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住在海邊的某人,家中收藏著一幅「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魚拓」。
不過就是「魚」而已,能恐怖到哪裡去--你心想,那會不會是某種「深海魚」的魚
拓呢?一來是因為那種常年生活在無光而高壓的環境底下的生物,的確有著可以稱得上是
「怪物」的外表,二來是你印象中,那種已經適應了高壓的生物一旦被從深海底下硬是帶
到了水面上後,外表的確會變得……不太雅觀。
你已經看過那樣的深海魚的標本了,所以你知道。
就連「實物」都無法讓你感到恐懼了,更何況是只是一攤拓到紙上的墨汁呢?到了這
裡,你承認你雖然對那幅魚拓是有點「感興趣」,不過也就只是「有點」而已。
會來到收藏那幅魚拓的人家中,也不是什麼「特地前往」,而只是遊玩途中順便經過
而已。
你想著反正自己也不趕時間,就當作是個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消遣,過去看個一眼就好
--殊不知就是這樣的念頭造就了你日後的惡夢。
坦白說你一開始--還滿失望的。因為就你所見到的,那只是棟普通的石屋而已。就
是在這一帶最常見的那種,要不是你記得住址,還真要分不出來到底是哪一棟了。
就連屋內的裝潢擺飾什麼的也與一般的古民家無異,要說有什麼對你來說較為稀奇的
,大概就是屋內角落成堆的廢棄魚簍了。不過考慮到這裡可是以漁為業的村子,會出現這
種東西似乎也一點都不奇怪了。
連住在這樣的地方,據說就是那幅魚拓所有者的那人,都讓你有點大失所望。看起來
也不過就是一名慈眉善目的普通老奶奶而已,就和一般所有人對老奶奶的認知一樣的,那
名老奶奶聽完你的來意,將你請進屋內之後,首先做的並不是拿出魚拓--而是拼命拿出
她的「拿手菜」來招待你。
在靠近海的此處,老奶奶的拿手菜自然也與「海」有關。你不知道那是哪個品種的魚
肉,只知道嚐起來肉質十分鮮美,還帶有一種特殊的甜味。
總之你就這麼享用了一頓美味的魚料理大餐。
吃飽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血糖上升的影響,你似乎有點睏了,卻仍然記著來到
這裡的目的--
「我想看看那幅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魚拓。」
你在昏昏欲睡的氛圍中看見老奶奶點了頭。而你也終於能被老奶奶帶往那幅魚拓的所
在地。
--就在一旁的房間裡。
你一拉開門就能直接看見那幅魚拓,老實說真的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大上許多,足足鋪
滿了一整面牆,也不知道當年的人到底是怎麼成功拓出來的。而魚拓上的「魚」--你竟
然看不出品種,但卻能確定不是你看過的任何一種深海魚。還有,如果這幅魚拓沒有造假
的話,那條魚的實際大小甚至足以將一個和你同樣體型的人裝入腹中。
……忽然冒出那麼古怪的想法就連你也嚇了一大跳,但沒過多久你就察覺到那種想法
是源自何處。
眼前的魚拓,魚腹上那些你原先以為是鱗片的花紋,仔細一看不就像是個被吞入魚腹
中的人,邊拍打著魚腹邊聲嘶力竭的求救著嗎?
再瞇起眼睛更仔細觀察的話,就連那人遭到魚腹中胃酸腐蝕,一點一點被消化時,臉
上的恐懼之情不都完完整整的保留在魚拓上了嗎?
雖然沒能看見那條大魚的實體,也無法得知魚腹中的人是否真的存在,說不定只是鱗
片巧合的排成了那樣的形狀而已,但光是像這樣憑藉著魚拓上的墨跡想像著,還是讓你忍
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為了轉移自己的不適感,你於是乾笑著試著和老奶奶聊起天來:「啊哈哈……這還真
是……了不起呢,簡直就像是魚肚子裡有個人似的--」
「是啊。」
你本來還以為老奶奶在開玩笑,但她老人家的臉上卻不帶有一點笑意,只是淡淡的解
釋著抓到這條魚當年的事--
用漁網網住之後,還需要動用幾位身強體壯的男性,才能夠順利拉上岸來,留下魚拓
。
只是就在魚拓完成,那幾位男性將魚翻了個身時,眾人才發現這條魚似乎吃了人。雖
然很快就剖開了魚肚子,但被吃下的人還是因為身體已經被腐蝕了大半而斷了氣。
面對這麼一條奪走人命的大魚,一開始人們還面面相覷地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後來是由幾位不介意這事的膽大者將魚帶回家去烹煮了,實際嚐過之後卻發現了--
這種「會吃人」而且「吃過了人」的魚,肉質竟然意外的美味。
不但有著先前捕過的所有魚類都比不上的鮮美,還帶著一種特殊的甜味--聽見老奶
奶這麼描述那種魚的味道時,你更是越聽越覺得反胃。
「……可是,那不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嗎?」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附近……是很常能捕到這種魚的啊。」
老奶奶輕描淡寫地,像是一點都不覺得這件事有哪裡不對地回應著。原先在魚拓上游
移的目光,又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移到了你身上……到你吃得圓鼓鼓的肚皮上:
「對了,年輕人啊……剛才的魚肉好吃嗎?」
那天的你聽完那句話甚至來不及回應老奶奶,急急衝出了石屋就嘔吐起來。
--你至今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間接吃下了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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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安,我是白井天
魚肉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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