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數字
早上醒來發現，我的眼睛變得不一樣了。
不是外型、顏色的改變，而是變得看得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東西。
第一眼看到媽媽的身影，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微胖的身軀，圍著有些褪色的圍裙，
在廚房低頭做著一家子的早餐，就如以往的早晨。
直到我看到她頭上的那串數字。
「2045617…什麼啊…」我在心裡默念，同時思考這數字的意義到底為何。
「早餐好了嗎？」爸爸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頭上一樣頂著一串數字。
20391222
「到底是什麼…」我依然疑惑著。
「早餐好了喔！」媽媽笑著走過來。
「欸！爸！媽！你們頭上那是什麼啊？」
「頭上？」他們幾乎同時說出口，並抬頭看了看。
「沒有東西啊？」媽媽說。
「是啊！」爸爸也說：「是蚊子嗎？」
「蚊子…」蚊子有可能排成數字的形狀嗎？我定神再看了看，不是蚊子。
「啊…不是」我說：「是數字。」
「數字？」他們顯得有點驚訝。
「我沒看到什麼數字啊？」爸爸說。
「好啦別鬧了，」媽媽說：「趕快吃完早餐去學校了！」
看來他們是看不到的。
上學的途中，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和爸爸媽媽一樣，頂著一串數字。2100912、202265
、2067114、208432…。凌亂的數字，像蟲子一樣在約兩米高的地方飛來飛去。它們之間
似乎只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全部都是2開頭。
一到學校，我把這些告訴我的好朋友A。
「真的嗎？」他驚奇的說：「那我頭上有嗎？」
「有啊，」我說：「我看看…上面寫著207812。」
「真的喔？」他說：「那B呢？」
我看了下身旁的B。
「20421123。」我說。
「嗯…」A說：「真奇怪，為什麼我的只有6碼，B的卻又8碼？」
「其實我從早上也只看到6～8碼的而已，可能這數字也有什麼限制吧？」
「嗯…」他聽完之後，問：「那你覺得這些數字是什麼？」
「不知道，事實上我從早上就在想這個問題了，可能是某種能力值吧。」
「能力值？」
「就像卡牌遊戲上的攻擊力，或是查克拉的概念。」
「噗哧！」A笑了出來：「還查克拉勒，又不是動漫，而且若真的是這樣，我的值怎麼可
能這麼低。」
「會發生這樣的事已經很像動漫了吧！」我說：「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可能是某種像血條的東西吧，或是精力的量。」
「…其實這樣你也沒有比較好。」
「也是…」A頓了一下，問：「話說，你有看到自己的嗎？」
「自己的？」我倒是沒注意。我抬起頭，什麼也沒看到。
「看不到耶，」我說：「我去廁所的鏡子看看好了。」
到了廁所，在鏡子前定神一看，果然有一行數字落在我頭頂上。
210345
不同的是，它不像其他人的是白色的，而是有點偏紅的顏色。
「為什麼只有我的是紅色的？」我心想：「該不會只有看自己的才是紅色的吧？」
回到教室，看到了A的神情有點不一樣。
「我也有喔，只不過是紅色的呢。」我說。
「……」他沒有答話。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A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
過了半倘，A緩緩開口說：「我想我知道那些數字是什麼了。」
「是什麼？」
「我覺得那是死期。」
「死期？」我有點驚訝，這跟我們剛剛討論過的有點落差。
「你再說一次我的數字。」
「呃…207812。」
「這可能代表我在2078年1月2日會死。」
我嚇了一跳。不是因為死亡這個衝擊性的字眼，而是這有點合理得太不像話了。
死期…？這麼說B的數字是……我再度看向B。
20421123
所以他在2042年11月23日會死？那C呢？我眼神移往左邊C的方向。
20561230
看來是2056年12月30日。
「好像…有點道理，」我說：「我剛剛驗證了幾個人，數字都還滿合理的。」
「唉…」A說：「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我覺得還好啦…」我是真的覺得突然間獲得這樣的能力，好像並不是什麼太壞的事。
「我是說事先知道自己的死期啦，」A說：「這樣人生好像失去了目標似的。」
「不會啦！」我說：「好歹你也能夠活到82歲，不像B，只能活到40幾歲。」
「也是啦…」A說：「話說回來，你的數字是多少啊？」
「我的喔…」我想了想：「似乎是210345。」
「靠！你也活太久！」
「哈哈哈！社會的福氣嘛！」垃圾話。
接下來的時間，我根本沒心情上課，倒不是因為飛來飛去的數字會檔到黑板，而是預知別
人的死期比上課更吸引我。
「2091年10月8號，真長壽！」
「2068年8月15號，普通。」
「2100年12月23號，哇！又一個超過100歲的。」
「2032年1月1號，死婊子，早死早好。」
在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被我知道了臨走之日，這些數字對我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不過
對那些人而言可是生命的密碼啊！
放學之後，我沒有回到家，反而搭車進入熱鬧的市區。
我還想知道更多人的死期。
凡是經過我身旁的人，都會被我窺探死亡之日，而每當我窺探完一個人，就會在心裡給與
評價。
「呼…其實這樣也滿累的…」我在河邊找了個椅子，坐下休息。
「是說現代人怎麼都那麼長壽啊，平均起來大概有75歲呢。」
這時，一個不尋常的東西吸引了我的眼睛。
那是一串數字，飄在一個少女頭上。
它是紅色的。
「竟然有人的數字跟我一樣是紅色！原來不是自己的才是紅色的。」我看了看那串數字。
200136
「嗯…」好像哪裡不對勁。
等等，2001年！？
一道涼意襲來。
現在不是2015年嗎？怎麼會有人的死期是2001年？
難道說……
「幹！見鬼了！」我害怕得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慢慢的走到河邊。
在河邊，她慢慢的脫掉雙腳的鞋，然後…
等等！她在幹嘛？
「喂！」恢復知覺的我對著她大叫，但已來不及。少女縱身一躍，落入水中，剎那之間水
即滅頂。
「什麼啊…」我有點不知所措。
應該不會有鬼自殺吧？難道她不是鬼？但是她頭上的200136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先回家吧…」我下意識的看了手錶的時間。
20:01:36
我突然有種感覺，紅色的數字指的好像不是日期，而是今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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