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摩根站在吧檯前，盯著窗外的雪，心不在焉的擦拭著酒杯。
酒館的夜晚比平時熱鬧很多，男人們因為這難得的大雪聚在一起，喝酒、打牌、玩女人。
雖然跟他們平時做的事差不多，但是酒館的空氣裡飄散著與平常不同的緊張感。
瑪莉感覺的到，那如同蜘蛛毛腳在夜半滑過你臉頰的感覺。
作為一個酒館主兼老鴇可能不是那麼好的心態，
但瑪莉真心不希望酒館一次聚集著這麼多臭哄哄的男人。
他們又臭、又吵，老天啊，他們比女人還能八卦。
他聚集了一桌又一桌，大聲咕噥著他們聽到的最新小道消息。
有人失蹤、有人死了、從下雪的那天開始...
像是在講述什麼恐怖故事一般，男人們加油添醋的講著好像他們親眼所見的故事，
再給他們一會兒功夫，他們或許會開始喊英軍又要打過來了，這些死人只是前哨戰云云。
可惜，付錢的是大爺，不然真想把他們趕出去。
酒吧的門鈴響了響，瑪莉看向門口，尚生與庫柏走了進來。
男人們霎時住了嘴，看著他倆走向吧台。
總算來了些有趣的人了，瑪莉心想。
看著兩人坐上椅子後，眾人們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只是音量明顯小了很多，
想必是想要偷聽兩位的對話內容吧，真討厭。
"晚安，警長、尚生，要喝點什麼嗎？"
"來杯麥酒...啊，謝啦，瑪莉。"
瑪莉只是問著，但隨手就把兩杯麥酒堆到了桌上，她太明白他倆啦。
尚生只是微笑的對她點點頭，靦腆的他還不習慣面對女人，瑪莉心裡總想，
這小子該不會還是個處男吧，或許要找個機會...
兩個與死亡最接近的男人灌下麥酒，只是沉默的等待著，
瑪莉意識到如果她繼續站在兩人面前，他們是不會開口的，
於是沒好氣地拎著抹布到吧檯的另一端。
但是他們太小瞧女人的聽力啦。
她只要裝忙，靜靜地等待就行了。
"你是要告訴我，那三具屍體不見了？"
"對。"
屍體不見了？瑪莉豎起耳朵，手裡也沒閒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著骯髒的桌面。
"那就是有人盜墓？怎麼會挑這三個人？"
"不是盜墓。"
尚生搖著頭，再度灌下一口麥酒。
"老闆，那些土是由內向外翻開的，我稍微看了棺材，裡面都是抓痕，三具都是。"
庫柏沉默不語。
如果他們不小心埋了三個大活人，事情就大條了。
但是，庫柏相當確定那三個死人真的是死得很徹底，除了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再把他們丟到棺材裡時也沒有哼哼一聲，只是維持著那詭異的微笑。
那抹詭異，讓人不舒服的微笑。
"還有，那些腳印，我說不上來，很怪。"
"怎麼個怪法。"
尚恩頓了頓，緩緩地開口。
"假設，假設這三位不知道是屍體還是什麼的先生，砸破了棺材板，一路徒手挖了六英尺，
挖到地面上，而且還沒把自己搞得暈頭轉向，他們顯然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
"那三雙腳印都很一致的往一個方向前進。"
"哪啊，別吊人胃口了。"
瑪莉忍不住湊了過來問道。
"瑪莉小姐，偷聽客人們的談話可不是什麼淑女的行為啊？"
"我不是淑女，所以？往哪去了，尚生？"
瑪莉完全不管庫柏的抱怨，而尚生只是再度靦腆的笑著。
他指了指礦坑的方向。
"不會吧。"
尚生點點頭，灌起了麥酒。
"你知道嗎，西恩，我現在不怎麼意外會在那見鬼的礦坑裡發現老傑克和小李的屍體。"
"我也不意外..."
藉著麥酒釀造的勇氣，尚生終於在瑪莉面前吐出一句話。
"傑克和小李？到底是死了幾個人？"
"目前嘛，死了三個，走丟了兩個。"
庫柏掰起手指。
"另外兩個應該也是跟死神有約了。"
尚生搭上另外一句。
搞什麼東西，事情比想像的還嚴重啊？
瑪莉蹙著眉頭盯著庫柏與尚生。
"瑪莉啊，記得跟妳的小姐們說，走夜路小心點，最近不太平靜。"
"還用你說，不過拜這大雪所賜，她們可是忙得不可開交呢。"
看著尋歡客們把小姐們帶上樓，比起走夜路，或許更該考慮的是增加她們的休息時間，
不然可能連路都走不動了。
瑪莉思考著。
"尚生，明天...跟我去礦坑一趟。"
"好啊，老闆，你說什麼都行。"
"你有槍吧？"
尚生拍了拍口袋，庫柏滿意的點點頭，把酒錢拍在吧台上。
"瑪莉，小心點。"
"知道了，警長大人。"
有人關心總是好的，瑪莉輕輕地捏了捏尚生的手，後者只是把手迅速抽離。
"再來光顧啊。"
"欸。"
雙人搭檔離開了，酒館的音量又調高了幾分，瑪莉再次回復到極其無聊的狀態。
這時候，酒吧一角的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杭特，來點什麼？"
"來點消息。"
瑪莉斜眼看著眼前這個身形粗獷的男人，她對他是沒有什麼壞印象，
但這種要求還是第一次聽他從嘴裡說出。
"我的口風很緊的，杭特。"
杭特將一小塊金塊推到桌上，瑪莉迅速的收了起來。
"他們兩個講的話，我全都要知道。"
當他聽完後，瑪莉開始後悔拿的不夠多。
杭特笑了，那個笑容彷彿是看見了巨大財寶的笑容。
杭特對瑪莉道了謝，愉快地走出了小酒館。
雪仍不停地下著。
{1856.舊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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