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蓋亞...之子?!怎麼會在這?」
之雅看到了意料之外出現的李維,
而後者神情淡定,狡獪的眼神當中,又帶了點淘氣。
「還在中學的時候,他們就與我接觸了。」
「...你剛剛爆炸的時候,沒有被迷暈?」
「蓋亞之子前來的時候,我已經事先接到通知,
所以只是順便裝睡一下,看來我的演技還算過的去。」
之雅看著眼前這個共事好幾年的同袍,
絲毫不敢相信他除了英美聯軍人的身分之外,
還同時間扮演了另外一個角色。
「混一口飯吃,跟做符合正義的事情,是兩回事啊。」
李維將手交疊擺在腦後,一派輕鬆地說著。
之雅心裡有點五味雜陳,所以...李維住的離自己家不遠,
上下班同進同出,還有對待自己的殷勤,都是刻意營造的嗎?
「所以...你也知道白姐?白姐也知道這一切?」
「不,那時候這個組織根本還沒有壯大成形,連名字都還沒有,
跟我接觸的對口單位,是他們。」
李維指著後方的黑髮獨眼男。
「小子,請注意,我對你還是持保留態度。」
意外的是,黑髮獨眼男並不買李維的帳,這時牙籤走了過來,
接過從獨眼男遞出的,李維蓋亞之子的核可文件。
「進入組織,需要有兩個副官級的成員簽核推薦,
我這邊...只看到木村先生一年前的簽核,
而木村先生在前幾天就已經陣亡了...。跟你聯繫的我方人員還有誰?」
牙籤滑動手上的平板,仔細驗證李維的核可文件。
「另外一個是英美聯的傑森上士,在二年前是他先來接觸我的。」
「傑森...畢萊德聽說過這號人物嗎?」
牙籤挑眉,他手中的資料似乎並沒有完整的英美聯臥底成員。
「傑森...林區嗎?有,但是他已經三個月沒與我們聯繫。」
「三個月?以臥底行動來說,這樣的間隔正常嗎?」
這些人對於新加入的成員並不友善,但也可能與現下的紊亂秩序有關,
英美聯與中俄同盟彼此間態度的改弦易轍,以及許多基地遭到襲擊,
顯然讓亟欲維持低調的蓋亞之子有些慌了手腳。
「太久了,理論上應該二周一次,但是英美聯是最難滲透的地方,
之前也有超過一個月沒有聯繫的紀錄,
最近事件頻仍,英美聯那頭鐵定風聲鶴唳...」
「是啊,不然我怎麼來到艾爾湖的?
而且,如果有懷疑我的聲音,也許,可以看我帶來什麼資訊。」
李維難得認真地說話,他知道現在身處蓋亞之子的核心,
這裡絕不容許任何有可能是奸細的人存在。
牙籤和畢萊德看著資料,又看著面前的李維,一時之間,似乎拿不定主意。
「這人先交給我們處理,他需要解除武裝,
跟那個滿嘴髒話的中國年輕人分開監視,然後身旁隨時到有人陪伴。」
「我現在又沒有講了!」
向宣大聲對著阿虎抗議,但是徒勞無功,
他掙扎著雙腳離地,被兩個大漢挾起帶開。
「嘖,為什麼之雅不用,我就要啊,不公平耶...。」
李維被阿虎帶離之前,還是以哀怨的眼神瞅了之雅一下。
--
「這黑人是否就是靈童?!」
那個黑髮獨眼男再度放大了音量,看著達瓦身後的阿布,高聲說道。
說話的同時,獨眼黑髮男就逕自走了過去,毫不客氣地牽著阿布,打算隨部隊離開。
「爺爺!爺爺!」
「喂!你幹什麼?!」
達瓦和多吉連聲制止,阿布有點驚慌,這時阿虎走了過來。
「尼科諾夫,別來無恙。」
「台灣人,甭來這套。」
那個名叫尼科諾夫的人,以生硬的漢語回答著,他的輪廓高挺,
眼珠是陰鬱的深藍色,而眉宇之間又有東方人的氣息。
「現在我們要教他該會的事,還有該說的話,越快越好,
另外,也要讓他與族人會會,他是他們的領袖。」
尼科諾夫沒有耐性,他拽著阿布的手絲毫沒有鬆脫。
「如果你所謂該會的事,是把西藏活佛洗腦成恐怖份子,那我舉雙手反對。」
阿虎這番話,頓時讓高他兩個頭的尼科諾極為不滿,
他走到阿虎面前,瞪視著他,表情深沉嚴厲。
「恐怖份子?你把我們當成是恐怖份子?」
「我不確定你所說的『我們』有沒有包含所有的蓋亞之子,
如果沒有包含,那麼,答案是肯定的。」
阿虎擺明了寸步不讓,尼科諾夫聽到之後勃然大怒,
幾乎要出手之際,牙籤以及畢萊德見狀,連忙前來制止,將憤怒的兩人隔開。
「伊達。你知道我們立場不一樣,現在的緊張狀況,閣下的部隊需要負大半責任。」
與尼科諾夫一般高的畢萊德,推開了劍拔弩張的兩人,
冷靜地說著,他稱呼尼科諾夫「伊達」,
可能是以日本戰國名將,同樣獨眼的伊達政宗為暱稱。
「我沒否認,而我們也打算負責。」
尼科諾夫的眼睛湛藍而深邃,望進去似乎可以看到層層堆疊的憂傷。
--
尼科諾夫在十一歲以前的童年回憶非常快樂,
父親是喬治亞共和國的外交官,母親是日本人,
父親於出訪東亞時與母親邂逅,進而結婚,小時候他去過許多國家,
而喬治亞其國,雖然貧窮,但是識字率高達百分之百,文化底蘊極高。
他的美好回憶,中止在西元2008年,那年是北京奧運,
而中俄同盟的前身,俄羅斯入侵了自己的國土,喬治亞。
--
「伊達,你要怎麼負責呢?現在全世界針對的不是只有你們,是整體的大家啊。」
白姐軟言說著,尼科諾夫顯然對白姐是尊敬地,
不管是出於對殘障的同情或是他身上所同樣背負的慘痛歷史記憶。
「所以我們要讓全世界知道,這些聯邦、同盟的嘴臉,
我們要打一場跨越宗教、種族的聖戰,這場仗,是為整體人類而戰!」
--
2008年。
尼科諾夫的祖國喬治亞,在蘇聯時期為俄共所併吞,在而蘇聯瓦解後,
喬治亞恢復獨立,然而這個使將本身是為蘇聯繼承者的俄羅斯,
對這個史達林出身的古老國度念念不忘,在北京奧運期間,
打破奧運期間各交戰勢力皆需熄火的不成文規定,
因著喬治亞本身的種族矛盾,派兵進占喬治亞。
十一歲的尼科洛夫當時隨著父親正在美國訪談,
他的家鄉--親俄勢力占多數的南奧塞提亞,竟然宣告獨立,
於是喬治亞、俄羅斯以及南澳塞提亞軍,在該地發生了了劇烈的戰鬥。
「果然...俄羅斯的所放的劇毒酵母,終於還是發酵了...。」
他記得父親看著電視,心急如焚地聯繫著因肺炎而在家鄉休養的母親,
但是因為戰事,音訊全無。
「酵母...劇毒?那是什麼呢?」
尼科諾夫聽出爸爸話語中的不祥意味,但卻不明其意,
他不安地詢問著正在來回踱步的父親。
父親說,蘇聯時期,共產黨便有計劃性地徙居各個文化、宗教不同的種族,
使之聚居在加盟國中,而這樣複合種族,再加上專制獨裁的背景下,
每個種族都認為自己的生活習慣,以及信仰都被侵害,
因此即便蘇聯解體之後,各國仍因為族群認同而不斷內耗。
「俄羅斯人一直妄圖恢復舊蘇聯的榮光,所以,這樣的認同歧異,
讓俄國人在各個舊蘇聯加盟國,都有著蠻橫介入的理由,
車臣如是,烏克蘭如是,我們的喬治亞也是。」
小尼科諾夫不是太懂爸爸口中的政治剖析,但是就在爸爸緊急回國以後,
尼科諾夫感受到的敵意,讓他了解了爸爸亟欲解釋的一切。
「俄國奴僕!俄國豬!」
回到喬治亞時,爸爸並沒有受到以往的官員禮遇,
反倒是被許多激進份子嚴厲攻擊,他和父親的家鄉南奧塞提亞已然宣布獨立,
全面傾向俄羅斯,尼科諾夫被爸爸抱著快步奔進車中,
但是爸爸還是被許多人扔擲的穢物給擊中。
「小天使...爸爸去歐盟一趟,爸爸必須將喬治亞的事情說出去,
要讓世界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尼科諾夫的父親,在歐盟的斡旋並沒有得到太多成效,
原先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成員,原本打算執行對俄羅斯採取經濟制裁,
卻因為俄國與各國交換利益,以及中國反對之下宣告失敗,
最後,竟然只以老套的官方辭令「嚴重關切,呼籲停火」,
坐視俄羅斯對於喬治亞的步步進逼。
爸爸的奔走顯然失敗,他返回喬治亞的前一天是八月十二日,
那天是自己的生日,而與此同時,俄羅斯對喬治亞進行了史無前例的大空襲。
「媽媽..媽媽...。」
小尼科諾夫被大片磚瓦壓住,幾分鐘以前,媽媽還在幫他慶祝生日。
他右眼非常刺痛,從眼中看出去的光景跟平時不大一樣,
焦距也對不大起來,他既疼痛又害怕,等到他模糊的視力逐漸恢復焦距,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物體,竟是媽媽被炸斷的半顆頭顱。
「媽...媽媽!!」
小尼科諾夫的尖叫被援救者聽到,救了出來,
而媽媽身首異處,掉落的慘白眼珠看著自己的慘烈景象,
他一生都無法遺忘。
爸爸隔天回來以後,發現自已擁有的東西一夕之間全變了樣,
妻子慘死,兒子有失明之虞,短短的幾天內,他的頭髮瞬間斑白,
而美國在發現事態嚴重時,才開始施壓,協助擬定停火協議,
但是,喬治亞簽下停火協議時,俄羅斯的砲火也並未停歇。
之後的政局演變,也未見轉機,喬治亞親俄方逐漸得勢,
無視於父親這一方強調的主權、國格,除了南奧塞提亞之外,
西北方的阿布哈茲省分也宣布獨立,有著悠久歷史的喬治亞於是分崩離析。
尼科洛夫的眼傷極為嚴重,父親將他移送國外治療,
也因為國內的政局不穩,尼科洛夫便在美國求學。
熱愛國家的父親始終不放棄,極力在大國的政治角力之下,
努力協助當局去求取最大的利益。
幾年後,俄羅斯繼介入烏克蘭政變之後,再行入侵喬治亞,
因之兵力懸殊,喬治亞在不到一月之內,
迅速淪陷,而父親也在那場戰爭中身亡。
喬治亞沒有石油,沒有稀土,沒有天然氣,
沒有任何足以讓西方國家投以關愛目光的憑依,
至此,尼科諾夫的祖國,淪為與車臣人相同的命運,
在世界的冷眼旁觀之下,再度淪為俄羅斯的附庸國。
2016年,在活屍戰爭爆發之時,中亞東歐首當其衝,
喬治亞被編入中亞聯軍中,與俄羅斯、伊朗、土耳其等國,
準備對抗由中國邊境蜂擁而來的千萬活屍。
喬治亞當時正在徵招成年男子入伍,還是大學生的尼科洛夫決定回國報到,
但是當他踏上飛機之前,就傳來了中亞聯軍一天之內潰敗的消息。
潰敗,同時也代表著一個更深層的含意,
那就是喬治亞舉國淪陷,四百萬人民,
悉數成為活屍,喬治亞便在一夕之間,亡國滅種。
「我恨...我好恨...」
成為最後一個喬治亞人的尼科諾夫,首先感受到的情緒不是孤獨,
而是極端的憤怒,祖國的淪喪,以及父母親的罹難,如果真如爸爸所期盼,
那些「民主而正義」的西方世界願意伸出援手的話,那麼,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在那之後,尼科諾夫,離開了大學的教育體系,到了澳洲之後,
他與各地的反政府勢力聯合,逐漸組織出一個政府之外,最龐大的軍力。
--
現在。
「伊達,對於世界諸邦政府的不信任,我與你站在同一陣線,
但是,對於無辜人命的重視程度,我想我們的看法不一。」
白姐寸步不讓,她同時也將乘坐的磁浮輪椅移動至阿布的身旁,
並且輕言安慰著受驚的阿布,一時之間,衝突一觸即發。
尼科洛夫極為不滿,但眼見與自己做對的乃是個行動不便的女人,只得隱忍不發。
之雅猜想,這應該就是蓋亞之子內部的路線之爭:鷹派以及鴿派。
「我們現在是打算永遠困守這個內陸湖底下嗎?
現在各地的工作站一一被拔除,許多線人都斷了聯繫,
我們手上已經握有許多證據,為何不順勢而起,主動出擊?!
你們中國的開國領導人曾經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而最後他成功了!」
尼科洛夫鬆開阿布的手,他來回踱步,現在並非適合辯論的時候,
但是,以現在意見分歧的窘境,雙方恐怕還是要先凝聚出一個內部共識才行。
白姐看著尼科諾夫,搖了搖頭,說:
「第一點,與你現在對談的人,只有方才被銬住的才是中國人。
第二點,這句話是中國領領導人,在文革時所說的話,
距離他所新建的國家,已經過了二十年,他這句話的目的,
也只不過是清洗意識形態不同的人而已,而文革本身,也極度失敗。」
之雅沒見過白姐如此犀利的口吻,尼科洛夫聽了之後有些愕然。
而她繼續說著:
「這樣吧。我們開個會,艾爾湖這裡,外來勢力應該都尚未察覺,
我們還有一點時間,花一些在分享彼此的資訊,應該不是壞事,同意嗎?」
尼科洛夫悶哼一聲,他命令自己的部隊稍息後解散,
跟著頭也不回地走向遠處的議事堂,白姐一干人明白,
尼科洛夫此舉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妥協。
「游小姐,你那個金頭髮的同事,風評你認為怎麼樣?」
牙籤這時悄聲問著之雅。
「嗯...行事比較輕挑,但是進行任務時非常認真,戰技極佳...,
今天看到他在這,我也很驚訝。」
「我問的是,思想上的問題,你是從小在白姐的陪伴下長大,
白姐其人我信得過,但是這個李維先生...我們剛剛調查過,
他的紀錄只有從12歲之後的少年軍校開始,之前是孤兒,
經歷一片空白,我個人是比較神經質,
進入蓋亞之子需要有二個副官級核可的書面文件,
但是他只有一個副官簽署,而且那個副官還已經陣亡,
保險起見,謹慎一點還是比較好。」
「唔...我了解。」
「會議之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以你的判斷來說,
你覺得李維有可能是間諜嗎?」
之雅明白牙籤的意思,他仔細回顧李維的過往作為,
軍中要求的是絕對服從,特別諾亞連隊,都是萬中選一的年輕菁英,
隊員的思想和忠誠度應該都受過相當強度的,但另一方面,
李維的個性的確明顯地活潑奔放,
但....這些自己的認知,又能代表什麼嗎?
這幾天的強大震撼,像是海嘯一樣,不斷地衝擊著之雅的心,
牙籤看他猶疑不決,微笑地安慰著說:
「算了,我繼續調查,這幾天也辛苦你了,但接下來還有得忙的呢。」
牙籤說著說著,一邊推開議事堂的大門,眾人魚貫而入。
--
蓋亞之子議事堂。
說是議事堂,但卻並沒有那種嚴謹的感覺,這裡因為身處地底,
空間有限,所有的壁面,幾乎都掛滿了儀器或是面板,
之雅看到有一面較為平滑的壁面,高達數層樓,
擺放了數百個監視錄像,但是,只有部分的畫面是運作中的,
其餘的屏幕都一篇漆黑。
「原本可以看到英美聯的國會、中俄同盟、四國聯盟的層峰聯席會的畫面,
但是現在多數的線路都被截斷了,而被截斷的都是重要的觀察重點,嘖嘖...」
「我們現在的橫向聯繫變得困難,另外,
英美聯和中俄同盟似乎掌握了某些我們的資訊,
否則他們的因應速度不會如此地迅速。」
蓋亞之子內,以尼科洛夫為首的鷹派成員,
以及畢萊德、阿虎等人所率領的鴿派,面對面看著對方,
而台上是一個三維立體的顯像裝置,這個設備跟之雅在軍中看到的幾乎一樣。
「這玩意的設計師調校過的,運算速率比你們那的好。」
牙籤朝著之雅充滿優越感地說著。
「好,現在我們一個一個議題來吧。
首先...關於阿布小朋友的證詞,現在有三維地形儀輔助,
可否請阿布小朋友,回想一下,你跑到的那個地下室,大概在甚麼地方呢?」
阿布看著嚴肅的大人們,這些人的眼睛全部瞧著自己,
他有點慌張,那個恐怖的地方很重要嗎?
...自己的命運,從離家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早知道就不要那麼貪玩好奇了...。
「可以跟全世界對幹的組織,現在要倚靠不到十歲的小孩,
只為了死守一些道貌岸然的正義,呵呵。」
尼科諾夫,敲著桌子,輕蔑地說著。
阿布感受到不友善的氣氛,更是畏縮不敢發言。
「放輕鬆,心平氣和,把你想到的說出來就好了。」
一個溫熱的手搭在阿布的肩上,阿布回頭望,發現是多吉札巴。
多吉札巴跟達瓦爺爺是同族的人,在一開始阿布對他就有莫名的親切感,
不過多吉似乎認定自己是一個叫做達賴的人,阿布從來沒有聽過這個稱呼,
而達瓦爺爺對於這個名字似乎非常敬畏,
可是,無論如何,阿布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阿布,絕對不是叫什麼達賴的。
「從車站...到沙漠,我跳下去...。」
「車站到沙漠多久?你跳下去,附近有沒有什麼東西?」
「...聽到有人說艾麗斯泉快到了。」
「快查查列車進站廣播是到站前幾分鐘,回推速度以及可能的區間。」
聽著阿布的敘述,牙籤吩咐一旁的技術人員不停演算,
而投射在桌上的立體顯像,也從一個廣大的澳洲地圖,
迅速縮小至一段列車的軌道區間,沿著列車軌道,
有一小塊亮黃色的圓形區域閃爍著,阿布所說的地點範圍已經縮小許多。
「不行,這樣鎖定的面積還是太大了,小朋友,還記得什麼嗎?」
「...。」
「怎不說話?你跑進一個很大的孔線管道中,對嗎?」
尼科諾夫的聲音總是讓人有點壓力,阿布微微地點頭。
「你記得大概多久跑進那個...地方嗎?從滾下車到躲進黑暗裡?」
尼科諾夫試著用比較淺白的口吻與她說話。
「我掉下去...身體很痛...所以很快就跑進去了。」
「很快?幾分鐘?三分鐘嗎?更多還是更少?」
尼科諾夫不放棄追問,阿布怯生生地搖著頭,
他害怕一答錯,這個魁梧的陌生人就會責罵自己。
「伊達,你嚇到人家了。」
「哧!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已經...」
「那是你心底的傷,不是他的。」
「......哼。」
尼科諾夫一時語塞,而白姐的聲音非常平和,但卻充滿著力量。
她柔聲問著阿布:
「阿布,把你想到的,用你的想法說出來就好了,放輕鬆,好嗎?」
阿布垂著頭,咬著唇苦思,經過了一陣子,
他勉強地說出:「我跑一下子就到了...。」
「哈!這什麼爛回答!白搭!」
尼科諾夫聽到阿布的回答,再度重擊桌面,阿布被發出的巨響嚇了一大跳。
「不,這有參考價值。」
眾人看著牙籤,他搓揉自己的下巴,雙手叉腰,看著空中的畫面。
「這孩子多高?」牙籤走到技術人員身旁說著。
「...一百一十公分。」
「嗯,除以6.876等於...16公分,這是他腳掌長度,請幫我輸入參數中,
再以他的的奔跑步伐,算出距離軌道,一百步內有建物或是大型管線的可能範圍。」
牙籤一邊說,邊對不明就裡的眾人眨眼:「血字的研究,我有看過福爾摩斯。」
很快地,亮黃色的閃爍區域瞬間縮小到一個確定的建物。
「BINGO!找...找到了。」
「嗯...怎麼會??!!」
--
這時,阿虎從外頭快步走了進來,
他準備報告最新戰情,卻發現眾人神色不大對勁。
「我要說的是壞消息,英美聯和中俄同盟出動了地面部隊,
雖然距離還遠,但是行進方向都是往艾爾湖這裡移動。
另外,剛剛我們也從李維口中,得到了....咦?」
阿虎發現說話的時候,眾人的目光並沒有聚焦在他身上。
「...各位?怎麼了嗎?」
他循著大家的視線,仰望著三維屏幕,他們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阿虎沒有參與先前的討論,這時屏幕上顯示的,
是英美聯靠近艾麗斯泉的一個基地。
「這基地有什麼...不對的嗎?」
阿虎的印象當中,這個基地的層級不高,以戰略位置來說,
並不是非常重要,他不明白大家如此驚訝的原因。
「聽好,台灣人...。」
尼科諾夫看著屏幕,瞪大眼睛,眼神像是充滿熊熊的烈火。
「我們方才,是在找尋這個小朋友誤闖的,
中國對於藏族人的殘酷實驗室。」
尼科諾夫解釋著,他的口氣中的激動稍嫌過度。
「而現在你看到的畫面,是最後篩選的結果。」
阿虎聽懂了尼科諾夫想表達的事情。
「中俄同盟...竟然是在英美聯的基地裡進行實驗,
他們雙方...從一開始,就在互相合作??」
【待續】
@文中關於2008年,俄羅斯入侵喬治亞,
迫使喬國二地區宣布獨立之事,乃真實歷史。
抱歉久等了...我知道「抱歉久等了」這句話說了很多次,但還是抱歉久等了...
這段劇情早就設定好,但巧合的是,創作的同時,
俄羅斯也正在作相當類似的軍事行動,讓我寫的時候有點目瞪口呆,
現實生活有時候甚至比小說還富戲劇性啊...。
另外,FB有篇新發表之短篇小說,以紀念粉絲人數破六百,
歡迎按簽名檔看看喔!
--
FB:http://www.facebook.com/cl3ru6ai48
如果喜歡我的創作,懇請按讚鼓勵,每個讚對我來說都很激勵!
無腦穿越【回到漢朝做報告】+活屍系列【末日編年史】+其他作品。
於marvel板連載中,也歡迎到tigerblue板看【我的奶奶】的歷史豪洨!
無論如何,我都不要再富奸了...(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