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乖,別想那麼多,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陳昇安撫完女友,嘆了口氣,鬱悶地趴在桌上滑著ig。
這不是他第一次帶女友回宿舍。與本部破舊的髒臭六人房不同,這裡不但是稍微大一點的四人房,還有獨立衛浴以及電梯,生活品質遠勝本部爛宿舍好幾條街。
雖然陳昇家裡就住臺北市,理應是排不到這裡的宿舍,更沒有這個必要。但只要有遠離自己老古板爸媽的機會他就絕對不會放過。所以從大一下學期,跟各種學長姊混熟之後,他就使盡手段弄到這麼一個床位。更棒的是,這裡其他兩人都在外面另外租屋,剩下一個人只是個個性溫吞的理工肥宅,陳昇在這裡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敢有意見。
「媽的,上次帶女友來洗澡是來爽的,現在只能聽她哭。那該死的諶律丰把我的期末都毀了,媽的混帳!」陳昇嘀咕著,愈想愈氣,憤怒地拍了一下書桌洩憤,絲毫不顧隔壁床的室友還在讀期末。
「不過就是個天殺的報告嘛!幹嘛這麼重視?」陳昇點了根菸,惋惜地想著道。「這傢伙八成跟宿舍那些抓人抽煙的白痴一樣,是個認真魔人。大學嘛!大家開開心心有什麼不好呢?」
陳昇從國中時就很嚮往大學生自由自在、狂放不羈的生活,早早便立下志向,大學一定要好好地「為自己而活」。所以他才來讀這間大學。一來是因為校名講出去不會丟臉,二來是因為這間大學沒有退學制度,可以一直混到修業年限期滿。他的如意算盤早就打得響徹雲霄:來大學玩個三四年,最後再好好補個一兩年學分就可以了。
父母那關原本是最難過的,但幸好父母老古板到極點,以為國立大學都是好學校,也以為只要擔任有學校背書的計畫成員就是優秀的證明。陳昇這幾年靠著參加一些學校辦來洗能見度用的專案,從父母那裡撈了不少好處,也為自己的必然延畢找了很好的理由。
浴室的水聲完全沒有停的跡象。陳昇繼續百無聊賴地滑着限時動態。突然,一則短片引起他的注意。
「靠!這不是郭漢偉嗎?」陳昇嚇得叫出聲來。影片中的郭漢偉肢體扭曲成一個不可能、近乎噁心的角度,而嘴巴更是已經張大到完全不像是人,更像某種古籍裡面的恐怖怪物。他的手迅速地抓取數本書籍,全部快速俐落地塞進嘴裡,不經咀嚼直接吞嚥。更詭異的是,他的腹部鼓漲得足有三四顆籃球大,看起來已經吞了好幾本書。周圍的人則完全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全部都在拍攝郭漢偉的詭異行徑。
「搞甚麼鬼……」陳昇驚愕地連手指都動不了。影片播完,下一則同個帳號的動態更是令他驚駭地幾欲窒息。
那是一張照片。詳細說來,是陳昇現在坐在宿舍房中的照片。照片上加了幾個血紅色的字:「deadline:下午一點,上傳簡報」
「幹!什麼狗屁!」陳昇回過神來,怒罵一聲。「喂!是不是你拍的?」他向一旁用功的室友大聲喝罵,但室友不知怎的完全沒有反應。其實這個舉動洩憤性質比較多,因為室友在陳昇帶女友回房後從來沒有動過,不可能在那個角度拍攝。陳昇冷靜下來,點開限動發文者的帳號,看看究竟是誰搞得鬼。
「諶律丰……」陳昇面色發白,坐在椅子上顫抖著。「不對啊……他明明已經死了……一定是有人在惡作劇……」
「學弟,怎麼還在發呆啊?已經12:40了喔!」陳昇倏地抬頭,只見女友赤身裸體從浴室走出,手裡拿著一把剪刀比劃著。「還是你想先看些餘興節目才有心情?」
「等一下……你想幹嘛!不要!」陳昇不假思索趕忙阻止,但卻有一股巨力將他死死釘在椅子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友拿剪刀在赤裸的身軀上比劃著。
「啊,就是這裡了。」只見女友果決地將利刃插入右眼,一把挖出眼珠。即使眼珠伴隨著鮮血掉落在地上女友的臉上卻絲毫不見痛苦,「好了,該滿足了,快做報告吧!」
陳昇拚了命地大吼,希望一旁的室友或外面任何人能發覺這裡的異樣,但全是徒勞。室友將整顆頭埋進厚重的原文書裡,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不想理會。陳昇只能任由控制女友身體的怪物擺佈。
女友臉上帶著媚笑,輕巧地打開電腦、連上網路,下載好郭漢偉給的檔案。即使被挖掉一顆眼睛,卻感覺絲毫無礙。
「加油喔,你還有15分鐘,我期待你的表現。」女友死死抱住陳昇,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但卻感覺其中殺意無限。
眼見脫身無望,陳昇咬牙切齒地打開檔案,準備製作簡報。但當看到郭漢偉寄送的資料文件時,陳昇氣得幾欲砸電腦,「這是什麼垃圾?貼整頁維基百科上來?」說著便要點開瀏覽器,自己找資料。
「不可以喔~」諶律丰操控著陳昇女友的身體,一把將剪刀插入他的大腿,「各司其職,你怎麼可以代替別人做事呢?」
「幹!」陳昇痛得飆淚,只好放棄自己搜尋資料,勉強用郭漢偉的檔案湊合。時間飛逝,離繳交時間只剩5分鐘,但因為長時間沒認真做過報告,太過生疏,此時的陳昇竟難以整理出可用的內容。汗水和淚水佈滿他的臉孔,模糊了視線,眼皮也不住跳動。
陳昇大聲罵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拜託你饒了我女友。」
但諶律丰不置可否,只在他耳邊嘿嘿怪笑道:「你還有三分鐘。」
「靠,不管了!」陳昇果決地將每個條目的內容全部複製貼上ppt,一頁簡報被塞得滿滿的,密密麻麻都是字,叫人看得眼花撩亂。就這樣連做了五六頁。他趕緊打開線上繳交平臺,查看繳交區域。
「太好了,還剩一分鐘!」陳昇趕緊將檔案上傳。看著上傳的藍色進度條與電腦的時鐘,他的呼吸愈加急促。當終於上傳完時,卻見繳交區塊出現幾個紅色大字。
「遲交一分鐘」
陳昇崩潰痛苦,憤怒地重搥桌面,「該死的學校網路!幹!幹!」
「你以為…你犯的錯只有遲交而已嗎?」諶律丰冷冷地說道,在陳昇的耳邊低語,「你知道簡報一頁只能有15個字嗎?」
「你超出了6078個字呢!」陳昇恍惚地看著女友僅剩的一隻眼睛,看著她眼裡的痛苦與恐懼,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
利刃落在陳昇身上,如雨點般快速而磅礡,每一下都精準確實,不一會兒,陳昇的身體佈滿了幾千個孔洞,血流得乾乾淨淨,佈滿整間寢室。諶律丰冷冷一笑,將最後一下留在了陳昇女友身上。一刀劃過動脈,血流成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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