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允煌來上班,趙丹青便坐到沙發上閉眼休息,整理最近遇上的離奇事。
認真說起來,最近的確有些事情很奇怪。
學姊說鄰居太太個性突然劇烈變化,不像以前那麼和藹溫柔。
自己上班的地方也很怪,同事一身重傷進辦公室,躺一下就好一半了,不僅不用去醫院,
染血的紗布還被另外一個同事收起來,說是以後應急能用。
還有昨天沒聽見的關門聲。
趙丹青深吸口氣,更堅定今天不回家的念頭。許靜今天外宿,自己實在是不想一個人待在
家。
在趙丹青想著那些煩心事時,紀秋水扔下兩位員工,隻身回到捷運東門站。
他昨天就來過,但空氣裡只留下淡淡的臭味,以及蕭靖又不得已留下的血腥味。
昨天一看到蕭靖又的狀況,他便擅自讀了蕭靖又的記憶。
蕭靖又是在捷運車廂裡遇到第一隻妖,味道跟醫院那隻很接近,所以悄悄跟著對方,一起
在東門站下車。
一出站,那妖物就像一般人一樣循著熟悉的路線走到某出口,越接近出口,那股味道便越
重。
出口附近有一群穿著高中制服在捷運站聊天的學生,四五個正在爭論哪個出口才對的民眾
,以及幾名聚在一起低頭玩手機的人們。
就那一瞬,蕭靖又瞄了那些人的那一瞬,可能還不到兩秒,那個味道濃重的人類突然倒地
昏厥。蕭靖又意識到這可能是妖物吸乾了人類的精魄導致人類昏厥,也有可能是妖物對人
類做了什麼事引發昏厥。
如果是前者,那妖物應該已經離開人類。
蕭靖又只想到這裡,敏感地發現背後有人便側身一閃,但不夠快,於是手臂上突然被扎了
一刀。
說是刀並不正確。
蕭靖又吃痛後便轉頭看,那蠢到家的妖物以指尖幻化成刃攻擊,下場是僵住動彈不得,被
蕭靖又貼了張符咒,強制灰飛煙滅。
蕭靖又本想躲進廁所裡隨便包紮一下再閃人,反正現場有點混亂,一堆人衝去急救那位突
然昏厥倒地的傢伙,無暇注意到他。
可是不遠處的高中生們突然衝向蕭靖又,以人類之身半拉半扯的將蕭靖又拖到角落。無故
毆打人類可能會吃上刑罰,蕭靖又忍著痛,壓著傷處抹了一把血,勉強擦在其中一人手上
。
流了血的蕭靖又比沒流血的強大數百倍,那「人」瞬間一愣,恍若失神。
蕭靖又倒是看得清楚,地上就躺著僵直如石的妖物,還對著血液的主人嘶吼著。
那聲嘶吼引來更多的妖物鬼魅,不要命似的朝蕭靖又狂奔而來。
當時路過並注意他們的人,應該會看見有一群人追著蕭靖又跑,而拉住他的、被他碰到的
都會定格幾秒。
但人們不會理解為什麼,只會看見那些人定格後四處張望,猶疑幾分鐘後紛紛走開而已。
最後,搖搖晃晃的蕭靖又彎著腰,像在檢查地板乾淨不乾淨一樣回頭走過每一處。
失血過多的蕭靖又沒有多餘體力把妖物帶回來,乾脆一妖一符咒,來個全滅以保安全。
蕭靖又的母親源自一古老家族,其血液可短暫控制鬼魅妖魔的神智,那些小妖小魔只要沾
到一滴,下場是連動都動不了。就連紀秋水這樣的千年蛇妖,碰到時也難免不適個幾秒,
太多的話還會反胃。
而蕭靖又不僅完整繼承了這融在血裡的傷妖利器,甚至還被族人譽為近百年來能力最強者
。
在這樣的強者面前,那些妖魔明明看見同族躺在地上只能慘叫的狀況,為什麼不是選擇逃
,而是選擇攻擊蕭靖又?
況且,這麼大量的妖物曾在這裡停留,卻在短短的時間裡,味道被沖散的差不多。
紀秋水瞇著眼,散步似的在捷運裡反覆繞圈,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個女孩子攔住他,問
他要不要幫忙,是迷路了嗎?
紀秋水壓根懶得搭理人類,逕自繼續往前走。
那個女孩子的朋友在旁邊催促道:「小懸,別管他,我們要遲到了!」
被喚作小懸的女孩子說:「還不都妳,昨天是站長要大家來這裡冥想,今天是要大家來東
門站打卡,我們要去市政府站耶很繞路!」
「這很重要啦,」小懸的朋友連忙道:「而且他不是站長,他是推特上的推主,上通天文
下知地理,而且他有神力也能驅魔除妖。上次跟妳說的那個,」
「好啦好啦,聽幾百次了,有個有名的鬼宅,他說會去處理,所以要大家努力轉推,轉的
人越多,他得到的力量就越大。有人不信,跟推主嗆說如果他去拍鬼宅沒有拍到靈異現象
的話怎麼辦,推主說給他一百萬。最後那人再也沒出現,推主說那人好像就是前陣子去大
宅探險結果死掉的高中生對吧,說是警察有聯絡他之類的。」
「對啊對啊!」
「拜託,那、」
「不好意思,」紀秋水站到兩個女孩子面前,冷冷地問:「機場捷運要往哪走。」
「機捷?那我建議你先回到台北車站,」小懸引導紀秋水走向一旁的捷運路網圖,熱心道
:「那邊可以選搭普通車或直達車,比較方便……」
在小懸說明時,紀秋水站在她身後,朝她朋友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突然被一位俊美的陌生人投以微笑,女孩也笑了笑,同樣伸出了手。
「……不想換線的話就搭到三重站,然後,」小懸說到一半,發現身旁的人都很安靜,她
回頭一看,好友握著男人的手,發呆似的看著對方。「欸!小淺!發什麼呆?」
小淺這才如從夢中醒來一樣,傻傻地看著好友。「我,我剛剛好像睡著了一下,夢到有個
男人問我推主的事……」
「什麼睡著,妳剛剛握著一個男人的手發呆!」
「啊?」
「對,」小懸回過頭,正要跟好友說就是這個男人時,卻發現路線圖前只有她們兩人,沒
有另一名剛剛還存在著的男人。
她四處張望,那人卻彷彿從不曾存在一般,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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