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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直播」這途在台灣興起後，不知何時開始「長生禮儀社」幾乎人人瘋直播…….
老闆松哥沒事喜歡坐在亭仔腳，邊泡茶邊搓著手上頂級沉香手珠，笑呵呵看著螢幕上充滿
話術的叫賣！人家問他：「松哥想買什麼？」他卻大手揮揮，說嘸欠啥，就愛看人喝玲瓏
，一支嘴花溜溜，鬧熱嘎！
所謂「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既然老大都這樣了，底下小弟更是熱衷。以前曾是道上頭號
殺手的阿虎，雖然長得一臉「歹郎面」，三角眼、檳榔嘴、全甲刺青、帶疤寸頭，活脫脫
是人間兇器模樣，以前因為一臉兇惡找不到工作，現在風水輪流轉，直播台上長這樣子算
吃香！
他不知從哪批來一堆玩具，過去拿真槍殺人，現在是玩具槍機器人。只見鏡頭前不善言語
的的他，一臉純真呆萌地玩著「牙控車」，或許他正用兒時沒玩到的玩具治癒他不幸的童
年，但如果有哪個白目仔敢在線上嗆他，他又立馬發狠，滿嘴狂噴，捏爆手中玩具吼道：
「臭卒仔你是欲吼恁爸芽起來是嘸！」
還有一個小弟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躁鬱症發作，莫名其妙買了一堆高價藝品，聽說很享受
線上直播主叫他「董仔」的酥麻感，標東西的起手式更是超高價起標，彷彿人在蘇富比拍
賣會場，隨便一舉手就是幾十億身價！
但下了線原形畢露，他也很乾脆的全部棄標！這下搞得各路直播主不爽，落了一堆煞氣萬
分的兄弟循線來到店門口堵人。據說當時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眾人抬頭一看「長生禮
儀社」的招牌，還以為是不是遇到「歹咪呀」，就在一夥人在店門口探頭探腦，猶豫要不
要進去時，忽然見到店頭擺放的棺材，一個一眼黑窟窿的男人緩緩從裡面坐起，疫情期間
沒戴口罩不是死人就是鬼，這下屍變兼沒衛生，嚇得他們當場攔計程車回家！
人人瘋直播，老闆千金阿娟也不例外，各種稀奇古怪的直播台，包山包海是一個不落人後
，她不只愛看直播，甚至有一天也動起自己搞直播的歪腦筋，但一來她沒有人脈；二來她
沒有貨源；第三平時聽人叫賣簡單，但真要講一些唬人的話術她又不在行。看來看去，人
家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家裡既然是開禮儀社，索性賣起壽衣、紙厝、骨灰罈、金
童玉女等喪葬用品，這種東西平時送人都嫌觸霉頭，更沒人會先買一套放在家裡欣賞，於
是那一天她開播的首發日，也是她直播生涯的告別式。
阿弦對直播倒是免疫了，比起上網花錢買一堆不需要的東西，他更熱衷在如何利用網路賺
錢……
就在疫情最高峰的那段期間，政府規定治喪一切從簡，阿弦倒也落得清閒，四處發展其他
業務去了！之前他曾經接一所國小代課老師的私活，沒想到不只解決了一樁怪事（詳見《
鬼島故事集：鬼仔神》），校方還一試成主顧，成了這所學校的救火隊，教的內容也是從
英文課到音樂課，反正你人來就好！
後來到了疫情期間，很多學校都依規定停課改遠距了，一時之間搞得全國老師紛紛臨時轉
行成「直播主」，阿弦自然也不例外，就有一次，他受託幫某一位確診病重的老師代課，
他一口答應，反正就是對著螢幕上課，有什麼難的！
只是沒想到視訊上課狀況更多，螢幕中一個一個整齊排列的小視窗，面對這二十幾位名字
和人對不起來的小朋友，霎那間，竟讓他有一種熟悉感，像是面對二十幾格一格一格的櫃
位，似乎還是熟悉的塔位最對味！
而看不見的網路則像是引路的搖鈴，只是鄉下地方網速有快有慢，有的馬上回應；有的則
像擲了十幾筊，一次都沒杯！
這一次教的是國語，在上了一段時間後，螢幕前的阿弦正準備點幾個小朋友回答問題，這
時他撇眼螢幕中忽然留意到一個小朋友的身後，竟站了一個靈體！
他馬上點了那位同學：「周子強，周子強，你回答習作第一題！」可是螢幕的另一端卻久
久沒回應，倒是其他幾個小朋友搶著說道：「老師，周子強的網路總是最慢….」、「對
，他家的電腦很舊網路也很卡…」、「卡撐（屁股）啦！」一個愛接話的小鬼起哄道，另
一個又接著說道：「卡到陰啦！」全班當然又是一陣胡鬧大笑…..
可是阿弦完全沒理會其他人說什麼？他一直注意周子強身後的靈體，只怕他對這位小朋友
有其他舉動，而且也不知靈體跟著他多久了，是不是真如其他人所說的「卡到陰」？
他仔細觀察周子強臉上的神情，雖然是隔著螢幕，但如果正常人真被邪靈入侵，還是可以
感覺出絲毫不對勁。只是不知是他家網路lag，還是真被附身了，就見螢幕上小朋友滿臉
呆滯，兩眼一動也不動！
「周子強？」阿弦又再叫道，並要其他小朋友把麥克風關掉，別再起哄胡鬧，他想用聲音
來判斷周子強的狀況。
就在這時，周子強忽然像是大夢初醒，斷斷續續回道：「老師，你…叫….我…..嗎？」
終於有回應了，阿弦也像是擲筊有應的家屬，舒了一口氣。
「對，請你回答習作第一題，第24頁。」阿弦接著說道，並繼續觀察這位小朋友的狀況。
他發現這個小朋友的家境似乎不是太好，從老舊斑駁的牆壁，還有雜亂到處堆放的東西，
這小朋友似乎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而是坐在客廳的某個角落。並且他家的網路真的很卡
，周子強答題答得「粒粒落落」，讓阿弦搞不清到底是他不會還是網路卡？
而且阿弦也發現到這個靈體雖然半浮在周子強身後，但因為鏡頭角度的關係，他看不到靈
體的臉，只看到一身繡花紅衣，但又感覺沒什麼惡意，有點像是地縛靈，這讓阿弦心頭尋
思道：「難道這房子出過什麼事？」
忽然下課時間到了，所有小朋友一溜煙地衝出一格格的小視窗，就連卡卡的周子強也是，
一到下課就完全同步，一點lag也沒有！此時那靈體也飄散了，像是來旁聽阿弦的課，時
間一到也跟著下課去？
阿弦看著空無一人的螢幕，還有周子強家斑駁的牆壁，與之前被他擋住掛在牆上的女人遺
照，女人一臉病容，一身繡花紅衣也顯得突兀……..
霎那間，他忽然了解到什麼了………
之後，在代過幾次課後，有一次阿弦私下問周子強：「平常誰看你功課？你媽媽呢？」
「我….媽媽…..上….天堂了！」網路還是一樣很卡，周子強斷斷續續回道。
阿弦聽了心中笑道：「她就在你身後，從天堂下來看你上課！」當然，他什麼也沒說。後
來打聽出這小朋友是比較弱勢的家庭，於是便以「無名氏」的名義，買了新電腦給他們家
，這下代課費不但泡湯，還倒貼了！
反正不知從何時開始，大家的生活或多或少受到直播影響，就連這次的事件也是如此，一
天下午，一個婦人帶著一年輕女子，來到了「長生禮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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