街示威抗議,
澳洲方面在接收了同盟的強烈抗議之後,表達了「深刻的遺憾」,
象徵性地讓幾個官員下台道歉,承諾將慎重檢討整個援助的流程,
結果事實證明人類是健忘的,不到一年,穹廬完工後,
人們憤怒的情緒逐漸遠離,此事事便逐漸湮沒在其他的議題當中。
--
之雅這時想的,根本不是什麼穹廬,
而是上機前自己在回收場看到的綠松石手環。
西藏人...常常配戴這樣的配件嗎?是如她所想的,是那個小女孩的飾品嗎?
不,根本不用想這麼後端的事情,應該要思考,為什麼回收場會有人類的東西?
之雅心中亂成一團,她記得手環的主人叫做拉姆,
那個笑容燦爛的可愛小女孩,又想到她父母依依不捨的面孔,
進一步尋思,為什麼透過諾亞專案,
帶來澳洲的藏族小孩,男女比例如此懸殊?
英美聯花了那麼多錢,
遠赴西藏帶回數百位藏族人回來澳洲,目的真的出自人道救援?
那麼,為什麼不連父母一起帶來?
有著完整的家庭,對兒童的身心發展不是比較好嗎?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分,質疑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更何況,這些事務是由多爾蒂局長統籌總管,
她想著這個從小照顧自己到大的「蘇珊阿姨」,
又想到在偵訊室中,向宣最後提到的「白老鼠」...
但那是中俄同盟的觀點,怎麼能被對手的宣傳影響呢??
但無論如何,之雅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閉眼假寐,希望自己可以放鬆,突然想到這段時間,白姐似乎都沒有音訊。
「嘿,大魚上鉤了。」
這時,不知道是哪個組員這樣子說,李維被吩咐去機尾處看一下,
機上廣播似乎有異物侵入,
旋即之雅看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因為他們幾個小時前才見過面。
向宣被牽制住,但是他手中好像握有什麼控制器,
只見他的手指游移其上,跟著飛機似乎又被挾持住,
機翼隨之而產生不規則的擺動。
「哈哈哈!給我放開!誰敢碰我,這架飛機,
還有你們的那個光頭喇嘛,就絕對找不到下一世活佛!」
李維愣了一下,跟著喚著其他人一起搜向宣身體,
他們都記得,幾天前從西藏回來時,
向宣身上的那張明信片,對他來說的重要性。
「你怎麼...?跑上來的?」
之雅起身,瞪視著著向宣,她責怪自己當時太過大意,
局長說可以憑自己判斷決定,是否要還給這人他的父親遺物,
她竟一念之仁,鑄了大錯,不禁有點自責。
只見向宣泰然自若地接受眾人的搜身,他似乎毫無畏懼,
組員們知道,那張珍貴的明信片向宣絕對貼身保管...這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加密快捷郵務真方便,你要找的那張明信片,已經到了我指定的寄送點。」
李維一怔,向宣立即掙脫他的束縛,向宣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
睥睨四周,他同時也看到了瞪視著自己的之雅。
「很簡單,讓我回國,我只是要回家,下飛機後我拍拍屁股就走。
對於你們這段時間的非法囚禁,我不會多說什麼。」
「如果我們說不呢?」李維沉著回應。
「你們這些諾亞的菁英,一定都很勇敢不怕死,但是,你們似乎有客人哪。」
向宣輕佻地說著,然後望向多吉札巴。
「英美聯和我的祖國的政治角力,
這位光頭仁兄似乎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對吧?」
現在情勢危急,之雅知道,
已經不用去思考為什麼向宣可以從戒備森嚴的管制區脫逃,
甚至透過什麼方式上了飛機,
但這個年輕男孩,顯然知道一些什麼。
「我要回家。你們只要再靠近我,不要怪我一時失手,讓這架飛機失控。」
向宣似乎掌控了全局,他得意洋洋地接著說:
「怎麼樣?這樣的交易很划算吧?給我一個安穩的座位,
我還要一杯熱巧克力,這架飛機會平安無事地抵達艾麗絲泉,
然後我就自個離開...」
「恐怕不行,沈向宣先生。」
這時,飛機的廣播突然傳出聲響,之雅認出這是梅克爾上校的聲音,
接著,機艙的一面突然投影出梅克爾上校的身影,
這顯然是即時的視訊,梅克爾冷靜地看著鏡頭,
向宣感到這個畫面上的軍人似乎是盯著自己看。
「年輕人,你是聰明人,但終究千慮一失。」
梅克爾上校淡淡地說著,然後,
多吉札巴身旁的一個英美聯安全局幹員起身,拿出了一張明信片,
正是向宣口中念茲在茲的那張。
「哈哈!你以為我信嗎?郵務經過加密後,
只有我的生物數據才能拆封信件包裹,你這張...」
「給你的那張是複製品,而正本就是謬拉幹員手上的那張。。」
「...?!證據呢?搞不好這段是剪接的畫面...」
「機上有一應俱全的檢測儀器,以你的智商,
你應該可以判斷得出來,這張明信片的真偽。」
向宣滿臉通紅,轉身望著之雅,後者一臉驚訝,對事情的變化,似乎毫不知情。
「妳...妳設計我?」
「我...我沒...」
向宣惡狠狠地瞥了之雅一眼,他知道情勢對自己非常不利,
而英美聯的人似乎也早有準備,
儘管意義不大,但他還是堅持要檢測這張明信片的真偽,
之雅這時更是心情激盪,
蘇珊阿姨...不,多爾蒂局長交給自己照片的時候,
就已經料到現在的狀況了?她也是局中的棋子之一?
向宣忿忿不平地進行明信片的檢測,看過幾個顯示數據後,
他知道英美聯的人說的是事實,
他居然沒想到這些人的城府竟是如此深沉,
但也只怪自己蠢笨,竟然又再次栽在英美聯手中。
「如何呢?孩子。」
梅克爾上校的語氣也並不嚴厲,
向宣瞪視著畫面,現在自己氣是矮了一截,
但是對方一定也有求於自己,
否則不會繞那麼大圈子來作弄自己,說話也不會這麼客氣。
「你們到底要什麼?」
「閣下在中俄同盟,似乎大材小用,可惜了點,
而且,你在那裡,似乎並不是很受歡迎的人物...
既然如此,何不用在英美聯習得的一切,幫我們...」
「絕對不可能!我不會為虎作倀!...唔!」
向宣話還沒說完,周遭的英美聯幹員,幾乎在同時間撲上,將其五花大綁。
「前提是你有所選擇的話。」
梅克爾上校正色說道,接著投影畫面便消失無蹤。
向宣動彈不得,心裡悔恨不已,他知道這個棋局,自己是全盤皆輸。
--
艾麗斯泉。
「據報,西藏協會已經對外發布,他們已經找到了達賴的轉世靈童了?」
下了飛機之後,之雅和李維偕著其他安全局的幹員,
浩浩蕩蕩地趕赴與中俄同盟西藏協會的會面。
從車窗外往西眺望,遠處可以看到中俄同盟的穹廬,
更遠一點,可以看到四國聯盟的梵天,
兩者都是高聳入雲,像是兩座小山一樣。
西藏協會的人也已經大陣仗地在一處市區的辦事處等候,
之雅看到有許多跟多吉札巴一樣穿著的喇嘛,
從出發之前的資料顯示,西藏協會都是親中國的藏族人士,
雖然信的是同一個教派,但在對轉世活佛的立場上看法迥異。
極度親中的西藏協會,本身就是由中國政府所扶持,
堅持依循2007年擬定的「活佛轉世管理辦法」,
來處理達賴喇嘛過世後的活佛認證問題。
這個活佛轉世管理辦法,有些規定其實甚為荒謬,
例如第四條明訂:市級以上人民政府明令不得轉世的活佛,不得轉世。
不論活佛轉世在神學、哲學上的意義為何,
一個問世不到三十年的法令,竟然想羈束數百年的宗教傳統,
人間的律法竟然可以約束活佛的轉世,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因此,十四世達賴喇嘛,在生前曾經以書面強烈表示,
因為政治需要選出的活佛,完全沒有正當性。
所以多吉札巴此次的到訪,僅能算是一個禮貌性的行為,
畢竟許多的遠親和高僧先輩,都在西藏協會中任職。
不論是同盟的西藏協會,或是英美聯的西藏學院,或是印度的海外拉薩,
每個藏族人都必須要選擇自己的立場,才能生存吧。
多吉是這樣認為的,他可以諒解這些沒有回歸高原的同胞,
繼續待在這個曾經殘害了許多藏族人的國度。
況且,從英美聯的三維地圖分析看來,
透過科技的幫助,也難以找到十五世達賴。
現在既然西藏協會找到他們認為的十五世達賴靈童,
他自然不想放棄任何尊師轉世的蛛絲馬跡。
「啊!這就是達賴指派的使者嗎?歡迎!我們這個小靈童在裡面等著呢。」
藏協的札西會長的走了過來,想與多吉握手。
札西會長的身材極高,眼睛瞇成一線,
之雅和李維緊貼著在多吉兩側,以防任何不測。
「會長好。」
多吉也不握手,而是以傳統的藏禮致意,
札西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嗯,維護傳統,令人尊敬。」
札西微笑欠身,領著多吉等人往宅邸內走。
「這個會長...舉止真是現代化啊...完全沒有西藏人的感覺哪。」
李維嘟噥著,旋即被之雅瞪了一眼,
艾麗斯泉是個中立第三方的城邦都市,
英美聯的色彩不能太過顯眼,他們在這只能扮演無聲的配角。
他們走到了一個大廳,一些協會的喇嘛走出,試圖阻止除了多吉以外的人進入。
「抱歉,請在這邊稍候,我們要請多吉札巴入內,進行活佛轉世傳承的驗證。」
「不行啊!我們是他的護衛,一定要在他身邊!」
李維死拖活賴地與喇嘛們斡旋,最後獲得了一個共識,
只能有兩人陪伴多吉一起進房,自然就是之雅和李維二人。
房間是一個挑高的廳堂,一個大概六七歲的藏族小孩坐在矮几上,
面容沉穩,看來極有佛緣。
「跟多吉札巴說,你叫甚麼名字。」
藏協會長親切地跟那個藏族小孩說話,而站著的多吉,
嚴肅地看著這位可能是尊師轉世的幼童。
「今世澤仁本瑪,雪域有難,世尊南行。」
那幼童睜開了眼睛,雙目靈動地看著眾人,
他還特別注視著多吉,即便李維和之雅不諳佛法,
也看得出來這幼童,舉止和眼神中,都充滿著超齡的智慧。
多吉內心激盪,驚訝幼童竟然講出了世尊南行四字,
這是藏族格言詩中的經典字句,
不僅如此,現在身處的是澳洲,「南行」二字更顯得有著雙關的深意。
他從行囊中拿出了許多法器,
有些法器是前一世達賴喇嘛用過的遺物,有些則否,
在藏族人的信仰裡,轉世靈童會感應出上一世的自己的遺物,
這在驗證靈童時,是一道非常重要的手續。
多吉將諸多法器放置在一個黃布上,那孩童面容沉靜,
安詳地看著多吉的動作,氣氛莊嚴肅穆。
「這些法器,你...」
「我知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咦?」
多吉原本想請靈童選出自己印象中,曾經用過的物品,
豈知話還沒說完,靈童彷彿已通其意,
迅速地出十四世達賴曾用過的金剛杵、袈裟、轉輪以及念珠,
而且全數正確。
「結果呢?他選的都對嗎?」
對於親眼目睹活佛轉世的神聖手續,李維感到十分刺激,他悄聲問著之雅。
「不知道,安靜些!」之雅低聲斥喝著不懂禮節的李維。
只見多吉默默不語,
札西會長倒是先開口了,他信心十足地說:
「怎麼樣?多吉札巴,這個靈童花了我們好多時間才幫忙找到呢!
以血統來說...他跟第六世的達賴也有著親戚關係...」
多吉並沒有回應,他繼續與名為澤仁本瑪的小靈童對話,
內容不外是十四世達賴生前的一些事蹟,
而靈童幾乎都可以立時回應,並且對答如流,
就好像...就好像是用背的一樣。
「欸,之雅,妳有沒有聽過,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睛的移動方式?」
「沒有。」
「當人說謊的時候,為了讓這個謊言符合邏輯,人的左腦就會特別活躍,
這時,左腦活躍的結果,會使人的眼球不自覺往向右上方牽動,
所以一個人說話,如果他不時瞄向右上方,
那他腦內的思路,就是在虛構一個事件。」
李維說完,之雅自然知道他是想影射什麼,
仔細看了一下那個小活佛,雖然他一樣是氣定神閒,
但眼睛的確不時會瞄向右上角。
「你們兩位,讓你們進來已經是莫大的寬容,請別在這神聖的空間中隨意聊天!」
一旁的協會喇嘛不悅地制止兩人,李維吐著舌頭連忙閉嘴,
而這時,多吉剛好起身,而札西會長湊到他的跟前,問道:
「怎麼樣?如果確定了,我們就直接跟媒體宣布說,已經找到今世達賴了吧!
這真的是值得慶賀的時刻啊!」
「不,尚未找到。」
「怎麼了?這個小活佛有那裡不對嗎?
他對於上世達賴的言行幾乎歷歷在目,我們也很驚訝有這種巧事!」
這些只要透過過反覆背誦,就可以記得,
多吉在心中這樣想著,但他沒有明說。
「澤仁本瑪的確有著佛緣,但他不必然是達賴的轉世,
依我看...還得要靠觀察一下。」
「什麼?還要再觀察?次仁多吉,你糊塗了嗎?」
札西會長平常養尊處優,無人敢攖其鋒,他對於多吉的結論,深表不滿。
「嗯,失禮了。」
多吉知道再說無益,他轉身就要離開,
而之雅和李維適時站起,擋在他與其他協會人員之間,
走出了大廳,也不管札西的大呼小叫,堅持離開宅邸。
「嘖嘖嘖,還以為我們的多吉大師就要被唬弄過去了,
那個六歲的小靈童,整個就像是從小被填鴨教育,
好像是從出生起就被說:『好,決定了!你以後就來當轉世活佛吧』的感覺!」
不管李維口中的譏刺挖苦,多吉想的是尊師的遺言。
「雪域之外…大海繚繞…世人所聚,二座黑山矗立之處…」
但又想到大老們的觀湖儀式,充分顯示出此次靈童現身的方式,
絕對跟往常不同,剛剛那個小娃兒,
對談中,多吉完全沒有感受到達賴的靈魂,
充其量只是一個熟記尊師言行的軀殼...
但...,這並不值得慶幸,因為這個線索斷了,
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參考的,怎麼辦呢?
「多吉...憑藉你心,但求無疑...。」
他想起達賴喇嘛勉勵自己的話語,如今變得異常沉重,
這裡的藏人不像藏人,那個會長,根本就像是中國政府的代理人一樣。
尊師,可以給我一點神諭嗎?他邊走邊祈禱著。
走出西藏協會的辦事處後,市區的街道似乎出現了槍響,
跟著就是許多車輛的碰撞聲,參雜著謾罵聲不斷。
「奇怪,艾麗斯泉不是標榜和平的中立城邦嗎?怎麼也有人鬧事?」
就在多吉等人上車前,
看到了許多穿著中俄同盟警察制服的人,似乎正在緝拿逃犯。
「就是那個小鬼!抓住他!快點!」
「阿布!」
「爺爺!爺爺!」
--
跳到了列車上後,阿布因為血流不止,再也支持不住,失去了意識。
同車的旅客發現後,在抵達艾麗斯泉時,就將他送進了當地的醫院。
阿布過了許久才醒來,因為傷口有點感染,
一直發生間歇性的高燒,忽睡忽醒,
等到他恢復意識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這裡是?你是?」
阿布發現自己的腳被層層包住,身處的房間四周都是白色,
大人們也都穿著白色的長袍,他不禁有點慌張。
「小朋友,你終於醒了,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一個護士笑著跟他說,並說他的傷勢已經逐漸好轉,問他來艾麗斯泉的原因是什麼。
我昏迷了兩天?那...達瓦爺爺呢?他一定急死了!
阿布感到十分愧疚,同時,醫院內的廣播系統,傳來了急促而嚴肅的聲音。
「各位,警政單位正在尋找一位小男孩,身高大約110公分,
頭髮微捲,此男孩疑似竊盜集團培養之慣竊,涉嫌...」
護士聽著廣播,眼神似乎看著自己,
阿布知道那些人還沒放過自己,他不能再待在這了。
同一時間,在艾麗斯泉遍尋不著阿布的達瓦,
也聽到了這則語焉不詳的廣播,他在艾麗斯泉的列車站盤桓許久,
終於查到昨晚有個受傷的小男孩,下車後被送到醫院,
但是艾麗斯泉有七家醫院,數十家診所,達瓦咬牙,決定一家一家醫院尋找。
達瓦猜想阿布可能身陷險境,這則針對性十足的廣播,
極有可能就是針對阿布,這時天色昏黃,達瓦的視力不好,
他很擔心繼續下去,不知道是哪個單位,就可能會抓到阿布,
將他逮捕,自己就永遠與他天人永隔。但他實在不想失去阿布。
過去的罪衍,懲罰我永遠無法心安,
我都已經七十歲了...佛祖還不願意原諒我嗎...?
達瓦想著從前的事情,他經過了西藏協會的辦事處附近,
一個年輕喇嘛從裡面走了出來,周圍看起來是英美聯的軍人護衛著他。
他思考是否要以自己的藏人身分,
尋求協會幫助,但是他躊躇一會,還是決定離開。
這時他聽到了附近似乎有著幾聲槍響,他終於看到了阿布,
正在前方的街上奔跑,躲避後方的追捕。
「就是那個小鬼!抓住他!快點!」
「阿布!」
「爺爺!爺爺!」
阿布看到了爺爺,淚眼汪汪地撲到達瓦身上,不住哭泣,
而隨後趕至的中俄同盟警察,面色不善地看著達瓦懷中的阿布。
「你是他的誰?」
「他是我的孫子,長官,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是新國聯的人民,這裡是中立城邦...你們...」
「廢話少說,把小孩給我們!你們膚色差那麼多,還敢說有親戚關係。」
「長官,他父母在前幾年的中澳沙塵暴中過世了,我是認養他的,
他到底犯了什麼錯,可不可以告訴我?」
「我再說一次,把小孩交給我。」
同盟警察不顧各邦默契,
堅持在中立城邦逮捕異邦人士,也逐漸引起了眾人的圍觀。
達瓦緊抱住阿布,阿布不住哭泣,腳上的傷又開始流血了。
這時,方才那個從協會走出的年輕喇嘛,走進了人群當中,
同盟警察看到他周圍一男一女的年輕軍人,
注意到了他們的英美聯制服以及身上的識別徽章,
知道二人並非等閒,紛紛讓了開來,但是眼神甚為提防。
「小朋友,我叫多吉,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年輕喇嘛和藹地跟阿布說話,阿布看了多吉一眼,發抖地說著:
「阿...阿布,我沒有偷東西!我沒有...嗚嗚嗚...」
「你們鬧夠了沒有!這小孩是慣竊!我們接獲線報他偷了許多重要的物品,
而且是現行犯!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我們的多吉札巴突然想日行一善也不行?你看看,這小朋友腳都受傷了,
到底是偷了什麼東西,可以讓你們違反國際法,在中立區跨界抓人?」
李維憊懶地說著,完全沒有把同盟警察看在眼裡,
之雅在一旁乾焦急,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多吉要停下來跟這對老小說話,
但是這樣下去,事情會越鬧越大,如果上了新聞版面,可不是上級所樂見的事情。
「這邊怎麼那麼亂?怎麼了?」
札西會長也從辦事處中走了出來,阿布看到他,反應更是異常激烈。
「他!他...很多女生被...針戳...!」
阿布想到在管線裡的情景,
這個被稱作「會長」的人,
曾經巡視過那個有著幾百個裸體少女的恐怖實驗室,
阿布的心臟跳動的非常厲害。
「你這小黑鬼在說甚麼?多吉札巴,這事就讓他們警察處理吧,
你們遠道而來,一定都累了,
晚上協會將設宴招待您們,諸位可以先回去盥洗、小憩一會...。」
「不。」
多吉突然嚴肅地打斷了札西的恭維,神情十分認真。
艾麗斯泉的房屋最高不過三層,從多吉的視角望去,
阿布的背後,是地平線另一頭的落日餘暉,
而遙遠的穹廬、梵天各踞一方,從艾麗斯泉的方向看過去,
這兩座雄偉的巨型建物因為背光的緣故,看起來就像是兩座漆黑的山丘。
雪域之外…大海繚繞…世人所聚,二座黑山矗立之處…
尊師,我找到了。
「是了,就是他。」
多吉不知為何,突然篤定地說著。
「是什麼?」
「這孩子,就是十五世達賴。」
「多吉札巴,你還好嗎?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李維看了阿布一眼,又看了多吉一下,他和之雅都十分錯愕。
「次仁多吉!我敬重你是雪域來客!把你當作使者!
你剛才質疑說我們遴選的靈童不是轉世活佛,現在又在說這種傻話?」
札西會長更是氣急敗壞地說痛斥多吉,他簡直不敢相信方才多吉說的話。
多吉,憑藉你心,但求無疑。
我的直覺,真的是對的嗎...是對的吧...?
多吉此刻也是心神交戰,但是多年的修為,以及尊師的遺言,不斷地平撫著他。
「英美聯的朋友,可以帶這位阿布小朋友回去療傷嗎?
我想要與這孩子好好晤談,我認為,我應該已經找到了轉世靈童。」
札西會長還想再往前,但是被李維揚起的手給悍然阻止,
同盟警察看著札西會長被攔,想要發難,
但對方是號稱「新大陸最強」的英美聯諾亞連隊,
自己人數稍多,但還是不敢造次。
之雅舉槍上膛,其他安全局的幹員見狀也跟著做,
這個宣示意味十足的舉動,讓那些同盟警察不知如何是好,
紛紛看著札西會長,而後者臉一陣青,一陣白,顯然也是進退維谷。
之雅將阿布和達瓦扶了起來,迅速地將阿布再度流血的傷口,
做了簡單的包紮,然後溫言安撫受驚的阿布。
阿布和達瓦雖然不認識出手相救的這些人,但是感覺他們並沒有惡意,
達瓦聽著剛剛多吉的話語,他看著阿布,同樣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多吉眼神和緩地看著阿布,然後以藏傳佛教的碰頭禮,
臉擦臉、額觸額的方式,捧著阿布的頭,
然後以自己的額頭,輕柔地頂碰阿布的額頭。
碰頭禮是藏傳佛教的高僧大禮,
意思是「身、口、意」三者合一的莊嚴攝受表現,
阿布沒有這樣的經驗,突然被這樣對待,著實嚇了一跳。
「多吉札巴,冒昧請教,你...真的確定他...是the one嗎?」
李維將達瓦和阿布扶了起來,
他以二十世紀的老電影「駭客任務」中的救世主稱謂,問著多吉。
「嗯,當然我還要花些時間,和這孩子談話,
以確認他究竟是否為十五世達賴。」
多吉認真地說著,眼神充滿神聖的宗教使命感。
聽到多吉的結論之後,
李維、之雅,甚至連札西會長,表情盡是瞠目結舌。
「但,但是,這孩子是黑人啊!!」
【待續】
排版排了快一個小時,給個推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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