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下田請穿鞋

這是由我阿嬤轉述

跟早期農村有關的故事


阿嬤母親同輩的一位婦人

名叫阿青（化名）

年輕就嫁入農家，也種田好多年了

就是一位老實誠懇的人

阿青下田都不穿鞋的

可能是怕鞋子髒，或是田就在家旁邊

不過從小在鄉村長大不認識幾個字的阿青

應該不是那種擔心衣服髒亂的大家閨秀吧


下完田就像往常一樣，做飯給一家子吃

偶爾婆婆去監督一下，看看客家菜做得好不好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家裡的米消耗異常

米缸幾乎空了一半，過了不久

雞也不見一兩隻，蛋也不見蹤影


這種情況，合理懷疑家裡遭小偷了

氣得婆婆出門和村莊的鄰居抱怨

誓言抓到小偷

當然是有鄉親幫忙，畢竟在古早社會裡

守望相助似乎很重要，大家關係也都很好

不過巡邏了幾個晚上，都沒有發現奇怪的人

可是家裡的米還是少了好幾杯，里長也勸婆婆不要太緊繃


就在這個時間點，阿青的丈夫發現異狀

阿青的臉色很差，非常蒼白

而且感覺營養不良，比起以前消瘦許多

他在餐桌上提起這件事情

阿青好像是在發愣似的，沒有任何回話

婆婆擔心自己的媳婦操勞過度，叫她休息幾天別幹活，自己就和兒子頂著一兩天下田去



有天下田晚回家，她發現廚房後方的空地有聲音

那個空地後方接著一大片雜草地，不是人會居住的

她發現阿青在偷偷殺雞

這當然是很奇怪的事情，因為雞是用來生蛋的

若非在必要節日殺雞，是會被婆婆痛罵的


但此時婆婆比起生氣，更多的是疑問

為什麼要在半夜躲在空地殺雞？


她開始觀察阿青

發現，阿青常常在煮完飯大家在吃晚餐時

在後方空地偷開另一個灶，所以家裡的米才會變少

有天晚上起床，她發現阿青趁著大家入睡時

鬼鬼祟祟走到後方空地

只見她拿著晚餐時多煮的米，和雞肉、滷蛋大啖一頓

連續好幾個晚上，大部分只吃米，偶爾配個蛋


阿青一個人吃的量，是他們家每個人的兩到三倍

婆婆覺得很奇怪，吃那麼多怎麼還會營養不
良？

疑惑轉為生氣的她突然出現在阿青的背後

：青仔，妳在幹什麼？


驚恐的阿青打算向前跑

婆婆一個箭步往前

伸手拉了一下阿青的頭髮

這時


阿青的頭皮被掀了下來


婆婆嚇到說不出話，手上還抓著大把頭髮和頭骨

阿青是死了，只是往前一看

她的頭裡，滿滿的都是水蛭

有大有小，有肥有瘦

黏在大腦外壁，及穿插在腦肉中

估計有百隻，寄生在阿青的頭裡


後來驗屍發現，阿青的腳掌有好幾個洞

可能是因為她都不穿鞋

蛭鑽破沿著血管一路到腦

難怪阿青會營養不良

這件事情，阿嬤到老了一直記得


所以她才告誡我

下田一定要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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