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剪髮之系列作,建議可先搜尋板上【剪髮】第一部、第二部,
有看過前兩部的板友,因為年代已久,建議可以稍微速讀掃視,複習一下XD
本篇有音樂,建議可用電腦閱讀:)
以下內容18歲以下不宜觀看,請自行退離本主題,本文為網路創作,
與現實之人事物無關,內容如與現實雷同,純屬巧合。
下了節目之後,黛西看到Len默默地玩弄著手機,
既不與主持人寒暄話別,也不打算馬上離開。
Len是神祕的,這個新銳髮型設計師,眉宇間始終憂鬱的氣息,
成了這幾年時尚界的新寵兒。
當然,Len的知名度,跟幾年前他的一則負面新聞有關。
「許醫師...我有罪,腦子...心都有,我該去找神父告解嗎?
還是...妳可以當我的神父?」
當她第一次看到阿潤時,阿潤正深陷極度的情緒低潮中。
阿潤的前額,有一小塊頭皮沒有頭髮,那顯然是因為反覆摳弄而造成的。
相較於正常的右眉,阿潤的左邊眉毛也因為嚴重的焦慮,
不斷地拔起自己的左邊眉毛,而顯得稀疏、突兀。
當然,阿潤並非第一個,或是第二個黛西看過罹患憂鬱症的名人。
社會上所謂的成功人士,在其功成名就之際,
伴隨而來的,往往是當其回首過往,慮及自己踢開沿路的絆腳石,
對於自己的無情與自私,產生的虧欠,以及深不見底的罪惡感。
有稍微注意娛樂圈新聞的人,就可以知道許多國外巨星來台,
第一指名的首席造型師,就是眼前的這位嘴唇蒼白的阿潤。
當然,更早之前,黛西是從另一個患者的口中得知這個人的。
「沒...沒人,會,會...喜歡我...」
「我,我,我沒...沒有任任,何...價值...」
宇勛是黛西的表弟,在當兵情傷之後忽然忘記了怎麼說話,
只要開口,就是嚴重的結巴,到最後完全無法與人溝通,
最後被依精神失常,有自殺之虞的理由,在軍醫院的裁處之下,
從軍中被驗退,提早退伍。
當宇勛的母親求助於黛西時,宇勛的結巴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
黛西是國內知名的身心科醫師,但是台灣人對於精神疾病的求助,
特別是求助的對象是自己的親戚,總是會非常忌諱。
「拜託,黛西啊...我兒子他被前女友傷的很深很深。」
「他的女朋友...聽說有了新對象,他那天在她家樓下等她,淋了整夜的雨,
女朋友在家,但就是不願意出來...。」
宇勛的媽媽淚如雨下,陳述對兒子病情的憂慮。
這個年紀小自己許多的表弟,經過治癒療程之後,
終於逐步走出了前女友劈腿的陰霾,
但是,在前女友因為後來的感情而跳樓自盡後,
一些毒素般的負面想法,又在宇勛腦中孳生。
「咯...咯...她在乎...在乎...在乎他...在乎到自殺...。」
「我沒,沒沒好,好好,好的,對對她,害害她,現在,這樣樣樣...。」
宇勛低頭痛哭,黛西感慨地看著這個年輕表弟。
幾個月之後,造成宇勛前女友自殺的兇手,阿潤,也出現在黛西的諮詢室。
當時,阿潤是滿臉鬍渣,眼睛紅腫圓睜,嚴重的失眠。
女友因為自己劈腿,在自己面前跳樓,跌的粉身碎骨。
在現場目睹一切的阿潤,完全無法原諒自己,
他時常冒冷汗,半夜會心悸地睡不著覺。
而這時,透過阿潤的自白以及過去宇勛的對談,
黛西才把這兩人的關係連結在一起。
不同的原因,一樣的悲劇。
黛西發現阿潤心中的結,如同藤蔓般纏繞著他,
那是阿潤對初戀女友的愧疚,導致後來一連串的毀滅自己的墮落行徑。
「我,我有段時間不找人做愛,我睡不著。」
「做愛的時候,我喊著...小米對不起,喊著...允芃對不起,
我不管床上的對方是誰...都好,我只是想用這種高張的情緒,
擺脫那種恐怖的罪惡感,我...我沒辦法再活下去了。」
黛西默默地坐著筆記,房內傳來輕鬆的爵士音樂,
落地窗外灑下柔和的光線,疏密有致的植栽和花卉,
對於來訪的賓客,或是病患來說,這裡是一個可以放下心防的私密空間。
阿潤每次進行療程,都會仰躺在搖椅上,配上黛西泡的上好花草茶,
喃喃低語心事,配合固定用藥,他開始揮別陰霾。
半年之後,他終於恢復工作,阿潤回歸的消息一出,
許多客人趨之若鶩,紛紛爭相走告,這個俊秀的造型師重出江湖,
當月的所有時段的預定迅速約滿。
「...我真的覺得,從事藝術工作,是值得珍惜的。」
阿潤喝了一口茶,望著窗外,台北入冬的第一波寒流來臨,
他的羽絨衣掛在窗沿,窗外不間斷地淅瀝下著冬雨,
黛西抬起頭,跟著阿潤的視線,一起望向窗外。
「客戶們對於我們,有著更大的包容,彷彿情緒問題是藝術家的優點,
或是象徵,不完美的缺陷,反倒是一種加分。
如果醫師,或是律師有著情緒障礙,即使痊癒了,生意也可能一落千丈。」
阿潤恢復工作後,沙龍的生意依舊繁忙,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固定每週到黛西這裡報到一次。
「李先生,其實,依你現在的狀況只要固定用藥,就不用再過來的。」
「妳那雙鞋,是ferragamo的?很好看,聽說...包覆性很好,
穿起來很舒服,時尚和健康兼具。」
黛西一愣,對於自己突然被稱讚沒有心理準備,
Len是在時尚界工作,對品味的鑑賞能力自然不低。
「...嗯,謝謝你的稱讚。」
黛西從學生時代以來,對於購物並沒有女性的偏執、狂熱,
但是鞋子是她最重視的配件,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
可能會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頭奔走,好看又耐穿的鞋子,
是她少數對於購物的堅持。
「我認識他們的行銷總監,春季款已經準備上市,我可以請他們寄樣品給妳試穿。」
「不用麻煩了,我很少穿當季的鞋款。」
「...。」
阿潤發現許醫師沒有留給自己接話的餘地,
顯然她正在表示,兩人僅是單純的醫病關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嗯,謝謝,那我走了。」
「記得吃藥,再會。」
阿潤離開後,黛西長吁了一口氣,她清楚地知道,
阿潤每週花上高額的諮詢費,與自己談話的原因是什麼。
佛洛伊德在一百年前提出的「移情作用」,
在觀察了許多病人愛上精神科醫生的案例後,
佛氏歸納出了三種結果:結婚、外遇、中斷治療。
而前二種結果,都是違反職業道德的。
在精神治療的過程中,病人和醫師並不是處在對等的地位,
病人需要掏心掏肺地將自己的一切,交給眼前的醫師,
但是對於眼前這個聲稱要治癒自己的人,病人卻毫無所悉,
也因此,如果有心懷不軌的心理醫師,
想要對病人下手,通常對方是難以抗拒的。
以前,黛西就曾經有過幾段病人愛上自己的經驗,
對當時年輕的黛西來說,不啻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和衝擊,
但隨著工作經驗的成熟,幾年後的現在,黛西已經習於掌握,
病人與自己在關係上的拿捏,基於職業道德,
她不允許自己做跨越工作領域之外的事。
即使她承認,這個年紀比自己輕,一身憂鬱氣質的造型師充滿了魅力。
--
「艾蜜莉,媽媽回來了,嗯?」
忙了一整天,黛西回到家中,今天回來的早,
她與女兒約好要去百貨公司逛街。
艾蜜莉今年上了高一,可能是青春期,再加上同儕之間互相愛比較的關係,
女兒越來越注重打扮。
黛西看到艾蜜莉在房間,正對著鏡子試穿內衣,
那內衣的是深紫色的蕾絲款,看起來是最近電視廣告中,
某個女星代言的集中款式。
「艾蜜莉...你們學校制服是白色的,穿這樣顏色的內衣...。」
黛西展現出身為人母的擔憂,女兒似乎已經先去週年慶血拼了。
「媽咪還好啦!班上很多人都穿深色的胸罩啊,又不會怎樣!」
「這樣男同學看到不好,他們青春期,血氣方剛...」
「唉唷,媽咪很囉唆耶!現在很多明星,或是大人穿的更露,
也沒聽人批評他們,我只是想穿起來身材看起來好一點咩!」
黛西還想再說,卻再度被女兒打斷。
「媽咪,妳自己學過那麼多心理學,但是妳再跟我講話的時候,
都是用母親的身分來命令我,妳只是覺得學生就該走清純氣質路線,
要賣弄性感等到長大再說,可是啊,我早就長大了!」
艾蜜莉手插著腰,挺著飽滿的胸脯,看著母親。
黛西被女兒激的無話可說,自己的女兒,總是比病人更加難以應付,
她看著艾蜜莉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段,
突然間,莫名湧起了欽羨的情緒,雖然只是一瞬間,
但是也足以使自己驚訝萬分。
「...隨便妳,媽咪只是想告訴妳,女孩子,要懂得好好保護我自己。」
嘆了一口氣之後,黛西走出了女兒的房門,
離開前,她撇見擺在床頭的細線丁字褲。
--
接下來的二個禮拜,阿潤都沒有出現在黛西的諮詢室。
黛西對於自己注意阿潤未到訪這件事,有些吃驚,
但隨即因為繁瑣的公事而逐漸淡忘。
而兩人的再度重逢,是一次談話性節目的錄影現場。
「今天又到了我們『隱藏版俊男美女!』的節目時段!
我們可以在路上或是網路上看到各種正妹、帥哥,
但是今天不一樣,我們邀請的都是各種領域學有專精的人士,
只是,他們又長了一張帥氣、美麗的臉孔!」
節目主持人浮誇的稱讚著節目來賓們的長相,好看的女醫師業界少有,
黛西因為這樣的條件,也時常成為新聞,或是醫學節目的諮詢對象。
「吃個飯好嗎?」
下節目後,黛西收拾行李時,聽到身後阿潤的邀請。
「嗯...可能不方便,今天要和我女兒...」
「我猜也是,那,至少...讓我送妳回家?」
彷彿是已經預料到黛西會拒絕一樣,阿潤很快接著提議,
黛西一時語塞,於情於理,似乎都不好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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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陣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開車時,阿潤看來心情很好,黛西右手按著膝上的長夾,左手微微地抓著安全帶。
「妳們精神科醫師,是一個很恐怖的職業,和病人兩個關在一個私密空間,
病人對妳所說的話,可能連家人、好友,甚至是自己,都沒有如此誠實。」
黛西沒有說話,現在畢竟不是在進行諮詢的療程,但現在的氛圍讓她有點困惑。
「妳們可以知道如此多的秘密,也似乎可以解答一切問題,就像神一樣。
可是,難道你們都不會被各種負面情緒所干擾嗎?
比如...憤怒、嫉妒、憎惡等等?
如果你們自己也深陷其間,你們又如何能治療病人?」
「...所以我很注重分際,我有自信不會帶給彼此困擾。」
黛西淡淡地說著,她知道精神科醫師,總會被人們冠上神聖之名,
而更加為外界好奇,想偷窺其間的奧秘。
當然,她也聽出阿潤口中的言外之意。
阿潤聽著,只是微笑不語。車裡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迷離。
車子開到了黛西家不遠處,阿潤熄火,黛西鬆開安全帶,阿潤在看著自己。
「許醫師,如果,剛剛我的問題有些失禮,對不起。」
「不會,謝謝你送我回來。」
「那個,」
「嗯?」
「嗯,妳有一根白頭髮。」
阿潤手指著黛西的長髮,黛西一慌,長夾掉到了地上,
她下意識地摀著頭,感到有些羞赧,
這時她突然厭惡起自己的生理年齡,
儘管黛西知道,她的外表依舊是年輕亮麗。
「嘿,我也有白髮,只是有染髮蓋掉了。」
阿潤笑的很自然,彷彿對於青春的遠去有著默契般的共識。
「嗯,我會注意。」
「嗯...,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我的沙龍,我可以幫你染髮和造形。」
「謝謝,我會考慮,再見。」
「...再見。」
關上了車門,黛西踩著平穩的步伐往家門走,阿潤的車子似乎並未離去,
她轉身回望,他正等著她進門,似乎是想確保她的安全,才放心離開。
黛西欠身致意,開門進屋後,這才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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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今天約會喔!穿那麼漂亮!」
進房後,艾蜜莉看到她,眼睛一亮,由衷地稱讚著。
「只是上節目而已,唉,媽咪真的老了,都有白頭髮了。」
「我有買染髮劑,可以幫媽咪染髮啊!」
艾蜜莉自告奮勇,似乎覺得非常新鮮。
「嗯...再說吧,媽咪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先去洗澡了。」
黛西撫著頭髮,抱了艾蜜莉一下,嘖,這孩子顯然噴了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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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的出身並不幸福,她成長在一個父親酗酒家暴,
而母親默默承受父親虐待的的家庭,幼時的不快讓她在青春期時盡顯叛逆,
父親死後,她一度進出少年感化院,直到年紀稍長,她才重拾課本,開始上學。
黛西的成績很優秀,而在她不堪的童年記憶以外,可能出於補償心態,
當時的她也極度渴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庭,大學時,
他與一位教授談起了師生戀,而且懷孕了。
但是這時,教授出了嚴重的車禍,最後傷重不治。
然而,縱使有課業的壓力、家人的反對,
黛西還是堅持將這孩子生了下來,
女兒艾蜜莉,就是一個愛的延續。
這些,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
兩週後,另一次的錄影結束時。
「聽說...你的沙龍在附近?」
「嗯。」
黛西開口問了阿潤,女人,畢竟還是會在意自己的外貌。
「如果現在預約,會排到什麼時候呢?」
阿潤對於黛西的詢問,高興的情緒,自然比訝異更多。
「預約表...我記得接下來兩個月,都排滿了...。」
「是嗎,嗯...。」
黛西略嫌失望,但是阿潤緊接著說:
「我今天休假,現在時間還算早,許醫師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我可以破例...」
「不用麻煩你,放假還要叨擾,這樣太不好意思了。」
「別這麼說,是妳讓我可以恢復工作的,一直想找時間酬謝妳,
既然不能一起吃個飯、看場電影,
那麼,讓我幫妳染頭髮,也算是用我的專業回報妳。」
看著躊躇的黛西,阿潤認真地看著她。
「給我一次報恩的機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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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龍間,許多設計師以驚訝的目光,看著應該在放假的Len店長走了進來,
並且吩咐將VIP室留給他,然後帶了一個清麗的輕熟女走了進去。
「欸欸,店長是要在裡面剪髮還是做愛做的事啊???」
「別瞎說!店長已經洗心革面了!話說...我不知道店長喜歡熟女啊?」
在眾人的譁然以及好奇的眼神下,黛西有點不好意思地進了VIP室。
「要...要先洗髮嗎?」
「不用,這樣的話,頭髮頭皮雖然乾淨,染劑也比較容易吸收,
但是更容易將毒素滲進頭髮毛孔,體質敏感的話,可能會產生嚴重的過敏喔。」
阿潤很仔細地邊講述頭皮保養的重要性,
一邊從黛西深厚,一同看著鏡子中的兩人。
「美麗的仙杜瑞拉,今晚,看我施展魔法。」
阿潤微笑著,他的舉手投足,充滿了不羈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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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潤先仔細地測定黛西的膚色,然後再仔細地打量著黛西的面容。
「不是...只是染髮嗎?怎麼還要看我的臉呢?」
「人的臉分為亮面的顴骨還有暗面的兩頰V字型的部位,
這樣子的觀察,可以讓我更容易推薦妳適合的髮色。」
阿潤微蹲,走到了坐著的黛西面前,
他靠得非常近,阿潤的認真凝望,看得黛西有些心慌。
「呃。」
發現了黛西的表情,阿潤趕緊解釋。
「這並非輕慢的調情,我在看妳的瞳孔顏色。
這些觀察,對於你的髮色搭配,
都很重要。對我來說,染髮不只是染髮,
更是一種以人為畫布,在其上作畫的過程。」
「呵,很會說話。」
黛西決定了髮色之後,接下來阿潤就再也沒有說話,
他先測試黛西頭皮的過敏程度,接著才塗上髮膏,
髮膏飄散出淡淡的香氣,抹在黛西的頭髮之後,
原本預期會有頭皮刺痛感,竟然毫無感覺,
也許髮膏的質料天然,或是阿潤技術高超吧。
染髮後,阿潤順著黛西的髮流,幫她稍微修了一下瀏海。
只見阿潤拿了一組有點陳舊的美髮剪刀組,黛西好奇地瞥了一下,
阿潤溫柔地將她的頭轉正。
而這個「修剪」,花了約莫一個小時。
「很不好意思哪。你...這哪裡是修,根本是整個幫我剪過了。」
吹頭髮時,黛西不好意思地說著。
「這是我心甘情願,好看嗎?」
阿潤將另面鏡子擺在黛西後頭,以便讓黛西前後對照。
「嗯,很好看,我很滿意,謝謝你。」
黛西沒有想過幾個小時的功夫,竟可以讓自己煥然一新,
現在的自己,彷彿像是另外一個人。
「其實,我有時覺得,髮藝,就跟雕刻一樣。」
「嗯?」
阿潤為黛西斟了一杯洛神花茶,黛西不解地看著對方。
「雕刻師,其實在他準備雕琢的樸石之前,心中已經有底,
知道自己最後完成的成像會是如何,
所以,我們不是去砌刻出作品,而是找出作品。」
「很有意境,這洛神花茶也好喝。」
黛西啜了一口,她覺得與阿潤的距離並沒有想像中的遙遠。
「那,有沒這個榮幸,請我的雕刻作品吃個飯呢?」
黛西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輕笑,阿潤有點失望。
這是黛西習慣性的動作,
她會下意識地在第一時間拒絕男性的邀約,
即使,有所違心。
--
回到家後,女兒看到黛西的新造型,大肆地稱讚,黛西十分高興。
「媽咪根本就是美魔女了,好羨慕喔!」
「這個髮色是法國現在最新的流行的流行耶!媽咪何時變得那麼時髦呢?」
「是認識的朋友幫忙弄的,不然很貴。」
「是喔...我也好想染髮,媽咪是不是戀愛了?最近越來越漂亮呢。」
母女連心,艾蜜莉的童言童語正中黛西下懷。
戀愛?好像是一個封藏多年的禁語了,
那麼多年來,黛西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
童年的陰影,以及那段早逝的戀愛,讓她極少思考到自身的感受。
但是...心理醫師跟病人...?
這樣是違反職業倫理的,即使,這個病人已經痊癒。
更重要的是,她記得宇勛表弟那種憎恨阿潤的表情,
當然還包括,阿潤在時尚圈的不良風評。
搭理這類的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黛西卸妝的時候,看著鏡子,抹著乳液。
她下了一個決定決定,卻怎麼樣都無法開心。
但,隔天下班之後,她又看到了阿潤,
他捧著花束,有點膽怯地在黛西診所外等著他。
「這...這是?」
「這是花。」
「我知道,我驚訝的是你的老套。」
黛西掩嘴輕笑。
「有時候總是要返璞歸真一下...吃個飯好嗎?有話想跟妳說。」
「嗯...這裡說也可以。」
黛西接過了阿潤的花,這樣的場景,
再怎麼堅決,也不大好拒絕人家好意。
「許醫師,我知道你應該在擔心,我是你的病人,這樣的交往不甚恰當。」
阿潤少見地認真地說話,看來有些緊張,黛西靜靜地聆聽。
「但是朋友呢?可以交朋友嗎?我想聽妳聊自己。」
「...。」
阿潤看著黛西沒有說話,又急了起來。
「上次在我的沙龍,我說妳是我的作品;反之,我在妳的治療過程中,
也是妳的作品,妳對自己的作品...沒有信心嗎?
我覺得,我想變得更好,而且我真的有變得更好,真的。」
阿潤知道自己愛上黛西了,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曾以為,再也不會有這種感覺。
黛西看著阿潤的雙眸,慘,昨天才下定決心,自己竟然一天就心軟了。
--
台北君悅,ZIGA SAGA。
「看閣下熟門熟路的,常來吧。」
跟服務生點餐之後,黛西問著阿潤。
「很久沒來了,我的荒唐年歲時,倒是來過幾次。」
「所以總共帶了幾個女孩子來過?」
「嗯...一些。」
阿潤對於這樣的問題,有些難以啟齒。
「你帶來的女伴,我是年紀最老的吧。」黛西自我解嘲。
這時服務生端來了兩杯酒。
「這杯Straw Bubble妳試試。」
「好甜,但是滿清爽的。」
「這是香檳混上新鮮的草莓榨汁,喜歡嗎?」
「嗯。你喝的是?」
「無聊的威士忌。」
舞台上,拉丁歌手伴隨著鼓聲,舞蹈,是個充滿森巴主題的熱情夜晚,
黛西雙手托腮,看著台上載歌載舞的女歌手。
如果不試圖揣測,這男人眼神當中的意涵,那麼,今晚是快樂的。
「你還沒回答我呢。」
「嗯?」
「我是你帶來的女伴裡面,最老的嗎?」
「你不老,你很美。」
「呵...那,為什麼會想點Straw Bubble給我?」
「清爽、甘醇,帶了點期待之外的香甜,我對妳的感覺。」
黛西有點害羞,她發覺自己有點開心。
「你知道嗎...。」
「嗯?」
阿潤第一次聽到黛西主動想說些什麼,他專心地傾聽。
「我很投入在自己工作,過去幾年,我的生活,就只有工作以及家人,
你知道,我有一個女兒嗎?」
「...不知道,但這並沒有改變任何,我對妳的想法。」
「你知道,台灣的精神衛生法有規定,禁止心理醫生誘騙病人嗎?」
「我不覺得妳在誘騙我。」
黛西手指在酒杯周圍盤繞,藉著酒意,
她決定勇敢一些,開誠布公,關於自己的壓抑。
「...美國的諮詢師協會,還有心理學協會,都有關於我們的職業倫理規範,
這些規範限制了與病人的關係,所以...」
「所以妳被這個枷鎖困住?但是這個規定也太不人性了吧?
都已經熟稔了,難道要裝作從來都不認識?
妳是很優秀的醫師,可妳也是人,不是神啊。」
阿潤急著想反駁,這段時間,透過黛西的幫助,他花了好多精神,
終於克服了性愛成癮症,以及憂鬱症。
阿潤知道,長大以來,小米死後,現在的心靈,是他一輩子最健康的時候。
他也明白,在經歷了那麼多不堪的風花雪月後,自己是如此確定地愛上了黛西。
「聽我說完。」
黛西將剩下的調酒喝完。
「這樣的關係限制,有他的規定時限,有的協會規範是,
諮詢關係結束後五年,可以解除,有些更久,規定是八年...。」
「我,我可以等!」
他們都明白,那個「等」,代表的意思是什麼。
阿潤說出口後,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十年了,當年小米曾經叫自己等她,
那時,三年還像是天文數字一樣遙遠,
時隔多年,自己終究找到了另外一個,值得等候的人了。
而黛西的心情,就跟自己今天會穿削肩小洋裝一樣,除了驚訝,還有雀躍。
--
出了君悅,阿潤攔了輛計程車,他有禮地主動開門,
請黛西坐進去,自己則繞到左側上車。
剛剛阿潤出乎意料的告白,黛西沒有回應,兩人一路上,顯得有些尷尬。
「這裡靠邊停,讓小姐先下,等下繼續到OO路去。」
「今天,謝謝你。」
「我可以抱妳嗎?」
「咦?」
黛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阿潤擁入懷裡。
「對不起,請原諒我僅只一次的逾矩。」
阿潤在黛西耳邊真誠地說著,黛西的臉紅到了耳根。
--
至此之後,他們開始約會,再也沒有提到什麼五年、八年的限制。
有時是看電影,有時是看展、音樂會,一些公開場合的聚會,
阿潤也會開始帶著黛西參加,一開始黛西不大習慣,
尤其是當她看到許多身材姣好的年輕女模,皮膚吹彈可破,
不安的情緒總會出現,但是在阿潤的安撫之下,她開始恍然,
這個大男孩,對自己是認真的。
慢慢,周圍的朋友,甚至媒體也開始注意到了,
這段心理醫師與造型師,治療者以及被治療者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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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阿潤邀請黛西到自宅,黛西到訪的時候,阿潤穿著圍裙應門,
口中嚷嚷叫黛西隨便坐,然後又衝回廚房,
黛西聞到了食物的香氣,阿潤正在用心煲湯。
「你...下廚?」黛西瞪大眼睛,怎麼他一直讓自己充滿驚奇?
「之前看TLC頻道的帥哥廚師到你家,無聊之餘,也開始想學廚藝。你嚐嚐。」
「這樣分量太多了。」
「喝不完我幫你,小心燙,乖。」
阿潤盛了一大碗湯給黛西,然後像是等待評分般地,等著黛西的評語。
「好喝嗎?」
「嗯。」
「不會太淡嗎?算了,清淡些也好,食補比藥補好,妳喜歡嗎?」
「嗯...。」
「怎麼了?」
黛西低著頭,有點異樣,阿潤感到不對勁,
他將她的下巴抬起,黛西在哭。
「怎麼了?」阿潤坐下來,靠在黛西身旁,溫柔地問著她。
「你這樣,對我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傻瓜,我很喜歡你,很認真的,知道嗎?妳這孩子。」
「不要叫我孩子...我年紀還比你大...。」
這段期間,黛西都在心裡天人交戰,她手上有著宇勛和阿潤的病歷,
從宇勛的側寫,以及阿潤本人的自剖,交給任何人來評估,
就知道阿潤充滿晦暗的過去,不是一個適合交往的對象。
心理醫師畢竟是人。是人,都會有著救贖心態,
希望自己是天使,拯救摯愛,改變對方。
黛西知道阿潤所有的卑汙過去,無論如何,
把自己的幸福交給他手上,風險還是太高了點...。
可是,黛西看著眼前捧著自己臉,拼命安慰自己的大男孩。
她卻只能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男孩已經變了,
他...為我染髮,幫我煲湯...,我,可以相信他吧?
「在我心中,妳永遠都是孩子。」
阿潤又抱住了黛西,黛西這次不再抵抗,身子一軟,
雙手搭到阿潤的頸後,兩人開始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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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在雜誌上看到你耶!哈哈!還說不是在戀愛!」
一進門,黛西就被艾蜜莉纏著,吱吱喳喳地問東問西,
從昨晚網路上流言風傳,到今天雜誌出刊,
黛西這一兩天已經接到許多致電關心,
有些是祝福,但是,多少帶著疑慮。
「許醫師!恭喜!可是,這男生...很花耶。」
「黛西寶貝!終於願意敞開心房啦!原來你也會喜歡帥哥的!」
「黛西,他不是你之前的病人?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黛西接電話接到手軟,但大抵上她還是可以應付,直到宇勛的父親打來。
「唉...黛西...你也是大人了,怎麼會跟那個人在一起呢?
宇勛看到這樣,難過的吃不下飯,他媽媽更是無法諒解妳啊...
感情是個人的選擇沒錯,但是你真的要想想,這個人,真的是妳要的嗎?」
宇勛父親在電話裡憂心忡忡地說著,
看來阿潤在雜誌上定是被批得體無完膚,
而且提到阿潤的過去,勢必會提及宇勛的前女友,
對宇勛來說,這樣子的重揭傷疤,絕對是痛不欲生。
「姨丈...我知道了,我想清楚了,他現在已經...。」
「不用跟姨丈解釋,姨丈知道妳現在很成功,已經擺脫以前的陰影...
可是,黛西,妳不能再受到傷害了...,以前那些事...。」
「以前的事都過了,我不想再提。我現在過得很開心,謝謝姨丈。」
掛完了電話,黛西輕嘆一口氣,阿潤那邊,
今天應該也是一樣,電話聲不斷吧?
看著女兒手上的雜誌,裡面用字遣詞一定不堪入目,
也許會講到自己曾經進過少年感化院...
但是那些紀錄應該都消除了,應該不用擔心吧?
儘管如此,她一點都不想看雜誌怎麼評論自己的感情。
黛西坐到沙發上,艾蜜莉湊了過來,看來是要問媽媽的八卦。
「媽咪,快跟我講啦!」
「唉,妳只要知道,雜誌上講的都是假的好了。」
「可是這個Len感覺很風流危險耶!挺帥的!
可是...我本來以為媽咪喜歡有才華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才華?媽咪的頭髮就是他染的呢。」
「什麼?我也要!我也要!」
艾蜜莉興奮地又叫又跳,黛西搖搖頭,拉著女兒的手,認真地說:
「艾蜜莉,媽咪跟你說喔,你相不相信人會改變?人會成長?
媽媽以前也有過青澀的叛逆年歲,那段時間,媽咪簡直是仇視整個世界。」
女兒眼睛咕溜溜地轉動,似懂非懂,
黛西注意到艾蜜莉又把校服的裙子給改短了。
「媽咪的這個...朋友,以前也受過傷,但是經過媽咪的專業判斷,
他已經痊癒了,而且,還會下廚做菜給媽咪吃呢。」
「是喔...好想見見他喔,我都沒看過媽咪約會的對象呢。」
「嗯,有機會的。」
黛西起身,想去沖涼,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女兒的裙子長度,
但看著自己身上所穿的包臀窄裙,想了一想,還是作罷。
--
台北信義區,Brown sugar。
「你看,我兒子的照片,可愛吧。」
Claire湊過來,將手機遞給阿潤,如同往常,
他們見面總是約在同一個酒吧,每次相見,都隔了好幾年,
闊別多年,Claire洗盡鉛華,淡妝素顏,但依舊艷光動人。
「真好,他是藍眼睛呢,以後一定是個大帥哥。」
「你呢?和那個黛西醫師,這次,總該是認真的吧。
八卦新聞沸沸揚揚,我回國看到雜誌上你的照片,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嗯,再沒有比現在更確定了,原來,像我這種人,也有機會善終。」
「呸,什麼善終,成熟點!對了,今天和我出來,有跟你女友說嗎?」
「呃,沒有。」
阿潤沒告訴黛西的原因,是因為不好解釋,他和Claire的事,
在治療時,曾經鉅細靡遺地向黛西說明,但他不確定以現在的情況,
黛西對於他與Claire的面會,是否能夠接受。
相戀之後,黛西完全地放下心防,也逐漸卸下心理醫師的角色,
浮現出了身為女友的自覺。
「沒有嗎?回去要跟她說啊,你得學著,不要保留太多。」
「嗯,現在換你當我的心靈導師了嗎?」阿潤苦笑著,然後兩人舉杯對酌。
酒精入喉,有些刺燙,迷濛間,好像連往事也一併飲盡了,
回首前塵,往事就像是酒精般,在深邃的夜裡,揮發散去。
--
「寶貝,我到家了。」
回到家後,阿潤看了看手機,黛西並沒有打來,
他撥了黛西的號碼,響了一聲黛西就接了。
「你去哪。」
「跟朋友喝了幾杯。」
「什麼朋友。」
「老朋友。」
「男的女的?」
「...。」
「你不說話,女的?誰?快十二點了。」
「沒,真的只是朋友,我在brown sugar喝,對方結婚有小孩了!」
「結婚?有小孩?對你來說有差嗎?有嚇阻力嗎?」
「...妳這話很傷人。」
.
「傷人?我在家提心吊膽,明天還要上班,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結婚有小孩的朋友...是Claire嗎?」
黛西再次猜中,阿潤默認的態度,讓電話另一頭的黛西更加光火。
「她只是『朋友』?她是你的性愛啟蒙導師啊!」
「黛西,我現在很好,我和你,都很好。」
阿潤用這句話來回應,電話那頭立刻沉默了下來。
「你打算用多重關係限制來壓我,說我本來就咎由自取,是嗎?」
「不是,我很愛你,我們...結婚吧?我們...住在一起?
Claire叫我好好珍惜妳,保護妳。放心,好嗎?」
阿潤的突然轉折讓黛西突然說不出話,
她的不安,本來就是需要被簡單安撫,她知道阿潤改變了,
只是她需要看到更多的訊息,
來撫平連日來外界的雜音,以及內心的不安。
--
隔天起,阿潤開始認真處份房子,黛西家中有小孩,
自己的酒店式公寓太小了,他思索著,是要先住進黛西的房子嗎,
還是賣掉公寓之後另外再買一間?還是同時進行?
黛西昨晚聽到自己的許諾,明顯開心了許多,
自己...終於要跨到人生另外一個階段了嗎?
「Len,你的預約客人來了。」
「嗯,請他先等一下。」
「是個可愛的學生妹喔,呵呵。」
阿潤不置可否地走出休息間,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亮麗美艷,但又充滿青春氣息的高中女孩。
「妳好,第一次來嗎?想怎麼剪?」
「嘻嘻...都可以啦。」
那女孩是個生客,眼神慧黠,一直端詳著自己,似乎想透露什麼訊息,
阿潤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孩,但這女孩似乎認識他。
嘖,這裙子...也太短了吧?這女孩幾歲?
十六?十七?真是太早熟了。
阿潤現在心情已經不再浮動,話說回來,這女孩雖然陌生,
但是,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嗯...像誰呢?
幫女孩做完造型後,女孩看著一頭的夕陽金髮色,站起來甩了甩頭,
她看起來非常滿意,回頭望著雙手抱胸的阿潤,嶄露了一個充滿魅力的微笑。
「你叫Len喔?」
「嗯,這邊是帳單...」
「我是艾蜜莉,你很厲害呢。」
「謝謝捧場,歡迎下次再來。」
「嘻嘻,說不定很快就見面了呢。」
女孩表情微妙地看著阿潤。
阿潤滿腹疑惑地看著女孩的離開,
咦?...這女孩...也穿ferragamo的鞋子?
--
黛西最近比較忙,下禮拜要出國參加研討會,
阿潤的房子已經賣掉了,和黛西討論了之後,
決定先住進她家,阿潤想在黛西回國之前,
將瑣碎雜事處理完畢,接下來,等她回來,也該準備求婚了。
「艾蜜莉,之後,會有叔叔一起住進我們家喔。」
「是喔!媽咪要把戀愛的事情昭告天下了嗎?哈!」
「別亂說,媽咪也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這幾天家裡會比較亂,
之後可能會請裝潢公司重新設計吧。」
「嗯!我知道啦!」
「對了艾蜜莉,妳的頭髮怎麼也染了?」
「不好看嗎?我覺得挺好看的!」
「老師沒意見就好...學生,還是要有學生樣啊。」
「人家...只是想跟媽咪一樣漂亮而已咩!」
「嘴巴吃糖啦?講話那麼甜?呵呵...。」
--
黛西請了一天的假,女兒上學之後,
搬家公司將阿潤的家具和雜物搬進了黛西家中,
雖然並沒有很多,但是兩個人還是整理得翻天覆地。
「好累啊,終於弄完了。」
黛西擦著額頭上的汗,大功告成後,兩個人都累了。
「真的累嗎...不想...溫存嗎?」
阿潤從後面抱住黛西,他們沒有在黛西家中親暱過,黛西有點害羞。
「女兒快放學了,被看到不好哪...。」
「我們可以很快,上次用背後體位,好喜歡妳的叫聲噢。」
「很壞耶...那我以後不叫了。」
「求求你一定要叫啊,那對我充滿了療癒...啊好痛!」
黛西輕搥著阿潤,後者開始親自己的脖子,黛西的呼吸開始濁重。
「流很多汗哪...」
「還是很香...讓我舔乾它。」
「討厭...。」
--
兩人洗完澡後,阿潤幫黛西吹頭髮,這時傳來開門的聲音,艾蜜莉回來了。
「我女兒,艾蜜莉,她比較活潑...」
黛西撥著頭髮,對於接下來要介紹女兒與男友認識,有點發窘,
反倒是阿潤輕拍她的肩,告訴她順其自然,他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走到了客廳,阿潤看到了艾蜜莉,立時愣住。
「是妳?」
「哈,不能是我嗎?」
「妳們見過...?」
黛西看阿潤發楞的眼神,對照艾蜜莉的神色自若,
她好奇地問著,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妳沒跟妳媽說來找我染頭髮嗎?」
「艾蜜莉,原來妳頭髮是找...很花錢哪。」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我不知道是妳,早知道就不收錢了。」
阿潤開朗地說著,艾蜜莉則是一跳一跳地跑進房間裡,
黛西看到女兒和男友,好像已經先有了一些默契,
雖然對於不用介紹兩人的關係感到鬆一口氣,
但另一方面,心裡卻湧上了一些無以名狀的怪異感覺。
--
「阿潤,我明天要去日本參加醫學論壇,下禮拜就回來了,
這幾天就麻煩你照顧一下艾蜜莉喔。」
「好啊,她挺乖的。妳們感情真好。」
廚房裡,阿潤正在弄著葛粉芋頭泥,準備炸芋頭丸當作消夜,
黛西站在一旁,從酒櫃中拿出了一瓶波爾多紅酒,
倒了一些,也幫阿潤斟了一杯。
「唉,就是擔心她現在荳蔻年華,情竇初開,不會保護好自己。」
「有空我會跟她說一些的,這個年紀的女生,
的確需要建立一些正確的交友和兩性觀念。」
「唷,從風流倜儻的LEN造型師口中,
講出衛道人士才會說的話,可真是稀罕哪。」
「別逗我了,啊,會癢...。」
「媽咪!」
艾蜜莉突然的出現,緊依著的兩人瞬間分開。
艾蜜莉不知是沒看到,還是故意裝傻,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阿潤身旁,
狀似稀奇地看著阿潤攪動的芋頭泥,似乎對於阿潤會做菜這件事很驚訝。
「葛粉芋丸中國古代就有,其實很簡單,妳們只要負責吃就好了。」
「是喔!謝謝啦!欸,你們都在喝酒,我也要喝!」
艾蜜莉眼睛一眨一眨地緊挨著阿潤,撒嬌般的討著酒喝,
阿潤苦笑,無奈地回望著後頭的黛西。
「妳還只是高中生,不能喝酒。」
「吼,媽咪最古板了,喝一點點又不會礙事,對不對啊,叔叔~~~?」
「黛西,斟一點給她吧,到大學也可以學些社交禮儀,
艾蜜莉,妳拿紅酒的時候,可以先四十五度角朝透光的地方,
觀察紅酒的色澤,看它掛杯的美感,喝的時候舌頭要頂著上顎,
確保味蕾被酒精包圍,才可以品出紅酒的好壞...。」
「哇!好厲害喔!你以前一定是夜店咖,對不對?」
「這種紅酒禮儀,不是夜店學的...」
「少來!雜誌都說以前你很花!一定是玩家!」
阿潤繼續苦笑否認,黛西看著艾蜜莉在阿潤身旁又叫又跳,
看起來關係很好...,嗯,有點...太好了。
黛西注意到艾蜜莉塗了眼影,還有唇蜜,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看著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兒與男友一搭一唱,
心裡竟然有點不是滋味,更令人煩躁的,是她不可能承認這樣的情緒,
莫非自己...竟是忌妒起女兒來了?
「哇!好苦喔!果然是大人的飲料!」
艾蜜莉輕啜一口紅酒,大剌剌地伸著舌頭,誇張地表示難喝的表情,
黛西勉強地微笑,跟她說不喜歡不用喝完,豈料艾蜜莉聽完之後,
反而刻意地一口飲盡,放下酒杯時,已經有些醉意,她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間。
「青春期,呵。」
阿潤飲了一口酒,將芋泥團揉成一球一球,下鍋油炸。
「你的青春期,不是也很精采嗎?」黛西明知故問。
「不呢,那時...只是個鄉下男孩,看海、聊天,
幻想著要當日劇裡木村拓哉,那樣的帥氣又深情的造型師...。」
「結果你的夢想只完成一半,你是帥氣,但不深情。」
「少囉唆。」
聽到這,阿潤想也不想,回頭走向黛西,用擁抱、接吻來解釋自己的蛻變。
「...妳很少說妳學生時代呢...真想看妳少女時的模樣。」
「沒什麼好說的...都一樣。」
他們熱烈回應著彼此的需索,
阿潤也暫時忘記了,自己一些累積多時的疑問。
「嘶...嘶...」
芋頭丸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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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蜜莉,媽咪這幾天要去日本,要聽阿潤叔叔的話喔。」
「會啦。」
「出入要記得關火熄燈,冬天很容易因此釀災喔。」
「好。」
「唉,學校考試最近準備如何呢?看妳好像都沒在念書...。」
「媽咪妳今天特別囉唆耶!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黛西哭笑不得地面對女兒,不知為何,近日來,她發現自己對於工作有點怠惰,
難道談戀愛之後,自己就變軟弱了?
但是...有個可以倚靠的溫暖的臂膀,實在是一種慵懶的幸福哪。
這陣子是沙龍的旺季,阿潤的工作量陡增,有時很晚才回來,看起來非常的累。
黛西在整理行李的時候,看到了以前的老照片,
一張她與那位沒有緣分的教授的合照,那時的自己,
年紀只比現在的艾蜜莉大了幾歲,時間像是在悠長的隧道中行駛的列車,
穿出隧道後,迎面的風景竟已是滄海桑田。
她本來會有點擔心,女兒和阿潤的相處問題,但現在看來,
艾蜜莉好像頗喜歡阿潤,她終於放心,剩餘的牽掛...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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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黛西想的不一樣,阿潤的壓力並非來自於工作,
而是來自於苦思要如何求婚,以及選購戒指款式
,對他來說,這些東西原本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卻在轉瞬之間急速奔馳眼前。
周圍友人七嘴八舌的建議,看著型錄上琳琅滿目的鑽石簡介,
他不想去了解什麼成色、克拉、切工,
可以的話,他只想趕快跳到黛西含淚,點頭答應自己求婚的那刻,
然後他可以請個長假,帶著黛西去度蜜月,在國外盡情玩耍...
黛西在國外...應該會比放鬆吧...
至於她那個漂亮的小女兒呢?也許請管家來照料吧?
嘖,自己還是沒有為人夫、為人父的心理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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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兄弟結婚前的最後一夜,來參加我的單身派對吧!」
「我現在...很少喝酒。」
「搞什麼!你的醫生老婆不准你喝嗎?哈哈!你不是也要求婚了?!」
「也不是,就不想喝。」
「這樣不行啦!下班後我來接你!喝掛的話派司機送你回家,
你這樣太弱了,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呢!」
「...我明天要去接機,別不能弄太晚,我喝掛了你要負責把我送回去。」
「這有什麼問題。」
黛西回國前一天,因為盛情難卻,阿潤去了一場朋友的派對,
如同預期的,他被灌酒灌的酩酊爛醉,回到家後,他倒頭立刻昏睡。
睡夢間,他夢到了小米。
小米以從未有過的嬌麗姿態與他調情,夢中的小米撫媚異常,
跟他記憶中,小米清純的模樣大相逕庭,
小米緩緩地解開了他的襯衫,他聞到了小米身上的體香。
「嗚...嗯。」
小米的手很冰冷,以不慎熟練的方式,在他胸膛游移。
「小...米...」
聽到了阿潤的呼喊,夢中小米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她的手往下移動,
阿潤感覺到自己的褲頭被鬆開,小米的體香濃郁,就像是擦了香水一樣...
咦...?香水?
阿潤陡地驚醒,眼前俯臥在身上的,竟然是艾蜜莉。
「艾...艾蜜莉?!」
半裸的艾蜜莉低著頭,察覺阿潤醒來後,
似乎有點害羞,但仍舊執拗地挑逗著阿潤。
「艾蜜莉!不,不要這樣!」
阿潤拉住了艾蜜莉的手,艾蜜莉抬起頭來,滿臉紅暈,
阿潤驚覺,這女孩年輕的令人恐懼,
穿透這十六歲女孩的眼神,彷彿可以追憶當年小米望著自己的神情。
「你不是很愛拈花惹草嗎?不想跟我嗎?我還是...處女喔!」
「所以才應該更珍惜自己!」
「我覺得你跟媽咪只是玩玩,像你這樣的人,
怎麼會想定下來?那,我也要跟你玩。」
阿潤被艾蜜莉的這番話給震攝住,自己居然被黛西的女兒這樣的設想?
「艾蜜莉,我不是這樣的人,是的,叔叔的確曾經縱情聲色,
深深地傷害過摯愛的人,甚至讓她傷害自己,
最後連我自己的心也跟著陪葬進去,但這不正常...這...唔...!!」
阿潤還沒說完,艾蜜莉往他身上一撲,小嘴直接封住了他的唇,舌頭不斷鑽探,
阿潤察覺艾蜜莉口中的酒味,看來她喝酒了。
「艾蜜莉,妳醉了。」
「我沒醉!我長大了,我喜歡你!我...」
艾蜜莉滿臉通紅地擁著阿潤,阿潤坐起身來,連忙往床的另側退去。
「艾蜜莉,冷靜,別這樣。」
阿潤清楚知道,他絕對不能破壞已經穩定的生活。
「你不喜歡我嗎?你不喜歡我嗎?」
艾蜜莉哭喪著臉,她身上超齡的性感睡衣肩帶脫落,
露出了半邊乳房,那乖離詭譎的誘惑,讓宿醉的阿潤一度頭暈目眩。
「以前好萊塢的黛咪摩爾跟艾希頓庫奇談姐弟戀,艾希頓庫奇那麼帥!
我才不相信她女兒對他沒有感覺!叔叔...真的不喜歡我?
我第一次就打算給你哪!難道...我身材比不上媽咪嗎?」
「艾蜜莉,你以後會是我的女兒,我深深的愛著你的媽咪,
現在的你被酒精弄得暈頭轉向,我知道青春期有時候很艱難,
但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妳,孩子,千萬不要做任何會後悔的事情,
多年以後,妳回頭去看,那些鑄成的大錯,傷痕還是依舊會烙印在心上...
妳很美麗,很有吸引力,這是真的。妳遲早會遇到一個適合妳,
又彼此相愛的男孩,就像...就像我和妳媽一樣。」
「你...你...是真的愛媽咪?」
艾蜜莉紅著眼瞪視著阿潤,似乎覺得叔叔在騙人。
阿潤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
「嗯,非常喜歡喔。妳以後遇到真愛後,就能體會那種神聖感覺,
艾蜜莉,真愛啊,會讓妳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不知是不甘心,還是真的喜歡阿潤,
艾蜜莉依舊緊緊挨著阿潤,身體燙的像是著火一樣。
「妳媽咪今天下午就到台灣了,叔叔還要去桃園接她,回去睡好嗎?」
「我...嗯。」艾蜜莉欲言又止。
「怎麼了?」
「那,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答應我!」
「如果...不要太over的話...」
「我想抱著叔叔睡覺!我不會亂來!一個人,有時候好孤單...。」
艾蜜莉埋頭進阿潤被窩裡,雙手搭著阿潤,躺在自己的肩膀旁,
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何,十幾年前在清境農場民宿,
夜裡和小米的擁抱場景,又驟然浮現。
人們越是擁抱,越是發現自己的孤單。
「嗯...就這一天喔,睡吧,明天還要上學。」
「嗯...。」
阿潤酒意未消,安撫了艾蜜莉之後,旋即睡去。
他並沒有注意到,床頭的手機傳來簡訊的提示聲。
--
松山機場,早上六點,黛西下了飛機,看看時間還早,
黛西知道前一天阿潤參加朋友派對,一定弄到很晚,
現在的行程變更也有點倉卒,昨天傳訊給阿潤說改成臨時早班飛機,
可能阿潤睡了沒看到,她於是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家。
這次在日本的學術交流,比預期的還有收穫,同行的一個友人,
耳聞她的感情狀況,特地過來關心,友人並非好事者,而是認真的想與黛西分享。
「沒想到不是在期刊上看到妳,而是在八卦小報,最近還好嗎?」
「嗯,算是穩定...,唉,我好不專業,還是被情緒牽著走。」
面對他人的體諒,黛西說出了心裡的話,她其實對於和阿潤再一起,
某種程度是感到違背自己的倫理的,雖然對於現在和阿潤的生活,
是一個很圓滿的狀態,但有時還是無法說服自己。
「妳的個性我是知道的,不過,真的不用太在意這點,
感情...有時候就是那麼難說,國外...」
「我知道國外那些相關學會都禁止跟病人在短時間發生感情,
我知道...但我還是...沒辦法...」
「我不是要講這個,妳知道嗎?
前幾年,美國的精神醫學協會,修改了規章,
將和病人結婚的禁制時間,大幅縮短。」
「嗯?為什麼呢?」黛西疑惑著問著友人。
美國精神醫學協會,是第一線的精神衛生的重要組織,
照理說,不是應該對這方面更加重視嗎?
「因為他們協會的高層,也是心理醫師,無視協會原先的規章,
跟自己的病人結婚啦!因此他們動了一些手腳,就把規範整個鬆綁,
本來嘛,大家都是人類,愛了就愛了,我們也不可能違背人性...」
「謝謝...這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救贖...。」
友人安慰著黛西,黛西聽著聽著,不由得委屈地哭了。
--
「艾蜜莉?阿潤?」
回到家中,黛西站在玄關吁了一口氣,
她打算好好洗個澡,放鬆這趟旅行的疲憊。
客廳寂靜,空無一人,艾蜜莉應該要起床梳洗了,難道還在睡嗎?
黛西將行李箱擱置一旁,走到女兒的房間,
床上沒有艾蜜莉的身影,難道阿潤放任她在外頭過夜?
唉,阿潤就是太縱容艾蜜莉了。
阿潤呢?應該也在睡吧?
聽了關於美國精神醫學學會的故事,黛西也放下了懸在心中的重擔,
也許和阿潤,不用那麼的提心吊膽。
嗯,決定了,從現在開始,黛西妳要加油。
黛西走到了臥房,臥房的門半掩,她不敢太大聲,怕吵醒阿潤,
她連腳步聲都放輕了,慢慢將房門推開。
然後,黛西看到了地獄。
艾蜜莉穿著性感裸露的蕾絲睡衣,一臉滿足的微笑,趴在阿潤的身上,
阿潤胸口緩緩的起伏,兩人看來倦極了,還在熟睡當中 。
啪擦。
「艾蜜莉。」
黛西緊抿著嘴,叫醒了艾蜜莉,艾蜜莉似乎還意識不清,
睜眼看到黛西,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等到發現媽媽面色鐵青地看著自己,
她慌亂地遮住了自己露出大半胸脯的睡衣。
「媽咪...。」
「出去。」
「媽咪...我們...。」
「出去。」
艾蜜莉離開之後,黛西鎖上了房門,
心中某處的黑暗角落,崩裂、甦醒了。
--
二十三年前。
「媽媽!媽媽!爸爸不要這樣!」
十三歲的小黛西放學回家,看到父親正在對母親施暴,
她連忙放下書包,撲到渾身是傷的母親身上,
希望可以阻止父親的暴行,豈料酒醉的父親毫不留情,
皮鞭抽下,黛西的手臂就是一條長長的血痕。
「賤婆娘!管我幾點回來?老子養家活口,晚點回家不行嗎?」
「爸爸!」
小黛西淚水盈眶,在爸爸腳邊哀求著,
爸爸...小時候的爸爸不是這樣的,
他常常帶我和媽媽出去玩!
三個人有說有笑,好開心...爸爸快醒醒啊!
「給我滾開!」
父親猛力踹了黛西,她跌坐一旁,校服的裙子掀了開來,
她看到父親鮮紅的雙眼看著自己,目光有點異樣。
「嘿嘿,我女兒長大了啊。」
黛西發現爸爸盯著自己的下身,她有點害怕,
想要逃回房內,發抖的雙腳卻不聽使喚。
「爸爸不要...不要過來!」
「姓許的!你衝著我就好!不要傷害我們女兒!」
母親試圖拉住父親,但是馬上被賞了一個巴掌。
「混蛋!女兒我生的!本來就該孝順爸爸!」
「爸爸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妳還是處女吧!反正遲早要給男人開苞,肥水不落外人田,
妳就先給爸爸,當作報恩吧。」
父親講完這句後,就硬拖著黛西進了房門,任憑母女倆如何哭喊,
這醉酒的禽獸,絲毫不打算罷休。
一個禮拜之後,學校發現黛西連續曠課,打到家中也沒有人接,
導師有點擔心,她決定親自去黛西家一趟。
但是,到了門外,導師聞到了像是腐屍的臭味,
是從門的另一頭飄散出來的,情急之下,只好報警。
等到警方趕到,破門而入後,發現黛西的母親趴在地上,
不斷抽蓄,神智似乎已經失常。
當他們終於在臥房找到黛西時,一些年輕的警員看到房內景象,忍不住瘋狂嘔吐。
黛西衣衫不整,渾身是血,右手拿著一把刀,
無意識地攪弄著在她身子下方的一具屍體,那屍體顯然已經死了很久,
散發出了嚴重的屍臭,但是黛西似乎渾然未覺,
像是在剁碎絞肉一樣,不斷地拿刀猛刺屍體。
屍體的下半身已經潰爛,生殖器已經被切斷,掉落在一旁,
事後發現屍體的主人竟然是黛西的父親,
而那斷裂的生殖器,是黛西在被父親強暴時,用力咬斷的。
「我...我...。」
在應訊當中,黛西完全無法回應任何問題,
而她的年齡還未到十四歲,就算是手刃至親,法律也不處罰,
而黛西顯然受到嚴重的驚嚇,很可能罹患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所以只能由精神科醫師從旁輔導,讓她接受少年感化教育。
--
二十三年後。
現在。
「媽咪!媽咪!聽我說!阿潤叔叔他...」
「妳別幫他說話!男人都一樣!畜生!狗改不了吃屎!」
門外艾蜜莉痛哭失聲,希望母親可以聽自己的辯白,
但是黛西知道,一切已經回不去了。
阿潤發現手部一痛,好像被針扎了一下,
他悠悠醒轉,看見黛西陰鬱地看著自己。
「寶貝,妳回來了?不是要我去接妳...?」
阿潤邊說,突然驚覺,昨夜與艾蜜莉同床共眠,難道,被黛西看到了?
「聽我解釋,黛西,不是那樣...。」
「啪!」
阿潤被狠狠賞了個巴掌,然後他發現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
動彈不得,接下來,他發現自己的意識逐漸迷濛,
黛西...剛剛對自己做了甚麼??
「我看錯了人,我好鄙視自己,千挑萬選過了十幾年,
結果還是不爭氣地跟著自己的病人,
你知道嗎?讓我好討厭好討厭自己...。」
「黛西...我沒有...」
「你接近我只是想上我女兒對嗎?你們這些男人,絲毫不顧倫理道德!
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你傷害了那麼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個!」
「黛西...我對你...」
阿潤說話開始結巴,他發現自己逐漸失去知覺,
他想起了放在床頭櫃內的求婚戒指,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阿潤發現臉上有點溽濕,
黛西正拿著某種銳器,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
阿潤想要掙扎,但是手腳不聽使喚,難道...被麻醉了?
黛西身上都是血,但看她行動自如,這血...不是她的,是自己的?
阿潤發現自己口中有大量的液體流出,是鮮血,阿潤的舌頭被割斷了。
「唔...唔!!!」
「你平常舌燦蓮花,是啊,這招讓你行走花叢,無往不利,
我今天,要代替那些受害者,懲罰你這個斯文敗類!!!」
黛西一直在哭,跟著她身子往下,轉身背對自己,坐在阿潤的腹部。
「我一直不想跟你說我十五歲以前的生活...
那些是惡夢,我怎樣都不想提,
我以為與你相遇是光明的開始,是離開漆黑隧道前的微光,
結果,一切只是空想!海市蜃樓!!」
阿潤好想說些什麼,好想跟他說事情不是這樣,
但他知道自己也有錯,
昨天...要是堅拒艾蜜莉的要求,讓艾蜜莉離開就好了。
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不知道黛西十五歲以前遇過什麼事,
但一定是很恐怖的經歷,讓她突然變了個人。
與我相遇,何其不幸。
我的一生,唯失敗二字可以詮釋。
阿潤自嘲,他的血已經流到了被單,床上殷紅一片。
「我還是好喜歡你,阿潤,你知道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你幫我染髮,好溫柔,你跟我說的那些悲痛過往,我也好感同身受,」
「可是你騙我...你一直騙我...。全部都是說謊的,你根本,從來都沒有變過。」
黛西背對著阿潤,一直抽噎,
她多想原諒阿潤,但只要想到當年被父親玷汙的自己,
與現在的艾蜜莉重疊,她就不能自己。
「為什麼?!你們這些禽獸!都要這樣傷害自己親近的人??為什麼?!!」
不要,黛西,現在還可以回頭,我可以一輩子當啞巴,
這樣更可以和你笑看人生風景,把我放了好嗎?
我說不出話,但是可以用寫的解釋給妳聽,我沒有做妳想像的那些事。
我只跟妳接吻,只跟妳做愛,我只愛妳一個人,從來沒有背叛啊!!!
阿潤在心中吶喊,他開始感覺到自己生命的能量逐漸流失,
小米...,我終於要去找妳了嗎?
「媽咪!阿潤叔叔沒有對我怎樣!!
拜託不要做傻事!我要報警了!!媽咪!!!」
門外艾蜜莉瘋狂地敲擊門板,但是黛西充耳不聞。
那些都不重要,一切,已經無法回頭了。
「阿潤,也許,在一開始,我根本就不該接受你的委託,
或是在你釋出好感的時候,我應該堅持自己的直覺,
果斷中止治療...我好後悔...好後悔。」
黛西揚起了手,手上是一把刀,意圖昭然若揭。
拜託...黛西,給自已一次機會...求求妳...不管妳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就像...妳以前跟我說過的...放過自己吧!
也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難道...我們的感情,
對妳來說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為什麼...那...那麼沒有自信呢?
阿潤無聲的吶喊,越來越微弱,越來越無力思考。
黛西移動著手中的刀,左手拉著阿潤的龜頭,刀子抵住阿潤的陰莖下緣。
「都是這個壞東西...淫穢...噁心...」
小米...小米...我要去找妳了...我糟糕的一生,已經夠了,
現在是我...贖罪的時候了。
阿潤的意識逐漸模糊,朦朧間,他看到黛西的右手,用力一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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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潤!」
「小米...?是小米嗎?」
「你終於來了...」
「我,我一直好想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一定會再看到妳...」
「你...夢過我嗎?」
「當然!可是...後來就再也沒夢到了,所以我覺得,
是不是要到另一個世界,才能找到妳...,
我終於...找到妳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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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篇寫得好累,在寫剪髮的時候,原本就有這個完結篇的計畫,
只是那時候有很多作品在進行,所以就一直擱置,
然後,終於等到了「心情比較適合鋪陳這類故事」的時機,
雖然大綱已經放了很久,但寫起來還是好困難,花了一個禮拜吧。
文中關於國外醫師的規定大抵上是真的,這三部都用許美靜的歌曲,
一方面是我很喜歡,她是九零年代的一顆耀眼新星,
許多歌曲都是由陳佳明所製作,完全寫出切中都會女子的心聲,
理所當然的,她與陳佳明當然有些感情,但是陳已婚,
也因為如此,美麗的九零年代結束之後,她就開始面臨嚴重的情緒低潮,
甚至精神崩潰,進入精神病院療養。
聽說她最近開始復出了,祝福她。
最後面阿潤「可能到另一個世界」的對話,
是致敬於劉若英的夢,這首曲子的對白,我非常喜歡,
這個辛苦的故事終於要結束了,謝謝你的收看,
接下來在下其他作品將會陸續復駛,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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