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晚霞掛在天邊,阿娥心想這喜慶的顏色真不襯奶奶的喪事。
遠方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阿南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遠方地上躺的是阿南平時寶貝的腳
踏車,輪子的轉動還未停。
這阿南不是才剛上完香、放完鞭炮也吃完流水席了,該做的事都完啦,到底還有什麼值得
他這樣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我.....我看到......有有...有鬼在追我....紅、紅衣服.....這麼高....在追
我」阿南比手畫腳的只有更顯滑稽
這阿南平時就吊兒郎當的,今日竟是如此不懂分寸,這廳裡還躺著個老人呢!竟然開這種
不合時宜的玩笑!
眾人訓斥了阿南一番,這件事也就這麼過了。
隔日中午大家齊聚吃飯時,阿娥聽見了靈堂傳來了三聲清楚的鼓聲,她一臉狐疑的抬頭,
看眾人的表情她知道不只她聽見了。
這鑼鼓隊向來是誰家有老人誰家保管,直到下一個家出現老人為止,現擺在奶奶靈位旁,
好說歹說也是個象徵死者的物品,誰敢隨便敲響?
趕忙前往查看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廳裡也沒有可以藏匿的地方,兩個凳子上架一個門板
就是老人躺的地方,也沒有被動過的跡象,外頭的蚊帳也罩得好好的。
阿娥的父親英仔心想這村里大家都是三天出殯,怎麼就自己家一連兩天出了怪事?
但畢竟孩子也在呢,他試圖安慰大家或許只是老鼠。
老邱卻懟了他:「英仔,我看這是下個老人來討要這鑼鼓隊,這村里有人快囉。」
英仔氣他不懂看臉色說話,正想懟回去,卻看見吳細農急急的趕來了,肩上背著他媳婦兒
。
吳細農淚珠跟汗珠混在一起,急到聲音都拔尖了:「我媳婦兒跟我媽吵了!喝農藥了!快
死了!喝農藥了!快死了!」
眾人趕緊助他送人到醫院,卻早已回天乏術。
阿娥永遠記得她蒼白的臉跟她身上鮮豔得似欲滲血紅衣,如此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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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母親是湖北省通城縣人,即文中阿娥,她生平有太多怪事,是真是假太難定論,但還是很
值得紀錄的。
今日文章是母親親口敘述由我寫成故事。
母親敘述的往事裡可以發現他們治喪跟我們大相逕庭。
例如上香要自己帶鞭炮,誰家辦喪事時鞭炮放得多,代表誰家聲望高,真真成了「吵死人
」。(我回湖北為外公掃墓時也會放鞭炮)
再例如他們習慣稱死人為老人。
又例如那個讓老人躺的門板是可拆式的,老人出殯後又恢復本職,做回門板。
更遑論以前屍體不易保存所以三日出殯或根本聽都沒聽過的鑼鼓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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