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題外話:1.如果我在這裡說「天佑台灣」會被噓嗎?沒關係,噓吧,我偏要說
2.看了一整晚的直播,睡覺去,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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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家閨女有關?」官老爺面色一變,我在那短短的一剎那,抓住了他的
表情,那並不是害怕或者憤怒,而是一種秘密被發現了,急著想要掩蓋的態
度,這更讓我覺得整件事情,包括城裡的氣候異常,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謝仁點頭,他保持著禮節,將我跟伯甫的話轉述了一次,他告訴官老爺他的
女兒現在身上纏著不祥之物,恐怕正是現在民不聊生的主要原因,也說了他
知道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那名將他閨女拖離了鬼門關的神祕人,可能是對她
施了什麼法術。
聽著謝仁的話,官老爺子原本還維持住的風度消失了,他怒視著我跟伯甫,
大聲說道:「謝老闆,我看在你為這城裡付出了許多,所以這番話就當是沒
聽過,但我是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相信兩個江湖藝人說的胡話,他們有什
麼證據說我家女兒身上有妖邪?這城裡的氣候跟我家閨女有關,不覺得太過
可笑了嗎?」
「老爺,就如你所說的,我自小待在這個城裡,關於你家閨女的事情也並非
完全不知,他們說的雖然匪夷所思,但我希望你可以摸著良心,把事實告訴
我們,我了解你護女心切,可是這關係到整座城居民的安危,這些人難道你
不把他們看做是家人嗎?」謝仁說話極有條理,沒有受到對方態度變化而影
響。他有條不紊的繼續勸說著:「再說,萬一他們講的是實情,那妖邪之物
附在她身上,也難保不會有一天造成了更嚴重的後果。」
喊著家丁,他似乎半點餘地都不留了,就想將我們三個攆走,但謝仁的地位
還是有的,家丁雖然收到了官老爺的指示,卻也只往前踏了一步,沒有接續
的動作。
「造反了嗎?還不把他們趕出去!」他對家丁大吼了聲。
「如果我們說的沒有半分事實,又何須動怒?」謝仁反問著:「這不是更代
表了您是知道問題所在?」
「就算我知道什麼,我也不需要跟你解釋這麼多,你畢竟是個普通的老百姓
,我是這座城的父母官,你有什麼資格上門來質問我?」
聽到這裡,我火氣大冒,想要插話,伯甫卻按住我的肩膀,要我千萬不要輕
舉妄動,把事情交給謝仁處理,同時他微微的偏了偏頭,往那方向看去,正
是那小女孩,露著三分之一的臉,躲在旁邊的門後聽著爭吵的內容。
她的臉色還是一樣蒼白,而「 那伽」停在她的頸間,瞪著眼睛,不帶善意的
看著我。
爭吵持續著,謝仁見官老爺跟所想不同,並未有想要好好談的趨勢,於是音
量也拉高,加重了語氣,他正氣凜然的說道:「是,您貴為這座城的父母官
,那麼就應該要照顧百姓,關上門來只求自己家裡平順,放著其他人的孩子
有一頓沒一頓的,難道就是一個父母官的行為嗎?你把這座城的人當成了什
麼?他們信任你,你理應要照顧他們,現在這樣,難道你良心過得去?」
「少跟我說這些。」官老爺再次下令,要家丁快快把我們驅趕走,看的出他
們對謝仁的話是贊同的,可是畢竟是命令,裡外不是人,面容糾結。
謝仁目光掃視過那群家丁,他們不敢接觸他的視線,立刻垂下頭。「老爺,
在來這裡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明理通達的人,會把城裡居民的福祉放
在第一位考量,不過…看來我是錯的太大,我並沒有想要做什麼傷害你女兒
的事,只是想要知道實情,如果這樣都做不到…」
「你想怎樣?」
「自己的城,我們自己救。」謝仁聲如洪鐘,「別忘了,沒有城裡的居民也
沒有你這個父母官,多少人被逼上絕路成了盜賊?多少人因沒有作物餓死病
弱,這些如果你都不在乎,那你不配管理這座城。」
「你現在是想造反?」他看著謝仁:「你可知道這是殺頭之罪?」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謝仁毫不畏懼。「如果以我一人性命可以讓整座
城回復到原本的樣子,那是多划算的買賣阿?別忘了,我是個生意人,划算
的買賣我是絕對甘願做的。」
「你!」官老爺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把注意力放到了始終躲在旁邊的女孩身上,她對於自己父親跟謝仁的對話
,露出一種超越了年齡的理解,咬著嘴唇,眉頭緊緊皺著。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忽然間,安靜在一旁的伯甫走上前,平順自然的
說了一段我沒料想到的話。
「不知…老爺是否考慮過,萬一這妖物是故意安排在貴府之中的呢?」伯甫
說:「孟子曰,天將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聽謝老闆
說,貴千金的命格本身就與常人不同,雖是險惡,但竟投生於富貴人家,這
難道不顯得矛盾嗎?說不定是上天哪尊神仙降世也不一定,這或許是另一種
可能,說不定那場病就是考驗,那人阻礙了上天考驗,豈不是在與天作對嗎
?」
不愧是伯甫,居然能把這話換個角度,說的這般圓融,官老爺聽完他的說法
,神情明顯的和緩了一點,以謝仁的話來講,聽上去是在責怪他為了救女兒
而把妖孽留在府中,罔顧百姓,但換成伯甫的說法,不僅是把他女兒捧成了
神仙下凡,更把「 那伽」的存在自然化成了傷害他女兒的對象,連謝仁都對
他腦筋靈轉之快,佩服的點著頭。
「可是…」官老爺說:「萬一那人給了我女兒的護身符是救命的唯一方子,
並非如你所說的…那我豈不是拿自己女兒的性命在開玩笑?」
「所以…那個人給了貴千金一道護身符?」
已經說溜嘴,官老爺只好默認了。
「是不是類似紅色蛇形的物品?」見他鬆口,我不放過,跟著就問。
「這…」他雖未回答,可是遲疑卻已洩漏了答案,九成九是「那伽」沒錯,
但這也同時代表了,問題更加棘手,就算此刻官老爺願意配合,恐怕也不是
我們能夠解決的,「那伽」的力量之大,且我從未遇過,根本不知道怎麼對
付,但既然已經說了要救這座城,就不能坐以待斃。
在來之前,謝仁曾說他在女兒生病前,一直都是個清廉的好官,想必此時他
心裡一定不好受,跟那些貪官污吏純粹為了貪而罔顧他人還是不同,我知道
他已有些動搖,趁機又說:「不知是否方便借我們看看,如果弄錯了,自然
就離開,不再打擾。」
官老爺搖起頭,拒絕了我,說道:「我不願意拿我女兒冒這個險,你們要造
反也好,要說我自私也好,不過為了我女兒的命,我妥協不得。」
「別人家孩子的命不是命嗎?」謝仁實在怒了,他脖子上的青筋畢露,而雙
手也緊握成拳,甚至是跟在一旁的黑貓,也伸出了爪子,準備好隨時要攻擊
的姿勢。
伯甫趕緊往兩人中間一站,不讓雙方有直接衝突的機會,他對謝仁低聲說道
:「有話好好說,誰都不希望有傷亡。」
「可是…」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我們同時轉過頭,看見那一直躲在門後的女孩走出
,她筆直的走到了大廳中央,不過僅是幾尺距離就讓她累的出了滿頭大汗,
女孩把手伸進衣領裡,拉出了一個以紅線掛在頸上,通體血紅的石頭。
「你們要的,是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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