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裡是富奸一週又一天的我,來晚了我很抱歉(掩面。
有人等待真的是很開心的一件事情,因此本週也誠意滿滿的爆字數。
本週篇幅前段有刀,文末會補糖,因此大家忍著點。
越寫越覺得沉霜哥哥是個很迷人的角色,但填坑之日依然遙遙無期(笑。
因為太趕了,我還沒來得及回上一篇的留言,午夜前應該會把伍的推文回完,晚點孩子們
記得去領(合十。
節氣【小雪】陸
小雪殿下啟程回凜冬之境時,已經是蟬聲喧擾的夏季。
「我說了我可以自己回……」
「不可以。」清明果斷地回絕。「說了要向你師父賠罪就是要賠罪,那麼不乾不脆的藏掖
可不是我的作風。」
「而且也得親自向冬后道歉...如果順利的話。」想起這個清明就感覺自己的頭一抽一抽
地痛。
面對沉霜問題不大,畢竟大家平輩,有什麼事道個歉、再不濟認真打一架就能擺平的事;
但凜冬國主跟他之間畢竟存在不可撼動的身份差距,他不是真的怕那個女人,只是總要顧
及暮隱的立場與面子,導致他這幾日心理建設做了又做、硬是逼著說服了自己不管怎麽樣
也得低聲下氣地老實揭過……
偏偏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違背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帶走暮隱那天冬后掄眉豎目的臉一想起來就讓人寒怵,清明幾乎是要抱著一種壯士斷腕
般的決心才能舉步維艱登車;沒想到宣呼聲一嚷一嚷傳來,春神殿主跟著出現在殿城正門
外,看那一身行頭是要出遠門。
「老…呃,父上大人。」清明被自己老爸嚇得、差點在大票侍從面前忘記規矩:「您這是
要幹嘛?」
春神殿主只是拿冷眼瞟他:「瞧瞧這莽撞性,還不是怕你捅出什麼新簍子。冬后什麼角色
,你這不知輕重的東西就這樣往人家國都衝去、還不知道要給我新惹出什麼禍端?為了你
這一番鬧事、這連日來外交文書來來往往費了多少?要還有點我兒子的自覺就給我沈著冷
靜點,你看看人家暮隱,還不跟著好好學學?」
眾目睽睽、一群隨官就看著他被訓,清明殿下張著嘴巴哼哼啊啊半天卻是有口難言。還是
暮隱微笑著站了出來,謙順地朝春神殿主行了禮:「暮隱僭越。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春神殿主收回掃在自己兒子身上威怒的眼神,轉向暮隱時卻顯得親切溫和:「別這麼說,
暮隱。四季的所有孩子都是自然的孩子,你沒做錯什麼,別怕,舅舅給你撐著。」
「……暮隱謝陛下照拂。」
打過招呼、一行人依序上了飛座,喧囂車馬就這樣出發了。清明與暮隱共乘一車,起初兩
人沒說什麼話,是暮隱靠著窗凝視著外頭很久很久,最後還是沒忍住悶著聲低低笑出眼淚
。
「怎麼了?」清明看著他,一臉不明究理。
「他說:『舅舅給你撐著』。」他揩了揩眼角的淚花,笑得幾乎有點抽不來氣。「……堂
堂春神殿主,竟然說出這麼沒有架子的話。」
「我就跟你說過了吧,我爹就是個神經病。」清明意會過來,倒是一臉不以為然。「他私
下的時候更瘋,等你以後跟我們混得更熟了,就有機會見……」
他突然停頓下來,讓暮隱回頭看他:「怎麼?」
「我在思考說服你跟我成親跟要你移民的難度哪個更高一點。」清明一臉認真地回答。
「你真有毛病。」
他湊了上去,捏住暮隱溫涼的雙手。「選一個吧暮隱,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只要陪我在
春之國度生活,我保證真心待你、至死不渝……」
「天氣已經夠熱了,別老說這些黏膩的渾話,離我遠些。」暮隱把頭轉向窗外、斜著眼冷
冷出了一掌。
清明殿下順勢如流地被拍到車地板上,隨即哼哼咧咧地蹭回座榻、發揮賴皮本事枕上心上
人大腿,撫著暮隱冰涼絲滑的衣墜閉目養神;而暮隱沒再說什麼,只是撐著下顎任由他去
,被手掌擋住的嘴角卻一直沒有停止過微笑。
車隊雜沓地抵達凜冬境內,大批凜冬的衛官迎了上來,春神殿主跟清明被他們以國禮迎接
至會賓殿所,卻在中途將暮隱攔了下來。
「主上大人有令,殿下回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至主殿側廳、聽候召遣。」
「……」暮隱垂下眼眸本來正要應話,一旁的春神殿主卻發了聲。
「哎呀哎呀,孩子們舟車勞頓了這一趟,況且身體都還沒將養好,讓他先回去歇息吧。」
春神殿主沒讓身邊的禮官代言,而是親自笑臉盈盈地上前了一步:「倒是我找冬后有些事
,好不好讓我先與她會會面?」
「這……」領頭的侍衛長面部僵直地看著春神殿主,表情有些犯難。
事實上,他們知道清明會來,也接到內務命令一但在境內發現清明便立馬以重罪拿下。在
當境境內挾持王室的罪名是很重的,必要的話凜冬之境甚至可以不報備春之國度、自行選
擇要鞭要笞。……但他們浩浩蕩蕩召了整整兩列軍衛前來,才知道在場的竟然還有春神殿
主。
……當著四季首君的面捉拿人家兒子,這種白目事誰幹、就是拿自己的職權甚至項上頭顱
開玩笑。
所以侍衛頭頭怔了怔,還是當機立斷地決定至少先帶小雪殿下回去交差,怎麼好連這個都
被一虛一晃地擋了下來?
「不方便?那可真是傷腦筋,有些非得親自對冬后說的急話所以才特地跑這一趟來的……
」春神殿主看著對方,露出一臉困擾,回頭用洽當讓周邊所有人都聽到的語調輕快地朝貼
身侍官說:「這該如何是好?要不、那件事情咱還是回去找自然直接討論一下吧……」
這發言嚇得侍衛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拜託別為難人了!他們一介武人、哪裡了解這些國家之君與自然之間的會晤內容與關係?
四季首君都來了還親自開口(即使明顯溫和著語帶威脅),膽敢不去通報?真放他這樣回
去要是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甚至影響全凜冬的國勢運行,誰來負責、誰扛得住?
「是是是……」人高馬大的侍衛長來時還膨脹的氣勢如同消風的氣球蔫了下去、連聲線都
在顫抖,畢恭畢敬地讓兩列原本殺氣騰騰的軍衛左右開了道:「春神國主舟車勞頓、馬上
為您安排進會賓殿歇息。您這兒請、小心腳下……」
春神殿主經過兩個孩子身邊、將清明技巧性地往暮隱身邊一拱:「清明就麻煩你了小雪,
多教導他一些你們凜冬的心訣,看能不能幫這毛躁孩子修身養性、同你學著沈著一點。」
暮隱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意會過來低頭接話:「小雪必使清明殿下賓至如歸。」
春神殿主很滿意地微笑拍了拍暮隱的背、就讓大隊護衛領著他往主殿的方向走了。
小雪殿的侍僕迎了過來、打算將兩人接回側殿,途中暮隱卻停頓下來、吩咐了幾句讓人去
捎話,沒多久另一批侍官走上前來,領著他倆一齊往大雪殿去。
大雪殿裡,沉霜在庭院設宴接見了他們。
見到沉霜,清明一開始顯得相當尷尬,但沉霜只是默默地候著暮隱與他一同入座,和氣而
安靜地招待他們喝茶,聽完清明彆扭卻明快地道歉時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簡短地謝過清明
對暮隱的事這麼盡力與上心。
清明發現,沒有特別必要時沉霜幾乎是不太說話的,他一直沈默地坐在他們的對側聽著他
們閒聊、與讓暮隱分享這幾年在各界遊歷時的遭遇。
「很有趣的,霜哥。」暮隱小心翼翼地說,眼神卻有藏不住的欣喜與生命力的躍動:「四
季各地的自然所呈現的面貌各有千秋,同樣的季節,不同之地的表徵與生物環境還是大相
逕庭;即使我早就知道這一點,但親眼所見還是會忍不住被震撼非常……」
提起各地的夏,清明也說起他未曾在夏季來到凜冬。
雖然撤去了巒疊起伏的皚皚皓雪,只有遠山的山頭上還染著一點褪不盡的白,但夏季的凜
冬之境綠意分外稀薄,在凜冬彷彿連綠葉都是蒼白的,雖然豔陽高照但整體環境依舊相當
冰涼,周身空氣依舊冷的偶爾能讓清明打起寒顫。
「…較往年相比,今年已溫暖許多。」沉霜靜靜表示:「暮隱擔任那場主祭後、今年自然
的運行走勢有些微微改動……三界這幾年發生了不少事,環環相扣下來塵世有很長一段時
間早已渾沌不堪;四季今年能如此劃分出鮮明的立場與界線,對世界線而言,這或許是件
好事。」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作為…只要是對凜冬有助益,對我來說都是應該。」暮隱謙遜回應。
「或許有些事即非你莫能為之,」沉霜說:「凜冬如今有你,舉國上下都相當的驕傲……
沒意外的話今年的歲祭或許也會勞煩你了,暮隱。」
「我什麼也沒做,這是扶祭與節氣及眾多輔官們、伴隨自然協力的結果。」暮隱還是垂著
眼睛,溫和謙恭地答:「凜冬若需要暮隱,我必然義不容辭。」
兄弟間的對話恭順而和平,但一旁的清明聽著聽著越來越憋不住蹙起的眉頭,他坐在一旁
、沒忍住地開了口:「……反了吧?」
「清明?」暮隱有些詫異,轉頭看他。
「非他不可才能做到的事情?殿下,你是不是忘記了暮隱被那一場祭禮害得有多慘?莫非
你那天匆匆忙忙地來醫治人、只是聽從了你王母的指示、而並非發自你的本心?」
「……別。」暮隱慘白著臉拉住清明衣袖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但被一拐手揮了開。
從見面到現在,清明一直都維持著一種相當制式的禮節,他對沉霜客氣只是因為暮隱重視
這個兄長,但在他心裡,整個凜冬之境包括沉霜都是一體的。因此即使他理智上知道不該
這樣,但就是忍不住對著沉霜發出了輕蔑地冷笑。「就我看來,凜冬之境是不是都過分依
賴那個虛位、而忽視了更重要的事情?」
啊啊……真糟糕。
他明明就是來賠罪道歉的,怎麼三言兩語又導向了同樣的紛爭?
但他瞥了一眼一旁的暮隱,看著他那雙過於溫順的眼睛……清明性格裡那不服輸的部分又
燃了起來,幼稚而無暇的保護慾。
「殿下何出此言?」沉霜聽完不慍不火、甚至可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
「在春之國度,即使歪打正著著把蘆葦桿扔遠了,主祭一人的事依然是我們所有人的事,
從來沒有誰會把自己做不到的追求強壓在區區一個職位担守人的身上。」
「春之國度不是沒有犯過錯,但即使錯了我們所有節氣也患難以共,對節氣而言整個季節
都與我們是一體的,互相支持也互相牽制,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把成敗押在一個主祭的情況
;主祭台只是一個媒介,作用是成為自然的發言人、但無權操弄世界線。殿下,我就問一
句,在你們的眼中,台上的到底是一個讓你們跟自然溝通、好維持你們國都地位的生冷工
具,還是一個與你們無異、活生生的手足?」
沉霜其實沒有聽懂蘆葦桿是在指什麼,但他靜靜地凝視清明半晌,緩緩開口:「……或許
你說得沒錯。」
「霜哥?」暮隱慘白著臉。
「清明殿下,」沉霜沒回應暮隱,只是斂了斂衣袖,相當正式地對清明舉手一禮:「請問
對春之國度而言,何謂自然?」
「為什麼要特別指名,這種事情不是大家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嗎?」清明皺了眉一臉莫名,
但還是坐正了回禮:
「大至蒼穹小至塵埃,萬物共聚凝為世界,而吾等皆為自然。」
他回這話的時候鏗鏘有力理所當然,說得那麼自信而果決,眼神直視著沉霜、毫無隱諱地
閃熾著光芒。
「您說的沒錯,確實是非常簡單的道理。」沉霜放下手,收回了銳氣緩聲道:「但在四季
君眾們漫長的一生中,真參透這點並融會貫通的並不多……。謝謝您殿下,與君一席話,
解除了大雪連日來的茅塞。」
清明有點懞,還沒想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結論是為了什麼,沉霜已抬頭對暮隱道:「你們回
來便是直接上我這兒吧?一路舟車辛勞、先讓清明殿下過去休息吧。」
暮隱只是恭敬地應諾,便讓清明也拜了別便一起撤出了大雪殿;走出殿所的時候清明想了
想,還是忍不住低低問了一句:「……我惹他不快了?」
「不,我想沒有。」暮隱回答,不過前腳剛踏出大雪殿門,他想了想、還是招來了自己的
隨侍交代了兩句話,隨後轉頭對清明:「我讓人先安排你去休息好嗎?我還有點事找霜哥
。」
「沒事,你去吧,」清明沒多言,點點頭相當爽快地與他就地分別。「我也有其他想去的
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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