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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平常習慣在乾坤袋裡放上各種備用品,曾經被白曜嫌棄占空間,可當有需要的時候
,各種有備無患的東西就很方便了。
他很快便換完衣服回來。于君信發洩完情緒,依舊呆呆的望著楊真宇的身體看。
「不想讓他莫名其妙的死掉,你就努力一點,把他的魂魄找回來。」
「你說得很簡單,楊真宇是被厲鬼攝魂,要找回他的魂魄哪有那麼容易。」于君信有些喪
氣,隨即他意識到沈明晞話中有話,「你、你的意思是——」
沈明晞頷首,「我會和你一起找。」
這實在太剛好了,他們之前才剛查抄一批人偶,馬上就有小朋友被攝魂,說是巧合也說不
過去。
需要魂魄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既然事有蹊蹺,他怎麼能不追查?更不用說了,對方大費
周章的攝一個小朋友的魂,難道不會對會場的成人動手腳?
這不會是特意針對幾個小朋友而設的局,而是針對大型招魂特意設下的突襲。沈明晞面上
表情一收,朝于君信低喝:「趕快把你的情緒收一收,調整調整,我們要先去看看儀式會
場是什麼情況,再和他——你這朋友叫什麼名字?」
「楊真宇。」于君信訥訥的回道。
沈明晞朝楊真宇一指,「再和楊真宇的家長看看怎麼追蹤他的下落。現在我們沒有太多的
時間能夠讓你傷感,我們拖越久,他越不容易回到自身的軀體。」
于君信把眼淚蹭在袖子上,沈明晞看了從身上掏出衛生紙,「把眼淚擦擦。」
于君信拿過紙,一邊擤著鼻涕,一邊外強中乾的軟軟嗆道:「看屁看,把頭轉過去啦!」
還有餘力對他大小聲,表示情緒整理得差不多了。沈明晞輕笑,朝儀式會場的方向背過身
。
會場那裏有白家父子,還有其他幾隻妖物鎮著,那群修道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肯定有幾個
戰鬥力擔當的人才被安排在四周,是以沈明晞並不認為儀式會場的殘局有多糟。
沈明晞又想到,葉家齊身上被人下的術法。
那術法不會妨礙他的生活,甚至對當事人沒有太大的影響,普通的修道人難以覺察,除非
碰到了刺激術法執行的觸發物。
偏生葉家齊今日要值勤,沒有出現在活動裡。儀式這種大型聚會活動畢竟是符合法律定義
上的大型集會,在辦理前仍是要在特殊組那裏走個流程,就算沒有特意通報,特殊組成員
的背景泰半一隻腳踩在玄學圈內,多少能從各自的門路得到消息。
沈明晞這人一向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但他仍舊覺得,葉家齊這樣光明正大放在眼
皮底下的未爆彈有些礙眼。
于君信不過擤鼻涕的時間,他已經在考慮事後如何拉著都城隍來測測葉家齊了,甚至專注
到沒有聽見于君信的呼喚。
「……姜羽暉,姜羽暉!」
「嗯?什麼?」
看著不在狀態的沈明晞,于君信不太確定的說:「我好了。」
「那好,你們——」
沈明晞回頭,看到兩個嗷嗷待哺的少年,一個狀況不好,一個隨時有二次溺水的可能性。
末了,他嘆口氣,「算了,我背楊真宇,你們兩個相互支援,我們一起回去。」
最後是這樣:他老人家讓于君信拿著桃木劍,自己揹起楊真宇的身軀(陳承恩想幫忙,但
沈明晞怕他喘,誘發二次溺水,還是自己揹起來了),帶著兩隻小鵪鶉回去。
少年的身形比他要來得高,從後方看去像是壓在女孩身上。于君信和陳承恩看了仍是有些
擔心,然則沈明晞卻是掂了掂重量,習慣以後反倒背得比他們還不費力。
他們沿著小徑回去,沈明晞交代兩隻小鵪鶉前後警戒,一邊教導應注意事項。起初陳承恩
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聽的,不過都是同輩,那女孩家裡還是太子爺的乩身,有沒有受過系統
化的訓練都不知道。但他聽沒幾句發現,他還是太天真、太單純了。
這個女孩說的狗屁不通,還想對他們逆向輸入沒有系統的駁雜想法,偏偏于君信那個傻子
居然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樣,他都想要出言反駁,罵醒于君信那個白癡。
然而,不待他組織言語同沈明晞論道,女孩忽然停下腳步,面色陰沉地望向會場那端。
查覺到他身上氣息的轉變,于君信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他男人跟兒子的氣息不見了。
不只白家父子,會場裡的人和妖應該具備的龐大生氣也消失了。
沈明晞不悅的啐了一聲:「儀式會場出事了。」
白曜跟白澧的修為擺在那兒,不太容易遇上足以威脅他們的東西,更何況他們的背後還有
他的存在,天庭與地府沒事不會觸碰他老人家的逆鱗。
那人始終躲在後方,少有自己出手的時候,更不用說,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事情,他不可能
參與。
這不是無預警的突發事件,而是特意針對這麼多人和妖的預謀事件。
沈明晞的腳步加快,旁邊的兩隻小鵪鶉心裡登時暗暗叫苦。他們這才知道人家揹著一個六
、七十公斤的男生是真的沒有問題,不只沒有問題,還能加速奔跑,剛才離開時的慢步走
路真是太顧慮他們了!
沈明晞也明白兩個小朋友非傷即殘,讓他們跟上他的速度太不切實際。他朝後扔了一隻紙
鶴,丟下一句:「你們慢慢來,我先過去。」隨即放開速度跑了。
那紙鶴越變越大,化成一隻難以分辨真假的丹頂鶴,跟在他們身側。
「她也跑得太快了。」陳承恩看著沈明晞消失的背影望塵莫及,「儀式會場聚集那麼多修
道人,哪會發生什麼事呢?你這個朋友太奇怪了,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跟她有太多交集,她
剛剛說的東西很多都狗屁不通,沒有邏輯——嗷!」
原來是丹頂鶴惡狠狠地啄了陳承恩一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于君信的學習系統被姜羽暉和都城隍重構過,自然明白沈明晞說的東西對於現代很多修道
人來說難以理解。他沒有打算回覆陳承恩的問題,這是他自身的機緣,至於陳承恩,姜羽
暉願意給他一些提點也是他的機緣,能不能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針對第一個問題答道:「我覺得,很有可能出事了。」
無論是于君信還是陳承恩,又或是只剩下軀體的楊真宇,他們家裡從未讓他們經歷如此險
惡的事情。如果招魂真是陳承恩以為的安全,為什麼他們陷入生命危險時,沒有半個成人
過來幫忙?
那必定是他們也陷入了麻煩。
沈明晞飛快地跑著。
跑步的過程中他漸漸冷靜下來——擔心什麼呢?白澧和白曜在沒有他的日子都能混得出名
堂,沒道理他們不能好好應對這次的危機。他換口氣,調整腳下跑步的頻率,儀式舞台已
清晰可見。
原先聚集數百修道人的場地現今一個人影也沒有。沈明晞把楊真宇放下,小心倚靠附近的
水泥塊。
本該是四通八達的鬼道,現在瞧不到半個鬼影。太乾淨了,沈明晞想,乾淨到他不得不提
高警惕。
他給楊真宇的身體做了點防護,這才依著他離開前的印象,繞著儀式台附近走,腦海裡逐
步復原當時的場景。
總召集人和其他位高權重的老人處在看台附近,各家管事的並未離得太遠,至於那些年輕
力壯充當武力值的修道人,則是由近到遠安排巡邏。
所有的生氣是在瞬間不見的。沈明晞踏步走到儀式台前,招魂幡仍舊掛著,隨著海風緩緩
波動,招魂鈴與各式法器在看台上東倒西歪,彷彿稍早之前在這裡舉行活動的人們並不存
在。
他抬腳,跨上舞台的第一層台階,遠方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鈴聲。
「叮鈴!」
鈴聲彷彿是從他腳下傳來。
沈明晞面無表情。他踏上第二階階梯。
「叮鈴!」
鈴聲由遠至近,似乎在短時間內壓縮了距離,聲音不但變形且扭曲得刺耳。
沈明晞頓了頓腳,再度踏上第三階階梯。
「叮鈴!」
這一回,鈴聲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落入鈴聲的天羅地網。
「有點意思。」沈明晞輕聲說道。
他踏上最後一層階梯。
于君信和陳承恩互相扶持,方才來到會場周圍。丹頂鶴繞著他們轉,像隻自得其樂的小屁
鳥,和傷殘的少年們形成強烈的對比。
只見沈明晞站上了看台,那把掉落在地面的招魂鈴忽然敲出急促鈴音:「叮鈴鈴鈴鈴鈴鈴
——!」
那聲音既催命又招魂,兩個少年甚至能聽出背後的凶厲,似乎有不知名的東西潛伏在陰影
裡。
沈明晞朝前踏了一步。瘋狂的鈴音忽然止了聲音,空曠的空間裡,只有兩個少年錯落的呼
吸聲顯得突兀。
他漫步走到執行法事的道士站立的位置。兩個少年不由得屏息,緊張地看著台上的女孩接
下來的動作。
沈明晞彎下腰,拾起招魂鈴,就聽一道不屬於他們的聲音笑著說道:「沒想到還有人呀!
他們做事怎麼令鬼不放心?」隨即那聲音又自語道:「嘻嘻,沒關係,我抓到你了。」
招魂幡獵獵,兩個少年還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只見台上的女孩在電光石火之間,不知從哪
裡抽出一把長劍,砍掉無風自滿的招魂幡。
旗桿被他攔腰斬斷,剎那間,陰風驟起,那物喪失寄生之物,在沈明晞面前現行。
那一瞬間,丹頂鶴跳到他們面前,大張雙翅,似乎要把少年們攏在它的羽翼底下。陳承恩
抓住于君信的手。這個動作放在平常有些噁心,可能還會得到于君信的咒罵,順帶把陳承
恩甩開,但此時此刻,于君信也顧不上了。
前所未見的煞氣鋪天蓋地的展開,吞沒了方圓幾十公尺、幾百公尺、甚至遠一點可以到數
公里遠的地方。
于君信知道那是什麼,那是源自於熒星上的煞氣。久違一次的感受,他仍然只有腿軟的份
。
「這、這麼兇、兇兇邪的東西……」陳承恩牙齒在打顫,使得他說話有些結巴,「到底是
什麼?」
沈明晞並未看向地上的旗幟。本該是黃色表面在被斬落的那一刻,褪去原有的顏色,露出
本該是白底的旗面,上面的咒文更是與招魂幡常見的內容大相逕庭。
「原來如此。」沈明晞頷首,長劍在他手裡換了個方向,「如果是渡魂幡,那便說得通了
。」
招魂幡招魂,渡魂幡渡魂。
所謂的渡魂並不是指將魂魄引渡到黃泉,而是指將魂魄引渡到施術者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白家父子和修道人們不是無緣無故消失,而是被渡走了。沈明晞將長劍向下一刺,刺穿渡
魂幡的幡面,「給你個將功贖過的機會,告訴我他們被送到哪裡,我可以保證讓你上路舒
服一點。」
煞氣無孔不入,充斥在這一片區域。那鬼魂被逼得哆哆嗦嗦,在沈明晞眼裡只是模糊的鬼
影。
沈明晞抬起劍,朝向鬼魂靠進一步。
「我、我說我說,他們被送到天臺公園去了,啊——!」
熒星凌空一斬,鬼魂被劈斬成兩半。它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明晞,隨即不明不白的消散在空
中。
沈明晞『嘖』了一聲,還劍入鞘,「假的。」
水池裡的鯉魚吐了個大泡泡,擺尾游到池子的另一端。
打從都城隍停職後,城隍府裡的鯉魚們不由得懷念起以前的伙食。主事的某隻鬼不來上班
,沒有鬼背著師爺上班摸魚,以往一日多次的零食時間被砍得一次也不剩。
鯉魚這種東西最是貪吃,這和他們的生理構造有關,即便成精了,他們仍是學不太會克制
二字,只要池邊有能吃的東西,他們便會上前吃上一吃。
然而,今天卻是這難熬日子裡最特別的一天。
不知何鬼往魚池裡送了一株漂亮的水草和幾隻奇怪的東西,鯉魚們也不怕吃壞肚子,爭相
搶著把零食吃了,再舒舒服服地散在水池的各個角落,曬著月光。
然而,對鯉魚們而言看似尋常的日子,對穿梭在廊道間、趕著通報來鬼的鬼差來說,卻是
不尋常的一天。
原因無他,酆都指派來的代理城隍拿著十殿的公文上任了,鬼還在大門口等待鬼差的通傳
呢!
負責通報的鬼差急匆匆的進去,覆又匆匆的出來,為門口的新長官帶路。
那鬼穿著大紅官袍,飄在鬼差身後,不疾不徐,期間有路過的鬼差見了,紛紛停下動作朝
他行注目禮。
大紅色的衣服太吃人膚色和氣質了,這鬼的衣服配色和活人的服裝審美是同樣的道理。都
城隍府裡撐得起紅色衣物的人,除了桃妖師爺,約莫也沒有別的鬼了。可桃妖師爺鮮少穿
過大紅色的衣物,他慣常以白裡透粉的桃花色調著裝,是以大紅色調在城隍府裡可說是稀
罕的顏色。
更何況,在都城隍停職的現在,一隻看來像是高官的鬼進了都城隍府,是鬼都知道有大事
要發生。
千百年來,地府的組織越來越龐大,即便行政區內沒有城隍,城隍府仍是可以正常運轉:
需要都城隍核可的公文依照輕重緩急向後順延,待到新的城隍上任,短時間的空置都不成
太大的問題。
引路的鬼差一路將來鬼帶往都城隍的辦公廳。台灣區的城隍們很是特別,不若其他地區行
政長官來來去去,三位都是上任就職做到現今。如果可以的話,酆都也不想動到這裡的鬼
事調令。
來鬼不發一語,他靜靜打量都城隍府內的情況。不知不覺,前方的引路鬼差在一間喧鬧的
辦公廳前停了下來。
「這裡便是都城隍大人的辦公廳。」
引路鬼恭敬的說道,開啟辦公廳的門。
廳內的情況並非辦公廳該有的畫面:一隻中年鬼坐在主位上,百無聊賴的和他鬼通著訊息
,底下的見習巡查使也不怎麼正經的在查核過往陰間案件,甚至嬉鬧地對近期的生死案件
發表空泛的意見。
來鬼並不意外。楚豫在這裡建設久了,府裡上下泰半都是他的鬼馬,被個稽查鑽個空子搞
了,下面的鬼想替他出口惡氣,又不能明面上的告狀,只能委婉的挖洞給對方跳。
他面不改色的進了辦公廳:「這裡應當是都城隍的辦公廳?」
張巡查使漏接新傳來的訊息,失聲叫出來鬼的名號:「崔府君!」
--判官之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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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總算結束了,目前進度過半
下章的大綱還不知道在哪裡 ( ′゚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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